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温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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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苦命的孩子啊！”方伯母瘫软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方伯父红着眼眶弯腰搀扶着方伯母，两个神采奕奕的中年人仿佛就在这一瞬间老去了二十岁。

　　　　温尔猛然一愣犹如晴天霹雳，豆大的泪珠脱了弦般滴落下来，“都怪我，都怪我，西渔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怎么会被车撞，都怪我。”

　　　　方伯母听闻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到温尔面前一把揪住温尔的衣襟，‘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医院里显得格外响亮，来往的人停下步子观望着，眼中却是冷漠、惋惜、嫌恶的。

　　　　“我们方家欠了你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女儿，”方伯母毕竟是成年人较之十几岁的小女孩力气显得大了许多，手腕用力猛然一甩便把温尔摔倒在地，“你还我女儿的命，还我女儿的命。”

　　　　“妈，不能怪小尔。”方北宇一间母亲失常居然就在医院动手打人连忙上前护住温尔，“西渔是为了救小尔才去世的，西渔很伟大。”

　　　　“我不需要我女儿当英雄，我只希望她快快乐乐的成长，”方伯母几乎是咆哮出声的，脸上布满泪痕衣领也被泪水沁湿，随机似乎想起什么又把拳头落在方北宇身上，“西渔是你妹妹，你当时完全可以拦住她的，你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阻止！”

　　　　方北宇只挺直腰板静静地屹立在温尔跟前任由母亲把拳头落在身上，见父亲上前强行把母亲拉开这才道，“难道你要我眼真真看着小尔在我面前被撞死吗，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西渔，只是，只是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好了，我能理解作为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可是这里是医院，请你们鼓励下其他病人，你们女儿虽然死了却换回另一条生命，既然事已如此，那请你们珍惜现在的人。”医生摘下口罩拍了拍方伯父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随即摇摇头领着其他人走远。

　　　　回到家中已经是凌晨了，方伯母不允许温尔参与明天西渔的送葬会，哪怕温尔哭的没了力气依旧半跪在地上求她。一直以来，在温尔眼中方伯母是优雅慈祥的，从未见过她这般尖酸刻薄的样子，到现在，还记得早上在医院时方伯母甩她巴掌的情景，虽然心中明白西渔是为了救她才死的，她没资格去，可是，可是她真的很想去送别西渔，真的很想。

　　　　爸爸妈妈并未责怪自己，而是满脸担忧在一旁细心开导安慰自己，突然觉得，父母是这辈子上帝送她最好的礼物，永远也不会背弃抛弃她。

　　　　就这样，在床上摊睡了两天直到欧阳米拉跑来告诉她，方家一家人离开了，温尔才换衣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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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楼空
　　　　天已放晴，厚厚的积雪层在这两天化去了不少雪化后天气反而愈发湿润寒冷，温尔紧了紧颈间的粉色围脖在方家门口犹疑了许久这才掏出兜里的钥匙打开红木大门。

　　　　方伯父与方伯母都从事教育事业所以家中装潢也十分有文艺气氛，古色古香十分吸引人。说起温尔手中的钥匙，还是西渔一个月前给她的，那时正好寒假他们家中亲戚让他们一家子回老家过年，方伯母担心家中养着的各种兰花无人照顾西渔便把钥匙给了温尔让温尔代为照顾。

　　　　屋中已没了人烟，往常西渔最爱躺着的藤编摇椅已不见了踪影，电视机、沙发、橱柜······被铺上层厚重的麻布，餐厅墙壁上的油画被取了下来，换上的是一副西渔在海边嬉戏的巨幅照片。

　　　　由于背对着欧阳米拉所以欧阳米拉并未看见温尔满脸泪水，见她驻足在照片前看了许久又往西渔房间的方向走去暗暗松了口气，这才掏出手机给李鸾伊回了条信息。

　　　　西渔的房间有许多她们的回忆，方西渔怕黑，怕打雷，所以每当下雨打雷的时候温尔都会自动自发的出现在方家陪西渔一起睡，两个女孩子就像亲姐妹一样肩并肩头靠头窝在被窝中说悄悄话，还记得不久前西渔悄悄告诉她，“小尔，怎么办，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可现在，她还不知道西渔喜欢的是谁，还没有帮西渔追求那个人，她就这样离开了。

　　　　“奇怪，怎么锁起来了。”使劲拽了拽挂在门上的锁疑惑的看向温尔，欧阳米拉这才发现温尔正在走神，脸上的泪混着鼻涕显得极为狼狈，在欧阳米拉眼中温尔虽然爱哭鼻子，却不会哭成这样，好像被抽走灵魂的傀儡娃娃。

　　　　“米拉，”温尔声音有些颤抖双手抓着欧阳米拉的胳膊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求你，告诉我，告诉我他们把西渔埋在哪里了好不好？”

　　　　欧阳米拉强忍住盈眶泪水抚了抚温尔的背脊，“我也不知道，这两天他们没让任何人去看西渔，走的时候也没告诉任何人，我是在今早收到北宇的信息才知道的。”

　　　　“北宇，”温尔一听顿时大脑一片空空白瘫软到地上，整个人几乎到了崩溃边缘，“他给你发信息都不给我发，他也恨我吗，是不是，是不是，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西渔去救我的，她明明可以活下来的，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啊！”

　　　　见温尔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欧阳米拉整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这个时候谁都劝不了她，方西渔得死已经给了她太大的打击偏偏方北宇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甚至招呼都没有和她打一声，若是换成欧阳米拉亦或者李鸾伊，怕是也会崩溃的。

　　　　“没关系，我们去找，一个一个坟墓挨着找，总有个是西渔的。”

　　　　就这样，接连一个月温尔欧阳米拉及李鸾伊三人一到放学就会去附近的公墓园林，时间流逝飞快，转眼三人已到了上大学的日子，方西渔的坟墓仍旧没有找到，至于方家，自那以后便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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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风波
　　　　近看，温尔才发现这幢小屋还是个复式洋楼，透过大敞的门可以瞧见里面充满书香气息的装潢摆设，小屋旁有把一米长的木椅，木椅上端坐着位气质出众的妇人，妇人一席浅棕色旗袍肩上披着暗红绣花披肩，头发高挽眉目隐着淡淡的哀愁。此刻妇人正埋头认真翻看着手中的影集。

　　　　“回来啦。”小屋后走出的中年男人拎着大堆蔬菜步履有些蹒跚，见到温尔后，中年男人愣了愣脸上绽开笑容使得眉间眼角的皱纹愈发加深。

　　　　“方伯父好。”温尔这才想起整理衣衫，连忙从包中掏出梳子胡乱刮了刮额前刘海突然惊觉没买什么东西就空手而来，“抱歉，来得匆忙没带礼物。”

　　　　方父放下手中的东西褪去手套摆摆手道，“你能来就很好了，方伯母精神不好就不能招呼小尔了，小尔想吃什么告诉伯父，伯父做给你吃。”

　　　　方伯父仿佛忘记西渔的事一般，仍旧如从前般慈祥和蔼，温尔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方父微微摇头坐到妻子身旁抬掌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小尔来看你了。”

　　　　“小尔，”方母放下手中的相册抬头看向温尔呢喃着，突然眼前一亮一步并两步走到温尔跟前猛然握住温尔的双手看起来似乎格外激动。

　　　　“我的女儿回了，女儿回来。”

　　　　“方伯母······”张了张嘴话却哽咽在嗓子眼，没想到方伯母病得这么重，温尔哭的更厉害了些抽回手反扑身抱住方母，“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你们不嫌弃以后小尔当你们的女儿好不好。”

　　　　意识方北宇把母亲扶进屋中，方父递给温尔一张纸巾让温尔坐下，见温尔止住眼泪这才语重心长道，“西渔的死不怪你，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为了救你，我反而为她感到骄傲，这现年你肯定也不好受吧，不要自责，不怪你，方伯母也不会怪你。”

　　　　温尔一直把方伯父当做亲父亲看待，从小他待自己就比西渔北宇好，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偷偷留份给自己，方伯母也从未亏待过自己，正因如此，温尔才会愈发愧疚，总觉得如果不是自己他们女儿就不会早早离世。方家刚离开那段时间温尔换上了自闭症，父母及欧阳米拉李鸾伊开导了她许久也请了不少心理医生这才慢慢好转。后来遇上了晋秋深，温尔终于再次体会到爱情，可没想到这时方家回来了，而且，方伯母······

　　　　“西渔是我的好姐妹，她为了救我牺牲自己，我会感觉身上背负着一条生命，很沉重，很辛苦，有时晚上会梦到北宇恨我了，来找我偿命，这种生活真的很累。”想起那段日子，温尔几乎整日以泪洗面祈祷着黑夜晚点到来，只有经历过这种事的人才会明白，一个你最珍惜的人为你而死是件多痛苦的事，心中的负担愧疚是常人无法体会到的。

　　　　“小尔，我们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北宇的幸福。”方父敛了笑一向慈祥的脸也变得严肃起来。

　　　　北宇的幸福，难道是给他相亲？温尔愕然呆愣的盯着方父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知道的，北宇从小就喜欢你，所以小尔，伯父希望你能够与北宇订婚。”

　　　　“什么！”温尔猛然一惊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和，和方北宇订婚，可她已经有晋秋深了啊！

　　　　温尔的反应有些出乎方父的意料，在他眼中温尔从小就喜欢北宇自然长大了也不会改变，随即想到觉得也许是因为西渔，抿唇笑着道，“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当方家的媳妇，再说，你们从小就订了娃娃亲了。”

　　　　“可是，可是，可是，”温尔心中焦急舌头也开始打结，结巴了许久这才理清一句话，“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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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别过
　　　　离开方家后温尔一直处于神游状态，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打的她措手不及，先是突然出现的方北宇紧接着又是方伯母还上精神症方伯父要求她与方北宇订婚，还有，西渔的墓碑。方北宇多多少少猜到些父亲对温尔说的话，轮私心他是希望温尔能够答应的，可是，他们之前错过太多年如今又有了个晋秋深，那个优秀的男人即使是他也会忍不住退缩。

　　　　“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瞧见熟悉的建筑物温尔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钻出去，从方家到她租的小区其实不算远但这一小段路程却让温尔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方北宇失踪时她有想过许多也准备了许多要对他说的话，可现在他回来了，温尔才发现早已物是人非，他们回不到过去而她想对方北宇说的话也随着时间埋葬在西渔的坟墓里。

　　　　“我爸对你说的话你不必当真。”方北宇说的有些小心翼翼目光凝视着温尔的脸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然而在温尔脸上，除了一闪而过的惊愕便无其他。

　　　　置身在这奢靡繁华的城市里温尔只觉得自己也被这乌烟瘴气的地方熏染了，变得不真实学会把自己伪装起来。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故意生疏了些，“你放心，就算为了西渔我也不会答应与你订婚的，西渔的事我已经想通了你也不必再找我了，我们就此别过从此形同陌路吧！”

　　　　“形同陌路吗？”方北宇呢喃着踉跄几步，他本来是抱着希望回来的，他本来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的，他本来认为温尔还会接受他的，看来他错了，在见到温尔与晋秋深并肩而行时就该知道的。

　　　　“嗯，再见。”努力瞪大眼睛看向天空防止眼泪掉下来，这些事纠缠了她太久，既然知道他们过得还好，那何不，就此别过。

　　　　“最后，最后一句话，”方北宇靠着车整个人看上去极为颓败，“西渔她，对你不是一般的友情亦或者是亲情，所以你不必再自责了，她触碰禁忌就该知道这样的结果。”

　　　　“什么？”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脑海中不断回荡起和西渔之间的点点滴滴，小时候觉得西渔特别依赖自己只是以为她想要个亲姐妹后来是认为西渔性格内向只愿意接触身边的人，难道······

　　　　猛摇了摇头朝方北宇摆摆手转身离开，不管如何，既然西渔已经不在了那其他的，她不愿再深想。

　　　　温尔四人的小家在这小区最靠边的一幢楼里，这边靠着湖泊来往人也极少所以温尔仅一眼边认出了那个依靠在大树下埋着头的男人，这男人太过优秀哪怕是在这傍晚时刻也能让人一眼瞧见。

　　　　“秋深······”

　　　　晋秋深缓缓抬起头深邃黝黑的瞳孔此刻染上层薄薄的雾气，他就这样定定的凝视着温尔，眸中的认真令温尔心微微一颤，他似乎，等了许久。

　　　　“你回来了。”声音如往常一般清凉平淡此刻却隐上淡淡的哀伤，温尔心猛然一紧迈开步子向晋秋深奔去。

　　　　晋秋深立直身体就这样看着温尔朝自己奔来，她身后是昏黄的路灯拖着她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最后一步，晋秋深在温尔离自己仅剩下最后一步时伸出手把温尔拉进怀中抱紧，空旷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被填满了。

　　　　此刻温尔还能感受到晋秋深身上的凉气，他的怀抱很冰冷衣服都变的潮湿了，此刻温尔愈发注定，他真的在这里等了很久，或许，从她跟随北宇离开后他就守在了这里。

　　　　“秋深，我们上楼好不好，这里很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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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领居
　　　　从小区到家门口晋秋深一直紧握着温尔的手，温尔有些吃疼的吸了口气侧头变瞧见晋秋深冷峻的面庞。在她的印象中晋秋深虽然话少却总是彬彬有礼风度翩翩的，现在他这模样还是温尔第一次见到，很冷，连带着他黝黑深邃的眼眸也染上丝犀利冷然。

　　　　“秋深，先放开我的手我要拿钥匙开门。”见晋秋深只眉梢动了动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样子温尔叹了口气有些费力的用另一只手从包中掏出钥匙。

　　　　这还是晋秋深第一次来温尔的家，若是换做往常他定会兴奋地一天一夜睡不着觉，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温尔随那个男人离去的情景。来时他派人查过温尔的过去，那个男人便是刚在美国打赢一场大官司的金牌律师方北宇，他还是，还是温尔的青梅竹马更是温尔儿时喜欢的人，听到这些时晋秋深只是呼吸顿了顿很快便平复了心中的急躁不安，可当助理把那份属于温尔的档案送来时，他只觉得连呼吸都变疼了。

　　　　方北宇与董温尔有过娃娃亲，董温尔为了方北宇与欧阳米拉打过架，董温尔为了方北宇逃过课，董温尔曾扬言非方北宇不嫁······董温尔董温尔董温尔······温尔为方北宇做过太多事，多到他都嫉妒了，多到他终于感到害怕开始患得患失了。他一直以为他与温尔会这样细水长流下去，他以为他对温尔的喜欢是可以在他的控制范围内的。

　　　　只是不知何时，他已经深陷进去再也出不来了，这一刻晋秋深突然有些明白孟梁宸见到微笑挽着别人的胳膊站在他面前时的心情了。

　　　　换上拖鞋意识晋秋深坐下温尔这才进了厨房准备水果，平时不到一分钟便可切好的苹果这时温尔却硬是花费了半个小时。只要她一想着晋秋深就坐在外面就止不住的脸红心跳，尤其是他现在看起来心情并不好，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刺激他的行为来，晋大boss鲜少发怒但温尔听同事说过，晋总裁一旦发怒整个ac大楼都会地动山摇人心惶惶。

　　　　知道一直呆在厨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