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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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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前年冬天。

  有天上午,他打开电视看当地的新闻,这是他退休以后每日必做的功课。中间他上了一次厕所,裤子还没扣好,就听见夏金华在客厅嚷嚷:“快来看啊,老刘,她被抓了!”“谁被抓了?叫什么啊,怕别人听不着啊。”刘根正嗔怪着老伴,出来一看,只见电视屏幕上一排醒目的字体显示着:本县妇幼保健中心院长王雪莲因经济问题被双规。

  又是她,怎么会呢?他喃喃自语着。

  夏金华不知内情,继续嚷着:“怎么就不会是她?我们有个姐妹找她看过好几回病呢!这人医术是高明,道德估计不怎样。我那个姐妹有几次就碰见她和她的合伙人吵架,好像是为了分钱的事情。”

  “这个不好说,说不定有人诬告她呢。经济问题,没有确凿的证据谁都不能乱讲。”

  “你这死老头子,你怎么就知道她一定没问题?敢情你是同情人家啦。”

  “我可什么都没说,就是叫你别乱讲。”他的脸上有点讪讪的。

  “你不知道当初我们有帮姐妹多羡慕她呢。她从公办单位出来后,就和原来的丈夫复了婚。她丈夫对她好着呢,听说天天早上刷牙的牙膏都给她挤好。她开私人医院这么多年估计也发了。” 夏金华一边说着,一边换上衣服出去跳舞去了。

  看完新闻,他心里有点乱。

  过了半月。有天早晨,夏金华说家里米没剩下多少了,便吩咐刘根正去买米。刘根正进了家附近的一个超市。他在超市里转悠了半天,大减价的小东西买了一堆,到收银台才记起没买米。于是回转去随便挑了一袋大米。付完帐,拎着买的东西出来,他觉得有点累。他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就在超市旁边一个露天休闲吧的空位子上坐了下来,要了一杯茶,点燃一支烟,木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这时,不远处有两个人走了过来。是她?又是她!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能认出她来。她那一头瀑布似的的长发已经剪成了齐耳短发,显然是烫过的,还染了淡淡的黄色。她面容有点憔悴,身材比那时电视上播的影像瘦些,但是脸上的皮肤依旧白里泛着红,眼睛虽然谈不上明亮却非常有神,眼角只有细细的皱纹。她穿着一件枣红色的格子羊绒大衣,围着一条紫色的流苏围巾,更显出她成*人的韵味。

  这女人,怎么60多的人了看起来顶多50岁,不像夏金华,50多一点脸皱得像核桃似的。他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把她跟老婆对比有点过分,毕竟夏金华也曾经在厂里风华绝代过。

  她手里拎着一个旅行包,她身旁的一个花白头发佝偻着背的老头大概是她的丈夫。那老头拉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看他们这样子好像要去做长途旅行。他俩边走边互相挽着手臂,一路说笑着,渐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那天晚上当地播出了这样一则新闻:著名劳模,县人大代表原妇幼保健中心院长王雪莲沉冤昭雪。

  此后他再也没见过她。每当黄昏的闲暇时光,他经过家附近的那个超市时,他总会回忆起那个冬天的上午,那个阴冷的冬天的上午,有一对外形反差极大却表现得很恩爱的老年夫妻从他身边走过。那也是城市生活中一道幸福的风景线啊!

女儿的婚事
他和夏金华从来没有如此向人们展览过他们的爱情,但是他相信他们也曾经是大众眼中的模范夫妻,人见人羡的幸福一对。虽然有时候他对夏金华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毕竟两人在一张床上也睡了30多年,而且还共同养育了两个子女。

  想到子女,刘根正总免不住一声叹息。他多少次和夏金华衣锦回乡,光宗耀祖,关于自己的子女对老家人却三缄其口。儿女,有时候真是有命无运的累赘。你给他铺好通向幸福的康庄大道,他们却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它当硌脚的石头一样,一脚踢得老远。

  女儿晓兰一直是老俩口的心病。晓兰的外貌体型几乎继承了他和夏金华所有的优点。她有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眉毛像弯月,鼻子高高的,嘴唇微微上翘。她的身量很苗条,但绝不是林黛玉式的病态的苗条,反而让你时时刻刻感觉到她内在的健康的活力。她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在镇上的中心小学教语文。大概长得太漂亮的女人通常都晚婚,直到28岁那年晓兰才找了个男人嫁了。此前介绍的人不少,看上的人却没一个,当然主要是晓兰瞧不上人家。其实,晓兰早和学校里一个水电工好上了,那个年轻人长得一表人才,脸面像极了他和夏金华那个年代的偶像赵丹,别人都叫他“小赵丹”。从内心来说,刘根正是比较满意,或者确切地说比较同情这个人的,只不过那人是个临时工,而且家里穷得叮当响,他的那一家子人都把他当作养家糊口的顶梁柱。如果晓兰嫁给他,不仅是毫无幸福可言,还要为一大家子耗尽自己的青春和爱心,这可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夏金华作为过来人,在这一点上最有发言权,所以她公开地和女儿叫板,让她从此断绝和那个“小赵丹”的来往。刘根正没有在这件事上做过任何的表态,不仅仅是因为做父亲的不大方便在女儿面前开口,更重要的是她怕心直口快的女儿搬出他和夏金华过去的历史来反驳他们。当然,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私下里,他始终和夏金华的态度保持高度一致。

  晓兰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姑娘,夏金华越是反对,她越是和那青年黏糊,天天很晚才回家。甚至有人看见这对小情侣在机械厂后面的树荫下滚成一团。这时候的夏金华如果不采取一点手段,她就不是夏金华了。在一个清凉的下午,她找了个借口打发女儿儿子去一个亲戚家小聚,自己则和刘根正一起在家设宴款待“小赵丹”。她苦口婆心,现身说法,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打动了那位漂亮的小伙子。等过几天,晓兰从乡下回来时,那心上人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封令人绝望的分手信。晓兰在家里以泪洗面,少吃少喝躺了大半个月才缓过神来。她好像有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从此对刘根正夫妻总是爱理不理。每当夫妻俩跟晓兰谈论婚姻大事时,晓兰总摆出一副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一晃快三十了。晓兰的婚事成了他们的一块心病。夏金华四处托人给她女儿说媒。28岁那年,晓兰经人介绍终于嫁给了一个陈姓的中学体育老师。结婚的头两年,因为小陈在单位没分到房子,所以这对小夫妻暂住在丈人家。这个体育老师在丈人家总共也不过住了两年,却像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俨然已经定格成东风机械厂的职工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婚后一段时间,体育老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或许他早就有了这个嗜好,只不过晓兰和她的父母从来都不知情而已。他的牌技实在太差,很少碰上好的运气。有一次,他输光了三个月的工资,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那天他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全家人对着他狠狠地开了一个批斗会。他低头认错,还写了深刻的检讨,发誓说以后再赌就剁掉自己的双手。大家都认为他应该有所醒悟,至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上牌桌了。第二天早晨,女儿和刘根正一早出去了。夏金华买完菜回来,发现女婿还没起来,就到女儿的房间去敲门,敲了半天里面任何没有动静。夏金华推开半掩的门,见被子是拱着的,似乎有人睡在里面。她走近去,掀开被子,气得差点要晕过去,里面是一个绣花枕头。等她回过神来走到自己的房间才发现五斗橱上抽屉的锁被撬开了,里面2000块钱的存折不翼而飞。毫无疑问,这肯定是那她那缺德的女婿干的!

  小陈后来在单位里分到了一套福利房。这时晓兰正好生下了儿子正浩。他们一家三口总算搬出了东风机械厂的职工宿舍楼。小陈仍然视赌如命,上班消极怠工,下班直奔赌场,不仅输掉了那套福利房,连工作也弄丢了,只好远走他乡,打工维持生存。没有了房子,晓兰只好在外面租廉价的房子和儿子、婆婆一起住。晓兰过着一种近乎寡妇的生活。丈夫一年到头回不来一两次,也没寄几个钱回来。她不接受娘家人的恩惠,白天在小学教书,晚上还到职工学校兼课,含辛茹苦地抚养正浩。可怜晓兰人未到中年,早熬成了黄脸婆,脾气也变得异常乖张暴戾。有一次,刘根正去女儿家看外孙,正碰上女儿和她的婆婆在赌气。婆婆煮了一锅饺子,心疼孙子给他喂了几个。晓兰看在眼里,气急之下,竟然用手去抠正浩的嘴巴,并咬牙切齿地要正浩把刚吃进肚子的饺子给吐出来。

  也许从夏金华支走“小赵丹”的那天起,女儿晓兰的婚姻生活就冠上了“不幸”两个字。而儿子刘犇的终身大事则让刘根正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五味杂陈。刘犇不像他的姐姐,他几乎继承了刘家和夏家人所有的缺点。他生性腼腆,天生两撇八字眉,一对鳝鱼眼。他的嘴巴闭着时没觉得和常人有什么不同,张开时显得格外的狰狞,特别是大笑时嘴角就好像和耳垂来了个零距离接触。他的身材也很苗条,不过是细长细长的那种。他从18岁起,身高超出了一米八,体重却从未高过60公斤。由于他皮肤黝黑,家里人给他起了个外号“黑鱼哥”。他在卫校学的是妇产科专业,毕业后在产房里跑了几年的龙套,连助产士都没评上,只好转行去放射科拍片子。这个职业虽然比较枯燥,但是补贴很高。后来的事实证明刘犇的这个选择是对的。

黑鱼哥与长短脚
刘犇的姑妈有个儿子叫裴强,是个货车司机,人长得比刘犇俊不了多少。俗话说,男人无丑相,长得影响市容并不是你的错,那是爹妈造就的历史遗留问题。但是,你也不至于委屈自己去找一个身体有残疾的人做老婆吧。裴强找的媳妇小金是开美容院的,她曾经得过小儿麻痹症,右腿有点残疾,走路有点瘸。裴强结婚那天,夏金华有点喝多了。酒席散的时候,她随口嚷道:“找什么人不好,偏要找个跛子,我要是裴强的娘老子,我给他来个一票否决。” 刘犇的姑妈听到这句话一脸的不高兴,整整一年没上刘根正的家门。

  真是说什么应什么,刘犇果真也找了个跛子新娘,而且比小金走起路来还要拐。小金的两条腿看起来差不多一样长,刘犇的老婆明显就是一个长短脚。虽说刘根正和夏金华是一百个不同意,但是鉴于女儿婚事的教训,他们也只好勉强地同意了刘犇的选择。刘犇结婚那天,裴强的母亲当着众亲朋好友的面,说了一段极具讽刺意味的话:“我们家裴强结婚的时候,有人说裴强没眼光找了小金这样一个残疾人,现在看来,我们家小金比某些人强多了,她一个人养活了我们全家,不比某家的媳妇,自己有残疾也就罢了,还要别人养她。”当时在座的人面面相觑,只有刘根正夫妻脸变成了猪肝色。裴强的母亲说的也是实话。刘犇的老婆小芳娘家在农村,以前在一个商场旁边摆过地摊。刘犇就是在那里认识小芳的。两人在婚前就同居过一段时间,结婚的时候小芳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小芳结婚生子后,再也没出去做过事,但她也不是纯粹的家庭妇女,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抱着自己的儿子四处闲逛。这也不能单方面怨她,因为刘犇总是把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这类事情抢先干完了。小芳的弟弟在县棉纺厂上班,常年吃住在刘犇这里,刘犇不但不给他脸色看,还经常给钱他用。逢年过节,刘犇总忘不了提上大包小包去探望小芳的娘家人。水总是朝下流的。父母把他当蜜糖一样含在嘴里,他何曾对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么感恩戴德过。看着刘犇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夏金华总怀疑刘犇是不是哪根筋出了问题,或者是刘家的祖坟没埋好生出这样一个孬种,这样一个女人,就真的值得你刘犇把她和她的全家当太上皇一样供着吗?

  刘根正长期以来习惯了对夏金华思维的迎合,所以对这个儿媳来也是颇有微词。如果不是夏金华先他而去,如果他不再婚,也许他永远都不会修正夏金华的一些想法。

  不管怎么说,刘犇是幸福的,他真诚地爱着他的妻子和她的家人,并找到了自己的快乐所在。这世上有多少夫妻从外形看来是多么的般配,最终却还是分道扬镳。婚姻的幸福也许与财富无关,与相貌无关,与健康无关,甚至与年龄也无关。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朋友葬礼上的不速之客
当刘根正向儿女宣布他要和峦子河的豆腐西施童艳娇结婚时,他们像看怪兽一样瞪了他半天。

  “爸,您可要考虑清楚啊!您要真的娶了她,不就成了中国的亨伯特和洛丽塔嘛。”儿子刘犇先发话了。

  “什么特,什么塔……”

  “爸,他的意思是您不是鲁迅,童艳娇也不是许广平。您都60多了,那姓童的只比我大几岁,将来我叫她什么好?再说妈才走了一年,您就一点不念旧情。”女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疑问。

  此时的刘根正正逢人生的第二春,他对童艳娇的感觉似乎比过去他和夏金华来得更炽烈,尤其是他在童艳娇的豆腐店里留宿几个晚上以后。

  说起童艳娇,就不得不提到刘根正的同乡胡水松。胡水松比刘根正小10来岁,两人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胡水松是个理发师,由于手艺极其的干净利落,人称胡一刀。有天早上,刘根正刚起床,胡一刀的老婆何木莲哭丧着脸敲开了他家的门。老何是个纯粹的家庭妇女,平时不大与人接触,今天主动找上门来,定有什么要事。刘根正给她倒了杯茶,正猜想着胡一刀是不是犯什么事了,老何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没等他开口,她便一五一十涕泪横流地哭诉起来。原来胡一刀昨天晚上去洗浴中心按摩,正好遇上公安局的民警巡查,不知是太兴奋了还是受了惊吓,小姐还没上来,衣服脱掉一半,胡一刀就晕了过去。小姐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开水,才把胡一刀给弄醒。公安局这次抓了一大批客人和小姐回去,没想到在审讯过程中胡一刀又晕过去了。这一次无论怎么摆弄他,他都没反应。公安局赶紧叫120,还没抬上急救车,胡一刀就一命呜呼了。现在他的尸体还在公安局里放着。

  “刘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出了这事情,我脸都不晓得往哪里搁,老胡这一走,家里没什么可靠的人了。老胡这辈子就跟你最好,你给个主意吧。”

  刘根正沉默了半晌,他安慰了何木莲几句,让她先回去准备后事,自己马上就去公安局交涉。

  胡一刀的死,并没有让刘根正十分意外。从年轻的时候起,胡一刀就有寻花问柳的嗜好。这也全不能怪他。当年胡一刀是他们村最帅的小伙子,村里人都说他貌比潘安。可是在父母的包办下找了何木莲这样一个相貌平平的老婆,只因她是个吃商品粮的城市女子。她不但相貌平平,身材也平平,一马平川的平。再加上她喜欢留着包菜头,平时的穿戴打扮又相当的朴素和中性化,有好几次她上公共厕所,里面的女人都把她当男人赶出来。用胡一刀自己的话说她是那种走在路上不会让人产生邪念的女人。刘根正曾经劝诫过胡一刀,说如今年纪大了应该收敛一点,再这样下去对家人对自己都不好。胡一刀眉毛一横,瞥了他一眼,说你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怎么知道我的苦处?顿了顿,他又有些诡秘地说道:就算你老婆倾国倾城,我就不信你从来不想!这句话似乎挑动了刘根正长期以来深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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