繁华入梦,炙瑷如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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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的情况确实如此，但在偌绯心中也并非势不可控，便宽慰父皇到：“父皇乃天定之人，无需想太多。每个国家都会有战乱有天灾，这都是无可避免的，如今来了，想办法应对就是。而且皇朝人才济济，父皇无需多虑。心放宽了，父皇的病也好的快了，这皇朝泛土还受着父皇庇佑呢。”
　　老皇帝对女儿临危不乱，目光远大的态度颇感欣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女儿与黄埔玉桥交好么？”
　　偌绯料想，如今战乱刚起，雪灾又至，父皇应该是想请玉桥公子出谋划策渡过此刻难关。遂答道：“应该算是交好吧，父皇是想女儿劝玉桥公子入仕么？”
　　老皇帝露出无奈的笑容，这个女儿聪是聪明的，就是心太软，不知驭人之术。劝？这个黄埔玉桥要是受劝早就入朝了，岂是能劝的动的人。
　　“女儿啊，父皇想要你下嫁黄埔玉桥，你可愿意？”
　　偌绯被这个突如而来的旨意吓的站了起来，“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女儿与玉桥公子并无情意。”
　　老皇帝挥挥手，打断她：“偌绯啊，皇家婚嫁有几个是有情意的？生为天家人，就有为天家出力的责任。黄埔玉桥的才能放任在外实在可惜，若成为驸马，天家之责就与他相系相依，那他也再没有理由拒绝入朝为官了。”
　　偌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寝宫出来回到自己的住处的，身后跟着影子一样的梓潼。梓潼担忧的望着她，不知道一直淡定的公主刚才和皇上谈了什么，怎么见过皇上之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但碍于宫中耳目繁多，也只有等回了公主的风华殿再问了。
　　偌绯直直走入自己的书房，挥退左右侍婢，屋内只留梓潼担忧的望着自己。偌绯偌大的眼眸里盈满了泪水，再也忍不住，放任的一把抱住梓潼，伏在他胸口大哭起来。
　　梓潼满是厚茧的大手轻轻的，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偌绯的背。感受着梓潼手中的温暖，偌绯的心像被捂化开了一样，化做泪水滴落在梓潼的衣襟上。
　　哭了好久，偌绯终于慢慢平静了，抬起红肿的眼睛，手抚上梓潼黝黑的脸颊，说到：“身为公主，我从小就知道我的命运不能自己掌握。可是当这一切真正来临之时，我却忍不住如此难过。一直以为我可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可是原来我做不到。这次，我想尽力一搏，即使结局不能如你我所愿，我至少努力过。”
　　梓潼握住偌绯的柔荑，贴子自己的脸颊上，星目含泪：“我不想见你难过，若是你所希望的，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偌绯捂住了他的嘴：“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你粉身碎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若不在，我生又何欢。”
　　梓潼紧紧将偌绯抱在自己强壮的胸膛，心中苦楚。无论自己再强大，也无法和天家对抗，这结局早就注定的，自己在她身边做一辈子影子都好，可是见她此刻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想奋力一搏。
　　偌绯在梓潼的胸口闷闷的开口：“我们立刻去找玉桥公子和瑷曦商量此事。”
　　瑷曦和玉桥接到偌绯的消息都立刻赶往揽月楼。
　　包厢内，梓潼也第一次同席而坐。桌上的佳肴一口未动，到是壶中的酒消的很快。四人都皱眉不语，各自脑中都迅速的在思量着对策。
　　偌绯在来的路上心中已经略微想到了，父亲突如其来的建议、早上硕熠的提醒、月姬近来的表现，这个鸳鸯谱虽是硕熠点出来的，但多半都是月姬给硕熠吹了枕边风。
　　月姬在宫中对自己的无视和冷漠，加上瑷曦提过她婚后回家报安时的刻薄，不难看出月姬对他们是心怀恨意的。而她曾经对玉桥公子的爱慕和争取自己也知道个十之八九，如今这一出怕是她为了让大家都不安生而做出的设计，但这个设计又刚好合了哥哥和父皇的另一番谋算。
　　偌绯的心第一次这么怨恨一个人，自己与她并无旧怨，只是训诫过她几次，没想到她是这么锱铢必较的人。而且她从小受韩府照拂，玉桥公子平时对她也关照有加，并未看待她为下人，如今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以怨报德。
　　偌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瑷曦皱眉，心中倍感难过，曾经的好姐妹，如今竟与自己争锋相对。瑷曦劝慰偌绯同时也像在劝慰自己：“罢了，无论她做了什么，多坏多恶，我们也不要对她恶口相向。如果骂了她，那我们的心就同她一样了，就被污染了。她可以以怨报德害我们，可是我们不能因此而憎恨她，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我们要保持本性和清净的心。不必再浪费一分一秒，去想这个已经不再喜欢的人了，也不必回头去看她，从此之后，她已彻底走出我们的生命之中。”
　　玉桥赞同的点头，说到：“瑷曦说的对，现在再抱怨也无济于事，只能平添烦扰。既然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想怎么解决吧。”
　　偌绯点头，梓潼桌下伸手拉住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看着梓潼的黑瞳，偌绯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玉桥饮下一杯酒说到：“要掌握以后，就必须控制现在。只要旨意一天未下，就有转圜的余地。你暂且拖延皇上下旨，我想办法离开皇城。这次我在皇城逗留的时间太长，我也该继续去游历了。我离开之后，你便适时的通知我府中人，将我出外游历的消息传出，就说此次没个三五年我不会回皇朝，相信皇上也不可能让你为我等这么长的时间。”
　　不能直接抗旨，现在看来也只有偷跑的这个方法能行了，这样也不会连累黄埔家。
　　偌绯担忧的问道：“那你准备往哪儿去呢？”
　　玉桥潇洒一笑：“北方雪灾，皇上已经派了张青琰过去了。张青琰现在虽官职不高，但是他的治世之才却不可小觑，将来定能继承父位，看来这北方之灾也没有我插手的余地了。”
　　瑷曦睁大圆圆的眼睛，看着他，惊讶的说道：“难道你要去司淂？！”
　　玉桥笑道：“我虽不入仕，但我还是皇朝人，皇朝的安危我还是关心的。此次南燕显然是有备而来，且用了倾国之力，恐怕不占领皇朝几分土地他们是不会退兵的。虽然我朝几位大将都前往应战了，但我还是想去看看热闹。待这热闹看完了，下一步再想去哪儿也不迟。”
　　其实玉桥也是有私心的，这两年风头正劲的宁远将军李云炙，连瑷曦都对他倾心不已，自己输也输的不能心服，所以心下便想借这次机会去会会他。当然，是隐姓埋名的去，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行踪，只怕这婚事就跑不掉了。
　　瑷曦一听玉桥这话，手一拍桌，坚决的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玉桥早料到她会这样说，心里当然也是愿意和瑷曦一道的，于是只微笑鼓励的看着她。
　　瑷曦见玉桥没反对，还鼓励的眼光示意她接着说，便接着道：“我爹爹、哥哥和云炙都在前线，我在家也挂心的很。再说了，我要做女将军，不上战场怎么做将军啊！”
　　偌绯是知道瑷曦的志向的，但也知道此次她并非以志向为导向，而是因为宁远将军才去的。心里又羡慕又自怜，瑷曦那么自由，而且瑷曦的爱情比自己的爱情实现机会大多了。自己的爱情前途渺茫，所以便将自己的期盼都倾注到对瑷曦的支持上，说道：“你们一同前往甚好，瑷曦武功高强，玉桥公子精明，你们一文一武刚好，也省得让人担心了。”
　　玉桥笑道：“那事不宜迟，我们都赶快准备吧，三日后出发。偌绯，你好好把控时间，实在不行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使出来也要拖延三日。瑷曦，此去司淂骑马最快也得半月，那边的气候比皇都暖和很多，厚衣物就别带了，稍能御寒的多带几件，这战事一起，边城的商贸怕是已经瘫痪，自己要做足准备。”
　　各自都应了自己该做的事，便赶忙回府准备了。
　　韩夫人知道女儿也要去司淂，哭的眼睛都肿了，在瑷曦保证又保证绝对不上前线，也不做危险的事的情况下，韩夫人也只能逼不得已的同意了。只是吩咐侍女给瑷曦收拾了几乎要一个马车才能装下的各种随行物品。
　　看着这么多东西，瑷曦都头大，自己已经和玉桥说好了，就两人两马上路。自己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也不知道该带什么，但是玉桥看见自己带这么多东西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嘲笑她的。于是第三日，瑷曦偷偷的收拾了几件御寒的男装，再装了几张银票和碎银，就牵了自己的马提前出城与玉桥会合了。
　　韩夫人准时来送瑷曦，却只看到留下的满屋行礼，虽提心吊胆，但是也只能无奈叹气。

　　第三十一章　长路漫漫

　　这一路，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候都在马背上度过。在这期间，瑷曦对自己的肯定越来越大，这个肯定是源于骑马。原来无所不能的玉桥公子只不过是才学无所不能而已，本来瑷曦脑中的画面是一位俊美的公子骑着白马驰骋天下，结果现实中却是俊美的公子被马儿的小跑折磨的疲累不堪。
　　瑷曦很想策马狂奔，可是看看被折磨的惨不忍睹的谪仙，也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玉桥尴尬的解释，以前游历大多不用赶时间，都是乘马车边走边看，这么“狂奔”还是第一次。瑷曦终于毫不留情的指着玉桥大笑起来。
　　由于玉桥的骑术太差，瑷曦他们只有延长赶路的时间，才能争取早日到达目的地。瑷曦还乐观的告诉玉桥，按他的聪明才智，不出五天他的骑术就可以精进了。
　　玉桥闻言只能认命的点头。
　　第四天，瑷曦倍感开心，因为玉桥开始能拉着马儿跑上一段了。不过瑷曦并不是因为玉桥的骑术开心，而是因为他们终于能早点到达落脚处修整一下了。这一路太慢，每次到达预定的目的地总是已经夜了，只能胡乱塞饱肚子就赶快睡。难得今日到达城镇天还没有完全黑，于是瑷曦和玉桥终于可以好好的吃顿饭，然后洗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
　　一觉醒来，累积的疲累总算消散了一些。瑷曦敲敲玉桥的房门，打算叫他一起下去吃早点。敲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心想难道他自己先下楼了？瑷曦手上略一用力，房门受力而开，只见屋内的床榻上仍然睡着人。瑷曦上前看了看，玉桥还闭着眼，白玉般的脸颊此刻睡的如胭脂般红润，瑷曦正要发作，突然注意到玉桥的双唇猩红干涸。瑷曦心吊了起来，看样子就知道他是发烧了，探手一摸，果然如此。这几日忙着赶路，休息不够，自己一直练武，所以也只是感觉疲累而已，但玉桥一介书生，身体的消耗显然吃不住，一路骑马前行，肯定他是受了风了。
　　瑷曦心中愧疚，想到玉桥竭力配合她速度的样子，但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玉桥的不妥。虽是大户人家小姐，但是瑷曦和偌绯经常会去体察民情，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之人。自己以前也发过烧，好像睡一觉出身汗也就好了，于是学起别人照顾病人的样子，瑷曦挽起袖子开始照顾玉桥。
　　让小二端来了水，瑷曦把凉凉的毛巾放在玉桥的额头，又拿来张毛巾沾湿后给他擦着脖子和双手，然后去把自己房间的被子也抱了过来给玉桥盖上。
　　瑷曦在床边守着，不时地舀一勺水喂给玉桥，期间玉桥朦朦胧胧的张开过一次眼，见到瑷曦在跟前一愣，张了张唇却没有力气出声，只有满脸愧疚的看着瑷曦。
　　瑷曦灿烂一笑，说到：“别担心，你睡一觉就好了，赶快睡吧，我守着你。”
　　玉桥展颜，不一会儿又沉沉的睡去了。瑷曦偶尔给他换张毛巾，或帮他擦擦脖子上和手上的汗水。
　　坚持了大半天，但是这么待着太无聊了，结果瑷曦在床边也慢慢的睡着了。
　　太阳的余辉照的房内金光闪耀，玉桥被这明晃晃的光线照醒。醒来后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而且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水，但是之前忽冷忽热的感觉都没有了。挣扎着动了一动，觉得右手被重物压着，定神一看，是瑷曦一脸恬淡的爬在床边睡着了。玉桥心中升起一种名叫满足的情绪，盯着瑷曦看了片刻，玉桥还是把右手抽动了一下，瑷曦感觉到动静便立刻醒来了。揉了一下眼睛，见玉桥黑幽幽的双瞳带着笑意看着她，瑷曦立刻清醒了不少，摸了一下玉桥的额头，发现已经不再烫手了，高兴的说到：“太好了，已经退烧了，你的身体底子还是不弱的，睡一觉就好了。我还在想，要是明天你还不见好，我就去请大夫呢。”
　　瑷曦赶忙起身倒了杯水递给玉桥，玉桥慢条斯理的一口分三次吞下，瑷曦紧张的问到：“还要么？”
　　玉桥摇摇头，感觉火烧火燎的嗓子要好点了，但出口的声音仍然嘶哑：“待会儿再喝，烧后不能一次喝很多。”
　　“那我去叫点吃的，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玉桥微笑点点头。
　　不一会儿，小二端上两碗粥，两个馒头和两个素菜。瑷曦说：“你烧才退，吃点清淡的。”
　　玉桥感动于她的细心，平时都大大咧咧的人，照顾起人来却有条有理。玉桥拿着勺慢慢的喝着粥，瑷曦见他不吃其他的，便夹了点菜在他的碗里，说到：“不想吃馒头就吃点青菜吧。”
　　玉桥眼带笑意，一勺一勺的吃着碗里的东西。看着他吃的满足的表情，瑷曦怀疑他碗里的菜和粥比自己的好吃，想抢一勺尝尝，但是又不太好意思抢病人的东西。
　　东西下肚，玉桥感觉精神恢复了许多：“我给你添麻烦了，要你照顾我了一天。”
　　瑷曦笑笑，说：“这有什么好谢的啊，我们两一起出门就是为了互相有个照应嘛。再说了，要是我生病了，你不也会好好照顾我。以后可别再说这种话了。”
　　玉桥心中感动，但是也有点愧疚，本来赶路的速度就被自己拉下来了，今天又耽搁了一天，便说到：“要不咱们赶夜路吧，今天这一拖，又要晚了。”
　　瑷曦白了他一眼：“就你现在这身子还赶夜路呢，你是想我天天都照顾你啊！今天就好好休息，你赶快上床躺着，明天咱们再走吧。反正都被你拖慢了，也不怕再多一天了。”
　　玉桥俊脸又泛起了红，但是也知道还是按瑷曦说的好，欲速则不达嘛。
　　看着窗外渐渐消失的阳光，瑷曦叹道：“我们都出来了五日了，也不知司淂的情况怎么样了。爹爹他们应该也快到了，云炙应该会松口气了吧。”
　　玉桥闻言，眼下添了些许黯然。
　　司淂城外，南燕大军战鼓声响彻天际。
　　城内云炙剑眉紧锁，此次南燕皇帝齐泽涵御驾亲征。这个齐泽涵有勇有谋，狠辣无比，怪不得他们这次的入侵来势汹汹。两天前齐泽涵率大军与万俟云天会合，仅仅用了两日的探查就知道了云炙的故弄玄虚，而且还制定好了攻打计划，今日便是开战之时。
　　云炙并不报希望自己的几面假旗就能骗倒南燕大军，只是希望多拖一时是一时，他要趁这段时间转移城中百姓和制定防御策略。
　　云炙细细研究过瑷曦给自己的那封信，此刻他已趁这几日时间将城内百姓转移一空，存粮分散密藏。他考虑过最坏的情形，即使南燕反扑成功，入城后他们也一无所获，只能得个空城。待皇朝大军赶到，大战展开时也不怕会伤及百姓，而且存粮只有自己的人知道，这样皇朝的军队在军粮供给方面就不用担心。
　　城门外南燕大军已经开始发动进攻了，有人在撞城门，也有人在攀爬城墙，皇朝大军也在竭力抵挡。
　　云炙站在城头，扬手搭弓，三只有着细长箭羽的利箭已经搭在了弓弦上。弓满式成，三只箭带着尖利的啸声离弦而出，南燕大军一阵骚乱。只见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