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然回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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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坦。呵，他啊……唉，今天天气也好，闲着也是闲着的，我就拿出来拾掇拾掇，捡好的给他补补，能穿的再穿几年吧。”

　　　　话落，将水杯递还给叶莞，拿过一旁缝补了一半的衣服，继续穿针引线。

　　　　叶莞接过水杯，静静地凝视着奶奶。岁月早已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年年岁岁的操劳压弯了她的身躯，那斑白了的发丝，还有眼角的沟壑，无一不在诉说着她的沧桑。

　　　　可是她静静地坐在这里，带着一副老花眼镜，细密地为她的丈夫缝补着旧衣，却让人轻易便感到温暖和感动。

　　　　她很美，无关风月，无关相貌……

　　　　“奶奶……”叶莞歪歪脑袋，靠上奶奶的肩膀，喃喃的一遍又一遍。

　　　　奶奶侧过脸来，却只看到一只乌黑发亮的圆圆脑袋，抬手轻轻戳了戳：“你又怎么了，小丸子，想什么呢？”

　　　　叶莞转过脸，俏皮地弯起嘴角：“奶奶，您说什么是爱情？”

　　　　奶奶一怔，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慈爱地笑了笑，学着叶莞的样子，也放松地靠在小孙女的脑袋上，慢慢悠悠地想了一会儿，才轻轻说道：“爱情啊，我也不知道啊，年轻的时候，我母亲告诉我，爱情啊，是过日子，有一个人愿意和你一生相濡以沫，相伴到老。后来我遇到了你爷爷，呵呵，我觉得爱情啊，有时候很简单，我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缝一辈子的衣裳，而他呢，愿意一辈子只吃我做的饭，愿意一辈子只穿我缝的衣，不论好吃与否，不论厨艺好坏……”

　　　　叶莞放松地叹息一声，悄悄地问：“奶奶，您当初怎么看中爷爷的啊？您年轻时一定是朵鲜花！看我姑姑的模样，就知道您年轻时多好看了！”

　　　　“我年轻的时候吗？呵呵，是我喜欢你爷爷的，那时候他已经是个微风飒飒的少将军了，而我嘛还是一个刚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毛丫头，临时被他们聘请到学校做老师。你爷爷很爱学习的，经常跑来听我们留学生讲课，一来二去的也就彼此熟悉了。他啊，总能让我很安心，跟着他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怕，那个时候的世道其实还不太平的，可就是觉得安心啊。”

　　　　话落，奶奶的嘴角浮起一抹追忆的微笑，眼睛里淡淡的流动着浅浅的光亮。她静静地回忆着那段青葱的岁月，好似走进了那段最美最奇妙时光里一般，脸上的笑容，美好而温暖，不经意间便稀释了岁月的斑驳，只留下静静的美好与安宁。

　　　　突然间灵光一闪，叶莞拍拍脑门，惊奇道：“哎？奶奶，你确定是你先爱上的爷爷，而不是他故意去找你？”

　　　　“哎？我没想过，不过你这么说，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呢？毕竟我也不丑不是？”奶奶侧过脸来，眨了眨双眼，也同样怀疑地说道。

　　　　望着奶奶如此模样，叶莞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调皮地扭了扭脑袋：“嘿，我发现了爷爷的小秘密哟！”

　　　　奶奶整理下手里的衣物，老神在在地斜睨了小孙女一眼，那神情简直异常嫌弃：“嘘，可不敢告诉你爷爷，他总是很骄傲的说，当年都是我一心中意了他，他才试着喜欢我的呢。哼。”

　　　　“奶奶，你果然……”╯□╰

　　　　“什么？……”

　　　　“没，奶奶，那您父亲同意您嫁给一介武夫吗？”叶莞眨巴眨巴眼睛，继续扒拉爷爷的八卦史。

　　　　闻言，奶奶再次停下手里的活计，更为嫌弃地看了一眼小孙女，抿了抿嘴角，认真地说道：“武夫？你爷爷可不是武夫！他原就是书香世家的子弟，正经老牌名校毕业的呢，从军也不过是半道弃笔从戎而已，还有你言爷爷，他们打小就是发小儿。”

　　　　“哦？”。“嗯，当初我父亲其实还好，不过母亲是不大乐意的，觉得他身上杀伐太重。可是啊，有一天，你爷爷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我父亲喜欢喝酒，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拎着几坛子酒便跑到我家里来，说是非我不娶，一定要拉着我父亲拼酒，喝赢了就让二老同意我们的婚事。我父亲没办法，就只好陪着他喝了……”奶奶一边回忆着过去，一边无比自豪的说道。

　　　　“最后呢？”　^o^

　　　　“最后啊，最后两个人理所当然地都喝多了，我母亲料理完我父亲后，便去找来他当时的警卫员，哦就是你福子爷爷，进屋来把他扛走了。再之后我母亲再也没有反对过我们的婚事，一切也就很顺利成章地进行了。嘿，我说你个小丫头儿，刚才着急忙慌地跑来，现在又不说自己有什么正经事，一直打听我和你爷爷的事情做什么你？恨嫁啊？”说完，再不看叶莞一眼，专注地做着手里未完成的缝补工作。

　　　　“嗯？……嗯！”（⊙v⊙）

　　　　“……你呀，去找你爷爷吧，我知道你想去看小石头儿，我没意见，让小七陪着你一起吧，你一个人开车去的话，还不知道要开到哪个山沟儿里去呢！”

　　　　“……嗯，爷爷在书房吗？”=。=

　　　　“嗯，在呢，昨个儿不是在古玩市场淘了一幅字回来嘛，现在正看得高兴呢，一准同意你走，你过去吧。哦，顺便叫他过会儿了来试试衣裳，我想给他再做件新的。”

　　　　“得令！”∩_∩

　　　　……

　　　　叶莞悄悄地来到书房门外，轻轻地推开一条缝隙，果然瞄到爷爷正站在书案后，带着眼镜，手里还举着一把精致的放大镜，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案台上的一幅字，远远望去其实看不清写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好像龙飞凤舞的，很有气势。

　　　　她自觉地放轻了步子，慢慢踱步走进去，坐在一旁的茶几边，自顾自的倒水煮茶。忽然想起这张茶案还是当年爷爷过生日时，从言爷爷手里下棋赢来的，就有些好笑。

　　　　两个老顽童似的爷爷，总是喜欢以这样下棋定输赢的方式，来掩盖他们想把喜欢的物什儿“据为己有”的行为。

　　　　还来不及偷笑一下，脑门便敲击了一下，抬头望去，原来是爷爷欣赏完了字，发现了她在这里偷偷地喝茶。

　　　　“爷爷！”叶莞乖巧而讨喜地笑了笑，双手向爷爷奉上刚刚泡好的茶。

　　　　叶老看也不看叶莞那张讨好的笑脸，轻哼一声，摘下眼镜放在衣兜里，端起茶杯，举至唇前，微微轻嗅，浅浅地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抬起眼甩给叶莞一个犀利地眼神，——今天这么乖，给我泡茶，所求何事啊？

　　　　叶莞眨巴眨眼，天真灿烂，——爷爷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您真是老谋深算，聪明绝顶啊，我对您的崇敬之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叶老再饮一口茶水，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说完了？

　　　　叶莞一愣，呆了一呆，——爷爷，您就是我终生的偶像！

　　　　叶老微微翘起一边的嘴角，眯了眯眼睛，——到底何事？不说出去！

　　　　再也顶不住爷爷洞察的眼神，叶莞傻傻地憨笑着求饶：“爷爷~~，嘿嘿，您这么聪明，一定猜到了呀，”

　　　　叶老瞅着小孙女这幅娇憨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翻白眼，言家的臭小子脑子也抽了吧，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就看上自家这个傻姑娘了？！不过转瞬却又得意非凡，言老头再宝贝的小孙子，还不是照样要拜倒在自家姑娘的“石榴裙下”吗？这个好，很好！

　　　　心下不停地腹诽着，脸上却佯装严肃：“哼！真是女孩儿外向啊，小石头早先就打电话回来了，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小七跟着你，否则你不定把自己拐进那个山沟沟儿里呢！”

　　　　“爷爷，你和奶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说我的话都一样！哼哼，我开心，我高兴，我乐意，我骄傲！嗷嗷嗷……”^o^

　　　　“嗷”的一声，叶莞飞快地跳起，扑向门边，心里早已盘算着，今晚要收拾那些东西带过去了。

　　　　领走前突然想起奶奶交代的“任务”，脚步不停，微微向后扭头，嘻嘻笑道：“爷爷，奶奶有找你哟！”

　　　　然后迅速关门离开。

　　　　身后只一声笑骂传来，“小兔崽子，你不早说！回来！记得给你大伯也捎带点东西过去！听见没！”

　　　　“是！保证完成任务！……”

　　　　“哥！快开车！超市大采购的走起喽！”

　　　　……

　　　　作者有话要说：嗯，阿贝今天更新早一点，更新完毕去背书，~（≧▽≦）/~啦啦啦

　　　　欢迎各位看官抓错字，留言提醒阿贝啊，
第二十八章
　　　　第二日；晴空万里无云。

　　　　叶莞和叶文智早早地收拾好行装，从老三叶文齐的手里“拦下”一辆路虎；打开导航；便轻车熟路的向某军区位于233主峰下的驻扎地驶去。

　　　　车子驶上高速；叶莞的心便更加雀跃；手支着头；靠在窗边，望着车窗外连绵不断的绿化带；回想着儿时跟着大伯和父亲一起去军营的日子；想象着言磊现在会在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渐渐回过神；侧过脸望了一眼身旁的哥哥叶文智。他开车的模样很是认真；那硬挺的侧脸与记忆中的父亲有七分相似。

　　　　稍稍愣了愣，不禁微笑起来：“哥，我们是不是后来再也没有回去过。”

　　　　叶文智一面要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还要注意着四周的各种动态。闻声，抽空瞅了妹妹一眼，见她只是纯粹的在兴致勃勃地聊天，便也放下心来。

　　　　“嗯，很久没有去过了，当初还是大伯和爸爸带我们去的，我不想去，你硬是逼着我去的，还敢威胁我！”=　=

　　　　叶莞顿时一噎，当年好不容易探听到哥哥似乎是情窦初开地喜欢上了隔壁班里那个很会画画的女孩子，可是那个女孩子分明是喜欢言磊的。而她作为妹妹，怎么能不采取些措施，制止哥哥这种没有结果的早恋呢，所以果断的拖上他追着爸爸去部队过暑假吧。

　　　　想了想，她还是硬挺着脖子佯装得意的说道：“哥哥你要相信我！我都是为了你好，真的！话说你还记得那个姑娘的模样吗？”

　　　　叶文智仍旧淡淡的，不甚在意：“不大记得了，感觉过了好多年一样……很多事，都不大记得了……”

　　　　“我也是……不过也还好了。”

　　　　“嗯，还好……”

　　　　正说着话，叶莞微微眨了下双眼，终是抵不住梦里周公的召唤，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

　　　　兄妹俩一路上先是走高速公路，再转换国道到省道，又沿着盘山公路行驶了近两个小时，刚过午时，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的山脚下。

　　　　叶文智率先跳下车，走上前去，端端正正地向哨兵敬礼，然后掏出证件来进一步交涉，等待确认的期间里，顺便拨通了大伯叶志文的电话。

　　　　另一边叶莞慢悠悠地揉了揉脸蛋，随手抓了下头发，跳下车来，自在地活动下僵硬的身骨，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抬眼望向四周的山峦，不禁有些感叹。此处虽只是山脚，却很是繁茂，郁郁葱葱的大树，交相辉映，普通却又透着不普通。

　　　　山风吹来，轻易地撩起她的长发。虽然这山风清新自然，可是叶莞困顿的睡意实在是太过强大，仍然感觉有些犯困，随手将四处飞散的长发束起，看了眼一旁正在打电话的哥哥，悄悄地靠在车门上醒起了盹儿。

　　　　叶文智挂断电话，转过身来，看到妹妹困顿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他们虽是清早启程，一路疾驰，但分明是他这个“车夫”比较累吧，怎么感觉却好像是她受累了呢？明明她才是那个说着话就能小睡一刻的人啊？

　　　　他不由得叹息一下，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叶莞的肩膀，笑着说道：“小丸子，你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啊，大伯说要我们在这里先等下，他的人很快就过来再带我们上山，一会儿就到，你打起点精神。ok？

　　　　叶莞懒懒地对着哥哥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从车上拿过一瓶水，胡乱的擦了下眼睛，趁着凉意，这才真正感受到山风的凉和冷。

　　　　小小的抖了一把，赶忙拉了拉身上的羽绒服，忍不住问道：“哥，我们要等多久啊。”

　　　　“来了……”

　　　　……

　　　　换乘了部队的专用的车辆，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驻扎基地。

　　　　车停稳，叶莞望着车窗外走过的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军绿色，不禁稍稍恍惚了一下。

　　　　父亲，我和哥哥又来到了这里，只是您已不在身边，或许您在，您的心，是在这里的吧。

　　　　“小丸子！想什么呢，不是想快点见到石头吗？又发什么呆？”

　　　　哥哥的喊声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思绪，微微笑了笑，利落地跳下车来。

　　　　“哥……”正准备说话，突见哥哥眼底一丝鄙夷的微光闪过，来不及细想，一道劲风袭来，身体却早已迅速做出反应，柔软的腰肢灵活的向左后侧身闪过，转身，一只手准确地抓住来人偷袭的手腕，猛地向前一拉，另一只手笔直成刀毫不客气地袭向对方的脖颈，转眼成爪，待发现对方的闪躲后，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抬腿直接踹向对方的腹部，虚晃一下，快速收腿，横扫而过，成功击中。

　　　　叶莞审视着躺在地上那个画着花脸装死的人，很是莫名其妙。

　　　　究竟是哪里有些眼熟呢？

　　　　四下里静了静，然后突然爆出一阵喝彩声。

　　　　地上的人也终于不再捂着脸装死充愣，他一个侧翻，站起身，嬉笑着凑到叶莞的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扫视一遍，悠悠地说道：“九少，您这身手，果然不减当年啊，虽然我没有尽全力，但是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诶。”

　　　　叶莞一愣，九少？这年头会这么戏说她外号的只有一个人——大院发小儿，秦鹏，她幼时曾经的小跟班儿。

　　　　“鹏鹏？”迟疑着问出口，只见对方忽然两只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几乎瞬间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是这厮是谁，能把她星星眼的模样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的人，除了秦鹏不做他选。

　　　　“哈哈哈，小丸子，你还记得我哈，不错不错，今天败在你手里也知足了……哈哈哈”说着便要拽着叶莞去介绍给旁边的一众战友们。

　　　　叶莞一侧身，躲开秦鹏的魔爪，有些头疼地道：“鹏鹏，你一定是故意的，他呢？”

　　　　秦鹏眨了眨双眼，心里偷笑一下，调侃道：“谁？你说石头那个病……”

　　　　“阿莞……”

　　　　秦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

　　　　叶莞回身望去，那人从容自在地一步步走来，不急不缓，脸上带着不常见的浅淡笑意，双眸中好似镀了一层细碎的阳光，身上穿着统一的丛林作训服，由远及近，好像是一颗沐浴在阳光下的榕树，长势正好。

　　　　她望着他，他亦看着她。

　　　　她似乎又瘦了一点，初春的季节里，只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夹克，牛仔裤配着长靴。她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微笑地凝望着自己，两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长发纷飞，像极了花田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心下一叹，快步上前，满满地拥抱住他的姑娘，再不给旁的人多看一眼。

　　　　“阿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