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上-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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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对了，唤潮者和十八号实验体的能力一样，都能够强行控制其他生命的躯体，因为十八号试验体就是唤潮者。”

斑鸠并不了解舒尔茨和十八号实验体之间的过往，所以舒尔茨越是向他解释，斑鸠反而越听得迷糊。

喘匀了气的小虫抬眼看了看舒尔茨，她的脑袋瓜子比斑鸠灵活不少，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好地方，她决定等到更合适地时机再问舒尔茨自己的问题。

看得出来，舒尔茨其实比这些年轻人都更着急，他间或抬起头朝着某个方向张望，小虫知道他一定还有别的事情急着去办。

“跟我来。”

见斑鸠和小虫都恢复了过来，舒尔茨当即让他们继续跟着自己走，斑鸠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斑鸠看向了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柏朗。

“你不跟我们走吗？”。

斑鸠疑惑地问道，在他看来，尽管柏朗之前做了一些“错事”，好在他能够迷途知返，在最后的关头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所以斑鸠目前还没把他当成朋友，却已经把柏朗当成了“潜在的朋友”。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柏朗坚定地摇了摇头，“你们和我并不是一路人。”

斑鸠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小虫对柏朗的感情不像斑鸠那么复杂，她心底里还是有点记恨柏朗，因此她扯了扯斑鸠的胳膊，说道：

“我们走吧。”

于是斑鸠只得跟着小虫和舒尔茨走了，临别之际，斑鸠看着柏朗那逐渐隐没于黑暗中的身影，莫名地觉得大家还有再次相见的时候。

……

一行三人匆匆来到了一片建筑之前，舒尔茨将小虫和斑鸠带进了其中一座房子的门口，用钥匙打开房门，舒尔茨仅留下一句“在这里等我”，便神色匆匆地消失在了雨幕当中。

两个人进了屋，斑鸠就这样浑身湿答答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面前桌子上放着的两个茶杯，斑鸠伸手拎起茶壶，“咕嘟咕嘟”的就是一通猛灌，小虫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条毛巾，正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擦完了头发，小虫顺势坐到了斑鸠的旁边，她双手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透明的玻璃杯发呆，斑鸠好不容易有了喘口气的机会，自然也开始了闭幕眼神。

谁知道这场雨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

墙壁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小屋内部仿佛与外部世界彻底隔绝了，不知不觉间，小虫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突然间，闭目养神的斑鸠猛地睁开了双眼。

“过来搭把手。”

舒尔茨的声音惊醒了小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虫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舒尔茨的身上，而是被舒尔茨正架着的那人给吸引了过去。

娜塔莉亚憔悴得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她的脸色惨白到甚至比白纸还要白上三分，尤其是她身上的深蓝色套裙，此时已经被鲜血给浸透了。

第142章　小姨妈

舒尔茨将浑身是血的娜塔莉亚抱到了里边屋子里，将她轻轻平放在床上，随即沉着脸去找急救包，从愣怔中恢复过来的斑鸠转身把大门给关上了，他再回过头，发现小虫正看着从外面一直延伸到里屋的长长血迹，发着呆。

“是杰兰特，”小虫对斑鸠说道，“她肩膀上插着的飞镖我认识，是杰兰特专用的，我不会认错。”

斑鸠稍微回忆了一下，才记起自己上一次听到“杰兰特”三个字时还是在老鼠城中，他记得杰兰特跟另外一个人都是自由之翼的，他们的目的是想要把小虫给抓回去。

“娜塔莉亚怎么跟杰兰特起冲突了？”

不明就里的斑鸠疑惑地问道，他对娜塔莉亚还是相当有好感的，倒不是说那种好感，而是娜塔莉亚之前帮助过他和小虫，冲着这一点，斑鸠就觉得自己应该进去搭把手。

里屋的床上，已经找到急救包的舒尔茨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年轻人，他伸手朝着小虫一招呼，说道：“你过来。”

小虫和斑鸠互视了一眼，最终小虫还是走到了床边，舒尔茨指了指昏迷不醒的娜塔莉亚对小虫说道：

“你处理她的伤口比较方便，我和斑鸠在外面等着。”

说完话，舒尔茨便拍拍小虫的肩膀，满脸忧色地看了娜塔莉亚一眼，其实他已经粗略检查过了，娜塔莉亚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伤，至于这些不碍性命的皮肉伤，还是交给同为女性的小虫去处理吧。

更为关键的是，舒尔茨知道娜塔莉亚最讨厌的就是有别人触碰她的身体，恰好小虫对娜塔莉亚来说并不算“别人”，所以舒尔茨可以很放心地把娜塔莉亚交到小虫的手上。

舒尔茨和斑鸠离开了里屋，小虫迟疑着往前蹭了蹭，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娜塔莉亚苍白却美丽依旧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小虫觉得娜塔莉亚越看越眼熟，可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确实从来没有见过娜塔莉亚。

先不管这些了。

呼出一口气，小虫轻手轻脚地解开了娜塔莉亚身上湿漉漉的套裙，入眼处，只见娜塔莉亚的右边肩膀有一道较深的伤口，也就数这里出血最为严重，此外就是腹部的一道横向划痕，这倒不怎么深。

还有后背肩胛部位的创伤，那地方已经血肉模糊成了一团，应该是遭受了多次伤害才会变成这样。

小虫仔仔细细地将该清创的地方清创，该止血的地方止血，最后将娜塔莉亚身上大大小小总计十多处伤口都给处理好了，她才如释重负地抹了抹自己额头的汗水，松了一口气。

娜塔莉亚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

实际上在小虫刚开始为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娜塔莉亚便已经醒了，毕竟这里没有麻醉的条件，娜塔莉亚也只是浅度昏迷，让酒精一刺激，登时就恢复了意识。

然后娜塔莉亚也没有打扰小虫，她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小虫低着脑袋忙来忙去，即便是小虫用针线将伤口缝合的时候，娜塔莉亚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还面带微笑的。

或许是小虫太专心了，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娜塔莉亚是处在清醒状态的。

“啊！”

猛然间发现娜塔莉亚在睁着眼看自己，小虫吓得往后一蹦，手里擦血的纱布也被丢在了一旁，外面的舒尔茨和斑鸠听到动静后立马跑了进来，还没进门，斑鸠就往里面问道：

“怎么了？”

“没事没事，”小虫不停地摆着手，回头望了一眼娜塔莉亚，轻声说道，“我没事。”

将被雨水和血水浸湿的被褥换下，斑鸠抱着从柜子里找来的新被褥给娜塔莉亚铺好，——这种体力活通常都是他干的，做完了这一切，等到娜塔莉亚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干净暖和的被子，已经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身为伤员的娜塔莉亚需要休息，小虫守在她的床边，舒尔茨和斑鸠也不需要再避讳什么，便干脆一起留在了里屋。

外面的风雨在继续，今夜还很漫长。

……

小虫最关心的是她为什么会跟杰兰特还有伊妮德产生冲突，据小虫所知，杰兰特和伊妮德最大的目光应该是自己，而非废弃都市居民委员会下辖安全小组的组长，娜塔莉亚。

于是小虫便抬眼看向了舒尔茨，舒尔茨知道小虫在想些什么，他琢磨了一下，却又觉得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最后思考了半天，舒尔茨决定就先说说娜塔莉亚和小虫的关系吧。

“你应该叫娜塔莉亚一声小姨妈。”

舒尔茨不说话还好，他这么一说话，斑鸠的下巴都差点被惊得掉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把自己的下巴给捡了起来，斑鸠不敢置信地问道：

“小姨妈？”

在斑鸠看来，娜塔莉亚怎么着也不会超过三十岁，她的眉眼看起来就是二十多岁的清纯模样，至于小虫，尽管她身材看起来还像个没发育的少女，可人家实打实快要二十岁了。

因此娜塔莉亚和小虫的年龄相差应该在十岁之内，——娜塔莉亚又怎么可能是小虫的小姨妈？

“她不喜欢别人谈论她的年纪，”舒尔茨低声对斑鸠说道，“但我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告诉你，她比你想象的要大一些。”

若不是见娜塔莉亚已经睡熟，舒尔茨还真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

“小姨妈。”

不同于斑鸠那么明显的震惊，小虫的表情更像是被惊呆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个什么小姨妈，这岂不是说，娜塔莉亚她是自己妈妈的妹妹？

小姨妈？

刚才小虫开始在为娜塔莉亚处理伤口的时候，就觉得她那张脸是越看越熟悉，此时听舒尔茨这么一说，小虫顿时明白了，——是眼睛，娜塔莉亚的眼睛和自己颜色相同。

她真的是自己的小姨妈？

“千真万确，”舒尔茨面带着微笑，“你的这位小姨妈很久以前就离开了自由之翼，所以你不记得她了，可她却记得你，差不多在你出生后没多久，她还抱过你呢。”

“小姨妈。”

小虫喃喃地叨咕着这三个字，她慢慢走到了娜塔莉亚的身边，侧着脑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打量着熟睡中的娜塔莉亚。

第143章　离开与否

小虫对自己母亲的印象少得可怜，因为她出生没多久母亲便因病去世了，然后没几年她父亲也死了，孤苦无依的小虫由加拉哈德大叔带着，一路从自由之翼逃到了新帝国，小虫便是在那里度过自己大部分童年的。

童年对于小虫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回忆的地方，她从加拉哈德那里学到最多的东西，就是如何分辨自由之翼和新帝国的人，她学这样本领的原因很简单，——不管自由之翼还是新帝国的人，都想要抓住小虫。

至于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抓住小虫，个中缘由，这个世界上真正了解详情的人并没有几个，但都是掌握了强大势力的狠角色，比如新帝国的最高领导层，比如自由之翼的新任领袖。

颠沛流离、几经周折，小虫表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每到夜里，她都会被冰冷的孤独感给笼罩，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什么亲人，——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

还好有加拉哈德大叔不离不弃地照顾着她，渐渐地，小虫便把加拉哈德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亲人。

新帝国和自由之翼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她的追捕，小虫跟着加拉哈德到处东躲西藏，转眼间数年时间过去，长大成人了的小虫对“父母”两个字已没有太深的印象，不过有一个秘密她从来不敢忘记，时时刻刻的将之铭记于心底。

这就是他们要抓小虫的原因。

……

加拉哈德并没有做过父亲之类的角色，他对小虫的照顾仅仅局限在吃饱穿暖，还有不让别人伤害到她的几方面，至于时值青春期小虫的内心世界，他连个理解的概念都没有，所以经常惹得小虫生气。

比如小虫喜欢成天作着朋克装扮，加拉哈德说她这样太显眼，很难逃过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眼睛，对此，小虫嘴巴里说是自己想要追求个性，事实的真相其实是小虫对于母亲最后的记忆，就是她也喜欢这样装扮。

加拉哈德见过小虫的母亲，或者仅仅说“见过”并不准确，他很熟悉小虫的母亲，因此就算他再迟钝，也多多少少猜到了小虫的心思，后来也就不再多说了。

可惜青春期的小虫活像个刺猬一般，动不动就要跟加拉哈德狠狠闹上一通，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之后，小虫和加拉哈德两个人终于都表示再也忍受不了彼此，便就此分道扬镳了。

离开了加拉哈德的小虫，很快就被受命于新帝国的狼窝给逼得走投无路了，那段时间里，小虫脑子里想过了很多的东西，她发现自己直到离开了加拉哈德以后，才终于认识到“亲人”的重要性。

幸亏小虫紧接着又遇到了斑鸠，她从斑鸠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尽管斑鸠并不像加拉哈德大叔一样所向无敌，但斑鸠对她很好，至少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会先尽着她吃。

在小虫看来，不管是加拉哈德大叔也好，还是斑鸠也罢，他俩都是自己可以信赖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自己对亲情的渴望。

……

然而到了今时今日，小虫竟然从舒尔茨的口中得知，躺在床上的这个叫做娜塔莉亚的女人，她竟然会是自己的小姨妈，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世界上还有一个和小虫有血缘关系的人，小虫并不是孤苦无依的。

这是真正的亲人。

小虫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有个妹妹，她怔怔地看着双目紧闭的娜塔莉亚，想要过去轻轻抚摸对方的脸颊，却又有些不敢如此，仿佛怕自己一触碰到娜塔莉亚，娜塔莉亚便会飞走了一般。

“她、她真是我的小姨妈？”

即便知道舒尔茨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欺骗自己，小虫却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舒尔茨的话，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也太过突然了一些。

“你可以等她醒了以后亲自问她，”舒尔茨微笑着说道，“不然你以为她这么不爱管闲事的性格，又为什么会拼命替你拦住了杰兰特跟伊妮德两个人，如果不是她的话，那两个家伙恐怕已经找到你了。”

说到杰兰特和伊妮德，舒尔茨暗暗地捏紧了拳头，心说他俩下手也真够狠的。

……

舒尔茨原本的计划是先解决掉最后一个外逃者，也就是地下拳场中的十八号实验体，没想到十八号实验体的第二形态居然是唤潮者，这大大出乎了舒尔茨的预料，为了救出被困在地下拳场内的斑鸠跟小虫，他并没能在约好的时间内赶去支援娜塔莉亚。

后来等到舒尔茨赶过去的时候，娜塔莉亚已经在杰兰特和伊妮德的配合攻击下受了重伤，幸亏娜塔莉亚自身实力过硬，再加上杰兰特也并不是真的想要杀死娜塔莉亚，所以舒尔茨总算是救下了她。

此外，杰兰特跟伊妮德也听到了唤潮者的吼声，他俩自然清楚废弃都市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了，继续待在这里的话，随时可能会被“恐怖之潮”给吞没，到时候再想离开这里可就难了。

唤潮者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它能召唤“恐怖之潮”，届时废弃都市周边隐匿的怪物们都会蜂拥向这里赶来，想想诸如游荡者、循声者之类的怪物有多么恐怖，更别提还会有更加恐怖的存在。

杰兰特和伊妮德的确是奔着小虫来的，却并不想把自己的命也给搭在废弃都市，趁着现在还有机会离开，他俩还是不会平白无故冒这个险的。

心里这么想着，舒尔茨决定先把目前的局势告诉这两个年轻人好了，到时候他俩是去是留，完全由他们自己决定。

……

“你们知道‘恐怖之潮’吗？”。

舒尔茨选择了开门见山，或者说眼下留给他的时间并没有多少，还是直接点说话比较有效率。

斑鸠看了小虫一眼，他倒是才听小虫说起过不久。

“那我告诉你们，‘恐怖之潮’就要来了，”舒尔茨神情严峻地对他俩说道，“如果你们不想死在这里的话，最好现在就离开废弃都市。”

舒尔茨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可小虫却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

“我们不会离开的，至少现在不会离开。”

第144章　居民委员会

如果可以的话，舒尔茨很想现在就带着娜塔莉亚离开废弃都市，毕竟唤潮者已经发出了召唤“恐怖之潮”的咆哮，估计数以千计的各种怪物正在向废弃都市赶来，一旦它们抵达了废弃都市，到时候再想逃出去就不那么容易了。

只是目前娜塔莉亚受了伤，虽说不会致命，行动上却多多少少有些不便，因此舒尔茨决定等娜塔莉她休息休息、恢复恢复，最迟中午之前，他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娜塔莉亚离开。

斑鸠和小虫这两个年轻人在他看来完全可以现在就走，娜塔莉亚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照顾就可以了，至于地下拳场的那个唤潮者，也就是舒尔茨追踪了好几年的十八号实验体，只能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