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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相妻-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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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冉琴不由失笑,瞧着二弟愁眉苦脸的样子,再想想从兄的个性,便觉在杜家真是委屈他了,说来杜家里头最靠谱的人也就是二弟了。

听完二弟的牢骚,她正想多跟冉芸聊聊,却见她眼神躲躲藏藏,还没说话就要走。杜冉琴正欲出言挽留,却见三妹竟头也不回就跑远了,只得无奈一叹,由着她去了。

这一行人在珍馐阁聚完,杜冉琴便自行回了家,往日这时候,多半房乔还在朝中忙碌,可谁知今日,管事的竟跟她说,主子早就在福苑里头等她许久了。

她推开房门,迈步进屋,笑道:

“玄龄,我刚刚见了二弟和三妹,看他俩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屋子里有股浅浅的墨香,房乔披散着如瀑黑发,正伏在案头,动笔写着新修史书的修改意见,听见动静这才微微抬头一笑,搁下了毛笔。

她瞧见他这笑脸,一整天的好心情突然全飞跑了,他这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不是只在外人面前摆出来么,怎的今日一起带到寝房里头来了?莫不是四月要到了,他又发作了?

杜冉琴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快步上前冲到这他面前,小心翼翼将他脸双手捧住,紧张地皱着眉头问:

“你怎么了,是谁惹你不开心么?”



 ̄霸〃√

 ̄气〃√

 ̄书库〃√

 ̄小〃√

 ̄说〃√

 ̄下〃√

 ̄载〃√

 ̄书库〃√

房乔蓦然一怔,无奈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扒开攥在手里,吐气道:

“没有,我只是瞧见你想笑笑罢了。”

“哈?我没有听错吧?你通常只有满肚子盘算什么坏事的时候才会笑成那模样!玄龄,十年了,你还是不肯对我敞开心扉么?如果不开心,就哭出来,或者……大吼大叫也可以,别总是想用笑容把一切都搪塞过去。”

她说着说着便被拖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将头埋在她肩窝,浅浅叹息着说:

“是真的见到你回来,很开心。不过是,我那么笑久了,有时候连真真正正的笑也不会了。”

这话说完,她猛地想起来言之清那儿看到的他的过去。骤然想到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被言之清逼着笑起来的样子,心口一阵酸楚。虽说言之清确实给了他一件最强有力的武器,可却也将他原本的表情,全数用那种笑容封印住了。

他悲伤起来,是真么笑的,惊讶的时候也是这么浅浅笑着,愤恨的时候仍旧是笑着,那么他喜悦的时候呢?还是这样的笑,那么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是真的喜悦呢?

“玄龄,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不管遇到什么,你不要总是想自己一个抗,让我多分担一些,不好吗?你看,兵图我不是拿到了么?还有,独孤家的事,姨母也决心把门主的位置传给我,往后有更多更多的人,可以保护我,你还在怕什么?”

她说完这番话,却见他真的不笑了,又重新执笔在纸上用小楷写了几段批注,又订正了几处勘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

“遗爱和遗直是萧家的子孙,这件事瞒不过萧瑀。可是萧家如今颤颤巍巍,萧瑀不是个能护萧家周全的麒麟之材,只怕萧家离倒不远了。而我只要还在,至少房家安全无虞。遗爱和遗直,不能回萧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回。”

“这我知道。我也没想着让她们回去,所以那日我才紧张的说不出话。”

“可,你三妹,她呢?”

“这……冉芸她不敢忤逆我的话,哪怕她一时理解不了,总归也会明白,为何我不让她带着孩子去萧家。这绝不仅仅是因为我和萧婉雲个人恩怨那么简单。”

“杜娘,只怕……”

“玄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蓦然揪起心来,有些不安。

“已经传开了,说杜家三娘勾搭潞国公侯君集之事。”

房乔瞅着那原本一脸灿烂的小脸骤然变得暗淡无光,内心陡然自责万分,无奈又是一叹,长手一身将她拉着放到腿上。

“杜娘?”

杜冉琴还在回味刚刚他说的那话里的意思,被他一叫,慌乱地回神,却见到他眼中的担忧和悔恨,心口揪得更疼了,她怎么这么没出息,不过是听了这么一句话,就在他面前摆出了这懦弱的样子,害的他又给她担心了。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四月要到了,她可是在鬼谷里头信誓旦旦说要守护好他的身体的!

她忙拍拍自己僵硬的表情,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绽开一朵灿然笑容,伸出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替他一边揉一边说:

“这件事交给我,往后你下了朝就还是早些回家,别老操心这些小事。就算是为了我,也要把你的心,好好呵护起来,懂了吗?”

房乔见她竟这么快又打起精神,微微一怔,噗哧一声笑了:

“杜娘,你不必我师父妖言惑众。我无碍的。”

“比起你这能将谎话说的比真话还真的徒儿,我倒是更愿意相信懒得说谎的师父。”

“要怎样你才相信我真的无事?”

“我知道你现在没事啊!问题是等有事了再操心,那就晚了!走走走,你坐了好久了,也忙了一天了,快去床上躺着!”

“……杜娘,我好端端的,为何要躺下?”

“休息!别管那么多,不许再操心啊!遗爱和遗直还有冉芸的事情,都该是我这做娘的、做姐姐的管,你管不着的!”

“这,让你说的我也太薄情了些?”

“哼哼,你才知道?!我就是要你薄情些,啧,薄情总比多情好,啧,指不定哪天,乌勒吉小公主也会跑来粘你,我看你到时候又要耍什么花招应付人家!”

“……”

被强行按到床上的人实在忍受不了这又翻起旧账、喋喋不休的小嘴,猛地抬起精壮的上身,长手一捞,将她的朱唇扣在自己嘴上。啧,看来他得是时候履行下作为丈夫的义务咯,否则他可就真被当成了软脚虾,那怎么能成?

第一六二章 各谋其利

杜冉擎带着杜冉芸从珍馐阁返回杜家,一路上见杜冉芸死垂着头,边急忙上前问她:

“三妹,你可有心事?”

杜冉芸蓦然对上和大姐一模一样的面孔,心头一跳,慌乱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多说,垂着脑袋一路跑回了家。

而独孤蛩从珍馐阁出来,便一路蜿蜒,避过旁人耳目,绕到长孙家附近,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糕饼铺子。

“二娘来了?真巧,你大姐也在,你是这会儿下去,还是稍等等?”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在胸前的围腰上抹了抹满手的白面,笑着起身迎接。独孤蛩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这事,丝毫没有要驻足的打算,穿过内堂,走到屋子后头,绕到一扇上锁的铁门前头,敲了几声。

铁门栅栏里头的人透过缝隙一看,见到独孤蛩,这才开了门。

“二娘今日有何事要做?”

“来还毒蛊的。”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独孤蛩迈步走进去,沿着蜿蜒直下的陡峭阶梯,步入了独孤家真正的核心腹地。这处据点,是独孤家嫡系专用的,凡与门主血缘关系在三代以外的旁亲,皆不可入内。

独孤蛩点了火把,一路走下去,便正见到迎面而来的大姐。

“大姐,你一向懒散惯了,一向不喜欢与家里人打交道,怎么今日过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得,也不来家里头打个招呼?”

“萧家就快倒了。大姐过来家里头,莫不是想着帮一把?啧,大姐许久不回来,应是有些风声给听漏了,还不知道那消息。”

“我想要的东西。萧家给不了,你也不必过问。你嘴里说的那消息,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二妹,我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还是莫要强求,否则后患无穷。”

独孤蛩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身会看走到她身后的大姐,眼神骤然变冷了数分。

“大姐。莫不是你也想帮她,莫不是,你也不站在我这边?”

“二妹,蛊王已经认了主。”

“那萧家呢?那可是你夫家!”

“呵,连大唐皇室李家,也是我独孤家女人的夫家。宇文家、房家、杨家、山西刘家、河北莫家……我独孤家女人,何时在意过这么一两个名门大户。”

“大姐。那你今日过来,又为了什么?”

“这你不必知道。”

“大姐。你是独孤家的嫡长女,你逃不开的。况且你又为萧家诞下嫡长子,你所想要的自由,又怎可能实现?”

“逃不逃的开,要我说了算。”独孤虹翩然回身,笑意浓浓,从眼角到嘴角,全挑起了个优雅的弧度。

独孤蛩见她这胸有成竹的架势,一下蒙住了。没在多言,忙加紧了脚步,绕过总坛,找到了天英门八方舵主之一。

“西土,我大姐刚刚来这儿问过什么?”

“三娘怎知道一娘来找我?”

“我大姐她一向不碰毒物,是我独孤家的极个别的另类,她来总坛。只可能是为了探听消息。你尽管直说,西土,你我二人从一开始就决定要站在一起,你应当……没变卦,是吧?”

一份手抄的名录,递到了独孤蛩手上。她打开一看,见到一串人名,这一大堆名头里,她也就只听说其中一二,这里头的人都与大姐问的东西有关?

“十一年前,萧瑀借宿房家之时,房家女眷的名录。”西方舵主言至此便不可再多说。

大姐要这名单有什么用?

独孤蛩沉思了片刻,将这东西先卷进了袖里。

独孤虹与二妹打过照面后,便改了原先的计划,没有回萧家,而是直接对轿夫吩咐道:

“去宫城。”

唐宫立政殿里,长孙玲瑢正与窦云华对弈,一边闲聊,一边喝茶。

“皇后娘娘,听说房公已经回了长安,已经开始上朝了。”

“郡主莫要心急,眼下还不是时候。”

“不,我就是觉着有些怪,皇后娘娘,为何要帮我?”

“呵,我何时说过要帮你,我不过是看不过那杜冉琴。”

“哦?那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其他吩咐,总不会白为我这般费心。”

“嗯,听说你在静安慈呆的这些日子里头,认识了不少出家修行的高人,不知道这里头,可有医术高超,不输我从弟独孤赤芍的?”

“独孤三郎医术名满大唐,娘娘若有什么需要,何必假以旁人之手?”

“啧,自是有事不能麻烦自家人,还得瞒着。”

“这说起来,倒是有个女师父……”

两人聊着聊着,一个模样周正的小太监便敲了门,立在门口通报:

“独孤虹求见娘娘,不知娘娘眼下是否方便?”

长孙玲瑢不由一挑眉头,起了好奇。这表姐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来找她的时候可真不多。

“看来只好改日再说了,今日我还是得先招待招待这难得一见的贵客。”

长孙玲瑢从榻上坐起身,踩上靴子,披好外衣,出门去接独孤虹了。

独孤虹见到长孙玲瑢,送上了些不腻口的糕点,闲话了些家常,便步入了正题,说道:

“皇后娘娘,近些日子,似是乱党犹存,圣上也颇为烦恼,可有此事?”

“嗯,倒是有这么回事,长乐王一向不安分,手下的人又嚣张跋扈,不知做的什么打算。”

“听说,皇上已经下了决定,要让新上任的中书令宇文相公去解决这事?”

“确是。”

“嗯,这宇文相公刚回长安,就又要被派走,二妹似是有了身孕,也需要身边有个人照应,这似是有些……”

“表姐是为了二表姐来得?”

“嗯,我想说,要不娘娘问问皇上,这事儿改让首宰房玄龄去,成不成?”

“这……后宫不得干政,我也不愿为这些事……”

“那就当我多嘴了,让娘娘为难了。我回去劝劝二妹就是。”

“表姐,为何这般关心此事……”

“娘娘多虑了,既然娘娘不便,就当我没提过此事。”

独孤虹说罢便笑笑作了个福,转身走了。长孙玲瑢见她这么干脆,口风又这么紧,明摆着有事相求却又不肯名言缘由,心下便想不如给她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来日她的那计划,说不定还得靠大表姐和二表姐帮着。

“表姐慢着,我听皇上说……宇文相公头一次处置乱党皇亲,有些担忧,特意派了玄龄暗中跟着。既然房公无论如何都得去,这事情又不算大事,不如少个人去凑热闹,也不成问题。”

独孤虹听见她这么说,抿唇一笑,道:

“谢娘娘。”

日薄西山,房乔下朝回到家中,便带回了这消息。皇上派他暂替宇文士任钦差大臣,手持尚方宝剑,处置长乐王作乱一事。

杜冉琴正在伙房煎药,听见这消息,不由皱了眉头。眼看着四月就要到了,皇上又不是不知道他四月里头状态不好,干嘛还非要这时候添乱?

“玄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非要派你去?李世民他脑子被门挤过了么?”她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在心中默默臭骂那路痴皇上。

“本是要派宇文兄去,可他夫人怀了身孕……”

“那你跟他说,我也怀了。”

“宇文家这是头一个。”

“那又怎样,你不去跟他说,那我明日亲自进宫去说。”

“长乐王奸诈狡猾,又狠厉跋扈。宇文兄那要强的个性,对上长乐王这高傲的脾气,只怕会有大麻烦。与其出了事再要我去救急,倒不如我直接去处理这麻烦。”

“大唐没别人了么?为什么凡是这些讨厌的麻烦,都丢给你?魏徵呢?他不是日日在皇上耳边嚼舌根子,怎么关键时候不见他动?”

“魏侍中是谏官……本就只用动动嘴皮子,可我是尚书省长官,岂能坐视不管,任由贼子草菅人命?”

“谏官这么好做,你为什么不去?”

“……”

杜冉琴端起药碗,抬起头正对上房乔绷着唇一笑不笑地瞅着她,虽心中堵了一大堆气,却只得乖乖举旗投降。他一遇到正经事,就会变成这样,绝不会乖乖听她劝。说起来,今日他既然难得一见跑来与她商量,也算是进步了许多。

在他心里头,她这小小的妻子,与他这所谓的“国家大事”相比,只怕什么都不是。她都不算啥了,他更不会在乎自己的身子!十年前是这样,十年里头他是这样,十年后他还是这样!这大唐到底是谁家的?皇上只用在宫里头吃香喝辣,让他在外四处奔波,这算怎么回事?

“好,我不拦着,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她最终妥协了,不过从今往后,不管李世民要把什么活儿推给他,她都不会任由他自己操劳去。

房乔翘翘唇角,点了头。

杜冉琴无奈一叹,吹凉了勺里的药汁,送到他唇边。

房乔微微张开薄唇,任她往他嘴里陆陆续续倒着苦汤。

不过,师父真的没有故意想害他么?为什么这药方子比以前的难喝这么多?从舌尖到肠胃里头一路又苦又辣,又腥又甜,这里头分明加了螟蛉草吧?那东西……不是给女人保胎用的么?!

第一六三章 初入凉州

房家主子刚从外头回来没几天,这就又收拾包袱出门远行了。趁着这机会,房钰和孔媛也就走了,杜冉琴特意安排红娟多招了三四个办事利落又细心的医女,家中珮姑姑岁数大了,祖母又需要人照应,家中多几个医女,她也好安下心。

只是不巧,苏双儿的婚事就在这几天,她只得委托了红娟替她把贺礼送上,嘱咐了遗则和遗玉,到时候带着大哥二哥一起过去凑热闹。杜茴跟着苏双儿学了两天做簪子,心灵手巧又很有眼光,虽说做不成大物件,但应付宫里头的筛选应是不成问题了。

杜冉琴嘱咐了杜茴几句,告诉她先踏踏实实入选,不必急着与她联络,毕竟她又要离开长安一阵子,联系也有所不便。收好包袱,带好医书和药方,杜冉琴就随同房乔一道往凉州赶去。

这往凉州行进的路上,路过了几个小镇,越靠近凉州,这市集越热闹。临近凉州城,几个镇上的市集竟多了许多胡人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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