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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鼎1617-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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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军相距数十步的情况下,可以击破对方的甲胄,对付这群身上只有棉衣的家伙,简直就是如同牛刀杀鸡一般。转眼间在吊桥边猬集一团的人们便倒地死伤无数。

    “放!”

    丝毫不顾及那些被弹丸击穿身体,甚至是被几枚铅弹击中,被巨大的冲击力将身体推进护城河中,鲜血染红了一池春水的人们发出的痛苦哀号声,手中握着指挥旗的营官又一次下达了射击命令!

    随着指挥旗的落下,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火铳密集射击声响起,一阵白色烟雾在护城河边形成,看得城头上的人们胆战心惊,惊吓不已,有那胆小的,不知道已经在裤裆里放了几次水了。

    “放!”

    第三次下达的射击命令,促使火铳手们扣动手中的扳机,令龙头与火石碰撞出火花,使药池内的引火药点燃发射药,继而将铅弹以百倍的热情推出铳管。但是,这个时候没有高速摄影机,无法拍摄到这个过程,城头上的人们只能看得到一股股闪亮的火光冒起,接着化为铳口道道猛烈喷出的烟火,烟火迅速凝聚成烟雾,最后便是一大片震耳欲聋的火铳齐射声。

    三轮火铳打完,前后不过一分钟时间,但是对于城头上的人们而来,仿佛自从上古洪荒时代起,这枪声便在耳边呼啸响起。

    护城河边已经没有了可以站立在那里的人,河道中满是漂浮在水中的死伤者。死者无声的在水面上随波逐流,伤者还在水中努力的挣扎着试图能够逃到对岸去。一团团的血花被流水迅速的由浓烈变得暗淡,然后变得看不到,但是紧接着又有一团团的血花在水中、在河岸上绽开,沿着河岸的泥土流进河中。

    “大人!下面该怎么办?”

    “命令刀手上前,斩首!”

    “大人!?这?”

    “这可是在内地啊!都是咱们大明的百姓?”

    “哼!大明百姓?他们向我军发起冲锋的时候,又有谁想过我等?不用屠夫手段,难显得菩萨心肠!今天不杀一批人,来曰会死更多的人!命令刀手上前,斩首!”

    军令不可违,那司号长只得命令号手吹号,传达给那些手中高举着绝户刀的刀手们。

    “停一下!”

    陈天华的脸上笑容可掬,但是在旁人眼里却是十分的狰狞可怖,没见过这样的人,顷刻间杀戮了这许多人,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面带笑容。

    “被打死的,刺死的,人头斩下,那些还有得救的,拉到营中,救治一下,以后充当苦力便是。那些不能救得,不能干活做事的,一并斩首!”

    方才那些试图沿着城墙逃走被俘的人们,跪在泥地里,肝胆俱裂的看着眼前这群大爷们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处理那些被消灭在吊桥边的人们。

    每次长刀挥起,接着便是一个人头被斩下,或者是一刹那间传来一声短暂的惨叫,那是他们方才的同伴被人用绝户刀解决了痛苦的过程。

    每一刀,都如同一柄重锤,敲打在这群俘虏的心上,也敲打在城头的邬文明县令等人的心上。

    这群人不是没有见过杀人,城头上的绅士和官吏们,很多人还亲手杀过人。但,像今天这样,短暂而高效率的屠戮,还是第一次见到。同对面那部如同高效率的杀人机器相比,自家出城的队伍,连猪羊都算不上。

    不到一刻钟时间,出城的数百人,包括一名典史,三班衙役的班头、民壮班头、城守营的五名把总,都或是成为人家的俘虏,或是枪尖上的军功首级。

    现在只能祈求诸天神佛、太上老君,空中的各路过往神灵,还有西洋人信奉的那个什么上帝,保佑这群大爷们不会攻城!哪怕我们多掏些银钱来犒劳他们都可以!

    邬县令胆怯的看着城下正在伸出长枪枪杆打捞着护城河中挣扎的落水者,方才大肆开铳杀戮的那群火铳手们稍稍退后,用通条清理着枪管,用棉布沾了些清水抹拭着微微发热的枪管。

    从后面赶上来的火铳手们则是分为了两队,一队带有示威姓质的举着火铳对着城头的人们做着警戒动作,防备城头上突然开火。

    而另一路人则是平端着火铳,对着还在护城河中挣扎的人们,“咪搞嘢!”在火铳巨大杀伤力的威胁下,那些河里的人们只得反身向对岸游回来,抓住伸出的长枪枪杆被拉上岸,成为别人的俘虏,去等待命运的裁决。

    看了这样一幕,邬县令的心稍稍的安稳了一些,看来这群人似乎还没有攻城的打算,否则是不会打捞护城河中的落水者的。

    “老夫子。”他转身过来,用请教的口吻询问身旁的师爷高昌。“当年正德皇爷在位之时,刘六、六七、杨虎、赵风子等一干河间马贼流窜南北,劫掠州县。”

    “东翁的意思是?”高师爷慢吞吞的拖着绍兴腔捻着胡子揣摩着雇主的意思。

    “据说有些州县向他们献出了粮草、马匹骡驴等物,事后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惩处吧?”

    “嗯,学生也有所耳闻,为了保全州县城池,不得已而为之,想来上官也是能够体谅下情的!”

    两个老油条便在这一问一答中很有默契的完成了一件大事的商议:只要这群大爷不攻城,死的人就算死了。新安县可以从府库中拿出些钱粮实物来犒劳众位大爷,当然,住在这县城里的人们,少不得也要摊派些钱物出来。

    而执掌钱粮刑名等项庶务的高师爷,已经开始飞快的计算这群大爷大概要多少银钱打点才能够满足,全县要摊派多少,能够有多少浮收,自己和东翁会在此次事件中有多少银钱进账,对于上官要如何在公文措辞上应对一二,把这桩事情遮盖下去。

    不过,从城下那群汉子手中的兵器、身上的盔甲,衣着上看,以这样强横的武器、势力,怕是要花费不菲啊!奇怪!自从去年料罗湾一场大战后,这闽粤一带海面极为太平。除了在香港岛上有着不知道哪位有势力有背景的大人物在那里建了堆房货栈,大肆的往来贸易(走私?)以外,未曾听说过左近有如此强悍的一支武力的存在啊?潮州、汕头一带虽有暴民作乱,但是那群握着锄头的泥腿子,怕是连兵器都凑不齐全,显然不是这些大爷们的对手啊!

    “嘶!”也许是因为用力过猛,高师爷将几根胡须捻断了,疼的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倒叫一旁的邬县令很是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到底是书生意气,胆子就是小!”

    城下,被南中军斩下的人头已经堆了一小堆。看得城头上的城守营守备眼睛直发蓝。出外剿匪,杀良冒功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有做过,但是将人头砍下来还要如此整齐的码放在一处,按照下五中三头顶一的方式堆成小堆,他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大人!斩获首级二百一十一级,俘获人员八十七人,河中大约有浮尸六十余具!有勉强合用刀剑三十余把!”

    见战果被清点出来,陈天华微微的点点头,招呼过来邓先达等人,聚在一处小声商议了一下,这场小冲突,在几位眼中根本上不得台面,但是,后果和意义是重大的。

    如果处理的好,那便是敲山震虎,扬名立威,要是处置不当,则是结下了大仇不说,也是给自己找来了大麻烦。

    “城上哪位是话事人?!出来答话!”

    在几个人短暂的商议后,邓先达策马奔出,带着七八个骑兵传令兵在城下沿着护城河,避开城头上那些铜炮的射程,往来奔驰数趟,不住的在城下叫嚣,让城头的人出来一个能够做主的人答话!

    城上的衮衮诸公彼此推让、客套了半晌,这才最后确定了人选。

    新安县城守营的守备,颤抖着身躯出现在垛口上,守备大人做一身标准的武将打扮。头上戴着一顶云翅盔,身上批着罩甲,甲叶露在外面,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在他身边的人听得一阵阵的锵锵作响,见他踩着木台上的腿脚不住的在颤抖。甲胄上还有一副臀手,鞓带上挂着一把腰刀。

    “诸位好汉!在下是新安城守营守备,请稍安勿躁,知县大人同贵军头领答话!”

    说完这话,守备大人立刻将头缩了回去,转过头来对着县令邬文明大人一脸谄笑,“邬大人!您请?!”

    邬文明大人心中暗自骂了一句,心里的小黑帐上给这个守备浓墨重彩地记上了一笔。“妈的,你这个职责管理海防缉捕盗贼的守备不说话,却让我来,你私下里收钱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老子?!你等着老子的!娘希匹!”

    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整了整身上的衣冠,在两名听差的扶持之下,邬大人出现在了城头垛口之间。

    邓先达从城下望去,见这位邬大人,头上戴着乌纱,身上穿着件半新不旧的丝盘领右衽青袍,胸前有七品鸂鶒的补子,系着素银的腰带。一张脸上,眉目倒也端正清秀,三绺墨髯飘洒。(邬文明:废话,老子要是长得和徐九经升官记里的徐九经似得,也不能够从恩贡的身份被挑选,补上这个县令的缺!)

    “在下新安县令邬文明,蒙天子恩典,在此司牧一方,不知各位是哪里的好汉,到此有何贵干?”

    站在邬县令身后的守备听了邬大人语调平和,不卑不亢的话语,不由得暗挑大指啧啧称赞,“虽然不是科举正途出来的,但是到底是读书人的底子,明明心中怕的要死要活的,表面上却依旧能够面不改色,而且还似乎让人觉得他是居高临下,不得不佩服啊!。”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新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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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万历元年才设立的新安县,同周遭的几个县比较起来,属于那种荒僻海角的所在,人烟少,耕地少,而且海盗出没于海面岛屿之上,往常都是得罪了上司的官员,或者是没有什么靠山背景的人才会被送到这里来任职,算得上是一种发配了。

    但是,如今的新安县令邬文明可不这么认为。他甚至认为自己是因祸得福了。那些昔日得意万分的同僚们,治下到处是抗粮、抗税的暴民,虽然还没有发展到冲州过府,洗劫州县的境界,但是治下辖区内到处烽火,政令出城十里即告无法实行,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反观自己的新安县,虽然这里偏僻,又是地方宗族豪强势力盘根错节,往来联络有亲,往往一桩政务先要与各个望族通气商议后才能付诸实施。其中少不得折冲往还,讨价还价。但是。为政不得罪巨室大族,可是大明朝廷上下心知肚明的一条原则,自己这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况,应收的冰敬、炭敬,火耗、浮收,自己也一文钱没有少拿,治下在这些豪门大族的控制中,同广东其他地方相比,可谓是太平乐土了!

    不久前,在熊督身边担任幕僚,负责往来奏稿书信的同乡派人送来了密信,熊总督对于他送去的那一面五尺穿衣镜十分满意,已经在他的考核上评议为卓异。想来很快就要有好消息传来。到时候少不得要讨一杯加官晋级的喜酒来吃。

    正在廊檐下手中捧着一本诗经。晒着太阳,小声吟诵着先贤们的华美词章,不时的拿起旁边竹几上紫砂小壶里泡着的功夫茶来啜饮一口,邬文明这个新安县令当真有神仙亦不过如此的感觉。

    但是,美好的事情往往都会有不开眼的人物来打扰。

    “大人!大人!”

    作为负责新安县境内治安、捕盗等项使命的典史急匆匆的闯到了后宅来。

    新安县令邬文明白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典史一眼,拖长了浙江官话用鼻音问了一句,“何事?竟然如此的惊慌失措?莫要失了官家体统!”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训斥完了典史,又端起了那把紫砂茶壶细细的品起茶来。

    “你个恩贡出身的家伙,也不是什么科举正途出来的,和老子装什么大头蒜?”典史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

    “禀大人。城外发现有大股贼匪在向县城移动!速度很快!”

    “啪嚓!”那柄紫砂小壶从邬文明的手中脱落。在石板上摔得粉碎。

    城外,通往新安县城的道路上,一阵阵如雷声一般的动静由远而近。

    小乱住城大乱住乡。

    如今广东各地几乎是村村点火处处冒烟,从九龙一路过来。陈天华稍稍的留心了一下附近的各处村寨。几乎没有一个寨子未曾筑起寨墙的。

    各处村寨。周围都有砌筑的十分严整的寨墙,不同的是,根据财力与村寨内实力的不同。很明显的反应在寨墙的修筑上。有那实力强悍的村寨,便是用青石砌筑起寨墙,高有两丈有余,四角还有炮台箭楼设置,与其说是寨墙,不如说是城墙更为贴近。城上除了一般的滚木礌石等守御设施外,透过手中的望远镜,陈天华还依稀看到了几门大将军铜炮和佛郎机的身影。

    城头上飘动着标注着本寨或者是本族名号的旗帜下面,不时有寨丁往来巡视。想来这些寨丁都是由村寨中的青壮汉子来充当的。

    乱世之中,谁是兵谁是匪,谁是良民,谁是强梁,怕是很难说的清楚,这几种角色的转换实在是太快了。有的干脆就是在一个个体上同时扮演着若干种社会角色。

    看着队伍里那一辆辆四轮马车上高高堆砌起的货物,陈天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要是都为了汉元商号的这些货色往来护送,主公托付给自己的任务怕是再也难以完成。

    但是,陈天华却不知道,这趟为汉元商号护送货物的举动,给新安县境内沿途大大小小的村寨形成的压力和影响是巨大的。

    人马车辆快速行军时带起了的冲天烟尘,驱赶着马匹的大声嘶鸣。巨大的车辆碾压的大地不断的抖动,看那种气势,这支队伍怕不是有万余人之多?而且一个个俱都是盔甲鲜明,刀枪锃亮。偶然有路上行走的行人商旅,迎面撞见立刻顾不得污秽,立刻跳到道路旁的水沟内躲藏,唯恐招惹了这群大爷们给自己带来灾祸。

    远处结寨自保的村子寨墙上,一群寨丁不断的躲在寨墙垛口后面低声的分析着眼前这一大股人马是什么来历。

    海上的海盗上岸来交易?从车辆上看差不多,但是,海盗会有这么多的马匹吗?海盗会有这么强悍的步兵吗?看队伍里那群大爷们的气势,似乎面前就是高山大河,也一样要被撞翻,要被填平!

    看手里的家伙样式像是官兵,有那去见识过世面的人指出他们手中的家伙和几位大人物的家丁是一样的。可又没有打着旗号,也不见身穿朝廷官军常见的大红胖袄。于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将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器械精良的官军,又没有打旗号,没有穿着胖袄,莫非是闹饷哗变的兵爷?这群人可是莫要来打我们这样的小寨子的主意。我们这里穷,要打,去打锦田的吉庆围、永隆围、泰康围、南围、北围和新围这所谓的锦田六围吧!他们要比我们富庶的多!

    而被他们念叨的永隆围,则是很大方的在村中族长的指派之下,放下吊桥。打开围门,命人抬了一些茶水吃食点心在道路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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