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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紫丁香-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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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大雨走后,姚勤子立即给公安局长江中旋去电话,问他,金大雨出了什么事?主管局长的顶头上司询问,他不敢不以实相告,也想看看顶头上司的洋相。勤子听了那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后,表现得非常冷静,恳请江局长把金大雨去伊犁的一应手续办好,麻烦给送过来。

  姚勤子听了他说叫他去公安局是讨论俄语的翻译问题就生气了,就想起了那个她打屁股的小泥鳅,说:“你骗吧,看把我能骗到啥时候?讨论翻译问题?你就那么不信任我!”

  金大雨愕然了,问:“你知道她们到伊犁了?”

  她问:“什么时候去接她们娘儿俩?”

  他一时六神无主,问非所问:“去哪儿?”

  她食指按住他脑门说:“真是个无情无义的薄幸郎,失散二十七、八年的妻、女来看你,竟然无动于衷?我看你平时念叨的都是假的。”

  “勤子,你真好,我实在幸福。”他把她抱得很紧,用劲吻她。

  她催他今天就走。他说今天来不及了,还得要公安局外事科手续。姚勤子把手指按住他鼻子说:“我像你那么小心眼,研究翻译问题!手续给你办好了。一会儿就送来。”

  说话间,解真开着车子出现在大门外,两人出门相迎。

  解真用嬉皮士的动作问:“要不要我开车送?太激动了开车分心。”

  姚勤子说:“真妹没有眼色,你不觉得你碍事?”

  解真本来是要来看洋相的,却没有想到姚勤子有这样的大度,说:“穿得漂亮些,千万别穿你那一尺宽的裤子了。”说得姚勤子扑哧笑了。

  解真向他要过“奔驰”的钥匙,把车从车房开出大门,钥匙地给他,冲着姚勤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又不愿意了?在你的部下江局长面前那么落落大方,这会儿又来拖后腿,拖着不让走不是办法呀!”

  姚勤子不满地说:“你这妹子,怎么这样说话?大雨你快走。”心里说:这丫头对我总是幸灾乐祸。

  解真说:“衣服也不让人家换?哥,要不要我送你一段路?”金大雨说不要,解真把手一扬,说了声“拜拜,一路平安,祝你好运”,启动马达走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十二章、金紫玉中国认父(2)
第三十二章、金紫玉中国认父(2)

  从旱獭市到伊宁市八百六十公里,到伊宁市刚好是上班时间。他没有吃饭,把车停在水边,用毛巾洗去一夜的疲劳,去州公安局外事处。在那里知道谢琳娜母女俩从伊犁宾馆移到“水上餐厅”住。办事的副处长说他的妻子为了住“水上餐厅”要去找州领导,解释她们不是苏联人,是中国人,向他讲了许多中国故事,提出中国人在 自己国家应当自由的走来走去。公安局破例地让幽默的母女俩自己选择宾馆下榻。

  他不知水上餐厅的所在,在斯大林大街上跑两个来回才找到那坐小楼。餐厅横跨过一条小河,虽然不尽人意,却也有着苏州“人家尽枕河”的神韵。清晨的雾还没有散尽,林木隐约,垂柳的枝条在雾中缓缓地轻弄*,使小楼洋溢着神秘的美。那叫卖的小摊,烤羊肉中孜然的浓香沿小河飘过来,惹眼的少数民族妇女的服色,让微风推开薄雾,露出神秘的裙脚,使人感到这也是伊犁风光。从伊犁河上吹来的草原上的风,使人感到水乡似的醉人。小河里散发出淡淡的水腥味中含着草原上的清苦,在小河的下边就是一片草地。

  金大雨想,这不是正宗的伊犁风光,何以会吸引她们?这个家伙,肯定为了寻找正宗的伊犁风光,认为餐厅一定在伊犁河上,住在楼上一定可以放眼领略伊犁河的光波潋滟。她现在恐怕正在失望,不知发了多少遍牢骚。

  他把车停在楼前的场地上,静静地欣赏着、想着,好使心境平静下来,想着如何见面,第一句话怎么说。他在旅馆登记处查到了她俩的名字,住在210房间。他笑了,感到有人在量他的裤脚,突然叫起:一尺!正好一尺宽!他叫了一声:“你干什么!不是一尺!”

  服务员下了一跳。他觉着自己的失态,向服务员抱歉地一笑,风一般奔上楼梯,被下楼梯的服务员挡住,说水上餐厅不是外宾馆,如果住外国旅客,不允许与旅客在宿舍交谈。他解释要住在这里,回头开票。服务员不允许,说是公安局的要求。金大雨说她们住水上餐厅经州公安局批准,这样刁难,就立刻搬到州宾馆去。服务员愣了一下,考虑外国人住宾馆价钱比国内人高一倍,不能让走。他在她发愣的时候,一口气跑到210房间门口。停在门口,平静狂跳的心。他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在门上急促地弹三下,略停一忽儿,又缓弹三下,然后静静地听,门里是一急一缓的脚步声。

  当脚步声静下来,一个声音问:“妈,真是爸爸来了,你判断得那么准确?”

  另一个声音说:“准是的,这是暗号,与你外婆的敲门声区别开。”

  女儿的声音说:“妈,你和爸的浪漫爱情充满诗意。”

  妈妈说:“快开门,别逗你爸。”

  服务员站在金大雨身边,正要拉他衣袖,门开了。一个年轻女子,宛如夏日雨后的出水芙蓉,玉立在他面前,他眼前一道亮光闪过,这女子展开双臂,叫一声“爸”,把他抱住,脸贴在他脖颈上,不断地叫着:“爸爸,紫玉好想爸爸。”

  金大雨推开她,说着:“等等,你等等,你真是我女儿?”

  他把目光投向谢琳娜:她身材消瘦,着淡淡妆,眼角有两道鱼尾纹,那摄人魂魄的湛蓝的眼里不是充满热情,也不带忧伤,是静恬、平淡。她面部风骨峻峭,充满人生旅程上的风刀霜剑,却没有完全掩盖她那调皮、温柔、幽默、多情。她平静地看着父女俩的表演,心里好笑:这个该死的东西,女儿认你爸爸,你把她推开,让她等等。看我干什么,我才不管你们认,还是不认父女之情。

  紫玉向后退一步,金大雨向后退半步说:“紫玉,让我好好看看,我得好好看看。”

  紫玉比她妈高一点,头发没有谢琳娜的卷曲波浪大,一眼能看出是自然地卷曲披向后肩,那一对充满生机的乳,把她那粉色的拉毛毛衣顶得毛线张开,面若粉玉,丹唇含露,黑眸闪光。光被泪水淹没,她转身扑在谢琳娜怀里,放声哭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妈,我爸,他在哪儿?你,骗我,来中国找,爸爸,爸,爸他在哪儿?”

  她慢慢地,轻轻地推开紫玉说:“要我,也不敢认你,你认得他,是我告诉你他的形象,你把他的照片放在身边。他怎么知道是你爸爸?他究竟是不是你爸爸,二十七、八年了,我不记得了。”

  话,幽默带着辛酸。

  金大雨责备自己,在公安局和勤子面前承认了妻子和女儿;现在,他方寸全乱。是幸福?是辛酸?是悲哀?还是复杂的法律问题?他把自己在仕途上的蹭蹬,政治上的坎坷早已抛在九霄云外。但是,但是,女儿在他面前,她经受了难以想像的摧残和悲哀,不管什么样的难,今后应当有他当父亲的承担。

  紫玉兴奋地蹦到他前边,拉着他,把他按坐在床上,说:“爸,怪我,全是我的错。”她跪在他腿上,解开他领口,扒开他右肩,惊叫起来:“你就是我爸,没错!”她用劲拥抱他,吻他,在他怀里左抱右抱,叫着:“爸爸,我的爸爸,我找到了爸爸!”

  她解开毛衣,扯开衣领,脱去一只衣袖,先露出坚实洁白如雪的大半个胸,然后脱出右肩说:“爸,看咱俩的痣谁的大?谁的蓝?”她脱去他右边的衣袖,别扭地把两人的肩靠得很近。她扭过头去看,惊叫起来:“一样大!爸,一样大。啊,不对,糟糕,爸爸,我比你的蓝!”

  谢琳娜温和地笑着问:“怎么办?是你爸?”

  她转身双拳打着谢琳娜,叫着:“好坏的妈妈,青出于蓝胜于蓝嘛。”金大雨仔细地察看女儿每一个细节,欣赏女儿的娇态,感到无限幸福,无限自由。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了。紫玉突然扑在他怀里哭起来,断断 续续地说:“爸,你,不认我?吻我,爸,我,从来,没有过——爸的爱。”

  金大雨把女儿抱在怀里,在她脸上吻个遍。紫玉默默地流着泪,接受着爸爸的爱。他批评自己:这孩子,从懂事起就确认了自己的父亲,念着自己的父亲,把父亲当作神圣的偶像。可是我,没有给她一点一丝的爱。在他胸中,顿时形成爱的大海,爱的波涛,冲破他意识中的一切闸堤,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紫玉,你吃苦了,长这么大,真不容易!”紫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他对谢琳娜说:“你吃够苦了,把孩子养这么大,这么懂事,又这么美丽。”

  紫玉攀住他脖子说:“爸爸美丽,妈妈美丽,女儿才美,爸,你真美,真漂亮,风骨伟岸,目瞬如电,我从心里嫉妒妈,找到爸这么好的丈夫,我将来的丈夫要以爸爸为形象。”

  他问谢琳娜:“紫玉还没有为咱们找女婿?琳,玉把我描写得和韩世忠一样。”

  谢琳娜说:“还没有女婿,她心里打着一个情结,要看橡树大院,要她爸爸。从她懂事起就知道你是她爸爸,阿廖沙是她养父。阿廖沙牺牲了,她要找我,我在法国读书,阿廖沙的父亲把她交给妈妈。阿廖沙父亲是谁你知道吗?”金大雨说别西卡简单的介绍了。谢琳娜说:“那个调皮蛋变成金星英雄的斯捷潘。妈妈当时还在‘古拉格’里,紫玉向妈妈要爸爸,妈妈说她爸爸在中国,等她长大以后再找爸爸。为了她的学习,又请斯捷潘代养她。你去世的消息是在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告诉她的。”

  金大雨说:“亲爱的你能不能说清楚一些。玉,你能不能让我和你妈亲热一会儿,这个时间给你妈一些。”

  紫玉放开他,他与谢琳娜热烈地长时间接吻、拥抱。紫玉从背后搂住爸爸。

  谢琳娜说:“一九六八年入冬,苏汉文在集中营认识了妈,妈被派去作审讯他的翻译,后来做他的俄语老师,他告诉妈,你死在一九六八年七月,为了埋葬爷爷,打伤了人,你在逃向苏联途中被人打死。”

  紫玉问:“爸爸,他们为什么那么坏?”

  金大雨说:“对中国的*,身在外国的人无法有深刻的体会和了解。琳,打我的人,整我的人,比法西斯还要凶残。”

  谢琳娜问有她认识的吗?他说有,卜岚、乌拉孜汗她认识,王宽她不认识,却认识她。她问是怎么会事儿?他说那年赛马的时候,就是他去撞她的马。

  紫玉说:“爸爸,你们那年赛马是真正的伟大;爸爸,你为什么那么爱吃醋?”

  他轻轻地在谢琳娜脸上搧一下说:“这些事你也向玉讲?”

  谢琳娜甜蜜地笑着吻他。

  紫玉说:“爸爸,你和妈的秘密我全知道。”

  他吃惊地问:“你全知道?”

  “当然。”紫玉十分自豪地说:“妈量你一尺宽的裤脚,偷你的蚕,你赛马时吃妈妈醋,自己跑回橡树大院,你们俩面对着青山、蓝天白云拜天地,你和妈*。”

  他让紫玉别听她妈编织的故事。

  “故事?”紫玉翻身趴在他俩之间说:“那照片是故事编出来的?”

  金大雨张口结舌说:“琳,你,你怎么给孩子看那些,讲那些事?”

  谢琳娜认真地回答:“证明你是她父亲啊!”

  “我的爱妻用心够深了。”金大雨叹道。

  紫玉见缝插针问:“爸,你承认我妈是你妻子了?”

  金大雨坦然道:“当然,有蓝天白云和太阳作证,有高山大川作证,更有我这么美丽的女儿作证,谁让我回避我也不同意。”

  紫玉问:“那么爸爸,我还有几个妈妈呢?”

  这是让金大雨十分头痛的问题。他问谢琳娜:“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还活着?”

  谢琳娜说:“确切地说,我始终没有相信你死了,相信你在等着我;确认你在活着是在一个半月前,在圣彼得堡见到别尔西依卡,她告诉我你现在是律师。我抱住别西卡哭了。我当时要接紫玉去法国,想在凡尔赛给你找个女婿,那时我告诉紫玉爸爸还活着,她十分吃惊,问为什么爸爸死过?我才向女儿讲你当年的死讯。有了爸爸 紫玉还找什么丈夫,她要找爸爸,要用爸爸的标准选择丈夫。我们要好好感谢别西卡。”

  金大雨说外边那辆车就是为女儿买的。他问她现在是在苏联居住还是在法国?谢琳娜说她在一九*年加入法国国籍,多谢赫鲁晓夫,在他还担任苏共中央总书记时,看波伏瓦的情面,让她离开苏联,到法国巴黎大学读书,学的核电站工程设计。

  金大雨自言自语地说“五·二九”事件把他们一家人推向山南海北,大洋彼岸,应了妈的那句话,“江洋湖海,将心萦系,穿过一根丝”。他轻抚着紫玉的脸蛋,泪水落在床单上。

  紫玉见了,动情地按自己眼角,说:“爸,现在多么美好,那已成为过去。”

  金大雨说:“玉吃的苦最大,从小就没有人爱。”

  紫玉解释说;“不,爸爸,阿廖沙爸爸对我很好,斯捷潘爷爷非常痛爱我。我在莫斯科大学中文系毕业,妈又让我在她母校巴黎大学攻读了建筑工程专业。”

  金大雨长叹口气说阿廖沙是个天才,他实践了童年时代的诺言,是个了不起的天才。

  谢琳娜感到他内心藏着许多痛苦,她解释:“我和阿廖沙是奇遇,那年到苏联没有多长时间,和妈就分开了,考瓦丘克和他父亲死缠着妈和我,阿廖沙知道了我和妈被绑架过去。那是谁让绑架的你知道吧?”金大雨摆摆头。

  “是考瓦丘克的姑父,尼基塔·索斯洛夫请示的赫鲁晓夫,由你打伤的那个家伙,罗曼·马克西姆·亚历山大通知旱獭领事馆执行的。斯捷潘叔叔知道了我和妈的下落之后,通过军内渠道把我留下。妈妈当时没有找见,她被索斯洛夫转到新西伯利亚的古拉格里。索斯洛夫要我去他那里,斯捷潘叔叔宣布我已和阿廖沙结婚了。紫玉出生后,跟了斯捷潘的姓氏,就叫了伊利亚·费柯列娃,到巴黎大学学习的时候,女儿要在后边加上金紫玉;她的昵称,俄文称‘洛莎’,汉语称‘紫玉’。斯捷潘叔叔保护了我,把我送到莫斯科大学,学建筑工程专业。阿廖沙父亲在部队是中将军长,叔叔幽默地说自己是妈妈最调皮的学生,紫玉就是在他家生的。后来,斯捷潘叔叔通过他们的近亲,作家伊利亚·爱伦堡,联系上波伏瓦,她找到赫鲁晓夫,把我迁移到法国巴黎。”

  金大雨明白,她要说明没有背叛他,他想的是他击毙阿廖沙的事。紫玉又回到她关心的问题上,问爸爸她还有几个妈妈,他准备怎样对待生她养她的妈妈?谢琳娜笑咪咪看着女儿,充满自信。金大雨如实相告:“你还有一个妈妈,叫姚勤子;一个弟弟,叫金山泉,上高中二年级,别西卡没有给你们讲?”

  紫玉说:“听别人讲没有听爸爸讲得真切,我想起来了,那个妈妈在你们很小的时候带着爸爸去拾棉花,飞机丢炸弹,她把爸爸压在身下,那位妈妈的脚趾被炸去了一只半?那时候你们还睡在一个被窝,对吗?”

  金大雨看看谢琳娜说:“那些事你也给紫玉讲,咱俩之间的什么秘密女儿都知道?亏你还能记住儿提时代的小故事。”

  她说:“当然,让女儿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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