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入梦,炙瑷如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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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瑷曦摇摇哥哥的手臂，说：“哥哥在我心中是最厉害的，你说那个什么云炙比你还厉害，我就不相信了。我就想去看看嘛，我想去给你助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
　　看着瑷杰没反应，瑷曦接着说到：“让你的书童别去，明天我扮成小书童跟在你后面，谁会发现啊。”
　　瑷杰想想也是，这平时身后奴婢书童的都要跟一堆，也没人注意到，瑷杰是很疼爱瑷曦的，几乎没拒绝过瑷曦的要求，倒是经常帮她做掩盖罪证的同谋。
　　见哥哥松口同意，瑷曦得寸进尺的腆着脸说道：“哥哥，你看我出门儿了月姬就一个人在府上了，万一她心生不平给娘告我们一状怎么办啊。要不让她也在你后面做个小丫鬟，算拉她入伙啊。月姬天天就那么待着，找机会让她多动动也好嘛。”
　　瑷杰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自己的严肃面孔在这个妹妹面前完全无用武之地，无奈的说：“月姬敢告你的状？！你还真敢乱找借口。月姬温柔如水，倒比你还像这府中的小姐。反正一个两个都是带，月姬常年待在府中，出去走走也好。我要忙着骑射考，也只有月姬能帮忙看住你了。”
　　说罢再瞥了一眼瑷曦，仰天长叹：“哎～～我怎么有你这么麻烦个妹妹啊！”
　　于是两个人细细的小心商量了一会儿，瑷杰又让小桃找了一套小书童的衣服给瑷曦，约好明天一早在东阁集合出发。

　　第四章　炙瑷初见

　　天才蒙蒙亮，就看到做小书童打扮的瑷曦一手拉着已经换好小婢青衣的月姬出现在了东阁。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倒也看不出是个小女孩。有点倦意的眼睛透露出这小孩肯定激动的一夜都没休息好。
　　一身青衣的小书童和花容月貌的青衣小婢站在一起，那简直是最好的掩护，因为大家都只会注意这个美丽的小婢而完全忽略旁边的人。
　　瑷杰满意的点点头，对月姬说道：“月姬，今天瑷曦就交给你了。只有你才能好好的看住她，千万一步也不准她离开。”
　　月姬桃花般的脸颊微微泛红，点头道：“是，少爷。”
　　瑷杰不放心的又给瑷曦整整头巾，说：“你一定要听月姬的话，如果今天你不乖的话那就没有下次了。明白吗？还有，一会儿一定记得叫我少爷，千万别说漏嘴了。”
　　瑷曦疲倦的眸子闪着亮光，一个劲儿点头：“我知道了，哥……少爷，小奴今天一步也不会离开月姬姐姐的。”
　　瑷杰宠溺的揪了一下瑷曦的小脸颊，然后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头也不回的吩咐道：“跟本少爷出发吧。”
　　巍峨的皇城伫立在眼前，皇城依山面湖而建。瑷杰身着深紫外袍，腰间同色宽腰扎住，长期练武的少年更显得身材欣长气宇轩昂。瑷杰身跨雪白骏马一骑当先。后面跟着一架坚实却不奢华的马车，以及一队随从缓缓沿着湖堤向皇城大门走去。
　　正值春日，湖堤两侧的湖面有不少嫩绿小荷虚晃轻摇，有一些荷叶已是平整铺开。一阵微风，淡淡的荷叶清香便扑面而来。瑷曦以前随父亲倒是来过两次，只是宫内专供皇子习武的校场却没去过。月姬却只有在皇城外等候瑷曦时，隔着长长的湖堤观望过几次。月姬心里知道，自己一介草民，和这高高在上的皇宫是沾不着关系的。虽然月姬心沉如水，但第一次能得此机缘进入皇城却也难忍紧张欢喜，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忍不住东看看西瞅瞅，难得的兴奋让她的小脸红扑扑的。
　　入宫按规矩除妃嫔可以坐銮驾，以及皇上特许人员之外，全部都要下马步行入宫。这时正门前正有一队人翻身下马准备入宫。
　　瑷杰一看，原来是云炙。于是翻身下马，淡笑上前招呼：“云炙，你也到了。”
　　瑷曦在车内听见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掀帘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纤长黑衣，中系暗金云秀腰带的男孩，个头与哥哥差不多。细细打量，这个男孩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刀刻的轮廓上淡黑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狭长的眼睛微眯，挺直的鼻梁下薄薄的双唇紧抿，感觉似慵懒却凌厉。
　　云炙微微掀起薄唇一笑算是对瑷杰的回应，狭长的眼睛却朝马车看来。
　　这时月姬正牵着瑷曦下车，按规矩小婢、书童是要给云炙行礼的。
　　月姬和瑷曦缓步走到云炙面前微微一福，两人启口说到：“奴婢见过李公子。”
　　云炙瞄了一眼没有表情，只道瑷杰换了两个随从，也没太在意。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与瑷杰并肩向宫内走去。
　　云炙比瑷杰小一岁，是兵部尚书李大人之子，同样也是皇上点名与九皇子文武共习的侍读。
　　瑷杰母亲早逝，又是府里的大少爷，所以从小练就一番严肃的面貌和刻苦的心性。与云炙同为侍读4年，虽无亲密深交，但天天相见，共同学习且互相欣赏，所以也有颇为亲厚的同袍情谊。平时在文课课堂上，云炙总是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也搞不懂他是在听课还是在睡觉，但每次考试云炙又总能过关。当然，瑷杰在任何事上都刻苦努力，所以文课夫子对瑷杰是赞誉有加。虽云炙略小，但在武课方面天赋极高，也极为刻苦，所以无论瑷杰再刻苦练武，却每次比武都与云炙有小小差距。
　　终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小孩，再成熟，争强好胜的心还是少不了的，所以瑷杰暗暗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在小妹面前赢一把。
　　校场在后山的一块平地上，因过几日皇上要考一众儿女的文武功课，所以教武课的师傅特别设今天这场骑射考为九皇子再指导一番，当然也是考察一下这三个得意门生在骑射方面的进展。
　　瑷曦、月姬与一干随从站在校场边儿上，紧张又期待的交握着小手。
　　场中放着几个木堆，是对骑术的考验。九皇子硕熠一身鹅黄长袍，腰束明黄腰带，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骏马率先出场。飞驰中跃过障碍，微眯桃花眼举弓瞄准三十丈之外的箭靶，嗖一声，羽箭破空直插靶心。
　　之后硕熠不停调转马头放出九箭，共十箭，有八箭正中靶心，还有两箭稍偏。才8岁的小孩有如此臂力和准度已是相当不易。
　　武师傅满意的点点头，又上前给九皇子指点了一下细微的技巧。
　　接下来武师傅让瑷杰和云炙同时上场，一人一个箭靶，同场竞技。
　　只见一雪骑一墨骑在场中站定，紫衣瑷杰微笑向黑衣云炙说道：“云炙，今日我一定全力以赴，看看我这平日努力是如你不如。”
　　云炙狭长的眼睛光芒闪烁，轻启薄唇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驾～～”一声，两骑同时迸射而出。
　　瑷曦和月姬相握的两手都微微冒汗，两人心里都在默默的为瑷杰鼓劲。身边的奴仆也都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各自为各自的主子加起劲儿来。
　　场上两匹马虎跳忽冲，羽箭交错，两人各自都已发六箭，均正中靶心。突然，云炙拉马一个回转，黑色的袍边画出一个圆弧，微侧身躯，手取三只羽箭利落拉弓，狭长的眼睛一改慵懒之色，历光迸现，电光火石之间箭已离弦，唰～～一声，三只羽箭同时破空而出，正中靶心。
　　武师傅高声喝了一声彩：“好！”
　　瑷曦凝望场上的黑衣黑马，片刻失神。在阳光的照耀下看不清面前的样貌，只觉得在这金光之下犹如天将降临，浑身气势勃发，不可逼视。小小的心脏如锤重鼓，于是举手按在左胸，咚咚咚的重击久久不能平静。
　　瑷杰此时也心中震动，手指微抖，但瑷杰是何等心志坚定之人，遂迅速稳下心神，稳定的逐一射出剩下四箭。
　　两人箭囊已空，两个箭靶都十箭正中中心。
　　武师傅高兴的哈哈大笑夸道：“京中子弟论功夫，你俩已是数一数二啊。好，好，好！假以时日定是栋梁之才！”
　　瑷曦欢呼的跳起来！拉着月姬向哥哥跑去。今日真是大开眼界，自己他日一定也要练就如此俊俏的功夫。
　　云炙骑在马上淡笑不语。
　　瑷杰度马到云炙身旁灿烂一笑：“云炙好箭法，今日我甘拜下风，三箭齐发的绝技改日定当再次讨教。”
　　云炙又恢复了慵懒的眼光，淡淡一笑：“你也不错，随时恭候赐教。”
　　云炙眼角无意瞥到瑷杰手上一丝血红，于是利落翻身下马，伸出纤长的手指拿起瑷杰的右手，掏出一块雪白丝绢包在他食指上。
　　瑷杰刚才在看到三箭齐发时手指一抖被弓弦伤了食指，此刻被云炙发现更觉尴尬。赶忙收回手，讪讪的说道：“不碍事，小伤口。”
　　云炙从怀中拿出一瓶药，丢给跑到瑷杰身后的小书童，说道：“把这个给你家公子敷上吧。”然后对瑷杰说到：“武将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因为要留着到战场上承受更多的伤疤。”说完，带着一队奴仆转身离去。
　　瑷杰看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瑷曦赶忙上前看着哥哥着急的问道：“哥哥，你有没有怎样？怎么会受伤了呢？”边说边笨手笨脚的要解下丝绢给瑷杰上药。
　　瑷杰微笑道：“傻瑷曦，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月姬开口到：“少爷，还是我来给你上药吧。”
　　瑷杰点点头，取下丝绢，瑷曦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些事儿，于是也乖乖的侧身站在一旁。月姬接过瑷曦手上的小瓶，小心翼翼的给瑷杰敷上，又把丝绢认真的绑上去，说：“先这么绑着，回府再换成纱布吧。”
　　瑷杰点头。
　　校场半日，回府的路上瑷杰若有所思，瑷曦的思绪也飘到那阳光下如天神般的身影上。
　　回到府中，韩将军已从宫里武师傅的口中得知今天孩儿的出色表现很是欣慰，连连表扬，并嘱咐瑷曦之后学武一定要认真，不可丢将门的脸。
　　瑷曦吐吐舌头，心想还好父亲不知道她今天去了校场，不过这半日的收获颇丰啊，那黑色的身影又慢慢的袭上心头。
　　午睡过后，瑷曦想起上午的经历心中难以平静，走出房门沿着弯弯的小路缓缓踱步，身旁来来往往的家奴躬身给她行礼也不知道。不知不觉走到东阁，心想哥哥现在应该在书房吧，于是移步往阁内的书房走去。
　　推门而入，见哥哥坐在书桌前专注的想着什么。瑷曦调皮的眨眨眼，轻轻走到哥哥身后伸手捂住哥哥的双眼。哥哥还没动，自己先忍不住咯咯咯的笑起来，瑷杰捉住小手，轻轻把妹妹拉到自己旁边说：“这么调皮，你什么时候才能向月姬那样文静点啊。”
　　瑷曦咯咯大笑：“哦～～我知道了，哥哥喜欢月姬，总是觉得月姬比我百般好。那以后哥哥娶了月姬做我大嫂不就成了！”
　　瑷杰一愣，抬手轻弹瑷曦的额头说道：“你这孩子，这么小，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啊！”
　　瑷曦揉揉头，静了一下，圆圆的眼睛正色的看着瑷杰，认真的问道：“哥哥，今天明明你也是十发十中，你怎么会说你输给了云炙呢？”
　　瑷杰回道：“云炙三箭齐发已是比我技高一筹，射十箭虽然准度一样但是时间却花的比我少。爹爹说过，在战场上一瞬间即可决定生死，所以箭快即已取得先机。而且我的箭虽正中靶心，但是云炙十箭有五箭都是箭身过半没入箭靶，证明这力道我也比之不如。”瑷杰低头看看已经换成纱布包扎的手指，心中微叹，自己比试还受伤，这点更是技不如人啊。
　　瑷曦听了哥哥的话，只觉得对云炙的欣赏更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又想起那让自己头晕晕的身影，缓缓说到：“这云炙大哥确实是武艺高强，我一直以为哥哥就是最厉害的人了，现在才知道夫子教的那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接着瑷曦正色的向哥哥说到：“瑷曦也一定会努力向云炙哥哥学习的，我也要做一个百发百中的女将军！”
　　瑷杰一听扬唇笑道：“看来我们小瑷曦是看上云炙了，要不要娘去给你提亲啊？傻瑷曦，你还有哥哥保护你呢，你学武强身健体也就好了，将军还是留给云炙和哥哥做吧。”
　　瑷曦听着前半段只觉得不好意思，但也没往心理去，哥哥后面的话更是让她心中温暖。抬头眼睛骨碌碌一转，嘟着小嘴却唱到：“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儿不如儿男～～”
　　在书房和哥哥打打闹闹一下午，终于瑷杰受不住了，头都闹晕了，于是强行把瑷曦送回来她自己的小院儿。
　　经过这一天，瑷曦更加坚定了习武的信念。

　　第五章　青葱岁月

　　次日卯时，天还半黑半亮，瑷曦准时站在了百花园中。一身红衣劲装，表情严肃认真，确实继承了将军的几分英气。但衬着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也确实让人捏了一把汗。
　　权叔身着十年不变的黑色劲装，眼中的精光闪烁。
　　瑷曦认真的跪下，接过身旁月姬冲好的茶盏高高举过头，恭敬的说到：“权叔，请受瑷曦一拜。以后请权叔严厉教导，瑷曦一定刻苦研习。”
　　平时总是笑嘻嘻的瑷曦这个模样可不多见，权叔欣慰的点点头，接过茶盏喝了一口：“选择了武学之道，以后不许叫苦不许叫累。从现在开始，无论多辛苦多艰难，你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因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瑷曦是个心志坚定的人，一贯是下了决心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所以没有一点犹豫地立刻答道：“是，师傅！”
　　权叔笑笑，扶起瑷曦：“起来吧，以后你还是叫我权叔吧，你生下来就这么叫的，改口了我都不习惯。”
　　瑷曦紧张的心情冲淡了几分，咧开嘴一笑：“是，权叔。”
　　练武没有捷径可走，这一开始的体质训练就已艰辛无比，全靠毅力坚持。权叔要求瑷曦每天卯时开始扎马、压腿，然后辰时开始教授骑术、箭术和拳脚功夫。于是琴棋书画的文课皆挪到未时。
　　每日时间虽然紧凑，但是瑷曦却乐在其中。
　　一早，瑷杰和日常一样到宫中陪伴九皇子学习，今天是文夫子授课，讲的是《大学》。夫子摇头晃脑的念着：“物格而后知致，知致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大学》是皇家的必修之课，于是夫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硕熠身上。念完后，夫子让硕熠说说自己的看法。
　　硕熠侧首微微思量了一下，不急不徐的朗声说道：“此段是讲遇事需将事物的原理一一推究，即可拥有渊博的知识，彻底了解事物。拥有了渊博的知识，彻底了解事物，意念才会诚实。意念诚实，内心即会端正而无邪念。内心端正，才能提高自身的品德修养。自身的品德提高了，家才会整顿好。家整顿好了，国才能治理好。国治理好了，推而广之，即可使天下太平。”
　　瑷杰顿首，九皇子才思敏捷，文武双全。比自己还小两岁就有此番见解实在难得，怪不得皇上在硕熠还那么小的时候，就在众臣之子中挑选了自己和云炙两个陪伴，足以看出皇上对九皇子的重视。
　　夫子听了硕熠的见解也不住点头称好，心中甚感欣慰，于是又和硕熠对答了许多对小家与大家都看法。瑷杰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云炙，却见他仍是一副老翁入定的样子，仿佛身边一切都未听未看的样子。
　　下课后，瑷杰和云炙起身恭送了九皇子和夫子，然后两人的书童也开始收拾，准备回府。瑷杰看看身旁的云炙，忍不住问道：“每次文课，你都动都不动，你有听吗？”
　　云炙薄唇一抿，狭长的眼难得的溜出一抹戏虞之色：“我都在练内功心法。”
　　饶是素来沉稳的瑷杰看着他毫无愧疚的样子也禁不住张大嘴巴，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