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天下-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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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来，朽木苍纯信守了他的承诺，每天从六番队回来都会来她这里坐坐。偶尔也会在这里留宿，但大概是此人的存在感薄弱，不喜有人亲近的朽木默言经过一段时间竟然也慢慢习惯了每天一睁开眼就看到这个人。
　　从下人和小葵口中，朽木默言得知，“她”，也就是没有失去记忆之前的她，是四大贵族之一的志波家长女，似乎没有去专门培养死神的真央灵术院学习，就自己拥有了象征死神能力的斩魂刀。但作为互为亲姻的四大家族之一的长女，从出生那一天起，她就担任了为家族联姻牺牲的“美好”角色。
　　想到这里，朽木默言不禁有些庆幸。要不是“她”对着胸口来那么一刀，现在履行夫妻义务的大概就会是她了吧？她似乎总习惯把失去记忆前后的自己分成两个人来说，这一点往往令朽木默言十分不解。
　　“夫人，你的身体可好些了？要不要出去走走？”看出朽木默言醉翁之意不在酒，吃完饭菜放下碗筷，朽木苍纯对着面前的女子微笑着提议道。
　　“咦？可以吗？”失去记忆后的朽木默言扮演的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的角色，她知道在这个时期的女人不管是死神还是人类，其实都不过是男人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她并不想履行所谓夫妻之间的“义务”，就只有装柔弱让自己看起来还是重伤初愈，完全没有体力干那档子事儿。
　　但在房间里呆了两个月足不出户，朽木默言确实有些受不了了。这时听到朽木苍纯的话，酝酿了下，低眉顺眼含羞带怯地轻声说：“那就麻烦大人您了。”
　　朽木苍纯看到这个样子的她，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闪现过她那双机灵慧黠的眸子，明明不是这样的性格，却非要故意做出温婉的样子，难道她就真的这么讨厌嫁给她？
　　活的岁数并不算短的朽木苍纯自然不会看不穿朽木默言在“装”，但他只是淡淡笑了笑，就差下人把碗筷收拾干净，自己扶起还算羸弱的妻子走到了庭院。
　　这个时候应该正是春季，风中送来有甜甜的花香，朽木默言顺势望去，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庭院，雕梁画栋，典雅恢弘，就是没有人气。
　　在这样冷冰冰的环境中，即使是晒太阳这样有诗情画意的事情也变得无聊起来。看了一会儿压根没什么看头的风景，朽木默言就佯装打了个哈欠，神色不愉地低声对朽木苍纯说：“大人，我困了，可否能回去休息呢？”
　　朽木苍纯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就想叹息。但他只是摸着朽木默言那头乌黑漂亮的秀发，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和惆怅说：“默，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一句话就让朽木默言心地发颤，她对这种动不动伤春悲秋的温润型美男最没辙了，这样要她怎么回答？她的伤休养了两个月已经好了，如果真的这么说，是不是就要进行那所谓夫妻房/事了？
　　想到这里，朽木默言微微闭上了眼睛，没有去看朽木苍纯那双温和的眼，淡淡道：“大人，是您多想了，我只是觉得有点累，想要去休息一下。如果您介意的话，我可以继续陪着您。”
　　明明是见她一个人在房间无聊，在想着带她出来散散步晒晒太阳，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见朽木默言意志这么坚定，从不强迫人的朽木苍纯也只好放她离开，“那你好好休息吧。”
　　之后这一夜，朽木苍纯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没有来到她身边。
　　夜里，朽木默言对着漆黑的房间轻轻叹息，良久，把被子往上面拉了拉，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有种空落落的感觉，真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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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朽木苍纯是一个太过温和的死神，这种温和在战斗中是致命的。当朽木默言走在庭院里散步时听到这句话，手指不小心碰触到花茎上的刺，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这种想法：朽木苍纯不适合成为死神。
　　之后想想又觉得好笑，她和朽木苍纯结婚两年，几乎是“相敬如冰”。当然这种冰并不是说朽木苍纯对她不好，作为一个贵族家庭出身的男子，朽木苍纯能以平等的地位待她，从不勉强她，可以说是难得一遇的好丈夫了。但就是这种温柔体贴，往往让朽木默言感到不适。
　　她不知道从前的她是怎样，但现在的她明显很讨厌欠别人人情。人情债最难还，如果说这个人还坦白地告诉了你“不用还”，那种滋味儿简直就如同嘴里嚼蜡一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可不觉得这是种幸福，她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像欠了他什么。
　　朽木苍纯，是个温柔而霸道的男人。他的温柔体现在方方面面，对队员，对家人，对下人，对她；然而这种温柔又无法让人拒绝，因为它是那样的无微不至无可挑剔，让你连想出个理由拒绝它都做不到。
　　然而机会，很快就来临了。
　　婚后两年却没有同房，这件事并不是秘密，所以朽木家的长老知道也不是件什么稀罕事。朽木默言心知肚明，在这个家中，真正掌握大权的不是挂着六番队副队长名义朽木家家主称号的她的丈夫——朽木苍纯，而是一手壮大朽木家现任六番队队长前任朽木家家主的她的公公——朽木银嶺，那是位严肃的老人，继承了朽木家非凡的能力，是真正的能担当起朽木家家主之名的人，不同于……她的丈夫。
　　接到朽木银嶺有话跟她谈的消息时，朽木苍纯刚刚出发前往六番队。前几日老人家突然以身体不适为借口留在家里，没想到今天会趁朽木苍纯前往六番队的时候召见她。
　　朽木默言微微一笑，换上了一身仪态大方的素色和服，没有过分艳丽的花纹和装饰，甚至连脸上的脂粉都只是淡淡的，却衬得整个人与从前的张扬性格不同，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温婉柔和了许多。
　　看来婚姻果然是会让人改变的。朽木银嶺捋着胡须，眼神有些满意，“小默，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我现在虽然不管事了，但在有限的条件下给予你想要的还是可以做到的。不用客气，尽管提出来吧！”
　　这算什么？先礼后兵？朽木默言跪坐在蒲团上，低眉顺眼，敛目沉思。
　　“大人对我很好，我并没有什么需要的。”说出了保守的回答，应该……不会出岔子吧？
　　朽木银嶺看着和从前那个高高在上身穿华服尤遮掩不住全身的傲骨的女子截然不同的柔婉小女人，眼眸中瞬间闪过些什么，低沉地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最近听说的事情，“小默跟苍纯成亲也有两年了吧？”
　　摸不准朽木银嶺到底在试探什么，朽木默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是的，大人对我很好，小默觉得能来到朽木家，是小默三生有幸。”
　　“呵呵，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呵呵笑了一阵，朽木银嶺坐在主位上，眼神忽地一变，看起来颇有几分审问的味道，“我听说这两年苍纯都是在自己房间睡的？难道是苍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小默如此惩戒他？”
　　闻言，朽木默言心里突地一跳，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嘴角慢慢溢出的冷笑。
　　“不，大人对我一向很好，大概……是因为小默魅力不够吧，锁不住大人的心。请父亲大人千万不要责怪苍纯大人，这一切……都是我不好。”低低地垂下脑袋，身上笼罩着伤感的情绪，“小默想应该是因为小默曾经做过不好的事，所以大人才不不愿意与我亲近不喜欢我的吧？”
　　“父亲大人！”朽木默言正演戏演得兴奋，忽然听到这个熟悉的男性嗓音，眼角即将涌出的泪意差点化为抽筋表现在外面。这真是……也太狗血了吧？
　　连忙转身弯腰行礼，姿态优美，声音轻柔，“大人，您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朽木苍纯挥挥手示意不用多礼，走进房间顺势坐在了朽木默言旁边，看到弯着腰一副小媳妇模样的朽木默言，眼神中突然闪过莫名的情愫，厚大的手掌轻轻包裹住了她的，“父亲大人，请问您找小默有什么事？怎么不等我回来再一起叫我们呢？”
　　看到两个人私底下的小动作，朽木银嶺眯起眼睛，笑得像老狐狸一样狡猾，但长年堆积的那抹严肃感还是没有消退，“呵呵，我只是请小默来陪我这个老人家说说话而已，怎么就这么一会儿你也要计较？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爹啊，啧啧……”
　　“父亲！”看到朽木银嶺为老不尊一副戏弄人的姿态，明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朽木苍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他从小就学不来父亲那套治人的法子，对于逼迫人强迫他们做不喜欢的事情，他更是无能为力。对于小默，他可以说自己有心动，但正因为有心动，所以更不能强迫她去跟他那样，他要的感情……不是这么单薄的，他更向往能长相厮守的那种感情。
　　作为朽木家的现任当家，这类话说出去大概只会被人笑话吧。但这却是他的心声，他不愿强迫小默，他希望她能真正忘却过去真心的爱上他，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他会等待，会耐心的守候在她身旁。四大贵族之间也是可以有真情的，他坚信着这点，尽管天真，尽管幼稚，却不想放弃，不想轻易的承认失败。
　　“好了好了，既然你们夫妻之间没有什么问题，那我也就放心了。从今天起小默你就搬到苍纯那里住吧，夫妻之间哪有分房而睡的道理，苍纯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不懂事了。”朽木银嶺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眼光在看着朽木苍纯，说出的话却像是在警告朽木默言一样。
　　禁不住冷笑，朽木默言面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任由朽木苍纯牵着她的手给朽木银嶺行了礼，然后两人一起穿过庭院回到了朽木苍纯的住处。
　　刚一进房间，朽木苍纯就拉着朽木默言坐下，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烦恼和愧疚，“默，这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父亲他会管这么事情，看来……是我对父亲大人的了解太少了。”说着，神情似乎有些失落。
　　看到这个样子的朽木苍纯，朽木默言纵使有再多的不满和牢骚，也无法当着他的面说出口了。她轻轻用手覆盖住他的大掌，直视他那双充满柔情的水润紫眸，笑得温文尔雅，“大人，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明白他在这个家中的地位不过是个名声而没有实权，明白他性格温和不喜欢与人争执处处忍让退让，明白……他即使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些……都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弱点啊。这样一个男人，能力强大，外表俊美，家世良好，性格温和，如果除去那过于温和或者文静的性格，或者说干脆生于平常百姓家，那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丈夫和父亲吧。可惜了……
　　两年的时间足够了解一个人了，朽木苍纯，他是一个温柔的人。明白这一点，她又怎会起怪他？反正，不过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在心底冷冷发笑，面上朽木默言却用最温柔的嗓音柔柔开口道：“大人，您不用道歉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小默不会真的介意这些。”
　　这样温柔的男性总是让她心生怜惜，但她不会因为这样就献出自己。如果他真的敢对她用强，或者是听从他父亲的命令让她怎样怎样的话，两人的缘分……也就到头了。
　　“夫人。”朽木苍纯默默地凝视着朽木默言，良久，启唇微微一笑，笑容宁静温和，隐隐带着一丝感动和不容易被发觉的失望伤感，“夫人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两年间。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未逾界，那是无关男女感情之外的令一种情谊，不像朋友，不是亲人，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和默契隐在其中。那是一种纯粹的单纯的欣赏，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互相尊重。
　　他相信，他会等到那一天的，等到夫人真正对他敞开心胸接受他的那一天。这是他对夫人……独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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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朽木默言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男人是为了性而爱，女人是为了爱而性。搬到朽木苍纯的房间跟他同住后，朽木苍纯竟然真的信守承诺，不越雷池一步，这点让朽木默言吃惊之余，对这个男人的欣赏又增添了一分。
　　她并不是个容易动心的女人，但这个男人确实是男人中罕有的极品。他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只是每晚泾渭分明的分开而睡，要不就是趁着夜深人静朦胧月色，一盏清酒，几碟点心，赏赏月亮，喝喝清茶，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朽木苍纯的温柔是一剂霸道的毒药，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渗透到了你生活中的角角落落。当你习惯一个人的温柔就像习惯身边每天呼吸的空气那样自然时，你要，如何离开？
　　坐在房间外的地板上，手边放着朽木苍纯特地给她拿来的暖手的香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一伸手就可以碰到，清冷的月色，宁静的夜晚，这样的感情，　
　春日迟迟　。。。　
　
　
　　不会再有第二份了。
　　“很晚了，我们去睡吧。”喝完杯中的清茶，望了一眼身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男人，朽木默言淡淡开口，忽然觉得这些年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明明是一个很容易看透的男人，真正接触过后却发现自己对他一点也不了解，那种温柔……真的是与生俱来的吗？为什么就如同冬日里的阳光一样那么温暖，浅浅默默的，就占据了她的心。
　　这样，是不对的。心底有个声音这么叫唤道。
　　“嗯。”朽木苍纯回过头对他笑笑，牵起朽木默言被暖炉烘得暖和和的手，看起来像是做过几百遍似的拉上了和式的房门。
　　一夜好眠，夫人。
　　泾渭分明的分界线挡得住两个人亲昵的举动，却挡不住两颗越靠越近的心，为什么不干脆接受他呢？这样的好男人，就算没有掌握多少权利，也要比外面的那些普通男人好上千百倍吧。
　　朽木默言在这几百个日日夜夜经常反复地这样问自己，问题的答案却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那掌心残留的温度太过烫人，也可能是初春的夜晚太过冷清，过了大半夜朽木默言竟然还无丝毫睡意。
　　在床上翻来覆去，因为怕吵醒身边的人，刻意放轻了动作。
　　“唉……”她幽幽地叹一口气，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叹息什么。难道是上天惩罚她曾经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所以让她失去了所有记忆还把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安排到她身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惆怅？
　　“默，睡不着吗？”那一声又一声的衣服的窸窣声扰得朽木苍纯心烦意乱，最近的夫人很不对劲，但他也具体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喝杯热茶缓缓？”
　　屋子里沉闷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来气，朽木苍纯作势就要起身去给她倒茶，却被朽木默言一把扯住衣袖，一时静默无言。
　　“……默？”他略带讶异地看着她，却发现小女人红着脸背过身去，一阵一阵的咳嗽，却并不是感冒。
　　这是……害羞了？朽木苍纯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没有再考虑出去倒茶的事，掀开被子搂着她躺下，感觉到她一瞬间僵硬的身体，温和地笑了笑，声音平缓而干净。
　　“睡吧，有我在，不用担心。”以为朽木默言是做了什么噩梦才会这么愁眉苦脸，体贴的朽木苍纯柔声地安抚着她。
　　就是因为有你在所以才会担心好不好？朽木默言差点一口喷出来，但因为嘴里没喝茶，所以也就算了。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