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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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　浅夏的纠结

　　顺序有点儿混乱，请先看八十二章，再来看这章……
　　莲华很纠结地看着躺在大床上的浅夏。这是他和江南的床，而且她现在踩着的玩偶是他最喜欢的兔八哥。“喂，你这家伙，不要随便就抢占别人的床啦。”莲华郁闷地在大床另一边盘起腿，手伸过去戳戳浅夏的胳膊。
　　浅夏被戳了几下，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眼前出现了莲华可爱稚气的脸庞。她的眼睛顿时亮了，手伸出去一把拉过少年往怀里抱，“洋娃娃！萧，你什么时候买的……真好……”浅夏嘟哝着，眼皮沉沉地再度合上。莲华满脸通红。
　　他的脸就贴在她柔软的胸口处，鼻尖涌进浓烈的酒味。“我才不是洋娃娃！还有，臭死了！”莲华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一动不动地任她抱着。只不过姿势太过难受。他还是半坐着的，脑袋就这样被她抱到了怀里，手环在他的肩膀上。
　　“一会儿还得重新洗澡，麻烦死了……”莲华没好气地嘟哝着，顺势躺倒依偎到浅夏的怀里。“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睡这么长时间不会吐吗？”少年没完没了地抱怨，手顿了顿，缓慢地挪动到她的腰间。伸过去，抱紧。
　　莲华的脸上浮现出孩童般单纯的笑容。“你这个笨蛋，听江南说扮成‘小姐’进去了？这么丑怎么就被选上了呢？这么丑……”莲华的视线落在浅夏香甜的睡脸上，脸不知为何就红了几分。“也只有我和江南能看得下去。”他移开视线，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浅夏突然翻了个身，腿盘到“洋娃娃”身上。莲华懵了。他被压着平躺在床上，浅夏则像只八爪鱼一样扒着他。有奇妙的触感猛地窜遍全身。莲华后知后觉地朝下面看去，脸烧得疼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起反应了……
　　莲华难以理解，羞愧难当。他不喜欢女人的。不应该有这种状况的。他想把浅夏的腿挪开，可是手伸过去时又莫名地停滞住。他竟然会就想这样维持下去！莲华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门在这时被轻轻推开。江南刚从浴室里出来，干净的黑色衬衣敞着露出白皙的胸膛和结实的腹肌。他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几滴水掉下来沿着他轮廓分明的脸滑到脖颈。“江，江南……”莲华尴尬地把浅夏的腿拿开，手忙脚乱地爬起身。
　　江南不甚在意地走到床边，抬起手摸了摸莲华的头发，轻笑道，“这家伙喝醉了把什么都当玩偶。”他的笑容温暖明亮，轻易泄露了他的心情。
　　喜悦满足，像是全世界的幸福都在自己手里。莲华从来没在这张漂亮的脸上看到过这样幸福的表情。
　　她果然是个奇怪的女人。一个可以让江南这样微笑的女人。莲华出神地看着江南俯下身，嘴唇轻柔地印在浅夏的额头上。“身上全是酒味，醒了要好好洗洗。”他爱怜地揉揉她的脸蛋，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了。
　　莲华愣神片刻，猛然意识到自己早已改变了许久的心境。他对自己的反应感到惊奇。他看到江南如此温柔地对待浅夏竟然不觉得嫉妒，或者失落。他甚至没有一丝抵触情绪。这是为什么？莲华将困惑的视线投向熟睡的女孩，眼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光芒。
　　因为是浅夏，所以他才可以容许。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这样的念头。他果然最讨厌她了。因为她就这么进入了他的世界，他不舍得把她赶走了。“讨厌。”莲华轻哼一声，手指戳到浅夏的脸上。
　　江南了然地笑了笑。他怎么会不了解莲华呢？和他一样寂寞孤独的人最容易被她这样温暖的女子吸引。他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浅夏，莲华。他是喜欢莲华的，只是已经不能算□情了。更接近于亲情，不能割舍的存在。
　　“江南。”莲华出声叫他。江南回过神，温和地笑了笑，“嗯？”莲华突然倾过身子抱住他。江南的身体僵了几分。自从和浅夏相遇以来，他便很少再和莲华有过于亲密的举动了。半晌没有动静。江南疑惑地拍拍他的后背，“莲华？”
　　莲华松开江南时脸上满是困惑不解。他把手伸向下面摸了摸，脸顿时跨下来，“江南……”他抬起头，眼中泛出水花，“我好像出问题了。”江南尴尬地清嗓子。他从莲华的动作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说，自己貌似对男人没反应了。
　　“这个……不算问题。”江南窘迫地应道。莲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奇怪，以前明明还可以的，怎么现在就不行了？”江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复杂的问题。“总之，身体还是正常的，你不用担……莲华！”江南安慰到一半的话突然断住，迅速转变成恼怒嫉妒的声音。
　　莲华突然俯下身把脸埋到了浅夏的胸口上。江南气急败坏地把他拉起来时，莲华彻底哭丧了个脸，“江南，怎么办，我好像只对她有反应……”江南想打人了。他狠命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抓过被子把浅夏裹得结结实实。
　　“自己解决，别打她的主意。”江南像护着宝贝一样把浅夏抱到怀里。莲华委屈地缩在另一条薄被里，哀怨地看着江南。他的身影瘦弱孤单，江南迟疑了片刻把浅夏放到了床中间，“好了，你想抱抱可以，但不许动手动脚。”他伸出手揉揉莲华的脸，语气郑重地叮嘱道。
　　莲华像个单纯的孩子一样笑了。手伸过去握住浅夏的左手，掌心立刻传来令人安心的温暖。莲华用力握紧浅夏的手，闭上眼睛前喃喃低语，“希望以后每天都可以牵着这家伙的手。”江南深邃的眼眸里漾起温柔的水波。
　　这是莲华最像孩子的地方。每晚入睡前都要说出自己的心愿。江南牵起浅夏的右手放到自己的嘴边轻柔地吻了一下，“晚安，我的浅夏。”他长久地凝视着她的脸，直到眼睛都开始酸痛才不舍地闭上眼睛。
　　如果这是梦，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江南在沉入梦境时说出了自己唯一的心愿。
　　这是场旷日持久的宿醉。一天两夜。浅夏清醒后用了整整一小时才理清了混乱到极点的思绪。首先，她那天晚上去夜店找江南，似乎是成功地把他叫回来了。其次，她在当天晚上似乎是和江南同床了，当然只是字面意思的“同床”。再次，她在第二天晚上被抱到了江南的公寓。和莲华睡在了同一张床上。
　　浅夏被自己吓到了。单纯从这些信息上看，她简直就是“私生活不检点”的重点改造对象。她的头又开始疼了。躺在舒服的大床上，莲华小朋友在一边舒服地咂巴嘴巴，而浅夏则满心羞愧。
　　她努力回忆着前两天发生的事。和江南单独相处的那一天一夜，应该，或许，大概，可能没发生什么暧昧不清的事吧？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似乎有很不舍的记忆。脑海里突然闪过她俯下身亲吻江南的画面。
　　唇齿相合，情意流转。浅夏猛地坐起身，双手捧住自己烧红的脸。她做了什么？！她，她，她竟然把美攻少爷压在身下，还吻了？！所谓酒后乱性还真是可怕。浅夏抬起手狠狠地敲自己的头。
　　环顾着宽敞奢华的房间，浅夏的注意力突然被放在一旁小沙发上的玩偶吸引了过去。那是只很可爱的兔子，设计得很别致。头上长长的耳朵是两根胡萝卜。脑海中突兀地响起江南磁性的嗓音，不知为何听起来那么悲伤，“浅夏，叫我的名字，加在一起说。”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浅夏不解地蹙眉。她爬下床把兔子抱到怀里，拼命思索江南的话。“江南……”她尝试着叫出他的名字，有奇妙的情绪从心底流淌出来。
　　“江南，你真好，我喜欢你。”记忆像骤然划破苍穹的闪电，浅夏听到自己的声音破空而来。
　　“喜，喜欢……我说了喜欢？”浅夏涨红了脸，蹲下身纠结地捶着毛茸茸的地毯。她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对江南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捂住自己的脸，心被揪着，一种甜蜜又无措的心绪占据了她的思考。
　　酒后吐真言。浅夏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句话。难道她不知不觉中喜欢上江南了？浅夏咬着自己的嘴唇，慌乱无措地抱紧怀里的玩偶。“江南……”浅夏念出他的名字，记忆便像潮水一样汹涌地漫过心头。
　　她想起他在光影下向她走来，脸上有势在必得的高傲；想起他在大雨中摇下车窗，像满怀期待的孩子一样注视着她；想起他在餐厅里将蛋糕推向她时脸上温柔如水的神情；想起他在卖场的灯光下回过头，脸上孩子气的表情；
　　想起他守着她直到她醒来，想起他拉住自己的手，哀求般地说，浅夏，别走；想起他喝醉了，蹭着她的手背撒娇时可爱的样子；想起他为自己寄过来的家居服，想起他悲伤的吻，狂热的吻，甜蜜的吻……
　　浅夏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云层上，晕乎乎的。思绪搅成一团。她不明白自己对江南是不是真的产生了爱恋般的情愫。不应该的。她的理智这么告诉她。她爱的是萧和落炎，她该全心全意对待他们，正如他们一心一意待她。
　　一定只是喝醉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是自己不清醒时说的胡话。她已经伤害过江南了，如果再因为这样不清不楚的暧昧给他带来伤痛的话，她会无法原谅自己。所以，她应该立刻从江南的生活中消失。
　　浅夏做出了这样“理智”的判断，心却像失落了什么似的，空荡荡地难受。

　　第八十四章　永不磨灭

　　浅夏在江南和莲华的卧室里找到自己的包包，取出手机，很意外地发现除了萧的两个未接来电外，公司那边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浅夏当然不敢说出这两天发生的事，只好编了个理由说是和同事去聚餐，喝了点儿酒导致宿醉。
　　除了声音低沉了几分外，萧没有在电话里表现出任何异样。浅夏琢磨着是因为马上就要到周末，他准备留到回家时好好跟她“算总账”。公司那边她不敢冒然打过去，准备去了以后再好好解释一番。
　　时间是清晨八点，浅夏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浅蓝色格子的棉布连衣裙，舒适贴身，温婉动人。这不是那条她自己买的火红色连衣裙，也不是她塞到包里的素色裙子。也就是说，她醉了之后有人帮她换了衣服。
　　浅夏羞愧难当。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是江南帮她换的。尺寸竟然还出奇地合适。浅夏坐立不安，想要立刻从可能遇到江南的“高危”场所离开。她在穿衣镜前简单地梳了头发，挎上布包推开房间走出去。
　　客厅里寂静无声。浅夏轻手轻脚地往门口走去，窸窸窣窣的响动声突然从客厅的另一头传来，隐约听得到说话的声音，那嗓音冷傲却异常动听，像玉珠滚落，掷地有声。“我刚从外面回来……好……下午会去的……爸，你别啰嗦了……”浅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心脏的鼓动瞬间飚快。
　　她可不想被江南看到自己溜出去的场景，索性猫着腰，一声不响地挪动到门口。手握到门把手了，浅夏松了口气，尝试着转动。“哔哔哔哔……”突然响彻房间的警铃声把浅夏吓了一大跳，呆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客厅那头立刻就冲出了个人影，浅夏回过头，脸瞬间烧到耳朵根。江南站在三米开外，他穿着一条剪裁得体的西裤，身姿笔挺。问题是，他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白皙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江南就那么光着上身站在那里，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脸上浮现出紧张和失落交杂的神色。
　　“浅夏……”他念出她的名字，声音里是揉碎了的柔情。浅夏觉得被他这么叫的时候心跟着颤抖了一下。他蹙着眉，像是极不舍又不知道该如何挽留她。“你要走了？”他的手缓慢地在身侧握紧，声线竟然有些微的颤抖。
　　浅夏觉得心脏被用力捏住了，疼得厉害。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张哀伤又迷人的脸，“昨天一整天没去公司，今天必须……”“我帮你请了假，亲自和你们主管说了，他让我转告你下周再去。”江南没等浅夏吞吞吐吐地说完便利落地接上了话。
　　浅夏这才明白为什么公司那边完全没动静。这叫什么，江少出马，一切扫平？浅夏被自己滑稽的想法逗乐了，禁不住轻轻笑出声。江南第一次看到浅夏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不加防备的单纯笑容，心都跟着欢快地跳了起来。
　　他静静地走到浅夏面前，眼眸里闪烁着温和的光芒。“你笑什么？”江南伸出手扶摸浅夏的脸，指尖的温度迅速传导到四肢百骸。浅夏红着脸看他，竟没有觉得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有何不妥。
　　“我笑你衣服都顾不得穿就跑出来吓人了。”她调皮地笑了笑，手指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戳上了他的胸膛。玉色的肌肤，光滑，弹性极好。忍不住把手掌覆盖到上面，指尖感受到滚烫的温度，心跳如雷。
　　江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浅夏对自己的接近不仅不反感，不躲闪，甚至还伸出手主动触碰他。他的心像是被抛到了虚空中，轻飘飘的。“你被吓到了？”他轻笑一声，抬起手抓住她肉肉的小手。
　　浅夏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乱地想要收回手却被紧紧攥着动弹不得。“浅夏，你的脸很红。”江南邪气地笑着，握住她圆润的手指放到嘴边。他低下头，银发扫过浅夏的手指，嘴唇轻柔地吻了吻。
　　浅夏像触电般倒吸了一口气。“江南！”她叫出他的名字，语气里多了几分羞涩。怎么都挣脱不开，浅夏干脆就握住他的手去捶他，“放开我！混蛋江南！”
　　江南看着她小鹿般清澈的眸子因为他浮现出慌乱羞涩的情绪，嘴角不受控制般上扬。她红着脸用手去捶他的样子可爱极了。他真喜欢她这样。
　　“浅夏，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呢？”他轻声呢喃，用力拉过她抱到怀里。她一定是想起自己昨天说的话了。否则为什么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羞涩可爱的样子呢？她是喜欢他的。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江南就难以自制内心的狂喜。
　　浅夏靠在江南怀里，心情复杂极了。最初的尴尬，紧接着席卷全身的甜蜜和喜悦，以及缓慢地流淌到心底的无措和悲伤。她到底在做什么？她爱的人明明不是他，怎么可以纵容自己享受他的爱意？
　　停顿半晌，她在他怀里抬起头，声音里是满满的歉意，“对不起，江南，我真的要走了。”抱着她的双手蓦地僵硬了几分。浅夏看到江南如墨的眼眸里瞬间寂灭的光彩。他低垂着眉眼，嘴角牵起苦涩的笑，“好。”
　　浅夏动不了。江南并没有松开怀抱，他的手臂牢固地贴在她的后背上。浅夏闭上眼睛，静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鼻尖涌进淡淡的茶香，那是他固有的味道。她的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有温暖人心的热度。
　　她在等待他主动放开她。因为她再也不忍出声破坏这短暂又悲伤的幸福。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几秒，江南的手臂一点点松开。在浅夏马上就要离开他的怀抱时，他突然将脸埋到她的肩膀上，“你还会回来吗？”他抬起手攥紧她的双臂。浅夏察觉到轻微的震颤从手臂传来。
　　浅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难受。就好像有针扎再心脏上，细密连续的疼痛。她想说，不会，我不会再回来，也不能再回来。可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鱼刺哽在喉咙里。如何也说不出口。
　　“江南，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浅夏抬起手覆盖在他的手臂上。“好。”他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地应道。“不要再喝酒，不要去那种声色场所，不要随便和女人搂搂抱抱。”浅夏一股脑地说出心里的话，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语气多么像在嘱咐要出门远行的丈夫。
　　江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