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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相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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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见杜冉琴还在原地发愣,没了耐心,上前跨出一大步,一把将她拽进自己怀里,强按她坐在自己腿上,递上一颗葡萄,逼她吞进去。

杜冉琴一愣,愣是差点被葡萄呛住,还没回神,李建成竟然又挂起一抹张狂的笑,俯身猛地凑上前,作势要强吻她!

“啊——!”杜冉琴想起房乔的嘱托,慌忙大喊了一嗓子!

李建成简直被她震破了耳膜,稍稍一愣,停了下来。

“啊……我忘记给记事大人补衣服了,我刚接了活儿的!”杜冉琴转了调,没明着和李建成对着干,怕万一把他惹毛了,等不及救兵。

“区区一个秦府记事,你怕他作甚!你们这些人全都一个模样!扫兴!”李建成猛地松开了杜冉琴,拂袖而去。

唉?光是他的名号就这么好用?杜冉琴一愣,有些摸不到头脑。

赵雁秋见李建成走了,恨恨瞪了杜冉琴一眼,也跟着走了。

倒是长孙玲瑢,眼神颇为探究。

李建成离开杜冉琴,脑中她的那句“记事大人”让他搓了一肚子火,他没耐性忍着,便直接去了李渊院里。

到了李渊书房门前,他象征性地一敲,便径直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边走边说:

“大父!那个秦府记事到底要何时才走?你明知我看他不顺眼,却应让他留在二弟府上,成心给我添堵么?”李建成语气有些不耐。想他为李渊打下那么多片土地,赢了那么多胜仗,怎的大父总偏袒一个外人 ?'…87book'

李渊一捋胡须,正色回道:

“大郎,我不是说过,谁都可以动,就是他不行!”

“大父!你可知,若不是他挡着,我早就攻入了长安!”

“大郎,这局势动乱,岂容儿戏?你虽擅长攻城略地,可却不知如何笼络人心。这天下看似掌控在我李家,可这朝权的中枢,你可知在哪?”

“不就在大父你手里!”

“呵,裴寂、尉迟恭、长孙家、宇文家,这几大势力,你可知,全是你嘴里那个‘记事’招揽而来?”李渊话一顿,突然像是又想到了啥,接着说:

“还有一事,大郎,听说你对新进府的一个女僮动了心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那是房乔的妻,民部都登记好了的,你别去招惹这麻烦!”

第四十九章 喜脉

“大父!你竟连个女人都要我让给他?弄得这般窝囊,倒让我更想一刀杀了他!”

“杀他?!你当真以为他只是一届文官?我纵使许你杀他,你动手试试!看看宇文家、长孙家会不会第一个反!看看尉迟将军会不会动手!你看看你手下可真有人能杀得了他!”李渊一拍纸镇,大声怒吼。

“自从我李家攻入长安,你就日日得了闲,和那赵家娘子莺歌燕舞,朝中百废待兴你可曾管过?你可知,就是你嘴里这‘记事’,替你定了这来年我李家登基后用的律例、典章,宗法制度?”李渊责备了李建成一番,便负气离去。

李建成沉默不语,拳头攥紧,指甲没入肉里,怨气更重。

若这男人真是这般人物,那大父为何要他跟在二弟身边,而不是在自己麾下?!

兀得,他挥拳朝墙猛地一砸,愣将新修的墙体砸裂了个口子。

杜冉琴已然回了秦王府,绕道去找了趟管家,多要了两斤今年的新棉絮,要了两匹褐纹灰绢。她闲着也是闲着,一时手痒,想给房乔做个新的褥子。

她知道房乔不喜花哨的料子,选了许久才挑中合意的布,便跟捡到了宝贝一样,忙跟管家道谢。管家倒是觉得新鲜,往年这褐色的布,都压仓底,不招人待见的。

忙乎了三五天,新被褥做好了。杜冉琴借着粗使女僮的名头,将被褥送去了房乔屋里。这几日李建成没找她麻烦,她日子到还算舒坦。

不过,若说哪里不顺,说来也挺怪,早上她一向喜欢去抢那新蒸好的芋头,可今日她刚吃了两口,就觉得顶到了喉咙,撑的想吐。

“嗝——”一个饱嗝顶回来,杜冉琴皱了皱眉头,放下了碗筷,转而去寻了些酸梅、红果下饭。

谁知,午时她过去的几天好日子就到了头。立冬已过,天气逐渐转寒,李建成差了人让杜冉琴直接去房里见他。

杜冉琴刚到,便觉一股水仙香气扑鼻而来,顿时脚下步子便发了虚!真是倒霉透,遇上李建成就算了,还巧碰上她过敏源!

赵雁秋在李建成房里一直睡到午时,听见门口动静才懒懒爬起套好衣裳。

“大郎,这么早起来做啥?”赵雁秋见李建成已经收视妥当,有些埋怨。

“都日上三竿了,你动作快些,我还有事要忙!”李建成听见门开的声音,知是杜冉琴来了,急忙把衣服扔给赵雁秋,催促道。

赵雁秋踩上绣靴,耷拉着脑袋就朝门口走去,谁料,却正和杜冉琴打了个照面!她第一眼看见杜冉琴就不爽快,语气也跟着厉了几分:

“闪开!”

赵雁秋起床气没消,跟了李家这么久也全然没去掉受宠的坏脾气,随手就朝杜冉琴猛地一推。杜冉琴眼看着她靠近,花香更浓,头更晕,被她一推,脚下一个踉跄,竟向后倒下,摔在上。

“噗哧”——什么声儿?杜冉琴正觉得邪门,一摸,怀里揣的红果竟不慎被挤破了,搞的地上一滩红,好生狼狈!

赵雁秋猛地见着这一大滩“血迹”,登时吓醒了神,慌里慌张,连裘皮都没顾上披,就落荒而逃。李建成听见门口有动静,也出了屋,谁料竟见杜冉琴倒在“血泊”中,蓦地脸色一沉,语气也有几丝不悦:

“我只叫你来捶背,你怎搞成这副模样?”

李建成也不知杜冉琴伤的重不重,难得低下面子,蹲下身子,想去扶她起来。只是他刚弯下腰,眼前就晃过一人,赶在他前,把杜冉琴抱入怀中。

“哪来的粗野莽夫?!看不到她受了伤,我正要扶起来么?!”

“世子见谅,我刚从唐王书斋里回来,就见着发妻受伤,草率冒失再所难免……”房乔声音陡然低了八度。

李建成这才看清眼前之人是房乔,更是起了一肚子火!

“你的发妻?哈,真好笑!我从官衙将她纳入府中的时候,她还不过是个官婢,现在倒成了你的发妻?!”

“世子若不信可去民部查籍,在下杂务缠身,恐难陪世子前去了。”房乔说罢便将杜冉琴稳稳横空抱起,没了人影。

李建成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锁紧了眉头。

等杜冉琴回过神,已回了房,房乔守在一旁,还有个老大夫正按住手腕诊脉,一屋子沉闷。

“玄龄,那不过是红果汁罢了,无碍的……”杜冉琴忍不住起身出言解释。她又没伤没痛,不值当的兴师动众。

“大夫?”

“这姑娘身体倒无碍,不过这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大夫默默碎念,每说一句,杜冉琴就惊呆一丝,房乔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饶是杜冉琴八岁前对这朝代几乎一无所知,现在她也知道“往来流利,如盘走珠”这八个大字意味着什么!这、是、喜脉!

“大夫,这十两银子你收着,出门莫提给这姑娘诊脉之事。”他谢过大夫,又掏出银子,硬塞到大夫怀里。

打发走了大夫,她心情仍久久不能平复,她竟怀了孩子?难怪她这两日起床了总觉得恶心!她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偷偷打量房乔,看他神色。

许久,他才松开了紧绷的表情,幽幽叹了口气,说:

“这长安……你也不能留了。”

杜冉琴一颗心骤然被巨石击中,虽是猜到他为何如此,却仍旧不甘愿。

房乔见她一脸委屈,忍不住声音放柔了些:

“今日我若不在,这后果如何?你当真以为,世子会好心放过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恐怕等不到出生就会被折腾死。眼下看来,唯有平阳安稳,你去平阳家中找你阿父和妹妹吧,待安定了,我再接你回来。”

她自知他所言不差,可现在离开长安,离开他,比三年前要困难千百倍。

“路途颠簸,又这么远……”

他听罢轻声一叹,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算是抚慰。

“那……这次我要等多久?”

杜冉琴仰起头,纵使万分克制,眼眶里还是蒙上了一层雾气。想想这三年分别的苦,想他的苦,她就没法洒脱离开。

第五十章 暂别长安

“无论多久,我定会接你回来。”他眼睫轻颤,神色坚定。

杜冉琴对上他的眼眸,反倒释然了。他既如此胸有成竹,她还有什么好怕?

“好,我等你。”她用袖子抹掉险些掉落的泪珠,狠下心点头答应。

她知道这样最好,否则她现下也不知道,下一次若李建成再找她麻烦,她该如何开脱。

“你的户籍我从官衙已经调出了,现下你早就不是官婢的身份,而是我的妻。你就不必在这儿吃苦,到了平阳,记得安心休息,别光动心思攒钱、赚银子。那些事,我来就好你就乖乖听话,莫让我担忧。”他坐在床沿,用手背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

杜冉琴喉咙一阵哽咽,他对她这么温柔,让她更不想走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生怕克制不住再大哭起来,只会闷着脑袋,频频点头。

“嗯,那你休息半个时辰,就走吧。马车我去安排,这行李你也别收拾了。我那日见着你腿上让那些粗布麻衣磨红了,便唤人买了些绸绢,不知你喜欢什么颜色,便六个色都买了,差人做了些衣裳,放在管家那儿,一会儿让他拿来就是。”他突然变得话很多,平时明明只会低着头起草律令,没想到他竟有这种心思。

杜冉琴一下红了眼眶,她一直以为他不喜奢侈,也定然不会喜欢她穿些绫罗绸缎,纵使攒下不少钱,现在她也只穿些粗布麻衣,可他却心细如此,知道她穿不惯那粗布。

“还有……去年冬天,我去剿山中匪寇,顺道猎了只紫貂,那貂皮颜色太艳,不适合男人,就让绣娘顺手做了件女式的裘皮,想着也许今年就能见你,便也存起来了,一会儿走时,也让管家给带来,那裘皮洗净晾过了,你路上就披着,别再冻着。”

说罢,他便起身要走。

杜冉琴一下拽住了他的大手,扑到他怀里,泣不成声。

从来没人像他一样,看着虽是冷冰冰的,不会甜言蜜语,也不会一掷千金讨她开心,可却默默付出,处处想着她,疼她,护着她。

“杜冉琴……你这鼻涕眼泪都弄到我衣服上了!我还要出去安排马车,你快松手。”他声音有些喑哑,嘴里明明埋怨,可双臂却把她紧紧箍住,没半丝松开的迹象。

杜冉琴完全不顾他的抗议,直到哭得尽兴了,才缓缓松开了手。她没料到,这一次离别来得这么快。

装好马车,房乔也拿来了那件紫貂,给她披上,系好了带子。杜冉琴一眼就喜欢上了这裘皮,这貂皮通体发紫,颜色匀称又莹亮,摸上去手感轻软又顺滑,让人爱不释手。躲在这披风底下,相当暖和。

时候到了,即使恋恋不舍,她也没法再找借口推脱,她有自知之明,现在她自保的能力都不足,更别提帮他运筹帷幄。现下,她只能缩到山西,不给他添麻烦。

上了马车,杜冉琴掀开锦帘,默默看着李府越来越远。

走了一会儿,车夫忍不住闲,便同她攀谈起来,问她和记事大人有何关系,为何记事大人千叮万嘱,万分呵护。

车夫还说,记事大人是许多女子梦中佳婿,从李渊起兵时,就有不少达官贵人想把女人许配给记事大人。

车夫说,看着姑娘你长相不错,不过也没什么特点,为何记事大人对你这般上心呢?

车夫问她到底是哪家的闺秀,是不是帮过记事大人的帮,或者以后能帮上记事大人,否则,为何记事大人对她这般好呢?

车夫还说……

杜冉琴完全克制不住眼泪,这才刚分开不到两个时辰,她就想他了。

除了想他,她还万分自责。是啊,出了长得还算不错,她到底有哪点配的上他?她总帮不上什么忙,才会在这紧要关头,被他推开。

若她再如此乐享其成,不去努力跟上他的脚步,那她这在千年之后而来的人,反倒会被这历史落下,被历史抛弃,变成一个只会依靠男人的古代女子。她——绝不会如此!不管付出多少辛苦,她既能在这儿学会吟诗作赋、学会妙笔丹青,就不愁学不会这运筹帷幄、帐中谋策!她……不要再如此灰头土脸,被保护起来。

三日的车程并不算久,马车很稳,车夫也可靠,第三日清晨,他们就入了山西的边境,平阳就在这附近了。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山西,先前跟铺子里的商队也来过这地方几次。

山西平阳,此地处晋阳、豫州、长安三城的连接中点,东临雷霍,西控河汾,南通秦蜀,北达幽并,地理位置至关重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此地盛产麦粟,先前杜家就到此来收购粮食,物阜民丰,素有“棉麦之乡”和“膏腴之地”的美誉。

这平阳,便是房乔为李渊选中的众多据点之一,三年前,房家便举家从齐州搬至此地,在此地落户。先前玄龄也告诉了她,妹妹和阿父现下也寄身房家,车夫此次既是带她去房宅。

平阳大户人家不少,不过若说起房家,则真是无人不晓,粮、盐、漕运、银号、驿站等,房家皆有涉猎,让不少人艳羡。

房家人并不多,特别是多年前的一场火灾之后,就没剩下几人,小辈里头,嫡系就只有房乔的同父异母的小妹房卉,旁支倒有几个堂表少爷和堂姐堂妹。长辈里头,房乔的父亲也壮年早逝,只留下一些死了丈夫的姑母和没分家的叔伯。

本来这么些人都在齐州好好的,可不知为何,这房家的亲戚都投奔房乔来了,结果他刚满加冠,却不得不养起了这么一大家子人。

银子越赚越多,房家也越扩越大,现下倒成了平阳第一的大户人家。现下房乔去了长安,这偌大的家业便靠给了几个精明的管事,其中苏慕卿和秦采薇便是房乔的左膀右臂。

昨日傍晚,苏慕卿便接到了房乔自长安加急送来的信,打开一看,便发了怵!

第五十一章 平阳房家

今儿一大早,秦采薇便例行公事一般,去了房府讨好房卉和房家现下辈分最高的老太太——房乔的奶奶,房老夫人。前些日子房乔的亲二姑房珮还在苏慕卿面前夸了采薇老半天,俨然一副想让采薇过门的架势!

谁料,苏慕卿昨儿便接了封信,房乔竟嘱托他今日一早到平阳城门口去接夫人回家。苏慕卿一下便懵了,这才个把月不见,怎的少郎连妻都娶了?据说少夫人是寄居在杜冉芸的姐姐,想来也应当是个艳丽美人。这事要让采薇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虽说现在是房家是房乔当家,少郎娶妻,旁人是没法多插话的,但苏慕卿仍不愿冒然广而告之,只是提前去房家管事和在别院住的杜氏父女打了招呼。杜汀老爷子听说女儿嫁了,倒是一愣,有些不乐意,看样子这女儿出嫁,他这阿父也不晓得内情。

此事突然,苏慕卿仔细想着该如何安置夫人。若是直接安排夫人去了当家主母该住的榕苑,恐怕会有不少麻烦。若住在房卉小姐的菊苑,似乎有违伦常。但若是安排住在宾客寄居的别院,则更是不妥。

想来想去,也只有安排在房乔曾住的松苑最合适,如此一来,少夫人应当也不会有所不满。下了决定,苏慕卿便让房府管事提早收拾好了松苑,这院子离后院远些,后院住的是女眷,通常那些妇道人家不往松苑走动,听说夫人怀了身孕,把夫人安顿在松院,应能清静些。少夫人这几日乘舟车劳顿,得先安静下来好好休息,日后的问题,只能再慢慢处理。

安顿好一切,苏慕卿便早早起身去了城门等着,过了半晌,便见一紫红马车缓缓进了城,似是长安来得,到城门东停了。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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