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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紫丁香-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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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解释“牛欺蛤”是深奥的艺术,那只蟹用它的钳子去钳水牛的鼻子,水牛要吃它,把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构成一幅图案,美不胜收。

  她自恃才高八斗,几句话使她感到别扭,相信了眼前怪才的山高水低。她不相信传奇,她就是个制造传奇的人。她要考教眼前这个目空一切的怪才,问:“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他回答不知道。他坐的姿态像藏密功嗡阿吽系的七轮图,动作随便,有些伤她的自尊心。她说:“你昨天把人手腕打断。”他解释没有那么严重吧?脱臼是可能的。她肯定说:“手背的细骨有两根断了。”

  他说:“我没有打他们,他们窝里斗斗的,我向市公安局报材料了,那是一帮二流子,喝多了,在公共车上调戏妇女,我阻止,他们就围上来。车上拥挤,担心有人带匕首,我跳下车去,十七、八个人围上来,要不是他们头都喝大了,自各儿打起来,我不让他们砸扁才怪呢。”

  她问:“你说我真的像牛吃蟹?”他点头说是的,最精美的艺术品。她说:“谢谢你的赞美。你是不是与我去公安局一趟?”

  他吃惊地问:“你是公安局的?”他收去七轮图姿态,示意她坐下说,“对不起,尊驾芳临实在对不起。你要我去公安局?”

  她印象中的金大雨并不恶劣,对他的种种传闻,惺惺相惜。但作为全地区最著名的律师不知她在公安局工作,岂不是否认她的存在?否认一个绝世美人的存在,固然是男子汉们的虚荣心,否认一个卓越的女侦察员的存在,否认勇敢的男子汉们不敢与之跳舞的女舞蹈家的存在,岂不等于否定了这个城的存在。她把凤眼一挑,点了一点头,以没有商量余地的口吻说“是的”。他懒洋洋地仰躺下去,把双手压在头下说:“不行,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心境不好得很。你不是要听那首词,确实为一个人写的,再说我不明白你让我去公安局的目的。”

  “去了再说”,话音未落,一道白色闪光,不知道她从何处抖出一副手铐,去拷他,他吃了一惊,左手击下,将手铐击落,坐起来,生气地问:“你要干什么?”她并不答话,跃身扑上,使出小擒拿的快手。他把胳膊一伸给她,说:“好看你看,动手动脚有伤大雅。”

  她双手及前臂用力,就如撅一条大象腿;见无法撅动虬龙般的胳膊,极为灵活的松手,向他飞起一脚。他用左上臂硬挡她右脚,击在脚踝。她在欲倒地时,抓起地上的手铐,揉身而进,直入他怀里,欲将手铐拷在他手上。她欺他一个大律师的庄重,定要躲闪,而一躲闪,就可钻入他怀里拷住他。但他身子微侧,双手护住胸前,左脚踏实,右脚微虚,表现得洋洋洒洒。她的身子还未接触,就如碰到一堵厚实的土墙。稍微的停顿使她发现了他的虚步,发起拼命的一踢。他心中犯愁:这是干什么!他不想让她受伤,让她难堪知难而退就达到了目的。他想今天的事肯定另有隐情,她决不是要逮他。他知道一些她的刁蛮故事,那是她稀奇古怪的浪漫史,倒不是个可恶的人。便迅速地闪开右脚步,左脚去踢她右小腿,她惊叫一声“你——”便倒了下去。她即将着地时,他双臂托起她的后肩,一股大力将她推起,她脚一沾地,转身又去拷他。他伸手抓过铐子,顺手扔入爬山柏中,说:“你玩够了没有。”

  她哈哈地笑了起来,如春风化雨,她蹦着,叫着:“太痛快了,太痛快了,果然名不虚传,大雨哥——”他吃惊地问她叫他什么?她才几岁!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趁他不备,在他脸上猛亲一口。他皱着眉头,带着几分嘲弄,几分不解。她心里甜丝丝的,坦坦然然地上去拉住他手说:“大雨哥,我拜你为师。”

  他问:“不对吧,你叫我哥?师者,哥也?”

  她说:“你今年三十八岁,我大哥今年四十岁,你说让我怎么称呼你?”

  他感到今天见面以来,就这句话讲得最诚实。他实在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示意坐在草地上。两人并肩坐着,她抚摸她的右脚踝,他称赞道:“你好身手啊!”

  她转脸抓住他胳膊问:“那天在公园里你是怎样把第三个流流子摔四、五米远趴在地下?前两个我看清楚了,他我没有看清。”

  那是一个月前的周末,电影院放开禁片儿《乱世佳人》,为买票几乎要把票房挤倒,门口的排队拦杆等于没设,其中有四、五个小伙子爬在拥挤的人头上。那是几个倒票的常客,无人敢阻止他们。金大雨早就对他们看不顺眼,这天刚好一个爬在他头上。他有一米八六的个子,把头向后一击,小伙子满脸开了花。另外两个看到同伙嘴、鼻流血,用乱拳打他。他憋足火气,半蹲下身,双手抵着墙,“啊呀”一声,后边人全部倒下,连同排队的拦杆一并折断,栏木倒在人身上。他抽出身来,抓住满鼻子流血的瘦高个儿,一转身,狠狠地摔在地上。旋即围上五个小伙子,小胖子举着砖头砸来。他最恨亡命徒,一脚选中他的“命根”,亡命徒“哇”地一声丢了砖头,砸在自己脚上,双手捂着“命根”,在地上缩成一团。黑大汉打着旋拳直击他上腹心口。他向后撤大半步,右手钳住黑大汉右手腕,身子向下微低,手腕向上一翻,向后猛拽,又在他屁股上踢脚,黑大汉便趴在五米以外的泥水中。当时刚下过雨。这套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解真站的角度看不清楚。他说“我是翻腕后拽。”

  她说:“我猜想也是那个动作。好快呀。我听说一九六九年五月二号在巴尔鲁克山和苏联士兵发生冲突时七个苏联兵把你围起来;你打趴下四个?”

  他解释不是六九年,是六三年三月底四月初的春季转场。她问他还用马蹄表当照相机给苏联士兵照相,害得外交部派人下来调查?他吃惊的张口结舌地问她怎么知道那件事?她说他还让狼赶牛、赶羊,好像是他家的狼。他问是谁兜他的老底儿?那么了解?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进一步问他,真的让十九只狼把他围起来了?他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她问还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他说那不是这一次,一、二十只狼的事发生在一九六九年十月,空拳打死狼是一九六八年七月十七日傍晚,那次就那一只狼。一、二十只还了得,没有枪就喂它们了。他认真地问她调查他那些往事干什么?

  她说好玩,问他还打过熊?他说那是战备时我们几个人没有吃的了。陈师长教他们吃烤熊掌。她非常羡慕地说味道一定很美。他说不美,咬不动,煳味,腥,硬吞到肚里。她说只要营养好,才是真正的实惠。她望着天空,流露出无限的遐想,自言自语:我大哥真是位传奇英雄。

  他想,她今天来不会为了逮他,也不会是为了和他打架,更不是为了拜师、叫声大哥。他从不怀疑她是全旱獭市最难缠的女子,知道她的父亲是位将军,在兵团某师任过师长,后来调回北京。她是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高材生,她要走一走父亲走过的路,和家人闹翻,来到旱獭市,社会上对她毁誉参半。誉的方面,大美人没有说的;头脑清楚,胆大心细,一身好功夫,手脚麻利;她目中无人,对顶头上司及上层领导不放在眼里。那是人们可以理解的。那样家庭中长大的大小姐,刁蛮任性,在女孩身上也是种美德。她生活*,跳起舞来发疯一般,一曲下来能把在机关工作的小伙子们扯得头晕眼花;如果遇到开心的舞伴,在众目睽睽的大庭广众之中,报个飞吻。追她的小伙子很多,但没有一个不是解答不了她的问题,说不出她要求的中外典故被羞辱得无地自容,就是在她看不顺眼时,出一个小题目,比试气力,被她打得鼻青眼肿。然后,作为安慰,在人家脸蛋上或额头亲一下。在经济上她想吃亏还是不愿意吃亏,完全看她的情绪。她似乎还有个原则,如果知道哪个小伙子扣门儿,非让他心里流血不可。那样一来,敢于找她谈恋爱的人越来越少;而吃过她亏的人,总要做些抵毁的行为。在她身上,形成了连续不断的晕轮效应。金大雨没有受晕轮效应的影响,从她办理的刑事案件中知道,对她的一切称颂都当之无愧。他曾经说过,“任何一个侦察员办的案子,都不是无懈可击的。”但是他第一次接触她办的案子就说:“这是全地区最优秀的侦察员。”

  那是个犯罪嫌疑人叫哈尔山的杀人案,案犯承认他杀了人,就是为了报仇,死者破坏了他的宗教信仰。作案凶器是块半截砖,但是,没有人看到他用砖把人打死。办案人员拿一块旧砖让他辨认,他说“是的,就是这块砖。”经鉴定,砖上无血,无指纹,也无死者一根头发。现场的脚印,就是草地泥坑的脚印,与他的鞋子无法联系在一起。第一次判了死刑,高级法院以证据不足发回重审。律师对他说“你没有杀人吧”?他说“我杀了人”。案子判不下去。退到公安局,大家束手无策。她在局务会上说“那实际是个很简单的案子,我来办吧”。 人们笑了起来,笑声给人一种“军中无良将,廖化为先锋”的感觉。她到局里不久,黄毛丫头整天游手好闲,浑身长满了刺,不是她爹的面子,能成为全局学历最高的侦察员?她对笑声报之一笑。在公安局领导对案子正抓耳挠腮的时候,巴不得有人揽下那档子劳而无功的差事。大会上敲定由她办哈尔山杀人案,局长建议组成三人侦破小组,她说两个人足够了。她那轻松的神态,仿佛她一个人也可以,可是制度规定刑事证据必须两个人以上取得的才合法。她点名要了办案能力很差,身体强壮的小伙子牛大乐。大家笑牛大乐有艳福。

  散会后她安排助手去林业站借一把大手锯。牛大乐瞪大眼睛望望她,表示不理解。她向他挤下一只眼,像打飞眼,要他照办。第二天她开车直奔一片树林的现场,到一株大柳树跟前,在离地面半米高处手拍了拍树身说“放倒”。牛大乐因被她选中一起办案而陶醉在幸福中,让干什么都十分乐意。现在让他锯树,认为她果真是在拿办案开他的心。她办事十分认真,看他为难,便说他如果不愿意可以回去,她自己锯。大乐心一横:和这样的姑娘在一起比干什么都快乐,过一段神仙日子,就是让死也值得。他脱去外褂,甩开膀子锯了起来。树直经有九十厘米,用一个半小时,把树锯得摇摇晃晃。她到他跟前,叫他小心,两人一齐推树。树嘎然一声倒下,她直奔树根前,仿佛是在她的小库房里取物一般,从树根洞里取出了一块半截砖。她拿在手里看,砖的一个角上布满血迹,粘着十来根头发,一双40码无牌号假革皮鞋,左脚鞋子粘着泥草。牛大乐愣了,张口结舌。还没等他说话,她要他把树上那个鸟窝取下来。鸟窝在树的第一层分枝之间,鸟窝下是个树洞。经鉴定:砖上的血是死者的血,头发是死者的头发,砖上的青苔上有哈尔山的指印,鞋是哈尔山的鞋,泥是地上坑里的泥,鞋型与当时现场泥中留下的特征一致。

  她用三个小时破了两级公安局一年半未破的大案,轰动效应可想而知。审讯时哈尔山问她怎么知道砖头和鞋子在树洞里?她说她敲了树身是空的,抬头看树上的鸟窝,是个乌鸦窝。在闹区乌鸦不在低处垒窝,肯定是他放的。她问为什么不否认自己杀人呢?那样谁也不会追查到他。哈尔山说真主不让他说假话,法律规定,没有证据,只有口供判不了他,他承认杀了人,既对得起真主,又对得起法律。令哈尔山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解真如何从乌鸦窝就看出来树是空的,知道他把砖头和鞋子放进去了。她说她上树上看了。他不由得说闺女有本事,还能上树。她问在下了树以后他是不是光着脚丫子在草上走?把高处的老鸦窝取下来放在洞口的?他说是的,为取老鸦窝差一点从树上摔下来;其实摔下来就好了,就不麻烦公安局了。他劝解真,人样儿长那么好,今后别上树了。

  再审开庭是金大雨作辩护人,他也只能从被告人认罪态度好的角度提出从轻的意见。现在他想起来感到有些幽默,他问她有什么事,说吧。她说还想听一遍刚才的那首词。他满足了她的要求。带着抑扬顿挫的韵律,摇头晃脑的吟诵。吟罢,他叹了口气,两人都陷入沉思。她问啥时间写的。他说一九七六年四月六号。她说是在丘尔丘特。他问他怎么知道的?

  她抿嘴一笑说不告诉他,等他啥时间带她去那里玩一玩再告诉他。她把下巴放在他肩上,扯着他耳朵问他知道她为什么来找他?找得她好苦。他恳求她别靠那么近。她问他为什么复婚?那么不解人意!他讽刺她,不解谁的意了?她凑得更近说“我呀”!他吃惊地说和她有什么意不解的!她说当然,又问他,几年前他写的那篇推理小说是不是有生活原型?他问她又发现了老鸦窝?她问是不是和巴布鲁什卡有关?他说她有话就说,今天来找他绝不是为打架,叫一声大哥。她说那是其中之一。听了关于他的传奇,早就想和他打架;在电影院门口见了他的身手,前两手只是一般,就是快些,猛些,劲大。

  他说三分技巧,七分气力。她说那就是打不过他的原因。第三下她没有看清,心里猜想着他可能施展的路子,但那小伙子至少有八十公斤体重,摔出五米远,肯定还有特殊的路子。刚才听说三十二公里那里昨天快黑时打架了,说一个人打了十七、八个人,她问了市局,说他刚交了个报案材料。他刚走,七、八个人去市局告他。她产生了好奇,就想把他抓去。看看他是否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她是真心来讨教的,打了一架,认了个大哥,她恳求他:“那么你就要为我出几口气。”

  他斜看她一眼,带着十分的不相信问:“还有人敢给你气受?”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们对我冷嘲热讽,包括你。我可不是游戏人间,凡事要无愧于人,无愧于心,我看空下乡不是杀人犯,那是个错案。”

  他问被告人和她有瓜葛?她说没有,只是他与她有瓜葛,才请他为被告辩护,作无罪辩护,只有他才可以救他。

  他说:“这就强人所难了,案子我没有接触,下这个结论为时尚早吧。你刚才说什么?我和你有什么瓜葛?”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爸爸就向我讲过烤熊掌吃的故事,我把那个打熊的人当成大英雄。我妈给我讲用马蹄表给苏联士兵照相,引起外交纠纷,她和总参的人去调查。妈给我讲让狼赶羊、赶牛的故事,把我吓得一身汗。”她双手抱住他胳膊,把脸贴在他肩上,如一个万千可爱的羊羔,说:“从此你成为我心中的神像,在我十二、三岁时突然明白,你是我的靠山,我开始了爱情,柏拉图式的爱情撞击我少女的心,周围的男生我一个也瞧不起,我把我爸和你的照片剪开,放大,藏在我的书夹里。当我成了大姑娘时,决定你是我丈夫,不管我和谁结婚,我想的就是你。我和爸、妈闹翻,来到旱獭市,表面理由是走我爸走的路,在我心里是要找你,看看你,有可能的话,让你成为我的真实丈夫,不是精神丈夫。你说我不该叫你哥哥吗?我对你侦查了一年多,当知道了你就是打开我少女心扉的金大雨之后,并不急于找你麻烦,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检验,你是否像爸、妈说的那么充满理想,然后再确定是保持精神还是实体和精神合为一体,把美学上的柏拉图的理念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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