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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底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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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行，一个礼拜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你干吗去了……”
“急得某人直想报案。”小蒋在一旁说。
“我去了趟外地。”
“打你手机也不开机……”
“一天不干别的，没完没了就知道给你打电话。”
“手机没电了，还忘带充电器了。”
“给你们公司打电话，你们同事还没一个人知道……”
“是呀，她就快直接找你们老板了。”
“小蒋你老在那儿打什么岔呀！”雨姗急了，小蒋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很真挚地对她说：
“这次是意外情况，事先没有通知你，下次不会了。能原谅我吗？”
雨姗抬头看我一幅煞有介事的严肃地脸，扑哧一声笑了：
“还假惺惺的认起错来了……不是想来什么事儿都是你有理吗？这次可不像你啊。”
“应该早点想到会让你着急的。这不是，我一个人单身单惯了，从不想别人的感受，我该死！”
“得了得了，你这是背鼓追槌——自讨打！”小蒋在旁边说，乐得前仰后合。
晚饭后，雨姗猴在我身上陪我在厨房刷碗，没完没了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述这些天发生在她身边的新鲜事。
我仰面躺在沙发上，环抱着正坐在我前面的专注于玩我手机游戏的雨姗。我慢慢将手伸进她的上衣里，她自顾自玩着她的游戏并不回应我。我的手继续往上滑动，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仍旧玩着手机。我把嘴贴在她后背光滑的皮肤上吻了吻。当我的手指头马上就要触碰到她那女性身体上最柔软的部分时，她慢慢回过头盯着我看，我忽然像个犯错的孩子那样望着她，手在那一刻僵住不动。室内原本轻松温馨的空气忽然凝结了下来。
那晚她依旧照常开车回家。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章
我们的公司招了一个新的项目经理，叫小李；央美毕业，是上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别的公司挖来的。这人第一次见到我就很热情地打招呼，一口一个“晨哥”的叫，但是我却不太喜欢他。首先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颧骨很高，鼻梁很矮，眉毛很淡，皮肤很白，综合在一起给人一种不舒服感，和我头脑中的汉奸形象简直是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不管对谁，他都是那么亲亲热热、恭恭敬敬地。在我印象里，央美毕业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孤傲气，但在次人身上我没有看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痕迹。嘴什么时候都像是抹了蜜，对谁都喜欢诚恳地恭维一番，哪怕是郭姐早晨稍微化艳点儿的妆，小王女朋友给他新买的一件衬衫，他都要很诚恳大肆赞许一番。但他还真得因此受到公司里很多人的喜欢，尤其是张姐——那个已经离了两次婚的妇女，在我们公司做清洁工的，就老对别人说小李这孩子“真会说话”，“人特乖”，什么好吃的都不忘给他带一份。我偏偏看不惯他，老对他冷嘲热讽，说他假，他也不在乎，就像是没听出来一样，还那么近乎虔诚地就像是听我意见一样地和我说话。每当这时候，张姐就摆出一幅“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架势；说我欺生。
每天晚上回到家，我都感到一种从未体会过得轻松。
“你说我要是改行，干什么最合适？”吃完晚饭我问雨姗，她正坐在我的腿上边看电视边剥一个水灵灵的大橙子。
“你学了这么多年的设计除了这差事你还干得了什么呀？”
“嘿，小瞧人呀！”
“对了对了，你还真有别的本事，什么拉皮条呀，倒卖人口呀……凭你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干哪行不浑成个龙头老大呀……”
“你给我死倒普，这像是当老婆的说的话么？”
“那你让我怎么说呀？”她把一半橙子递给我，“话说回来我还真想不出你干别的什么样。”
“七尺高的汉子我就不信我就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对了你说我下海怎么样？”
“你？就凭你？”她真的是一脸不屑地看着我，“柯晨还真不是我看不起你，我曾经看过一本写怎么做生意的书，人家书上写做生意必备三要素：头脑、手腕儿和一颗就算天塌下来也能扛得住的铁打的心！你问问你自己，这几天你沾的上哪条？就拿你上次去医院的那次，什么屁大点儿的事儿呀，你都能死去活来的就差留遗书了，就你这心里素质，根本就不具备做一位合格的奸商的硬件条件。”
“你这么一说，我这么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呀。”
“别好像了，就是！”她把她吃剩下的橙子都塞进了我的嘴里，“说说吧，在公司遇见什么事了，让你烦成这样？”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真是这样么？顺顺利利地你能想到改行？对了——是不是觉得你挣得比我少，心里不爽。”
“……”
“你这么警惕地看着我干什么！”她伏在我身上，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其实找个同行作男女朋友本身就存在这样的问题，班上班下都存在比较。别放心上，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没在乎你能想到这儿么？我可跟你说，我可没有高攀的意思，觉得鲜花插狗屎里了您请便！”
“你瞧你这人说急就急，我随口这么一说你置于说翻脸就翻脸么？”
“去去去，别理我。”
“德行，脾气还挺大。”她又贴过来，脸蛋粘着我的后背，笑着跟我说，“有好事儿告诉你听不听？”
“烦着呢不听不听。”
“爱听不听，反正会做政府网页的有的是，这大发不出去的私活给别人就算了。”
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抱住她，兴奋地喊：
“说说细节……”
她瞪着我不说话，半天才用白眼儿翻了我一眼，不屑地对我说：
“切！”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章
那张政府网站的单子我很快我完成了。虽然我用的依旧是我们国家典型的西红柿鸡蛋色儿，但是我在其中加入了很多合理的元素搭配，使整个页面即严肃又活泼。做完后我离远处看了看，自己感觉非常满意，没有做更多的检查就把原始文件给他们公司的编辑发了过去。五分钟以后，我接了一个电话，我的设计生涯就这么嘎然而止。
原来我在一不留心的情况下，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打成了“性中国”。
之后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因为这样的错误只会发生在用拼音打字的人的手中，但是我使用五笔的。
当我在抱着家当离开公司的时候，小李冷笑地跟我打招呼：“小晨，一路走好。”
当晚我回了家什么也没有说。但设计这门行当的圈子说起来还真是小的可以，我被炒了鱿鱼的消息第二天早晨就传到了雨姗的耳朵里。
我相信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找工作，但我的简历并不出众，大公司都没有要我的意思。我在出道的时候这个行业还是很缺人手的，谁知道短短几年的功夫，市场上竟然已经出现了人员饱和的情况。
我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和挫败感油然而生。
走着走着，我竟然来到了后海。
多么令人难忘的日子。
我呆呆地坐在靠近湖水的地方。湖面波光粼粼，那景象真实而虚幻，就像是一幅巨大的笑脸，等待着我的到来并已经做好了倾听我的诉说一般。那时已经是黄昏，放学的孩子和买完菜的家庭妇女从我眼前匆匆而过。我探出头去，从脚下墨绿色的湖面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倒影，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我等了又等，身后没有忽然窜出来亲热地拍我肩膀的人。
我忽然那么怀念上学的日子。
那晚回去的时候，雨姗已经在家做好了饭等我。她一个人坐在窗子旁，夕阳浓黄色的光芒打在她身上，使她显得那么的瘦小。我当时的头脑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日本少妇穿着一身和服跪在榻榻米上的样子。
我有什么好，又没本事又没钱，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人家凭什么跟着我呢？
她看到我回来，眼光柔和。我想她对我这几天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了如指掌。
我吃着她做的饭，两人沉默无言。虽然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是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最近不太想吃馒头了，想吃米饭。”
“你这才做得可真不怎么好，一点辣椒都不放，你自己不觉得没有味儿呀？”
“我想喝啤酒。”
雨姗看着我：
“你的胃不好。”
“我觉得我的胃已经好了，最近没有出现过胃胀的感觉，吃嘛嘛香。”
我低着头吃饭。
“我记得当时有人说过我病好了那天咱们就拜拜……”
她瞪着我看：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你别吃，柯晨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第九章
“唉，那天来那姑娘，你们俩怎么样了？”
“您这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还就不能关心关心你？”
“您可没少关心我。我就不爱回来，不爱回来，一回来就没完没了地叨叨叨……”
“臭小子，有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我挺喜欢那姑娘，她哪儿的人呀？”
“福建的。”我信口胡说。
“啊？外地的？”
“您快去照照镜子，瞧瞧，快赶上川剧变脸了。外地的怎么了。”
“不能找外地的啊我还告诉你。”
“呦呦，您刚才不是还说喜欢人家呢吗？一听是外地的怎么这样了？当年我爸要不找外地的，现在哪有我呀！”
“你个小兔崽子！”
“柯晨，你爱我吗？”
“爱。”
“是真的爱么？”
“是真的。”
“那么……有多爱？”
“我也没法估算……但我自己觉得肯定特深。”
“……如果我死了，你能跟着我一块儿死么？”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我也知道挺傻的，但是就是想问你……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
“我明白了……你不会。”
“……”
“其实我也不会，哪儿有那么傻的人啊……”
“我觉得咱们现在在讨论这个话题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感情总是要变淡的，这是常识……”
“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
“这不是我怎么对待你的问题，是人类共有的问题，古人早就说了不是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你说清楚为什么这么对待我？”
“雨姗你别这样，我其实也没想怎么着……雨姗你真，真别哭……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不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么。”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对待我！”
有天我在家闲得没事儿干，就去雨姗他们公司玩。他们办公室里面没有人，我在那坐了一会儿，玩了两局她电脑里的纸牌，实在没劲正要走的时候，小蒋回来了。我问他雨姗去哪儿了，她说雨姗今天一大早就跟公司请了假，不知干什么去了。她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直乐呵呵的，我就问她：
“有什么好事儿呀？能把你乐成这样。”
“说这事儿，我还要感谢你呢柯大官人。”
“感谢我？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过分对得起你的事儿吧？”
“就是去调职到法国的事情呀。难道雨姗没跟你提起过么？”
“什么事呀我真不知道。”
她索性在我面前坐下，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欢喜：
“前段时间公司要把马丁调回法国去，还要调去一个市场部经理。公司决定在我和雨姗之中选一个。”
我感觉我的背脊渐渐有些僵直。我不露声色地说：
“最后选了雨姗是不是？”
“最开始时这么决定的，但是她自己不愿意去，最后名额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这么说，你喜欢被调过去了？”
“那当然了那可是法国呀！”她兴高采烈地说，“其实，雨姗业务水平也比我好，人长得也比我漂亮，论能力她的确比我强出很多，以后这种机会还有很多的。我在这边本身已经没什么发展了，正好到那边闯闯。人不都说人挪活，树挪死么。”
我对她笑。
“不说话说回来她不说我也知道，她放弃这么好一次机会，还不是因为离不开你么。其实在你之前，雨姗也叫过几个男朋友，但我看根本不像谈恋爱，她根本没对谁这么认真过，只有你……”
晚上我在家等她，不到五点的时候她果然回来了，她穿得很漂亮，左手提着一个大蛋糕，有意拿着一个白色的大口袋，欢欢喜喜地进门，一看见我在客厅坐着，就招呼我：
“柯晨，别光在那儿坐着呀，快来接把手。”
我做上前把他手里的两样东西接过来：
“这白色塑料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呀？”
“现在不许看！”我刚要打开看看就被她喝住。
吃饭前她不让我进客厅，到了饭点我走出卧室一看，光线幽暗，只有桌子上两支蜡烛跳动着温馨的光芒。
蜡烛旁边摆着雪白的大蛋糕，上面用巧克力清晰地写着：“我的洪七，生日快乐。”
我看着她微笑，她也看着我微笑，那笑容美极了，尤其是在烛光的映衬之下。
那晚我们相敬如宾，她把白色的塑料袋打开，里面充满了大大小小的蜡烛，都是心型的，每一个上面都刻着“柯&；#8226；姗”两个字。
那晚我们喝了一瓶子红酒。喝到最后的时候，雨姗有些醉了，把蜡烛举到我面前，很近，我的脸皮都能感觉到蜡烛散发出的热浪。她笑着说：“让我，好好看看你。”
半夜很冷，我们也不上床，就这么相叠着躺在沙发上，她把我的手放在她胸前。我隐约感觉到那个位置正散发着一种难以消除的热气。
“我们真的只有这一点时间了么？”
我低低地应着，手已经放在了她的上衣里面。
“柯晨，我从来……没有这么深地爱过一个人，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吻着她，我的眼泪已经流了她一耳朵。
“柯晨，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那夜，是我第一次和雨姗真正结合在一起，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预感，那种将我体内全部的热浪都将她吞噬的感觉，这辈子不会再有了。
第十章
和雨珊分手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朱泽宇喝酒。
他那天本身是要去深圳*的，可能是我在电话里昏昏沉沉的声音令他不安，挂线后他几乎马不停蹄地就来了。他开车其间频频看我，我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直勾勾地望着窗外快速移动的人群，然后目光温柔的傻笑。我们来到了我们当年读的那所大学对面的那家火锅店，时光荏苒，这里已经换了好几个老版，生意照常门可罗雀。他还在点菜的时候，我已经一口气喝了三杯扎啤。自从我的胃病以来，在雨珊的长期管制下我已经一年没有喝过啤酒包括可乐雪碧这样带气的饮料，这时冰凉的略带苦味的黄色液体从我的食道倾斜而入，爽的我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心情也好了许多。朱泽宇从菜谱后面露出脑袋看了看我，没管。
“为什么呀，究竟？”他给自己倒酒。
“小事儿，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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