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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河的女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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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龙屋是一种富有中原特色的典型客家民居建筑,客家围龙屋与北京的“四合院”、陕西的“窑洞”、广西的“杆栏式”和云南的“一颗印”,合称为我国最具乡土风情的五大传统住宅建筑形式,被中外建筑学界称为中国民居建筑的五大特色之一。

  今天我终于看到了这些奇怪的房子,那么为何客家人的祖先会建造如此奇怪的房子?顿然间,看着这些土楼,心中油然生起一种敬畏。可我现在没有心情回忆历史,也没有心情欣赏百年土楼的苍桑和诗般的意境。天色已经渐暗,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我必须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生父生母家讨碗饭吃。

  就在生父生母一家人吃晚饭的时候,我这个遗弃16年的“怪物”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在惊奇的目光对视中停住手中的筷子,把张开的嘴又闭上,一家人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我:这个脸色黑黄,头发像干树枝一样,身穿土气的确良衬衫、校服裤、烂解放鞋,打扮不伦不类的丫头,怎么看也像个“山怪”,可这个“山怪”看起来怎么跟这个家的男主人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在一阵沉默和惊讶中,我先打破了僵局,淡淡地说:“养母死了,所以我回来了。”我自然的表情和简单的语言,让他们感到惊讶和漠然,他们先是楞了一下,想必养母死前已托信给生父生母说我要回来,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我会来的这么快。

  我这个不速之客,乱了他们的阵脚。也难怪,我离开这个家时,还不到一周岁,现在时间已经飞逝了16年,今天的我已经长成十七岁的大姑娘了,他们认不出我也是正常的。

  “哦,是九九回来了,还没吃饭吧?来,一起吃饭吧”。想必这个女主人就是生母,那个一声不吭的就是生父了。生母显得很自然,好像她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她叫十妹让坐,十妹一脸傻气端着碗去了内院。我毫不客气地坐下,准备吃饭。奇怪的是我一坐下,坐在我对面的老太婆狠狠地瞟了我一眼,然后放下碗筷闷闷不乐地走了。她带有凶煞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我的心突然“咯咚”了一下。我感到纳闷,我怎么一回来就成了公敌?那么,我跟这个婆婆到底有怎样难以言说的纠缠?

  我还没来得及认清这一桌子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吃完饭就匆匆出去了。生父拿着我的行李一声不吭地上了阁楼,只留下母亲陪我一起吃饭,那一刻我感觉我真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极不受欢迎的怪物。但我顾不了那么多,赶了一天的路,先填饱肚子再说,我必须把所谓的尊严都抛在脑后,吃饭才是最重要的。

  生母坐在我旁边,静静地看着我狼吞虎咽,我饿极了,一下子吃了两碗饭,就在我站起来盛第三碗饭时,无意间发现她的眼睛有湿湿的东西在眼眶打转,样子显得可怜兮兮。不过我很平静,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吃饭,可肚子里装满心事,怎么也吃不下。桌上还有好多菜,我正要挟盘里的客家酿豆腐,母亲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我一慌,即将挟到碗里的豆腐掉在了桌上,我觉得很扫兴,没心情吃了。

  我可以想象当她见到我的那一刻,心情是多么复杂,此刻,我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说来也是,被遗弃了16年的女儿突然自己归来,那种心情肯定非常人所能理解,泪水是她唯一的表达方式。

  我透过余光,偷偷地瞥了她一眼,生母眼里的泪水掉在碗里,我的手突然一颤,筷子又掉在了地上。农村有个说法,筷子掉地上必有衰事发生,是不吉利的,所以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我突然感到很迷茫,我不知道回到这个家里将意味着什么,可我又不得不忍着:我得表现好一点,争取他们继续供我读书,我不想多留在这个家里一刻!

  我没有理会母亲的哭泣,我一点也不同情她的眼泪,我反倒有点得意,她一定是内疚极了,无论是内疚还是忏悔,我都无需理会。我默默地收拾碗筷,准备到厨房洗碗。母亲见状,赶紧用脏茫'的袖口擦干眼泪,然后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操一口浓重的客家口音:“我来洗吧,你也累了,等下你先洗身早点睡吧。”我有意识地迅速推开她那苍老的手,然后放下碗筷,闪到一边。她有点惊谔,表情尴尬地收好碗筷默默地到厨房去了。

  是的,这里的一切都异常陌生,我的梦里从没有出现过他们,他们也从来没有走进过我的梦里。我感到无比的压抑,于是走到大院里透气。月亮正半圆缺,我背靠厨房门旁的墙上,傻傻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邻居们在院里乘凉闲聊,我隐约感觉到她们是在议论我,她们看见我来,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不愿意多看她们一眼,于是快速转过身,感觉脊背一阵冰凉。

  我没有心情再欣赏这里的夜景了,我这个怪物走到哪里都是受人指点,或许从我生下那一刻,我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想知道真相,却不知道几时才能打开这个匣子的密码。

  “九九,回家,外面多蚊子。”恍惚中以为是养母叫我,我赶紧接了句“哎,来了!”话音一落,走近一看,才知道是生母在叫。她见我应得如此爽快,脸上露出笑意。她很高兴,我却感到后悔,因为我没有必要给她好脸色,这个当初给我生命又抛弃我的女人没有资格当我母亲。

  我跟生母上了阁楼,站在门口快速扫描了一下,楼上有三间房,一间客厅,并放有一张床,还有另外两间睡房。我不敢到处窜,我得懂礼貌,保持一个深山里来的淑女形象,争取多一点的印象分,这样要求读书就容易一些。没错,我回来这个家目的就是要把我曾经丢失的东西全都找回来,我要让他们负责任,也要让他们后悔。

  这样想着,一不留神,我一头撞到了墙上,痛得我“哎哟”一声大叫,客厅里坐着的姐姐们都把目光投在我身上,发出怪异的声音。老太婆坐在最中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生父坐在她左边,右边空了个位置,生母则坐在父亲的旁边,姐姐们和十妹坐在一边,乍一看像封建社会里的贵族家庭,机械程序太多。

  那么今天姐姐们怎么来得那么齐?为何中间要留个位置?难道是在等重要人物出场?是老太公吗?不可能,以前听养母含糊地说过,这个家里的老太公早就去逝了,那么这个将要出场的重要人物会是谁呢?难道他们在等这个重要人物回来为我初次返家举办个隆重的仪式,全家人正式向我这个“山怪”道歉、忏悔?也算是送给我的见面礼?我不知道,反正看这阵势是要开重要的家庭会议,想必他们都在暗自得意,一心想看我这个小丑如何表演。

  想到这里,我气不过,便理直气壮地进了屋子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来。房间太小,十几个人安静地坐在这里,能听见各自急促的呼吸声,房间的空气瞬间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想打瞌睡,突然一阵调戏般的口哨声把我惊醒,我睁开疲惫的双眼,一看是一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男生,他脸型长而尖,像马脸,身高大概175厘米,黑瘦黑瘦的,眼睛不大不小但很有杀伤力,肩上放着湿湿的衣服,想必是去河里洗澡刚回来,他怎么像街头小混混?他究竟是谁?我哥哥?不可能,养母不是说这个家里除了生父外,只有女丁,没有男丁吗?

  “哟,怎么啦这是,这么隆重?”他把肩上的湿衣服一扔,打着赤膊,随身坐在空着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然后点了一支烟,一副懒洋洋地样子,道:“请问大家是在等我吗?”

  “还知道回来呀你,啊?”生父生气道。

  他没理会生父的指责,仍然翘着二郎腿,浓浓的烟雾从他嘴里和鼻孔里冒出来,有种恶意的调侃,这样的姿势像极了电影里冷酷无情的杀手。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冷冷地瞟了我一眼,讥笑道:“大家等我是因为传说中的九妹回来了吧?回来就回来呗,干嘛搞得那么严肃,像死了人一样,郁闷!”他站起身,把抽完的烟头狠狠地在地上踩了踩,然后说,“不过,说来也巧,今天大家都在家,过年也没有来得这么齐,看来我们是托九妹的福哦。” 

  巧合?原来一切都是巧合,生父生母并没有特意叫姐姐们回来。我原本心里很是得意,现在才发现我不是受他们重视,而是巧合,他们只是顺便开个家庭会议,宣布一下这个被遗弃16年的妹子回来了,一个命贱的妹子,仅此而已!我原以为16年的光阴,亲情的味道还没有被时间驱散,现在看来我是自作多情,想到这里,心里很难过。 

  “记住哦,你以后要叫我哥哥哦,哈哈,我又多了一个妹妹!”他话里带点命令和调侃,说完,他哼着“九妹九妹可爱的妹妹”的调子跑下了楼,他的身影随着疾驰的摩托车声消失在黑夜里。

  父亲气得脸色发白,说了句“畜生”便愤愤离去!这个屋里留下了清一色的女人。看父亲离去,老太婆也迫不及待起身,临走时她走到我跟前,丢下一句话:“回到了这个家里,就应该懂点规矩!”我没有见过这么凶狠的老人,她的话让我毛骨悚然,我就像个罪人一样,让所有的人来审问、责骂。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这个家人为何要这样对待我?难道我一生下来就成了一个罪人?我的心在隐隐作痛。

  “九九,不要理会她们。你初来乍到,可能不太习惯,反正回来就好。”母亲坐到我身边,宽慰了我几句。看得出来,她对我确实是心怀内疚的。我慢慢抬起头来,发现母亲的眼睛大大的,鼻梁挺挺的,个子也蛮高的,整个轮廓看起来很顺眼,想必她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现在她的皮肤已经苍老,身材也变得臃肿了。

  “九九,你运气真好,今天刚好姐姐们在家,平时我们一家人都难得碰齐。”母亲一一向我介绍了六个姐姐和一个妹妹。

  大姐比我大15岁,嫁到本乡镇的一个农村,她的儿子跟我差不多大;二姐嫁到北半县,生活安定;三姐嫁到邻村,她是最苦命的一个,生活穷苦,婚姻不幸;四姐命最好,嫁给了个在镇中学教书的男人,生活富裕安定;五姐刚结婚,两公婆也准备去南下打工,创造美好的生活。

  她们五姐妹都只读了小学,甚至小学都未毕业,只有六姐读了初中,初中毕业后她就去了深圳一家工厂打工。昨天她是回来办身份证、未婚证的,母亲说她原来的证件都已经过期了,要不然她怎么也不会回家。十妹比我小两岁,她天生大脑发育不全,生下来就有点愚痴。母亲粗略介绍了一下,跳过了七姐和八姐,或许她是怕我乱了阵脚,让我慢慢习惯和适应。其实我脑子一团乱,我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姐姐,况且这些陌生的姐姐们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可后来一想我是这个家里的新人,一切要听从指挥,才能在这个家里讨到饭吃。我知道,我迟早会把自己开除出这个家,只有离开,我才能活得自我,要不然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墙上的古老挂钟刚“铛”了九响,姐姐们都洗完了澡,我故意等到最后一个冲凉,我不习惯太多人,这么多人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母亲为我打好了洗澡水,独自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等我。我感激地冲她笑了一下,然后关上浴室木门。

  浴室是利用屋檐下的一点有限空间用茅草盖起来的,空间很小,容不得转身。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地板和石板上都长满了鲜苔,木门也已经被虫腐蚀了,幸好有一块的确良布做的窗帘遮住,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了。

  我*了衣服,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审视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我的乳房已经发育成熟了,*红晕,长得丰满而坚挺,像两座高高的山峰;下身长了一堆黑黑的像草一样的东西,长得浓而长,看着它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些生殖器官的特征在生物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但年轻的生物老师从来不讲,每节生物课,生物老师都叫我们自习,女生们总是低着头,男生们则在起哄,最后年轻的生物老师在哄堂大笑中尴尬离场。

  我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半夜来红,看着裤子和床单上的血,我以为我要死了,被吓得大叫“救命”!养母以为我做恶梦,一看到床单上的血,她扬起嘴角笑我,然后摸着我的头说,我的女儿长大了,然后拿出一迭粉红色的卫生纸,并亲自示范教我怎么样用。

  那时候桠麻村没有卫生巾卖,要到镇上才能买到劣质的卫生巾。桠麻村的人害羞到了极点,没有人敢说“卫生巾”三个字,女人们通常叫“靠得住”。我刚开始以为“靠得住”是卫生巾的一个牌子名称,后来才知道这只是女人来月经时去商店买卫生巾时跟女售货员交接的暗号,现在想起来好笑。

  那天晚上,我对养母说,不行,太多了,血止不住,差点从鼻孔里面冒出来。我的肚子痛极了,痛得在床上打滚,整个人都要晕死过去。夜深了,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而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直哭,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养母先给我炖了两个白糖荷包蛋,算是给我的成人礼物,然后她赶紧出发,翻了几座大山走了很长一段山路,跑到镇上去买“靠得住”,用上这东西我才感觉舒服一些。那时候就有一种想法,我这辈子都不想做女人,下辈子我一定要投胎做男人,做女人没尊严,太辛苦了。

  “九九,洗好了没?怎么洗那么久呀?”生母在催我。

  “哦,快了。”我随声应和道。

  我感觉这一次洗澡的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长,好像要把所有的不快都洗掉。来到了这个新家,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总得有一个新的面貌去面对新的生活。

  我穿好衣服,生母打量了我一番,称赞这衣服好看,我说是养母买的,生母没搭话,但脸色很难看。我知道这话刺激了她的神经,我越这样说,她越感觉是亏欠我太多,负疚心理越来越重。是的,我就是故意的:我要让你体会到抛弃我是你的错误,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今晚跟我睡还是跟你姐姐睡?”母亲小心奕奕地征求我的意见。

  “随便!”我冷冷地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跟那个姐姐睡,她们在我眼里都还很陌生,只有母亲跟我讲话多一些,我也知道她是想与我拉近一些距离。

  “我……”我想了想补充道:“今晚我还是跟你睡吧!”母亲紧绷的脸开始有了笑意,她心里很得意。看来她是明白我的,我愿意跟她睡是因为我希望她能主动跟我讲这个大家庭的复杂故事。

  说来也是,16年前,她还没来得及让我吃她的母乳,给我充分的母爱,就已经送走了我,16年后的今天,我们母女重逢,而今晚第一次见面就跟她同床共眠,这种复杂的心境真是难以言表。

  母亲的房间很阴暗,也不通风,只有一个没有玻璃的小木窗。白色的墙壁已脱了一层皮,清晰可见泥砖的躯体裸露在外面,阴飕飕的,像个停尸房。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板也阴湿,一种复杂难闻的陈腐味扑鼻而来,或许人老了,都不讲究环境卫生,身上都会有这种奇怪的味道。

  我上了床,睡在靠墙的那一边,母亲睡出,中间留着大大的空隙,像隔了一条河,有意疏远对方。我们望着屋顶斑驳的梁柱和粘在瓦片上的蜘蛛网,各自怀心事,彼此都不说话。我悄悄地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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