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入梦,炙瑷如玉-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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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我终还是忍不住，早早就去了老师的府上等她，心中甚至还把游历的事情理了一遍，生怕引不起她的兴趣。这种心情让自己也觉得可笑，我的书童看见我难得的慌乱，打趣我说这样的我看起来少了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多了些亲近的的感觉。
　　与她相处以来，我甚至都忘记我当初那颗漂泊的心。我渴望汲取她身边的温暖，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我就会想方设法的出现在她面前，甚至为了见她举办我一直不爱操持的诗会。也就是在这天，我终是忍不住，亲吻了她。
　　她的唇软糯香甜，我不敢再加深，深怕化开了这片香浓。
　　她还是反应了过来，双颊绯红，迅速跑开了。我的心中十分欢喜，看来她并没有排斥我，我并不是想冒犯她，我只是情不自禁。
　　那日之后一直没见到她，我开始有些心急。遇见了月姬，从月姬口中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我终于还是慌张了，立即头脑发热的写下了饱含情谊的信笺。她若看到信笺，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回我一个答案的。我甚至笃定，以我的名声和才气一定可以获得她的亲睐，没想到，从头到尾我都估错了。
　　她并没有给我任何答复，仿若那天的一切都不再记得，我心中怅然，但是既然是她想要的，我就配合她。爱和拥有本无关，我只想对她好，这世上唯一能装满我心的人，我愿意为她做我能做的一切。
　　从偌绯口中得知她真的另有所爱，那一刻心中刹那一片灰暗。虽然我有所预料，可是当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我还是难忍心痛。但是这并不能让我放弃她，越接触越觉得她美好，越接触越觉得她温暖，贪恋着她的一切，那怕只是朋友般的相处。
　　但是我没估计到的还有月姬的决绝。已经习惯了女子对我的倾心，但没想到月姬的倾心是这么的毁天灭地不顾一切，也没想到我的一个拒绝给其他人带来了那么多的苦难。但是有个她在我面前，我如何还能装的下其他女子？
　　月姬建议赐婚给我和偌绯，我们对于这道乱点鸳鸯谱的旨意除了抗拒就是哭笑不得。我知道我又该离开了，不能因为我而给他们带来麻烦。但是我很想和她尽量再相处久一点，那怕是分开了，我也能回忆她的温暖和开朗。
　　于是我说我要去司淂，果不其然，她执意跟随。虽然她是为了父兄和云炙将军，但是我只要求得和她单独相处几日就满足了。
　　一路上她对我照顾有加，那日发烧昏睡后醒来，发现她爬在我床榻边睡着了。没有人知道我那刻的喜悦，我甚至兴起了不想放手的念头。但是看着她完全没有防备的面容，那么单纯真挚的笑脸，我的心痛了，强留住她的话，她就再也没有那样纯粹的表情了。
　　姐姐就是因为懦弱，所以在偌大的皇宫中妥协了，最终她再也找不回自己。而她，那么坚韧，只要是她认定的就会尽一切努力去做到。警告自己不要去改变她，心中只希望她永远都能这样。
　　途中遇到山贼，她见是女人就怎样也不肯下重手，女山贼的纠缠最终逼的她谎称和我是断袖之癖。那一刻我多么开心，无论是不是断袖，她可知我对她的心思？如果我们真是断袖之癖也好，至少她是喜欢我的，而我对她更是永不会变。
　　美好的时光过的总是很快，最终我们还是到了司淂。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光，面前的这个男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有责任、有勇气、有担当。那一刻自己终于明白了，那两个人都是有如太阳般的存在，他们志趣相投，互相欣赏。而自己，只能远观却无法靠近。
　　看着一屋她关心的人、她爱的人，我忍不住想要帮她。我知道若我出手会很麻烦，皇上知道了更不会任我远走高飞。但是那一刻，我只想为她挡掉所有烦恼，其实只要她一句话，那怕是为她身陷朝堂我也在所不惜。
　　和谈很成功，大军要班师回朝了，我知道我也应该离开了。
　　这些天，每个晚上，云炙将军和她都会抽空碰面，甚至连她的父亲都默许了他们的关系。但对隔壁房间的我来说，他们会面时就是我最难捱的时间。她的一颦一笑在脑海中都无比清晰，她豪爽的笑声仿佛就在我耳边，但是她面对的却不是我，我终于明白心如刀割的感觉。
　　每次听到谈话声传来，我就会离开房间，到园子里去散心，常常不知时辰的站立许久，直至更深露重沾湿了我的衣袍，我才回过神来进屋歇息。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必须和她说再见了。即使我被迫远走天涯，我也会一直默默在心中祝福她。如果生命再来一次，我一定会努力学武，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将军，这样她可能就会选择我。不过想到我连马都骑不好的样子，要舞刀弄枪的话自己都觉得好笑。
　　于茫茫人海中，你遇见了你所遇见的人。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你和他刚巧赶上了，而我和你却错过了。
　　瑷曦，我们就此别过吧……你的眼睛，是我永生不会再遇的炙阳。
　　无论我身在哪里，我都会祈祷你能过的幸福快乐……

　　第四十章　为情伤神

　　瑷曦站在风华殿前，等待内侍的通报。
　　昨日收到偌绯的信笺，让她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进宫一趟。信笺是偌绯的贴身侍婢送来的，还附有一块可以自由进出宫门的腰牌。瑷曦知道，肯定是为了赐婚的事。本以为赐婚随着玉桥的远走他乡就这么了结了，没想到皇上态度如此坚决。瑷曦心烦意乱，今日偌绯定是希望她能帮上点什么忙，但是自己通宵冥思苦想也没有想好完整的计划。
　　内侍通报了偌绯，恭迎瑷曦入了殿，直直带领她往内寝走去。
　　瑷曦入房，被床榻上撑起身望着她的偌绯给吓到了。偌绯一张脸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风采，脸色灰暗，双颊凹陷，大大的眼睛空洞无神。
　　“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呢。”偌绯的声音仿佛漂浮在空中，没有一丝力量。
　　现在还不到巳时（上午九点），自己起身后就赶过来了，不过瑷曦没有说，对偌绯的心急如焚她是完全理解的，看偌绯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通宵都未瞌眼的盼着她来。
　　瑷曦走到床前坐下，手指慢慢的梳理着偌绯凌乱的头发，偌绯急切的拉下瑷曦的手，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悲哀，看着瑷曦的眼睛却闪烁着期待。是的，她在期待瑷曦能帮她想出办法。偌绯侥幸的想，可能这是当局者迷，所以自己没有办法，但瑷曦一定能帮助她。
　　和偌绯认识这么多年，两厢交好，但是自己大大咧咧的性子，很少和偌绯有亲密的肢体接触。现在偌绯手中的温暖缓缓传到自己的手上，当这股暖意传到心中的时候却变成了一阵冰凉，偌绯的难过透过双手和双眸源源不断的传到了瑷曦的心中。
　　瑷曦叹了口气，反握住偌绯的手：“偌绯，这些日子难为你了，你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些。”
　　偌绯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到：“哭已经哭过了，现在我的泪都干涸了，泪水就算冲垮了龙王庙，也不能改变父皇的决定。但我不甘心，既然我遇到了他，我希望这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他而争，争个结果，争得与他同行，争得这份感情有个着落。可是如今……如今我该怎样做才好？我已经没有招儿了。”
　　瑷曦沉默了片刻，觉得自己不应该和偌绯一样消沉，偌绯此刻最需要的是自己能给她力量。瑷曦将桌上的一动未动过的粥给偌绯端过来，递到她嘴唇下面，命令式的说道：“你把这个吃了！你若命都没有了，我再帮你想什么办法也是没用的。”
　　偌绯勾起了双唇，她喜欢这个朋友，所有人只知道胆战心惊的面对她难得的任性的时候，这个朋友会帮她冷静下来，帮助她理智的面对问题。
　　偌绯接过碗，听话的小勺小勺吃起来。
　　瑷曦替她掖了掖被角，说到：“你可想过私奔？”
　　偌绯停下了勺，说到：“想过，但是那样的话置天家的颜面于何处？父皇不会原谅我的。父皇的这个决定是对皇朝天下有用的，只是……只是我的心该怎么办？又有谁来成全？”
　　瑷曦接过勺，舀了一小口给偌绯送去，一边说到：“人生在世不过数十载，时间本来就不多，若还要浪费在不开心的事情上，那么给自己留的也所剩无几了。每一个人都拥有生命，但并非每个人都懂得生命，珍惜生命。难道你想做第二个月姬？你诚实的问问你的心，现在矛盾的是什么？不要欺骗你自己。”
　　偌绯侧首，认真的答道：“是我作为公主的责任和我自己的人生，难两全。”
　　瑷曦点点头，说到：“你之前为天家尽心尽力，我相信老天爷也有眼看的。你就算跟梓潼走了，你也可以在其他地方为身边的人做些什么。善事不分大小，为天家尽力，说到底也是民生。你直接活在百姓中，也未尝不能尽到天家的心力。”
　　偌绯的眼睛恢复了些光彩，定定的看着瑷曦。平时自己自誉为才女，没想到自己一直被条条框框困住了，根本不如瑷曦来的通透。
　　瑷曦示意偌绯接着喝粥，一勺一勺的给她舀着：“黄埔家是不敢违抗皇命的，你要行动就要快了。但是我们一定要谨慎，稍有不慎就会搭进梓潼的性命。”
　　“若梓潼不在了，我也绝不苟活。”偌绯垂下眼帘，声音很淡，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决。
　　“哥哥也很担心你们的状况，他曾说过，若需要他帮忙他在所不辞。我心中有个计划，但是觉得还不够完善，你且听听。”
　　偌绯点点头，现在随便什么计划都可能是她的救命稻草，两三下扒拉完粥，仔细的听瑷曦说来。
　　“以梓潼的武功，要悄无声息的走很容易，关键是你。你从宫中走很难，我的想法是你从技能学堂走。但是你得赶快恢复身体，有好的体力才能支持你们的逃跑计划。身体养好后，你要求去技能学堂走走，到了学堂就说不太舒服，需要休息一下。现在宫中除了月姬没有人知道你倾心于梓潼，看样子月姬也还没有说出来，那梓潼自然的就为你护卫。但是就算你能在学堂休息片刻，恐怕也只能拖延几个时辰，到时候你就让梓潼调松防卫。我潜伏在柴房，看准时机放把火，一走水大家肯定会乱，梓潼趁机带你出逃，我会给你们准备好快马，你自己也要多带些银两。火灾前我们先在你休息的地方放上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你们的衣服配饰要调换好，等查起来就说是你和梓潼。你们逃出以后直奔虞州，虞州王扎鲁阿含曾受过哥哥的恩惠，他一定会照顾你们的。时间能冲淡一切，时间越长，冲突越淡，仿佛不断稀释的茶，到时候你们在塞外安居，局势自然会慢慢平静下来。”
　　偌绯一边听，脑子一边迅速的转动，想了片刻后，问道：“你所说的没想完善的地方可是这尸体？”
　　“是的，这代替的尸体要和你们的身量差不多，配饰倒是好换。”
　　偌绯仿佛下定决心般接道：“尸体我来想办法，这深宫中尸体倒不难找。”
　　瑷曦一惊：“你不是为了自己而取人性命的人啊！”
　　偌绯一愣，扑哧一下笑出来，打了瑷曦一下，说：“你想什么呢！宫里的犯人很多，他们想求痛快一死都很难，若有这样的机会，怕是还得抢呢。”
　　瑷曦心中一凉，这深宫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就是死都还的求，自己是完全无法理解的。转念又想到了月姬，爱情，要么让人成熟，要么让人堕落。好的爱情能透过一个人看到整个世界，但是月姬的爱情却是为了一个人背弃了整个人生。硕熠很快就会迎娶甄雪公主，以后她对自己选择的路是否后悔呢？
　　从宫中回来，瑷曦日日都在家中等着偌绯的消息，打点准备事宜，连和云炙见面都不太顾不上了。

　　第四十一章　女将初成

　　正在瑷曦忙着准备偌绯的私奔事宜之时，宫中传来指令，太子招她入宫觐见。
　　瑷曦心中充满疑虑，这个时候硕熠招自己过去难道是偌绯私奔到事除了纰漏？难道是月姬给硕熠讲了什么？
　　带着揣揣不安的心情，瑷曦一身正装前往宫中。
　　内侍直接将瑷曦带到了大殿上，太子已经在殿中等候她了。瑷曦整理了一下衣裙，肃穆的进到殿中，却见到云炙也在场，显然他已经到了一会儿了，正在和硕熠聊着什么。
　　瑷曦恭敬的跪下行礼，以前和硕熠见面的时候也很多，但是自从硕熠当上太子之后就没有来往过，现在的硕熠给她的感觉更加不可亲近。
　　见了礼，硕熠给两人赐了坐。瑷曦惶惶不安，不发一言。
　　硕熠说道：“韩三小姐不用拘束，像往常一样就好。”
　　瑷曦瘪了一下小嘴，像往常？这种故作亲昵骗其他人还差不多，自己可不敢做什么逾越的举动，太子本来就够深沉了，现在后面还有个月姬，随时都能弄点儿不好的事扣在自己头上。
　　硕熠继续说道：“礼官已经选定八月的日子，登基之前，南燕的甄雪公主一定要到达皇都。本太子安排辅国大将军前去迎接甄雪公主，以表皇朝对此次联姻的重视。你可愿意同去？”
　　瑷曦惊讶的睁大了眼，还有这等好事？受皇命入军不说，还可以和云炙一起执行公务？！瑷曦简直不敢相信好运就这么来临了。
　　硕熠看她那惊讶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说到：“适才我已与辅国大将军说过了，他并不反对。本太子现赐予你从六品军衔，归德司阶，此次协助辅国大将军护送甄雪公主。甄雪公主一路上的生活起居，你要多费心。”
　　瑷曦赶忙磕头谢封，开心的都想跳起来了。
　　硕熠看她那股兴奋劲儿，忍住笑，严肃的叮嘱道：“历史上虽也有女将，但是我皇朝还是第一次封女将，此次迎娶的是未来的皇后，你一定要尽心尽力。”
　　瑷曦赶忙点头：“末将遵命！末将一定不负太子重托，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硕熠扬起手制止她：“好了好了，迎个亲说什么粉身碎骨的不吉利，现在你也算入朝为官了，这浮躁的性子得改。还有，你要谢就去谢月容妃，此番多亏她向本太子举荐你，说你从小就立志做女将，还说你武功高强，一起去定能保甄雪公主万全。你可别辜负月容妃和本太子的信任啊。”
　　瑷曦心中重重一沉，月姬这是唱哪齣？怎么会挂念她的梦想？瑷曦心中警觉，此事看来不是那么简单啊。
　　硕熠看她刚才那么兴奋，现在又沉默不语，以为她开心过了头，便挥挥手，说：“你先下去吧，本太子和辅国大将军还有话说。你回去好好准备，三日后跟随辅国大将军出发。”
　　瑷曦看看云炙，云炙向她微微点头，瑷曦便行礼告退了。
　　一路上瑷曦怎么也想不通月姬的用意，干脆一抖缰绳，驰马向瑷杰的军营奔去。
　　瑷杰正在练兵，见瑷曦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便吩咐身边的副尉督场，自己向瑷曦迎了过去。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慌张什么？家里有事？”瑷杰接过瑷曦的缰绳，帮她把马牵到一颗大树边拴上。
　　瑷曦急急的说：“刚才太子宣我进宫，赐我从六品归德司阶，三日后随云炙一起前去迎接甄雪公主。”
　　瑷杰大喜：“好啊！你终于成为一名女将了！只比哥哥低半阶，唔，看来哥哥再不努力就要被你超过了啊。”
　　瑷曦打断他：“但问题不是这个，我和云炙都授了命才知道，这是月姬出的主意。她是知道我想从军，但是她这番帮助我是为什么？而且还成全让我和云炙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