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小职员-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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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谡看她有意岔开话题，急忙摆手，“不，不，素素，我现在很想知道你的个人情况。我记得我追你那会，你说你一直在找一个人，在此之前绝不会交男朋友，难道这小子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

白素素笑了笑，摇摇头道：“不是。”

“那你怎么……”刘谡急了。

徐渊看他喋喋不休，异常烦躁，猛的站了起来：“我说你这人烦不烦？白素素现在是我女朋友，你要是再敢打她主意，我一定要你好看！”

刘谡一愣神，眼睛睁的老大，指了指自己道：“要我……好看？我没听错吧……哈哈哈哈……”

笑完，他忽然伸出手搭在了徐渊肩头。徐渊刚觉察到，正要躲闪，忽然感到肩头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

“住手！”白素素一阵厉喝。

刘谡嘿嘿一笑，把手收了回去。

徐渊肩膀奇痛无比，不停用手揉着。

“刘谡，今天我来是想和你谈正事的，我知道你家老爷子快撑不住了，他的遗愿，只有我能完成，难道你想让老爷子抱憾终生？”

白素素的话让刘谡恢复了冷静。

他看着徐渊，想了想，忽然灿然一笑，“兄弟贵姓啊？”

徐渊冷冷盯着他，“徐渊。”

“原来是徐兄，徐兄果然好福气，居然能觅得素素这样的佳人为伴，真叫人好生羡慕。为兄刘谡，今天能认识徐兄弟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也！”

徐渊打心底不喜欢这个人，不咸不淡的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有什么事你跟她说。”

刘谡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顿时不悦。

白素素看着俩人掐了起来，急忙打起了圆场：“刘谡，我们还是边走边谈吧。时间很紧张，老爷子的情况恐怕你比谁都清楚……”

这句话说对了，一想到他家老头的情况，刘谡脸上罕见的一丝凝重。

点点头，“好吧，我们边走边谈！”

第九十二章　家族秘密

中海是一座有故事的城市。

人若有了故事，势必多了几分味道。城市若有了故事，势必多了几分古迹。

虽然在几十年现代化改造下很多古建筑都消失了，但是中海仍然有两块地方还保留着大部分原貌，一个就是老城区，一个就是刘谡家所在的那方圆十几里的观音堂。

观音堂，这个名字很奇怪。

没有人知道为何当初这里会取这样一个名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名字延续了千年，是这座城市古籍中唯一记载的唯一与民间有关的东西。

跟观音堂这个地方比起来，徐渊住的老四方巷子就显得稚嫩了很多。观音堂的这些老宅子个个是来历不凡的，据说这地方当年是大清八旗之一的镶白旗部族宗族老宅所在地。

皇恩浩荡。

按当时的话说就是家家户户都是皇亲国戚，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转眼间悠悠百年已过，帝国的荣耀早已在时光的罅隙里灰飞烟灭。

这些盘踞在一条条胡同静谧幽深处气派的四合老院，那沉稳优雅的皇族底蕴也渐渐被阴雨和岁月消消磨殆尽，剩下一处处朽木腐石绿苔丛生的晦暗墙壁。

这里的居民条件好点儿的大多搬迁别处，此处便交给了蜘蛛与白蚁，条件不好点儿的也大多搬迁到了别处，但是由于经济原因所以此处还是可以租给旁人的，譬如蜗居族、学生族还有就是刘谡这样的外姓族。

纵横交错似犬牙，五步四步不见影。

一路刘谡很健谈，每每路过一处小胡同他总会不时的为二人解说一番。从门槛儿、门首儿、门墩儿、门镜、门神、影壁一路讲到石敢当、上马石、下马石、拴马桩……按刘谡话说，这些破房子原本都是贵族庭院，他和老头子住在这里倒不是图便宜那几百块钱而是为了体验一下满清皇族的历史氛围。

鬼话，徐渊在后面撇撇嘴不屑一顾的冷哼道。

阴霾的天空此时乌云消散了不少。一丝穿越云端的光照在胡同里的景象显得如此的别样风情，那两侧青砖绿墙投下的一道光影将胡同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一半暖阳如玉一半阴霾如雨。

从巷头望向巷尾，如金丝带红，如赤黄纱缕。

小巷如烟。小巷如雨。

一时间白素素看的有些怔怔然……

徐渊到底没女人特有的细腻感觉，他只觉得经过一番七荤八素的行走脑袋早已直犯迷糊，东南西北是彻底分不清了，刘谡怎么走他就怎么跟在后面。

如此约莫过了二十分钟终于听到刘谡那一声到了，徐渊忍不住一愣，呆在原地往前一看，两扇两米宽三米高的灰白大门蓦的出现在眼前。

大门上油漆已经斑驳不堪，两个虎首黄铜大门环在岁月风雨的侵蚀下泛着死灰一般的颜色。

高可过膝的门槛儿颗颗点点也出现了一道道缺口，那横向的纹理都被踩成了竖向的了。大门两边是灰色的山墙，几根倔强的茅草儿在风中摇摆……

这，就是你家？

徐渊心中有些失望，原本以为皇族老宅有多威风大气呢，原来如此的衰败，一点生气都没有，跟老四方巷那边的宅子有的一拼。

“是啊，呵呵，有没有感受到一些王族之气？”

刘谡手插口袋，抿着嘴唇上下点头，仿佛对这里极其满意似得。虽然先前跟徐渊不对味，但是好歹现在人家是客，要是处处针对反而显得不大气。

“王族之气倒是没感觉到，王八之气倒是有一些。”旁边一直默默无声看着宅子的白素素忽然开口道，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这寂静的胡同里荡漾开来。

刘谡讪讪，吱呀一声推开门，招呼二人进去。

刚进院中，一股木香清新郁浓扑面而来。

院墙四周石榴、海棠、核桃、枣树一字儿排开。

徐渊只觉得眼睛一亮，定眼望去除了院墙四周的果树，只见院子中央还有一颗老榕树，枝节错落，盘虬卧龙，军绿色斑驳干裂的树皮上刻满了一条豪情万丈霸气外露的文字：“笑遍天下三万里，醉卧云霄谈苍生。”

刘谡看见徐渊的眼神有点带勾，清咳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都是我十几岁不懂事的时候捣蛋的结果，见笑了。

白素素没有笑，她的脸上又泛起了一股古怪的神色，手指摸向那些深凹下去的字，看起来年代果然有些久了，凹下去的泛白的木槽早已被如烟的岁月熏染成了黑灰，然而那一句句的言语却丝毫不因岁月而剥落了半点豪情。

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到刘谡的家。

说实话这个叫刘谡的男人越来越叫她难以看透了。

一年前的偶然机会下，她认识了刘谡，接着这个刘谡便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虽然当时她对刘谡的来历有些猜测，但是十二守护家族的秘密却真的是刘谡告诉她的。

直到前段时间，生死簿显示这边有一户人家的老人心怀夙愿却即将寿终正寝，白素素这才发现，原来这个老人就是刘谡的爷爷。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不去玩泥巴过家家却拿着小刀在树上刻下如此豪气的言语。这是早熟还是野心白素素已来不及去想，因为她看到一个老人怀里抱着一把二胡正打开门要往外面走。

老人异常清瘦，面容枯槁，眼神中透着一股死气，看上去显然已经行将就木了。

“咳咳……三儿，这……”老人对来人显然有些惊讶，因为刘谡很少往家里带陌生人。

三儿是刘谡的小名，老爷子一辈子也没喊过刘谡全名，一直是三儿三儿的叫。

“老爷子，这两位是……是我的朋友，他们可以帮咱家家找到那件失落的东西……”刘谡支吾半天，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刘谡的话刚说出口，只见老爷子脸色立马变了，勃然大怒，“混账东西！咱们家什么都不用找！即便要找也是我们家门内的事，外人绝对不能插手进来！”

一阵吼把白素素和徐渊二人直接震住了。

这老爷子明明已经快不行了，没想到依然中气十足，余威犹在。

白素素这看见刘谡这么大的人依然被老爷子训的头都不干抬，当下微微一笑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您不用对刘谡发火，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家的所有事……”

此话一出，老爷子几乎把眼睛瞪圆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白素素，又看了看刘谡，回想起他们家族一代一代从未把秘密外漏，现在却被外人得知了，顿时气血上涌，噗的一声。

一口鲜血。惊心动魄。

第九十三章　家族秘密（2）

老爷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可把大家吓坏了。白素素也没料到这老爷子会这么激动。刘谡慌了神，扶住老爷子，手心抵在他后背，只见一股热气从老爷子后背慢慢升腾起来。

良久，老爷子的喘息终于平复了下来，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白素素歉意的道：“老爷子，对不起了，我知道十二守护家族视家族秘密为生命，可是我真的是想帮您实现最后的愿望……”

“帮我实现最后的愿望……哈哈哈哈……也对，我的确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了，”老爷子气喘嘘嘘的坐在八仙桌边，无不嘲讽的道：“不过，小姑娘说的好听，你来这里恐怕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帮你身边这个朋友吧？”

徐渊一怔，他没想到这老头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目的。

不得了啊不得了。这老头恐怕真的是身怀不凡呐……见识了太多奇人异人后，徐渊此时心中不禁生出了这个想法。

白素素轻笑道：“老爷子多虑了，我们真的是来帮您的。我不但知道你们家族的在守护着什么东西，还知道您年轻时候的威风往事。”

老爷子这下没有了气恼，疲惫的眼睛中只剩下狐疑，他瞪了一眼刘谡，刘谡急忙摆手，无辜的道：“爷爷，我只跟她说过我们是二十个守护家族之一，还说过你名字，剩下的我一概没有啊，您别瞪我！”

“小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白素素神秘的一笑，朱唇轻启：“不知道老爷子可曾听过阎肃这个名字？”

“阎肃？”

老人枯槁的脸上陷入了沉思，双眸盯着某一处，似乎回忆的潮水正席卷着被时间封尘的往事，汹涌而来。

“我想起来了！”

他大喝一声。把正在给他推拿按摩的刘谡吓了一大跳。“爷爷，您想起什么了？”

老爷子喃喃说道：“三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人，他教过我一些古武技法的心得和技巧，当时我还喊过他师父呢。”

说到这，他忽然对白素素道：“对，肯定是他！阎肃！这辈子我只认识一个叫阎肃的人，也只有他知道我的身份！他是我师父！小姑娘，你是阎肃的……孙女？”

听到孙女两个字，徐渊顿时一头黑线，差点栽倒。

白素素更是乐不可支。捂着嘴，摇头道：“不是。”

“那是……徒弟？”

“也不是。”白素素更加摇头。

这下老爷子猜不透了。

他今年已经八十岁了，当年他二十七八岁的时候遇到了阎肃，阎肃教了他一些古武方面的东西，当时阎肃看起来跟他那时候差不多，是个年轻才俊。按照时间推算，现在他至少也在八十岁左右了。

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来岁，不是阎肃孙儿辈的人就是徒儿辈的人，可是这两个身份都被否决了，这就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阎肃和你的关系是……”老爷子橘皮似的脸上充满了好奇。

白素素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天空，说道：“老爷子你说的没错，你当年见到的那个阎肃就是我要说的阎肃，可是，我却跟他只是朋友，其他没有任何关系……”

老爷子释然了，见是曾经恩师的朋友，态度也好了很多，叹了口气道：“原来是忘年交……不知道师父现在身体怎么样？唉，比起我来肯定要好吧……”

他叹气有叹气的缘由。追求了一辈子古武之道，到最后还是敌不过岁月。

生命终有涯。

又有哪个凡人能逃得了这一劫呢？

白素素忽然不知该如何对他说了。难道要直接跟他说阎肃不仅没有老，而且比起以前更加年轻了？

生命这个词，平日里没有人去关注去思考，可是一旦有了比较，发现了人与人的区别，这才知道，原来，它竟是这样的珍贵。

就在白素素怕伤到老爷子而犹豫不绝时，徐渊淡淡的开了口。

“老爷子如果有机会可以去中海一家名叫凡尘管理有限公司的地方去看一看，那里面的二十六七的年轻老板就是你口中的阎肃！”

这句话让老爷子吃了一惊，“二十六七？年轻老板？”

刘谡也不敢相信的看着徐渊，“徐兄弟，你没说错吧？我爷爷说阎肃是他师父啊，按年龄算这么着他也该八九十岁了，怎么可能是年轻人　？＇…＇”

徐渊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说道：“不，你说错了，他今年不是八九十岁，应该是一百多岁了……他跟你们不一样，他身上永远不会有衰老……”

他的话让面前的爷孙俩彻底震惊了。

老爷子结结巴巴的说：“跟……跟我们不一样……他到底是什么人　？＇…＇”

白素素见徐渊已经把话挑开了，她心中默叹一声，开口道：“好了，老爷子，既然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阎肃不是凡人，那我如实相告吧。”

顿了顿，她说道：“阎肃，我，他，都是来自地府！”

“地府！”

刘谡眼珠子瞪的老大。

他以为他们十二守护家族已经算是这世上最神秘的那一类存在了，可是现在听到的这个远远比那个要神秘甚至说荒诞的多！

地府不是传说中的存在么？不是电影电视里才有的么？怎么会出现在现实里？

再说，地府里面的人哪个不是长得恐怖吓人　？＇…＇怎么会活生生出现在人类的社会里？而且他从一年前就认识了白素素，这一年来从无数朋友那里打听到的消息都是白素素是一个白领、都市女孩、超级美女、性格温婉大方的女孩。从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她是一个异类！

“素素你不会是骗我和爷爷的吧？”他一时间难以接受白素素的说法。

白素素认真的摇摇头，“不是，我没骗你。不信，你可以看看我有没有影子。”

刘谡被她这样一提醒，低头看去，这一看之下，愣住了。

外面的阴霾越来越淡去了，阳光开始透过一丝乌云间的缝隙把光辉洒向大地。

这样的阳光虽然稀薄，但是决定能照出人的影子。

可惜，白素素的身后，什么都没有……

“现在你相信了吧？”

“不，徐渊，徐渊他有啊！”这时刘谡急忙指着徐渊身后说道。

徐渊低头一瞧，果然自己有一道淡淡的影子。

白素素淡然一笑解释道：“徐渊的情况特殊，不过他确实很我一样，都是为地府做事。”

刘谡没了言语，呆呆的站在那，像是经历了一场最离奇的荒诞剧。

“三儿，不用说了，爷爷相信了他们的话！”正在这时，老爷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开口说道。

“爷爷——”

老爷子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说了！”

悠悠的叹了口气，他嘴角露出了一丝自嘲之色：“六十年前我从父亲手中接过家族守护了几千年的圣物时，我还天真的以为这天底下只有我们十二家族是最特殊的那类，凌驾于俗世之上。可是现在临死前才知道，原来我们跟那些普通人没什么不同……生于尘土，死如蝼蚁……”

白素素劝慰道：“老爷子活了一辈子难道到现在还看不透生死的迷局吗？每个群体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活的幸福，一百年也值得；活的痛苦，一千年也枉然。”

老爷子仿佛心有所明，喃喃重复道：“活的幸福，一百年也值得；活的痛苦，一千年也枉然……我一生浮沉，体验了人间冷暖，有了孙子，也享受了天伦之乐，对呀，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也许唯一的遗憾就是把圣物搞丢了吧……”

想到这，他忽然对白素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