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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了自己的碧海蓝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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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文嘟囔了一句,这个家伙的网名怎么这么女人气?
  “呵呵”,我终于得到卖弄的机会了,“有出处的,姜夔的《法曲献仙音》,‘屡回顾,过秋风未成归计。谁念我、重见冷枫红舞。唤起淡妆人,问逋仙,今在何许?’一般人不知道的!”
  阿文看我一眼,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酸!”
  看着“冷枫红舞”四个字,我不知道,网络的那一头,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相识自然是从聊天开始,冷枫红舞太绕口,我叫他冷枫。
  我知道了冷枫是北京人,在南京一家外资企业工作,今年31岁。在他传来的照片中,我看到这个男人有着干净的面容。
  开始通电话,他的声音很柔和,说话速度很慢,但是思维敏捷,知识渊博。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这个男人有着不错的出生以及好的教养。
  某一个下着雨的晚上,他问我:“愿意见面吗?”
  我走到阳台,看着雨丝在路灯照耀下飞舞,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脑中将田飞、猴子、柴博士,以及关杰一一掠过,我问自己:“姑娘,你准备好了吗?”
  重新回到电脑前,发了一个笑脸符号给他,对他说:“好。”
  父母已经睡了,贴着门,可以听见老爸微微的呼噜声。
  看看表,夜晚十一点了。
  我光着脚,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突然之间有些惶恐,我觉得已经适应这样的生活了,难道又要经历一次改变?那么这次改变,是福是祸呢?
  干脆现在就见面?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提前知道谜底,总是猜谜的人所希望的。
  
  
  (134)
  事实上,大龄男女为了谈婚论嫁的约会总不会那么随性,我们约了彼此都适合的时间和地点,周六下午4:00,在星巴克。
  阿文知道了问我:“4点是谁定的?”
  “他定的。”我说。
  这个女人陷入了思考,然后很严肃的对我说:“这个男人狡猾狡猾地。”
  “为什么?”我很好奇。
  “你想啊,4点是个什么时候。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吃晚饭了,如果他看上你了,肯定提议共进晚餐,如果他没看上你,喝会咖啡就一拍两散了。”阿文很专业的分析。
  “嗨,你还能不要这么小心眼啊。他看不上我,我也能看不上他啊!”听了阿文的解释,我哭笑不得。
  “这倒也是。等你好消息吧。”阿文说。末了又嘱咐我:“如果聊不来,发个消息给我,我冒充你们老总来解救你!”
(135)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里的事务异常繁杂。
  周末的约会似有似无,忙的时候全然忘记,想起来的时候总觉得是一桩心事。仿佛考生见考官,无论考试是否重要,这样的见面难免让人觉得忐忑。
  想起十八九岁的时候,高傲的如同小天鹅,总是挺着脖子蔑视一切,以为会遇见骑着白马的王子。哪里想得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要去相亲呢?
  好不容易挨到周末,上司报来一堆资料,“蓝,辛苦一下,加个班,把这些数据统计出来,周一例会要用!”
  领导肯说句“辛苦一下”这样的客气话,已经让我很感动了,哪里敢拒绝呢?
  “不辛苦。”我微笑着接过来。
  眼着领导的身影消失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我“啪”把资料一掼,人摊在椅子里,“奶奶的,要人活不要?”
  隔壁座位的同事听见了偷笑,“虚伪!”
  “跟你学的!”我回他一句。
  这位仁兄一打业务电话,假笑连连,哈哈哈的声音震得响整间办公室,一连串的“对对对,是是是,没错没错没错。”结果挂了电话就骂娘,“狗日的!”
  每每听到,我心里都发毛:那些向我推销保险、推销化妆品的家伙们,当着面极尽恭维之能事以后,暗地还不知道怎么骂我呢!
  下班了,我将资料统统塞进包里,包包顿时重了不少,压得肩膀都痛。
  走在路上,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呈豆芽状,基本上已经与挺拔断绝关系,肩膀似乎是一边高一边低,这令我大为惶恐。心里暗暗发誓:如果相亲成功,我就辞职,老娘不干了!

(136)
  周六那天一起床,我简单吃了点东西,就披头散发坐在电脑前与Excel拼搏了。期间老妈数次探望,问得是同样的问题:“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搏斗了一个上午,还有一半的数据没有统计完,看着屏幕上无穷无尽的小格子,绝望之感油然而生。
  直挺挺躺在地毯着,再一次幻想自己能够中体育彩票。
  我无数次想过,如果中个一千万,我该怎么去花。开始想法比较单纯,就是环游世界;后来开始有了忧患意识,决定将大部分钱存起来吃利息……最近一个阶段,我的想法是,买30套房子租给别人,我每天都去收一次房租,这样的日子既没有压力又够充实,如果哪个月有31天,那么我还有一天的假期。
  正当我盘算这30套房子应该买在一个区还是买在各个区时,老妈又冲进来:“你到底出不出去?”
  “出去?到哪去?”一时间我还真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要出去约会吗?”老妈神色紧张,惟恐我一直呆在家里。
  “下午四点呢,你着什么急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个臭阿文,肚子里就是存不住事,我心里埋怨阿文多嘴。
  老妈松了一口气,很笃定的望着我:“那你晚饭不回来吃喽?”
  这个问题很敏感,被我搪塞过去了。
  整个午饭阶段,老妈一直在给我上“爱的教育”,“你年纪不小了,也不要太挑剔了,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选干部,不就是以后一起搭伙过日子吗?你看看你爸,要啥没啥,我跟他过一辈子不是挺好的。现在研究生一大把,你这个本科学历也没什么了不起,再说,你长得也就一般话……”
  老妈把我们父女俩打击的一踏糊涂,我实在不忍心听下去了,一本正经的对她说:“你说我爸要啥没啥,我呆会告诉他!”
  “你告诉他我也不怕,你们俩一个德性,自命不凡!”老妈退休多年,以和张家大妈李家大婶打麻将为乐,居然会说自命不凡这个词,实在有点不简单。
(137)
  午饭后休息了一会,我又开始干活了,总希望能把事情做完,头脑里也不用惦记着了。期间,老妈又数次敲门骚扰:“时间差不多了噢!”
  待时间真的差不多,我推门出去,只见老妈正在择韭黄,面前摆个小闹钟,好象要测试择菜速度一样。
  我随便套了件外套就要出门,老妈叫住我:“喂,你就穿成这样啊?”
  “我穿成哪样啊?”
  “总归要打扮打扮嘛。”
  “不高兴,我又不是去见美国总统!”我推门出去。
  “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老妈的声音在身后回荡。
  唉,都要上战场了,当娘的还在给我泄气。
  
  
  
  (138)
  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的,彼此都迅速的认出了对方,相视笑笑,找了个靠窗的座位。
  “你要喝点什么?”和电话里一样,他的声音轻而柔和。
  “卡布基诺吧。”记得有一首歌叫《卡布基诺》,我听了以后,从此去星巴克就只喝这种咖啡,搞得好象很有性格,其实真的是不懂咖啡,随便点点。觉得这款咖啡味道不错,就干脆放弃其他的尝试。单从这点也足以证明我是个长情的人。
  “我要冰拿铁,不加糖,谢谢!”
  未曾谋面过的男女见了面,话题总归是从无关紧要的事情说起。
  “你是不对咖啡很有研究?”我问。
  “还好吧。”对方比较谦虚。
  “我点的卡布基诺有什么来历呢?”
  “卡布基诺是在偏浓的咖啡上,倒入以蒸汽发泡的牛奶。咖啡的颜色,就象卡布奇诺教会的修士在深褐色外衣上覆盖一条头巾,因此而得名。”此君不谦虚了,侃侃而谈,看来我问到了他兴趣所在。
  谈了一会咖啡,开始切入整题目。
  “你和照片上不一样。”他说。
  “怎么不一样?”
  “比照片漂亮!”
  “也就是说,我照相不上相喽。”我逗他。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点急了。
  欣赏着窗外流动的风景,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洒下斑驳的光,大约是周末的缘故,行人脸上也都是轻松的神色,一对对的情侣亲密走过。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过了五点半,他很自然的提议: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点点头。
  
  
  
  (139)
  晚餐是在一家小有情调的中餐厅解决的。
  他很绅士,为我拉开座椅,挂起外套,席间,用公筷帮我添菜,并适时让服务员为我换口碟。不殷勤,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吃到半途,他接了一个电话,“恩”、“啊”说了几个个语气词便挂了。随后告诉我,“一个哥们!”
  我觉得有种被重视的感觉,因为我并没有要他解释。
  吃完饭,他打车将我送到小区门口,自己却并没有下车。
  待我走出几步回头,车子已经调头驶离,只看见红色的尾灯忽闪忽闪,随后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也许,他也像我一样,为了结婚这个目的,按照程序进行一场恋爱,礼数周全、面面俱到,却全已没有了少年时的炙热和激情。
  在楼下稳定了一会情绪,我慢慢上了楼。
  父母大人正端坐在餐桌边看报纸,见我进门,同时精神抖擞的抬起头。老妈迫不及待的问我:“怎么样?”
  “还是先洗澡吧!”老爸说道,同时瞪了老妈一眼,似乎在怪她沉不住气。
  我慢腾腾的换衣服、洗澡、用吹风机吹头发……
  终于,老爸也忍不住了,开口道:“丫头,怎么样啊,到底?”
  “就这样吧。”我轻描淡写。
  “就哪样啊?”两人急得都要跳脚了。
  “就第一天见,我哪知道怎么样啊?处处看吧。”
  听说“处处看”,老妈有点放心了。想了一下,又对我说:“什么时候请人家来吃饭?”
  得,又让人家来吃饭,老妈也是从少女时代过来的,难道她就不懂什么叫做矜持吗?
  我说:“咱家连个沙发都没有,免了吧。”
  结果我周一下班回来,就看见我家门户大开,几个工人扛了巨大的包装盒往里搬,揭开包装,是一组崭新的大红色布艺沙发。
  
   
(140)
  与冷枫的交往一直是淡淡的,给我的感觉是,有他最好,没他也成。
  估计在他心中,也是类似的感觉。一次几个朋友聚会去唱歌,玩得high了点,手机揣在包里听不见响,待12点散场的时候摸出来一看,12个未接电话,10个来自家里,只有一个来自他。后来我没回过去,他也没再打来。
  我们每天中午通一个电话,晚上通几个短信,一个星期见一次面,通常是喝咖啡或者是看电影。经济上分得也很开,如果这次是他掏钱,下次一定是我买单。轮到我的时候,他也不会客气,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拿出信用卡。
  如果这事退回到几年前,我一定会觉得特别不爽,男女约会,哪能各掏各的呢?事过境迁,这种不与时俱进的观念早已经被摈弃,相反,这种现代的男女交往方式令我心安:如果日后不成,天各一方,互不相欠。
  听说我们采用AA制约会,阿文相当忧患的说:“我不看好你们。”
  “钱钟书先生说,‘结婚无需太伟大的爱情,彼此不讨厌就够结婚资本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问你,他亲过你吗?”阿文凑过来,大眼睛盯得我直发毛。
  “没有。”我照实说。
  阿文捶胸墩足,做疯狂及不可理解状。接着又抱了一线希望问:“你们牵过手吗?”
  “这倒是有。”我想起有一次看完电影,突然下雨了,他拉着我的手冲进出租车。
  “反正不管哪位先生说,反正我觉得你们挺悬。”阿文下了结论。
  “你这张乌鸦嘴!”


(141)
  冷枫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叫金长云,据说。这哥们1米90的大个,开了个汽车改装小铺子,业余时间喜欢打篮球、搞户外,也是单身汉一个。
  我和冷枫约会的时候,他经常打电话来骚扰,有时会半途加入,然后开着他那辆已经被改装得面目全非的捷达送我们回家,先送我,再送冷枫。
  某日三人一起吃饭,聊起婚嫁问题,长云问:“哎,我说你们啥时候操办啊?”
  我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喝水。
  冷枫开玩笑道:“我听蓝指挥。”
  为了避开这个话题,我问长云:“你呢?啥时候找一个啊?”
  长云说:“我自己找不到。你帮我介绍啊?”
  冷枫看了我一眼,对长云说:“她们公司的小姑娘都名花有主了。”
  我笑道:“应该还可以挖掘几个出来。”
  “好,拜托你帮我挖掘。”那日,长云铺子里有事,吃到一半,便开着他那辆噪声巨大的车离开了。
  待他走后,我问冷枫:“你说长云会不会喜欢hushi,我一个同事的妹妹在人民医院当hushi,是个美女。”
  冷枫只是冷淡的说:“谁知道呢?”
  饭毕正准备结帐,服务生告之:“刚才那位先生已经过单了。”
  我小人得志难掩高兴神色,“长云这家伙挺靠谱的嘛!”
  冷枫继续冷淡,“也许吧。”
  他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令我不爽,本来预备吃完饭一起去看电影的,这会也提不起兴致。
  “有点累,我想回家了。”我说。
  “那我送你吧。”他招手拦出租车。
  “不用了,今天还挺早的。”当时才八点钟,街上灯火辉煌,一派热闹景象,都市人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
  拦到车了,他为我打开车门,随后自己也就势坐了上来,“送吧,否则我不放心。”
  我心里掠过一丝感动,同时也有些疑惑,他送我,究竟是出于责任,还是发自内心?

(一百四十二)
  见我双休日终于能找个男人出去约会了,老妈放心了不少。
  可每次与冷枫约会,老妈都嫌我回来早,一进门,她开口必是一句话,“才几点啊?”
  “难到您希望我夜不归宿?”
  “现在什么时代了?夜不归宿也没关系,两人在一起只要做好防范措施就行了。”老妈开明的令我意外。
  没过多久,她又嫌我们进展太慢,恨不得我即刻就将冷枫带回来见家长,然后就去领个结婚证,最好十个月后再能生个小孩出来。
  她口口声声的对我说:“如果你生宝宝,我负责带,肯定养得白白胖胖。”
  一抹身,她老人家又跟我老爸表态:“女儿将来生小孩让她自己带,我们到处玩玩,高兴就来南京看看他们!”
  饭桌上我和老爸一交流,老妈又换说话了:“如果生个女孩我可以帮你带带,男孩太皮,我不喜欢男孩。”
  真是受不了,一般都是老婆婆嫌弃儿媳妇,哪有自个的亲妈嫌这嫌那的。我跟老爸说:“幸亏我现在不是叛逆期,否则给我妈逼得非离家出走不可。”
  老爸赶紧说:“你带着我一起走吧。”
  老妈很是气:“都走都走,要走给我走远点,有本事你们现在就别吃我做得饭,别穿我洗得衣服,我1980年嫁到你们家……”
  见老妈又大有忆苦思甜之势,老爸立刻投降:“我说着玩儿的,我才不会走呢!”
  对于咱妈一系列异于常人的语言和举动,阿文给出了很经典的评价:“一位绝世无双的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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