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烈焰焚情-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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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的人没有半分知觉，身上插满了管子，在氧气面罩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周围的仪器在工作，发出轻微而单调的声音。
　　从送进医院里之后，她始终没有苏醒过。
　　他知道，时间过去得越久，她醒来的希望就越渺茫。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具没有任何意识的躯壳，任凭药水换了一袋又一袋，任凭护士换了一班又一班。
　　每次都轮流有两个护士待在ICU里，只有他一动不动的守在那里。
　　丁子康前来劝过几次，叫他回去休息，他只是充耳不闻。丁子康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好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终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赖宇明温柔的凝视着鸿离，伸手轻轻抓住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低声道：“今天天气很好，早上也没有雾，你曾经对我说过，要跟我一起，迎接以后每一天的太阳，鸿离，我每天都在等你，等着你醒来，然后，我们一起去晨跑，鸿离，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小懒猫，不要再睡了……”
　　几滴晶莹的水珠，落在她的手背上。
　　就在这时，一个警察伸手敲了敲门，
　　“什么事？”赖宇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
　　警察在门口说道：“赖SIR，有人来探望许小姐，可以让他进来吗？”
　　“是谁？”
　　“他说他叫洪波。”
　　“洪波？”
　　赖宇明一震，沉声道：“请他进来！”
　　片刻之后，洪波怀抱着一大捧白色的百合花，神色凝重的走进了病房。
　　赖宇明使了个眼色，有警察将那捧百合花接了过去。
　　洪波走到病床前，眉头紧皱，看着昏迷不醒的鸿离，默然半晌，方才低声道：“鸿离，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出了车祸。”赖宇明在一旁答道，
　　洪波问道：“她伤得很严重吗？”
　　“很严重，”赖宇明沉声道：“她的肋骨骨折，脑部受了重创，医生说，她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洪波面色凝重凝视着病床上的女子，摇了摇头，叹息道：“世事无常啊！”
　　赖宇明死死的盯着他，忽然道：“洪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洪波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可以了解一下，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吗？是叫你赖先生？还是赖警官？”
　　“叫我赖警官。”
　　“好的，有什么问题，赖警官请问吧。”
　　洪波说着，在病床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听说，在鸿离出车祸之前，你曾经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赖宇明单刀直入地问道。
　　“不错。”洪波面不改色的答道。
　　“你对她说了些什么？”
　　“我问她有没有时间，想请她出去玩。”
　　“只是这个？”赖宇明锐利的逼视着他。
　　洪波微微一笑，说道：“当然。”顿了顿，他又道：“赖警官这样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拿我当嫌疑犯？”
　　赖宇明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洪波抬抬眉毛，说道：“你知道吗，刚才你那个问题，我完全可以不回答，有什么事情，你尽可以去问我的律师。不过我能够体谅你此时的心情，所以，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曾经有过数面之缘，算得上朋友吧。”
　　“谢谢洪先生看得起，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赖宇明硬梆梆地道，
　　洪波也不介意，只是道，“年轻人不要太冲动，你们警察说话做事都要讲证据的，就算我当天给鸿离打了一个电话，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而且我想，当天给她打电话的，应该也不止我一个人吧。”
　　赖宇明的心头一震，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洪波道：“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至于什么意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他站起身，再深深凝视了昏迷中的鸿离一眼，转头离开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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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七、雪中送炭
更新时间2010…4…16　18：56：26　　字数：1709

　许宣哲的死，在台北黑道上不亚于引发了一场地震，爱戴他的人悲痛欲绝，痛恨他的人拍手称快，大家无不摇头叹息，感叹在台北黑道上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由于目前警方对许家并没有放松监视，为了避免进入警方的视线，许宣哲生前的那些朋友居然一个都没有出席追悼会，整个追悼会上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短短的数天之间，燕婉仿佛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她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殡仪馆追悼厅，今天整个追悼会场摆满了上百个用黄白两色的菊花扎成的花篮，层层叠叠，许宣哲巨幅的黑白照片摆在正中，衬得气氛隆重而肃穆。
　　燕婉一身黑裙，鬓边别着白花，惨白着脸，痴痴呆呆的跪在那里，勉强支持了一上午，她虚弱的身体已经是摇摇欲坠。
　　赵立恒在她身边关切地问道：“燕婉，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
　　燕婉摇摇头，低声道：“立恒哥哥，我没事，我可以撑得住。”
　　忽然会场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汽车笛声，打破了寂静，引得会场里一阵骚动。燕婉抬头一看，会场门口竟然开进来十几台大大小小的车，将停车坪堵得水泄不通。
　　洪波一身黑色的西装，在手下人的簇拥下，向会场走来。
　　追悼厅一时间人满为患，洪波被人流让到最前面正中央，表情严肃地站在那里。
　　他对着许宣哲的巨幅黑白照片，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然后向燕婉走来。
　　洪波雪中送炭的举动让燕婉百感交集，看到他，燕婉早已经哭得无法自拔，洪波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冰冷的手，沉声道：“节哀，好好保重。”
　　燕婉哽咽着说：“谢谢。”
　　洪波又塞给燕婉一张名片，说道：“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他用另一只手拍拍燕婉的手背，这才放开手离去。
　　一旁的赵立恒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头一凛。
　　……
　　追悼会结束之后，赵立恒抽了个空子，来到休息室，赵城源在那里等着他。
　　“爸，你找我有事？”
　　赵城源双手环抱，站在窗前，说道：“今天洪波的出现，你看到了吧？”
　　赵立恒点点头，“是，这个人一向神秘低调，今天居然不避嫌疑，亲自跑来参加许宣哲的追悼会，他还给了燕婉一张名片。看来他和许家交情不浅。”
　　赵城源冷冷道：“这个人以前和许宣哲走得很近，我几次向他示好，都被他给拒绝了。”
　　赵立恒的心头有点发冷，“这个人会掉转枪口来对付我们吗？”
　　赵城源摇摇头，“不清楚，不过他可是许家姐妹潜在的靠山，我们不得不防。”
　　赵立恒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赵城源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赵立恒连连点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富德公墓。
　　赖宇明坐在母亲的墓碑前，沉默的看着母亲的脸。
　　墓碑上的母亲，慈祥的微笑着，看着他。就像以前她曾经做过的无数次那样。
　　小的时候他喜欢闯祸，每次在外面惹了事，都是母亲带着他，一家一家的去给人家赔礼，每当父亲气得要揍他的时候，都是母亲护着他，不让父亲的巴掌落在他身上，每个周末，他赖在床上睡懒觉不肯起来，母亲都把饭菜热好之后，再温柔的唤他起床……
　　这十年来，虽然母亲一直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但是每次只要看到她，他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他就觉得自己还有一个家。
　　他一直以为，母亲会活得很久，活到头发全都白了，牙齿全都掉了，还会坐在花园里，晒着太阳，看着他的孩子环绕在膝下。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欢笑，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憧憬，随着那噩梦般的一天，全都灰飞烟灭，一起埋葬在了这里。
　　“妈妈，我把你和爸爸葬在一起，从此以后，你们都不会再寂寞了。”
　　母亲微笑着看他的眼睛，仿佛在说，“孩子，当警察这条路有多苦有多难，你知道不？”
　　赖宇明微笑，流泪，“我是警察的儿子，当警察是我从小的梦想，从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天起，我就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不后悔。”
　　母亲慈爱地道：“不要再难过了，我只是去了我该去的地方，我和你的父亲，会在天上守护着你……”
　　黄昏的时候，暴烈的阳光忽然变得阴沉，山上刮起一阵阵狂风。
　　远方的乌云如千军万马一般，快速的移到头顶。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天地完全变色，暴雨倾盆而至。
　　赖宇明脱掉衬衫，赤裸着上身，站在空旷的墓地里，暴雨利剑一样激射在他身上，砸得人生痛，但是他却毫不在意，反而挺起胸膛迎上雨柱，任凭大雨的洗礼。
　　在瓢泼大雨里，他双拳紧握，爆发出一声怒吼：
　　——不管幕后那个黑手是谁，我一定要把他给揪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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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八、安眠药
更新时间2010…4…18　16：53：40　　字数：2932

　追悼会结束之后，燕婉为许宣哲在富德公墓里，选了一块墓地，建了一座衣冠冢。
　　赵立恒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为她忙前忙后，俨然已是燕婉的保护神。
　　料理完后事之后，燕婉除了每天上午固定去医院看望鸿离之外，其余的时间，几乎是闭门不出。
　　这期间，林力伟来找过她几次，却被她一次又一次的拒之门外。
　　赵立恒最近天天过来陪着她，向她报告外面的动向。为了早日将烈羽集团的资金解冻，他聘请了最好的律师，并且利用复杂的政商网络，将这件事一直捅到了最高层，藉此向司法界施加压力。
　　燕婉这几天失眠严重，整个人瘦到脱形。偶尔能睡着，却总是哭醒。每次醒来，枕头总是冰凉冰凉的，让眼泪浸透了。她哭了又哭，在梦里，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在浓雾里穿行。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绝望般醒来，在啜泣中睁开眼睛，寂静的夜晚，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于是，她常常一个人抱着自己的毛绒公仔，瑟缩在床上，等着天亮。
　　这天早晨，燕婉强撑着身体起床，机械化的换掉睡衣，机械化的梳洗和吃早饭，然后独自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四周死一样的寂静包围过来，将她层层的包裹着。
　　她环视着客厅，试着去找寻这屋子里原有的欢乐，试着回忆往日灯火辉煌的状况，试着去冥想那笑语喧哗的时刻……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已渺不可寻，她被这份冷清孤寂所压迫着，心里一片悲凉。
　　她的眼泪，又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这时，桂姐走了上来，低声叫道：“二小姐，”
　　燕婉吸了一口气，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珠，问道：“有事吗？”
　　桂姐低声道：“我在收拾老爷房间的时候，找到了这个，我记得这是老爷以前用过的，我想，这个药可能对你有帮助……”
　　说罢，她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送到燕婉面前，
　　燕婉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舒乐安定片。
　　燕婉伸手接过药瓶，对她道：“谢谢你，桂姐。”
　　“二小姐，”桂姐的神色惶恐不安，低低的道：“这个药，你平时可千万不要吃啊，实在睡不着，才能吃一片……”
　　燕婉虚弱的笑笑，“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把它们都吃下去的。”
　　桂姐仿佛松了一口气，“没事我就下去了。”
　　燕婉点点头，“你去忙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桂姐说着，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桂姐下去之后，燕婉又将那瓶药看了看，然后随手扔进自己的手提包里。
　　就在这时，铁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燕婉知道，赵立恒过来看她了。
　　赵立恒在花园里停好车，进门问道：“燕婉，怎么样，今天精神好些了吗？”
　　燕婉点点头，勉强现出一个微笑：“好多了，谢谢你。”
　　赵立恒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他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随意的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这几天烦死了。”
　　燕婉问道：“怎么了？”
　　赵立恒皱眉道：“我的公司遇到了一点状况。”
　　“什么状况？”
　　赵立恒道：“说了你也不懂，还是不说了吧。”
　　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反倒勾起了燕婉的好奇心，她又问道：“很严重吗？”
　　赵立恒终于道：“我手下的人，不小心得罪了蓝弧的洪波。”
　　燕婉一愣：“洪波？那你去找他解释啊。”
　　赵立恒摇摇头，“我跟他不熟，这个人相当低调，一般人他是不会见的。”
　　燕婉忽然想起葬礼那天，洪波送给她的那张名片，于是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张他的名片，不知道能不能帮得到你。”
　　赵立恒的脸上露出喜色，道：“在哪里？给我看看！”
　　燕婉拿过茶几上自己的手袋，找出那张名片，送到赵立恒面前。
　　赵立恒看了看名片，将它塞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里，说道：“那我就把这张名片借用了。”
　　燕婉不以为意地道：“你拿去吧。”
　　赵立恒忽然又问道：“燕婉，你怎么会跟洪波这么熟？这个人可不是个好结交的人物。”
　　燕婉道：“不是我跟他熟，是姐姐跟他熟，我只是跟他吃过一次饭而已。”
　　赵立恒点点头，他审视着她，说道：“出去转转吧，我带你去散散心。”
　　“不了，”燕婉摇摇头，说道：“我要去医院看姐姐。”
　　“好吧，那我们就到医院去。”
　　说罢，赵立恒体贴的站起来，
　　燕婉拿起手袋，跟着赵立恒一起出了门。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来到荣民医院里看望鸿离。
　　鸿离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但是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在鸿离的病床前，燕婉碰到了赖宇明。
　　“魔鬼！”看到一身警服的赖宇明，燕婉忽然彻底的爆发出来，她扑上去，抓着赖宇明又打又踢，拼命的尖叫着，“魔鬼！魔鬼！魔鬼！”
　　赖宇明脸色惨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她撕扯着自己，结果是两个警察将她强行拉开。
　　一个警察上前，对燕婉喝道，“许小姐，请你对赖警官放尊重一些，他现在在执行公务，奉命保护许鸿离小姐的安全！”
　　“保护我姐姐的安全？”燕婉冷笑道，“我姐姐需要他保护吗？”
　　那个警察沉声道，“我们已经查明，许大小姐的跑车，被人破坏了刹车系统，才会导致车祸，有人要暗中置她于死地，所以我们必须派人24小时保护她的安全。”
　　燕婉重重的跌坐在那里，一阵彻骨的寒意袭来，全身控制不住的阵阵发抖，有人要害死姐姐！这个人是谁？
　　赖宇明低声道，“燕婉，我知道你恨我，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不会怪你，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放开鸿离，所以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她冷冷道，“赖警官，我想和我姐姐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
　　赖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