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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家人-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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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疑惑的问:“石头,你这是干什么?”
  石悠远端着汤放到桌子上,说:“就这个是我做的,别的都是我买的。”
  白倾卿放下包,坐到饭桌前盛了一碗汤给自己,喝了一口,说:“不算太难喝。”
  他坐下来看着她,说:“如果,你真的要去做女强人,也许我就该多做点家务了。”
  她皱眉,满嘴的苦涩:“你别这样。”
  “我也不想。可是,咱们俩总要有一个牺牲些不是吗?”他说的很认真,语气温和的说:“我愿意多做一些,也不想再分开。”
  白倾卿觉得她马上就要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却只能接着说:“石头,你别这样,这不是你。我不想要这样的你。”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抓着不行,放开不行,到底你要怎么样?”石悠远一把抓住她的手,恳求道:“不走行吗?”
  “对不起,石头。”她站起来,抓着包要回房间。
  石悠远一步迈出来,拉住她,声音不可控制的提高:“冯山来找过我,他说他能给你你要的,他说他要带你走。他说的我都不信,我只想听你自己说。”
  “是我自己要走,”白倾卿使劲的拉了一下自己的包。今天S市那边医院的进一步报告已经出来了,初步方案就是子宫摘除最稳妥。她不知道真正手术出来是怎样,还能不能给他希望。情况就如脱缰的野马,越来越跑得不着边际,她很累,什么都不能思考。“我们以后再说吧。”
  他不能再等,那种心慌只有一次就够受了。不能再放手,这是他最本能的认识。所以,他狠狠的拉住她抱在怀里,紧紧的,填补心里越来越大的恐惧。
  白倾卿也本能的挣扎。他们一个拥抱,一个推拒,白倾卿的包就这样掉在地上。
  包里的东西被挣扎的他们抖落了一地,钥匙、化妆包还有一个白色的病志本。石悠远停下动作,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便要伸手去拿。白倾卿也发现,猛的一把抢过来紧紧的握在手里,石悠远伸手一夺,只拿到一张单子。
  白倾卿握着病志的手越来越近,只有这样才不会抖得太厉害,声音凄厉:“还给我。”
  石悠远看着她手里紧紧握着的病志本,再低头去瞅手里的东西。白倾卿一下扑上去,石悠远便伸手搁开她,背过身去看那张薄薄纸单上的内容。
  待看清楚后,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惨白着脸把这张纸举到白倾卿眼前,颤抖着问:“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竟然是一张人工流产的划价单。

四十七、变故
  当我们认为花一定是香的,草一定是绿的,明天的太阳一定会升起。于是静守了眼前的时光,对父母的关照心安理得,对朋友的邀约时常推延。认为昨天如此,今天如此,明天也会如此,生活就这么平静的过下去。
  可就在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有些东西就是变了,多了的,或少了的,才让我们如此的措手不及……
  
  看清了是什么东西,石悠远再抬起头,觉得不认识对面的人,他只能颤抖着问:“这是什么?”薄薄的纸单在他手中被斗得沙沙作响,“为什么这么做?”
  “石头,我……”白倾卿觉得眼睛干涩,一滴眼泪也没有了,嗓子也干涩,什么解释都让她觉得苍白。
  “说话!”石悠远一声暴喝,尾音却是哽咽的。
  “我现在不能要他。”也许以后也不能,白倾卿甚至不敢去想。
  “为什么不能要?因为你要去工作?因为他碰巧来得不是时候?”他已经红了眼,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眼前的人。前几个月他们还甜蜜的好像全世界,这两个礼拜却突然好像股崩一样。心里有只猛兽咆哮着,难以找到出口,他狠狠的扣着她的肩膀,如一只困兽般撕心裂肺的吼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那双手那么大,那么紧得钳制,挣不脱,总觉得每一次紧握都是按在了她的心上,让她窒息却无法反抗。
  “白倾卿,纵然我千错万错,你也不该拿我的真心开玩笑。你是想用耍我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吗?我外号叫石头,但我不是石头,我的心真的是肉长的,它也知道疼。”他捶捶胸口,咬着牙忍着噬心般的疼痛叫着:“那是一条命,你怎么能这样,都不说一声。啊?!”他把手里的单子拍在她肩上,重重的,嗓子哽咽着,却还是要把说:“你看看你干了什么?这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石英想要的弟弟、妹妹。你都干了什么!到底为什么?!”
  白倾卿拉着石悠远的手臂,想说不是她愿意这么做,她也没有这么做。可是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论过程如何。她说不出话。
  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那是她连着筋血的肉,她何尝不是心疼的?她没说,那只是一张划价单,她并没有去手术。
  可是孩子没有了,不是因为流产手术,而是自然性的流产。大夫说,子宫肌瘤是容易引起流产的。这些她觉得没必要再解释了,再多的解释也只是换来新的伤口而已。
  她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那天晚上,石悠远摔门而去,在酒吧里喝得伶仃大醉。
  酒吧里乌漆吗黑,歌手在不大的台子上唱着悲伤的旋律,台子下来买醉的人何止一两个。
  他握着一支瓶啤酒,对着空气自说自话:“大宏,你看见了吗?都是我的报应。因为我当初不干人事儿,终于有报应了。你说我这是强扭的瓜吗?我就是怕这样,才让她走的。是她自己回来的啊,这次。”
  他说:“当时没抓住,现在连给我抓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说:“那是我们的孩子,会跟石英一样,聪明可爱。”
  他说:“我们本来快要结婚了,石英也要满十岁了。我们认识十二年了。”
  他说:“大宏,你在上边就不能保佑保佑我吗?”
  然后就在这样的喃喃自语中陷入混沌,混沌中,吹来了几年前的风,也是一样的悲伤……
  
  那年他们第一次分开。
  石悠远大学毕业,白倾卿进入了大四实习阶段。
  那一年石悠远已经通过司法考试,在事务所挂靠。白倾卿知道的时候没有什么喜悦和祝贺,他也并不强求。
  而白倾卿知道的并不止是这些,她也知道那个叫伍杰的美女也进了那家事务所实习。别人的顺利,让白倾卿突然害怕。
  她的想法千回百转,绕得越来越偏:如果石悠远成了律师,挣了钱,她将真正成为带孩子的妇女。如果伍杰和石悠远的关系真的如同学校里的传言那样,朝着安定团结的方向大踏步地发展着,那么她白倾卿又该如何自处?年轻轻的生了孩子,以后还要不要嫁人?还是真如父母们安排的那样,凭借着石英让石悠远跟她结婚?拆散鸳鸯,或默不作声的忍受,忍受石悠远负婚姻的责任却心灵出轨?如果有一天她也遇见了能爱得死去活来,或者爱她活来死去的,要怎么办?
  接连不断的问题让白倾卿承受不住,于是,她决定逃跑,逃开这些重重危机。
  面对白倾卿日益的寡言,她的担忧,石悠远多少也猜到了。
  石悠远突然觉得自己挺悲哀的,他自然知道他们之间没有所谓的两情相悦,可是这些年的纠葛里他的一头热却丝毫未减少。他想要更努力,能给石英、给白倾卿一个优越的生活,他想要成为可以依靠的男人,让白倾卿没有那些顾虑,能够依靠他、信任他,最终接受他。为了这些,他愿意等,愿意努力。
  可是,这些白倾卿不要,她要自己的事业才能安心。那么他就给她自由,让她去。
  临走前的一天,傍晚的地面还有层层的热浪,夏季正盛。他看着眼前的白倾卿,听她红着脸说:“我申请去杭州实习都定下来,明天就走了。”
  对于如此突然的通知,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让人心疼,他点头说:“我知道,我爸妈那边我告诉过了。”
  那是一种纵容的温柔,却并不知道这样会让白倾卿更加透不过气,她说:“石头,你这样还不如骂我一顿。”
  “我不会骂你。”他张开双臂虚抱着她,轻轻的说:“如果能改变,那天我就不该同意跟你们做什么考前的最后疯狂,就不会喝醉,不会和你上床。我们都会一起考自己喜欢的大学,用四年的时间好好谈恋爱,谈单纯的恋爱。然后结婚,在相爱的情况下生个孩子。”他的话在安静的街道上慢慢回响,总好像有些什么情愫在流动,她突然心下一阵慌乱。再还未来得及品尝时,他推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可是,青青,这些都不可能了。所以,我不埋怨。你走吧,我会带好石英。”
  那样委屈的眼神,那种纵容的话语。白倾卿认为这就是他博取同情的手段,为的就是让她不停的内疚。对这样的猜想,石悠远确实不冤枉。既然强硬的方式留不下她,那还不如让她心里永远梗着他的存在。
  可是白倾卿不要,宁可打骂冲突,她也不要这样半死不活的内疚着。她挣开那双温暖的手,冷冷的说:“生活不是小说,不是什么女人都喜欢男人强加过来的温柔体谅,我不要这种所谓的宽宏大量,”她试着平静的说:“我一直希望成为新时代独立自主的女性,这不是口号。有思想和正确价值观的女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错了就承担,对了就受奖励。”她摇头,看着石悠远眼中的不解,声音已经不能那么平静无波了,“从小到大,我都喜欢赢。一次次得到前所未有的自信与骄傲。我愿意自己骄傲,虚荣这个词来形容我,我并不排斥。是喜欢得到夸奖、认可,就像打游戏通关一样,我想继续练级,去新的一关看看是什么样的风景。我不觉得我的不甘,我的追求有错,你明白吗?”
  他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心里想着,他的追求又是什么?难道他的努力就是错的吗
  “总是这样的,我一个人狂躁,一个人演独角戏,好像小丑不自量力还自以为是。”白倾卿突然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这个动作让身高悬殊的她更是勒紧了嗓子,声嘶力竭:“你不要老是把自己弄得跟圣人一样!弄得那么好,还逼着我接受。你这是变相的暴力!变相的强势!不要以为你对我好我就应该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去接受,这是你们强加给我的。”
  是这样吗?他把自己装成圣人,只想让她感恩戴德?他是想这样来留住她吗?难道就没有点别的?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她不会为任何人留下。
  他强势吗?他没有,就是因为没有强势才用自己的迁就成全了她的一片蓝天碧海,让她如此的无法无天。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久远得让他都忘记了那时候白倾卿的坚决,忘了这些年的反省。如果当时他挽留呢?结果会是怎么样?
  那次他是不是错了,他不知道,但那是一场错过,这毫无疑问。可是那次之后,他所承受的遗憾却是这五年里难以消磨的,每次深夜都清楚来袭。所以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了。
  石悠远醒来时倒在酒吧的长沙发上,钱包和手机都已经不翼而飞了。然而宿醉后,苦闷在一夜之间爆发,他觉得万分疲惫,却也冷静下来。突然觉得有什么好像不对劲,却又抓不住丝毫。
  可这一次,他脾气再好也难免难受。实在难以再次低声下气,于是他当天没有打电话过去,也没有回家。
  第二天,下了班石悠远回家,却没有看见白倾卿。原来白倾卿已经飞往杭州做调职的准备。第二周,白倾卿回来时,石悠远又偏偏不在F市。就这么阴差阳错间,一再错过。
  
  冯山坐在S市的某个会所里,看着笔记本上的资料。这是一半投标记录,还有一些出入账的表单,今早白倾卿拿过来的。她只要求尽快联系医院,尽早检查,越快越好。她想早些知道,早下决定。可是冯山却并不这么想,杭州的大夫,认识的毕竟少数,怎么也不如S市这边顺利。
  少做少错,一切必须尽在掌握,才能不出差错。冯山点了一支烟,看着眼前的东西,想起白倾卿的脸。心里不是不难过,却也不得不做了。手机的盖子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那个电话号码,已经好几天打不通了。他看着窗外的一颗桃花,已经渐渐开花了,她现在好不好呢?
  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士坐到对面,懒懒的开口:“冯先生,我还以为咱们再也不用见面了。”
  冯山上下打量她一下,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光鲜亮丽了。他笑着说:“伍律师,看起来过得不错。”
  “女人该对自己好一点的。”伍杰优雅的招呼服务生,简单的要了一杯苦丁。
  “今天有生意跟你谈,”他们之间倒是从不含糊,冯山推了笔记本过去,指着文档说:“你觉得这样的东西,对于争产有多大的把握?”
  对着这份几表格和投标书的扫描图片,伍杰说:“都是副本,而且是少部分。要是真的能有全面的资料,估计够送个人进去待几年了。”
  冯山点头,问:“那这种官司要怎么打?”
  “还要看其他的证据怎么样,最好能让我多了解一些,回去得研究下。”
  “好的。拿到了我会再找你。”
  伍杰合上笔记本,有点嘲讽的问:“冯先生这是折了夫人没陪兵啊。”
  冯山只是一笑,收了东西就要走,站起来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分外友善的说:“伍律师,我是不是折了老婆不清楚。不过,你大概又有机会了。”
  伍杰挑眉,却没有进一步的问什么。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两个月后会在杭州看见白倾卿。当然,那是后话了。

四十八、闹剧一场
  生活这东西,总是比小说里荒唐。人活一世,谁没经历过几场闹剧,无非就是荒唐一场……
  
  话说俩人的冷战,却并不是石悠远想要的。他完全不想在这个时候玩冷静的游戏,可是偏偏就是天不遂人愿。
  为了办理公司入职,白倾卿来来回回跑了杭州好几趟。石悠远的论文到了紧要关头,学校那边到了对讲师定期考核的时候,领到排了一堆的公开课给他,忙得一塌糊涂。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期间两家父母询问其结婚登记的事情,白倾卿都说现在忙先等一等,石悠远为此也发火了几次,却也没能改变什么。居然就这么含含糊糊的度过了一个来月,直到白倾卿工作关系正式调转成功。
  临往杭州之前,白倾卿是特意接石英吃了顿中午饭,认真报备过的。可怜的石英,笑着跟妈妈出来哭着被妈妈送回家。
  看石英吃了半盘子的红烧鸡块,白倾卿才开口:“英子,妈妈要回杭州一段时间,公司有事情。过几个月就回来。”
  石英放下手里的筷子,认真的问:“那爸爸跟你去吗?”
  白倾卿摇头。
  小孩子对这阵子的危机早已有了感觉,一听这话,石英立刻就哭了,可怜巴巴的问:“妈妈,你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白倾卿红着眼圈擦掉石英的泪水,信誓旦旦的说:“不会的,像石英同学保证,妈妈一定会回来。”
  说什么石英都不肯回去上课,一定要跟着妈妈。白倾卿只好带她去逛街,买了好多东西才把她送回家。
  白倾卿擦擦汗,决定回娘家。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得告诉爸爸妈妈,她需要有人签手术同意书。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白倾卿捏着手里的水杯,大略的讲述了现在的病情。
  白妈皱着眉头,问:“我怎么都觉得这个事情不靠谱。”
  白倾卿深深的吸口气说:“诊断书都写了,现在就只能尽快治疗了。”
  “不妥。”白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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