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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我思存短篇20合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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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喜欢的一位女子,与他可堪知己。比如随父出洋归来的官宦小姐,比如能有新思潮的商沽女子,可以与他相识相知,在他研究西洋钟表的时候,能在他微皱的眉间,添一抹喜色。这个人会是谁呢?

  只是我们臆测的故事罢了。

  恭亲王终归与那个时代格格不入,如果再晚生几十年,在民国时代,他可能闲来弄一盏风月,与昏庸的帝国再无瓜葛。可惜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生在那个时代,从28岁开始,便试图力挽狂澜,却终究不过,力不从心。

  不幸生在帝王家。

  他的命运是一条早就注定的路,不偏不倚,不论他愿不愿意,都得那样走下去。

  曾经动念想过写一部晚清时代的言情小说,最后终又作罢。因为一想到那个时代,便会记起那些丧权辱国的种种,实在没有心情风花雪月。

  可幸历史的浮尘终将散去,我们身在这个时代最大的幸事是,可以亲眼目睹国家的富强崛起。

  恭王府最著名的是海棠,每逢花开如锦,便觉春深似海。

  令人不由不发思古之幽情。

  站在齐檐的海棠花下,夹岸敷水,轻红飞乱。任何故事到了这里,都应该只是春光中匆匆笑叹。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如果正巧身在北京,去恭王府看海棠吧。



 帘卷西风(作者:匪我思存) 



  其实南平第一眼看到杜紫衣,心中便是一震。杜紫衣并非那种十分漂亮的女人,瘦,仿佛弱不胜衣。那件松香色银丝绣折枝梅的旗袍穿在身上,虚虚实实,到腰那里,不盈一握。看得人黯然销魂。 

   旗袍这种衣服,年龄气质稍稍有异,便把握不住。一单纯便显稚气,一沧桑又觉风尘,稍不留神便是不伦不类。杜紫衣穿着,却是恰到好处,似幽幽一枝晚菊,开得摇曳生姿。 

   南平心中恋恋不舍,一个月里倒有四个周未消磨在了“帘卷西风”。其实这家咖啡厅里,多的是气质温良的女客,点杯摩卡咖啡翻动书页,自成风景。而惊鸿一瞥般乍现的杜紫衣,才是南平最渴望看到的美丽。 

   杜紫衣听说他,倒是两个月以后了。她顺着侍者的指点望过去,只见苇帘下那衣冠楚楚的男子。深色外套里深蓝色的衬衣,像冬天宁静的海。视线便刹那有些模糊,那样深蓝色的衬衣,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就像建阳一样。 

   认识高建阳时,她还在酒店公关部做经理。前台由CHECK IN资料得知第二天是他生日,便通报了公关部。由于是贵宾,生日蛋糕与香槟,由她亲自送上门去。 

   至今,犹记得他那件深蓝衬衣,干净得只有一点淡淡的薄荷的气息。他那么挑剔的人,细节永远都是完美。 

   初次见面,听到她的名字。微微沉吟:“紫衣……是一种菊花。”目光炯炯望着她,似有灼人的热。紫衣并不是面薄如纸的人,不知为何,还是晕红了脸,轻轻点点头。紫衣,的确是一种菊花,菊花谱上占了一席之地。 

   只是,高建阳拱如珍宝的却是兰花。一丛深色花,十家中人赋。紫衣曾陪他到昆明兰花交易会上买花,这才知竟是价值连城。高建阳讲起来,说:“兰花对湿度温度土壤都有很高的要求,矜贵似名门闺秀。” 

   句句是至理名言,她听在耳里,笑在脸上,心里明白,再芬芳的菊,只怕也及不上兰的倾国倾城。 

   时间一久,也迟疑最后是否两相厌倦,不欢而散。 

   上天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5月25日,天气很好。“帘卷西风”开张大吉,紫衣忙得鸦飞鹊乱,自顾不暇。墙上至今挂着那天拍下的照片,她穿一袭缃色暗碎花的旗袍,众星拱月里踌躇满志,笑得那般甜美,因接到他登机前抽空打来的电话。许是因不能出席,故而略感歉意。终于道:“对不起,我过两天就回来。紫衣,我爱你,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呵! 

   山盟海誓,一瞬间以为真的可以到海枯石烂那般久远。 

   喜气洋洋的音乐与掌声中,一剪两断,那纤红细软的缎带。 

   凌晨回家,电视新闻里才知道那架航班号为CI611的波音747出了空难,他与224人一同坠入大海,永不能回。 

   她没有赶到香港去,他的一应后事,自有他名正言顺的妻。 


   南平这个人,相处的久了,也渐渐觉出他的厚道之处。起码在他眼里,最美的是菊。每次来,送她大捧清挹芳香的菊花,让她插在办公室那只白瓷方尊瓶里。 

   婚后,南平也曾问:“为何买给我这么多件深蓝衬衣?” 


   她微笑不语,他便以为她喜欢这个颜色。 

   又是西风渐寒,又是她的生日。大早收到礼盒,拆开是件深紫绣满菊花图案的旗袍,拾起卡片,上面是熟悉的南平的笔迹: 

   “紫衣,我爱你,至死不渝。” 

   她抬起头,落地窗上悬着苇帘,古时的女子这个时节,卷起帘来,赏菊。 

     帘卷西风,人却比,黄花瘦。  

   

 穆念慈



  黄昏的时候,穆念慈常常凭窗看街景。向西的落地窗,落日在楼隙的夹缝间熠熠生辉,浑圆鲜亮。她有些茫然的低下头去,长发挡住了半边脸,发梢于是烁着斜晖的金。有时候下雨,天黑得早。车灯像流星划过夜色,隔着玻璃,熙熙攘攘的市声只是隐绰,这时穆念慈偶然会点上一枝烟。她并不会吸,所以只是看着那灰蓝的烟雾袅袅升起,四周都是静如止水,沉寂的潭,仿佛只有这一缕烟是活物。云烟,她爱着烟盒上的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短短十个字里起承转折,离合悲欢,像是一个欲说还休故事的余韵绕梁。

  其实穆念慈一直是乖巧温顺的女子,素洁,娴静,淡雅的妆容五官清秀。虽然讨喜,但几乎是平淡。遇上杨康,纯粹是她生命里的意外。她是秘书,老总请一位手握实权的丘处长吃饭,结果那丘处长在餐厅里遇上熟人,对老总介绍:“这是完颜康,军区完颜司令员的儿子。”老总一听,简直是喜出望外,于是力邀入席。

  其实他的生父姓杨,七十年代死在对越战场上。母亲包惜弱带着遗腹子的他改嫁完颜洪烈。完颜洪烈只有这一个孩子,所以宠爱非常。这些都是后来,穆念慈一枝半叶,宛转道听途说得知的了。

  公务饭局那样沉闷的气氛,因了他而流光溢彩。他是举止优雅谈笑风声的好看男子。留心到她,大约只是因着她的酒量。她的籍贯是浙江绍兴,出文人才子,亦出好酒。最醇的花雕,要深藏地底十八年,拍开泥封,方才是浓香四冽。她是品酒世家出身,父亲酿了一辈子的酒,所以她打从出生,几乎就是在酒香里长大的。几樽洋酒下去,她不过是眉梢眼际添了几分春色。老总与完颜康猜拳,却输得一塌糊涂,几乎要醉得人事不醒。她只得出来圆场面,接了他几招。

  后来他送她一双和阗白玉梨花盏,一只杯底篆着“酒逢”,另一只篆着“知已”。合起来便是酒逢知已。他就是有着这样的俏皮。

  身边的同事,起初是惊,而后是羡,最后自然是妒。人人预言他们的关系保持不了三个月,完颜康实在是声名狼藉,而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何止千山万水。她常常想,如果自己真的只是贪恋那份荣华富贵,那该有多好。可是明明知道,其实要的却是他,纯粹的他。

  连她唯一的朋友黄蓉也忍不住问:“外面传说你和完颜洪烈的儿子交往,是不是真的?”她不语,黄蓉并不是八卦的人,便叹了口气,只说:“念慈,不要理他,他不是你的那杯茶。”在黄蓉看来,世上男人有两种,一种是好男人,可以放手去爱放心去拥有的,比如她高大忠诚的男友郭靖,另一种就是等闲不能稍假词色的坏男人,比如浪荡不羁时不时送花骚扰她的欧阳克。

  出人意料的是,完颜康与穆念慈已若断若续四年。而这四个年头里,她站在窗前等待过多少个黄昏,怕是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唯一记得清的就是两次相见之间的距离,时间的距离。最长的一次,她清晰的记得,从他离开的那个早晨,到他重新出现的那个黄昏,整整隔了三个月十一天零九小时。等待那样漫长,像冬夜彻骨寒冷的绝望。绝望到每一次她都认为,他从此会永远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没有结果,他是阅尽千花的蝶,偶尔栖憩,留恋她这一瓣芬芳。而片刻的停留,重又为远方的另一枝明艳展翼。她听昆曲CD,只唱到“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个字,唇角微瑟,竟是含笑。从来是良辰虚设,而她竟无怨尤。因知他不愿羁绊,所以即便等待再久,亦从不主动拨上一通电话。于是他才有三分垂青她,垂青她的静默。

  她是完颜康维持最久的女朋友,旁人眼里,怕不是三千宠爱在一身?连老总与她说话的声气里,都未免带了三分客气。黄蓉告诉她,说是欧阳克复述完颜夫人包惜弱的话:“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容得了康儿这么久?”不说是杨康能容她,倒说是她能容杨康,竟是未交一言的忘年知已。

  梅雨季,一川烟草,满城风絮。黄昏时分雨下得密了,远远只看见万家灯火笼在淡薄的水气里。穆念慈又点上了一枝烟,蓝灰色的烟雾弥漫开来,似有若无。夹在纤细的手指间小小的一星红芒,像回家推开门偶然能见到的,杨康指间的那一星。

  那是世上最亮的星。

  失却它,便是失却光明。  




人生若只如初见(作者:匪我思存) 


  那一届整个监理工程系只有六名女生,江城年纪最小,所以在寝室里被唤作“六妹”,后来渐渐叫开去,及至大二,差不多全系都叫她一声“六妹”。到了望海口里,江城却变成了“七妹”。江城恨声质问:“许望海,你为什么又将我降一级?”许望海答得倒是振振有词:“加上如愿,你不正好排到第七?” 

  江城就瞪他:“不用开口闭口如愿,我知道你快要如愿以偿了。”其实望海追如愿追得并不算一帆风顺,连江城也帮不了他的忙,虽然如愿和江城不同系,但从来形影不离,一起打饭打水同进同出,熄了灯也不愿回各自寝室去,常常要挤一张床睡。江城有一次自嘲:“我定是全校最受男生痛恨的女生,这样霸占校花如愿。”如愿就笑嘻嘻搂着她的肩:“我才是全校最受男生痛恨的女生,这样不肯稍假词色。” 

  江城只替望海说过一次话:“如愿,你跟望海很般配,校花配最骄傲的男生,小说里都是这样的桥段。”如愿一双媚眼懒懒斜睨,眼波如秋水撩人:“江城,许望海有大票女生喜欢,我不趟那种浑水。” 

  到了大三,江城没有考研大志,功课反倒退而居其次,逃课去特轮影院看早间场,或是晃到图书馆去翻杂书故纸堆,常在河边走,终究会湿鞋。叫系里四大名捕之首的灭绝师公逮了个正着——点名不在,随堂考记零分。灭绝师公从来是面酸心硬,马上扬言要在期终考给她好看,江城懊恼了半晌,只在寝室里生闷气,正好望海打电话来,马上揪住救命稻草:“姐夫,这回你一定要帮我。” 

  望海啼笑皆非,说:“听你这一声,就知道没有好事。”她等闲不这样叫他,因为不肯认如愿是姐姐,仿佛那是吃了天大的亏,如愿比她大好几个月,江城当年小学少读一年,所以念初中后一直比同学小,常常被同学看做小孩子,进了大学依然如此,最恨就是年纪小。江城只顾历数灭绝师公的冷血无情,对着电话噼噼啪啪的说下去:“我反正不管,听说在灭绝师公那里最说得上话就是你,你替我搞定他。” 

  望海一口应承,只说:“事成之后请我吃饭。” 

  后来江城请望海和如愿吃小馆子,暑热正盛的初夏吃火锅,江城兴高采烈满头大汗的涮羊肉,涮肥牛,往红艳艳的火锅里头下豆腐生菜粉丝虾仁肉圆菠菜……望海突然“嗤”一声轻笑,如愿温柔的腻声问:“望海,你笑什么?” 

  望海微笑着说:“每回和江城一起吃饭,就觉得特别有食欲。我看她如果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就做专业陪吃好了。” 

  江城呸呸连声:“许望海,你竟敢这样咒我?我要是找不到工作,就赖着如愿,你养她就得养我。”如愿浅笑莞尔,和望海两个人手握着手看江城风卷残云。小饭馆外头是清晰明亮的阳光,樟树的叶子泛了红晕,在微风里哗哗作响,这种树出奇在春天之后落叶。如愿忽然轻声道:“我们一辈子都要像现在这样。”江城吃得太辣,呛到了喉咙里,只咳得差一点掉下眼泪来。 

  吃完饭后望海与如愿去自修室,江城挟着租来的《寻秦记》跑到一阶去看小说,无所事事望着窗外早就过了花期的樱花树发呆,有人跟她打招呼:“嗨,请问你是顾江城吗?” 

  后来江城常常问明远,他是怎样认出她来。明远慢条斯理的答:“我向许望海打听你,他只说,千万别让你的文字给骗了。”其实望海出卖的并不止这些,他告诉明远江城最喜欢二教的一阶,他告诉明远江城最不像人家想像中的江城。校刊上的文章还真引起过一些人的注意,以为是长发飘飘裙角飞扬的琼瑶女孩,明远就说:“我一看,一阶里靠窗的那个女生最不琼瑶,那定是你了。”那天江城穿着打折买来的真维斯樽领白T恤,一头短发背影像个瘦弱的小男生。 

  大四时好赖还是一横心签了约,望海去北京,如愿留重庆,江城却选了小小一座城。望海诧异:“江城,你晕头了?”江城只是一意孤行,望海其实知道原因,轻轻叹了口气,说:“傻孩子。” 

  不过是为了离明远近一些,却又骄傲的不肯再近,地域的距离固执成咫尺的天涯。一百四十三公里,如果肯,只要两个钟头。毕业后差不多三个月,望海打电话来,只说得一句:“江城,你这个傻孩子。”江城哗啦啦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已经知道永远靠近不了明远,哪怕只有一百四十三公里,而望海离她二千公里。 
  2001年的冬天,如愿已经去了日本。望海从上海打电话来,抱怨她:“江城,你为什么连同学录都不去了?”将新公司的地址电话自己手机都说给她听,江城手头正做报表,阿拉伯数字看得渐渐成了蠕动的蚁,随手将他的新手机号记在电子秘书里,一转眼就忘记了电子秘书的密码。 

  2002年的春天,明远终于渐渐面目模糊,连望海的声音也成了陌生,听了半晌才听出是他来,他连连叹气:“顾江城啊顾江城,你定然是另觅新欢了,重色轻友,连老朋友都问出先生贵姓这样的话来。”江城喜孜孜的讲起那个人的种种好,望海电话里最后一句,说的是:“七妹,我真替你高兴。”此去经年,没有再听到人这样唤她。怔仲了良久,惆怅那时是年少春衫。 

  2003年的夏天,江城往上海出差去,和望海约在酒店大堂里。他是衣冠楚楚西服革履,她穿江南布衣的绣花长裙,大波浪长发垂在肩上,仿佛漫不经心的吉普赛女郎。他半晌才认出她来,笑言:“从未见过你穿长裙,又留了长发,真是判若两人。”江城微笑,望海记忆里她大约永远是校园里古灵精怪的样子,成日T恤仔裤球鞋,无恶不作的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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