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上-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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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发电机室就在这里了。

……

锈死的铁门被斑鸠踹了好几脚才终于踹开，声音回想于空空荡荡的管道之内，听起来有点让人汗毛直立的惊悚意味。

斑鸠跟小虫两个人却管不了那么多，这边斑鸠刚把门给踹开，那边小虫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出现在他们二人眼前的是一个相当之复杂的机器，斑鸠光看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按钮都觉得头大，小虫却满脸喜色，也不知道她在高兴个什么劲。

发电机室里面的积水很多，他们两个人走动起来难免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小虫走到了庞大的发电机跟前，看准了一个按钮，“啪嗒”一声按了下去。

没有任何反应。

不信邪的小虫又连续拍打了几次，可惜这台发电机并没有按照她预想中的那样发动起来，小虫转过身，对着斑鸠摊摊两手，说道：

“只有把这里的水抽干试试了。”

……

离开了发电机室，斑鸠和小虫仍旧蹚着渐渐变深的积水向前走，不料这边水位上涨的速度陡然加快，两个人还没走出几米远，水位都已经没过斑鸠的胯部了。

“你在这待着吧，”小虫对斑鸠说道，“我一个人先去前面探探路，你在这里等着我。”

斑鸠刚想有什么异议，小虫则往后推了他一把，老气横秋地说道：“你自己看看你身上的伤口，那些绷带还是我替你绑的呢，伤口什么样儿我还不清楚吗，泡了水可就真得感染了，到时候还得我帮你处理伤口，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待着，让我省点心行不行？”

如此一来，斑鸠哪里还敢开口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只能恭恭敬敬地目送着小虫离开。

其实斑鸠跟上去确实是个累赘，他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汽灯总不可能在水里也能亮吧，谁也不知道前面的水位有多深，万一到了需要游泳的程度，斑鸠跟着不是添乱吗。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斑鸠身上的伤口，如小虫所说，像斑鸠这样的伤口一碰到水，十成至少有八成会感染，那样就麻烦了。

……

小虫去了好几分钟，站在原地等她的斑鸠都快等成了“望夫岩”，两个眼睛一眨都不带眨的，眼瞅着老半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按捺不住的斑鸠把眼睛一眯，就准备跟过去瞧瞧。

突然间，斑鸠期望已久的蹚水声传了过来。

小虫身上湿得是透透的，连头发都耷拉在了鬓角边，她好容易挪到了斑鸠这里，甩了甩身上的水，对斑鸠说道：

“前面的水还真够深的，跟条小河也差不了多少，排水泵我找到了，那玩意得要用柴油启动，你知道这里哪有柴油吗？”。

斑鸠记起之前在货运电梯那里发现的几个塑料油桶了，他答应了小虫一声便回去取，没多久就取来了两个装满了柴油的油桶。

两手拎着两只油桶，小虫再次向着排水泵出发了，——只是这一次，刚刚从斑鸠视野中消失的小虫，猛然觉得有另外一双眼睛看向了自己。

第201章　它的地盘它做主

泅游在阴冷的积水当中，小虫忽然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阴暗处窥伺着自己，实际上自打来到了这座城市废墟以后，这种感觉就一直断断续续地维持着，令小虫不得不保持着警惕。

或许是由于内部设施长期无人使用的缘故，总之下水道内的积水并不像小虫之前预想的那样，有多么多么肮脏或者多么多么污秽，这里的积水还算是干净，却还远远没干净到能被拿来当游泳池的地步。

枪械不能够见水，否则很容易出问题，所以小虫在下来之前，特意将自己身上携带的大部分武器都交给了斑鸠保管，她自己则仅仅带了一把手枪，还要来了斑鸠的那柄匕首。

小虫反手拖着油桶的把手缓缓地向前游着，手枪被她放在了油桶的上面，这样就避免了其与水接触，匕首则被小虫握在了划水的左手当中，她的一双眼睛不时地扫视着前方的黑暗，以防有什么东西会突然扑出来。

有过第一次的经验，小虫知道自己点过再向前游个十几米，就会看到那个因没有燃料而无法启动的排水泵，只要把油桶内的燃料灌进去，相信排水泵很快就会抽干这里所有的积水。

到时候，发电机也就可以恢复使用，为货运电梯提供电力，这样小虫跟斑鸠两个人就能够搭乘着货运电梯，前往上一层建筑当中，彻底离开这个阴暗潮湿的鬼地方。

“哗啦。”

一声若有若无的划水声传到了小虫的耳朵里。

小虫停下了自己向前游动的动作，转而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不动，仅有水面之下的双脚还在轻轻地踩着水，反握着匕首，小虫明白不论黑暗中是什么东西在始终窥伺着自己，它应该是快要沉不住气了。

……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作为从小就颠沛流离，至今已不知与死神擦肩了几次的“老手”，小虫心知越是这种情况下，自己就越是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因为看不见对手而心生慌乱，——尤其不能背对着潜藏的威胁转身逃跑，毕竟将后背留给对手，是最最愚蠢的表现。

那么对方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整座城市废墟内可谓是一个活物都没有，至少小虫和小虫一路走来是没有见到，除了电话亭中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外，他们俩还以为这里是片切切实实的“死城”呢，没想到在下水道当中，还是有活着的生命的。

小虫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浸泡于冷水里面，令她身体的热量在快速地流失，更别说还是这种不能乱动的状况，时间一久，冰冷的积水就会令小虫的身体渐趋麻木，以至于抽筋。

在水里抽筋，何况还得面对着不知会从哪里冒出来的威胁，别看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没什么异状，其实小虫目前的处境相当之危险，稍有不慎就很可能再也无法回去见到斑鸠了。

说起了斑鸠，小虫这个时候也不能向他大声呼救，虽说两个人离的并不算远，管道内又极为拢音，斑鸠一定能够听到小虫的声音，可是与斑鸠相比，那个隐藏在水中的威胁显然离小虫更近。

斑鸠是来不及赶过来支援的。

但是再这么继续耗下去，手脚因冰冷而逐渐麻痹的小虫会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且不说什么抽筋，长时间泡在冷水里很可能患上低体温症，那种感觉绝对不是小虫想要体验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行，摆在小虫面前的选择好像都不怎么样，没一个是有用的。

……

“哗啦。”

黑暗中，又是一阵什么东西划水的轻响传了过来。

苦无良策的小虫突然间眼神一亮，——她原本正愁着陷入困境中找不到突破口，没想到对手比她还沉不住气，已经准备向自己发动进攻了。

眼球表面泛起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泽，进入了鹰眼状态的小虫能够看清楚身边十几米范围内所有的一切，哪怕这里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不太明显的分水波纹出现在了身前八九米远的地方。

小虫的鹰眼是厉害，却还没办法透过积水看见水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光凭着那一道分水波纹，小虫好歹是知道了对方躲在什么地方，只见她动作敏捷地劈手抓过油桶上的手枪，开保险、拉枪膛、扣扳机，三个动作中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连瞄准都不用瞄准，小虫对着向自己急速而来的波纹就是一枪，——结果只听见撞针“咔哒”一声响，子弹却没有破膛而出。

怎么个意思？

小虫整个人呆滞了能有差不多一秒钟，随即明白了过来，敢情这把破枪终究还是浸了水，在这关键时刻哑了火。

“开什么玩笑！”

眼见着对方距离自己还有一米不到的距离，小虫气得一把将开不了火的破枪朝着波纹砸了过去，也不管有没有砸疼水里的东西，小虫将左手中的匕首交到了右手，高高举起，对准前方水下的一大片阴影就扎了下去。

不愧是走南闯北见得多了的女汉子，眼见着手枪没什么卵用，小虫几乎一瞬间就从惊愕中恢复，拿着匕首就摆出了跟对方肉搏的架势。

“嘶啦。”

小虫仅凭手感，就知道匕首确实扎中了什么东西，隔着冰冷的积水，她也无法肯定水里面的是什么，不过当小虫拔出匕首的时候，她的手指缝隙间夹了几根棕色的硬毛。

因此那玩意肯定不会是鱼了，——没听说过哪种鱼还是长毛的。

一缕血线氤氲着化开，水里面的东西原本是打算快速接近小虫，然后从水下偷袭的，然而令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小虫的一双眼睛居然能够在黑暗中看清楚它的动向，导致它的这一次偷袭算是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背后被挨了小虫一匕首，这柄从斑鸠那里借过来的匕首有够长的，说是短刀都并不为过，小虫那一下又是卯足了力气，也亏得水里的东西皮糙肉厚，不然还真就让小虫给扎成重伤了。

饶是如此，它也被小虫的气势跟震慑住，没有选择现出真身跟小虫硬碰硬，而是想要再找机会偷袭小虫。

谁让这里是它的地盘呢，——它的地盘，它做主。

第202章　进了老鼠窝

第一个回合的交手仅仅持续了一瞬间，双方隔着冰冷的积水打了个照面，最终以水里面那东西被小虫的气势所震慑，后背上挨了小虫一匕首作为了结果。

凭借着自己的勇气从而扳回了一点点劣势，小虫却没有放松警惕，她仍旧手握着匕首，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周围的水面。

体表长有棕色的硬毛，能够长时间潜入水中，短暂的接触当中，小虫还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的温度是高于水温的，这意味着它至少不会是冷血动物，——所以，这个隐藏在水里的东西，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哗！”

小虫还在琢磨着对方的身份呢，猛然间只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小虫完全下意识的回身就是一匕首横着扎出，“噗嗤”一下扎进了一个满身硬毛的动物肋下。

长须、尖吻、小眼睛，尤其是它那一对特别显眼的大门牙，——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这只老鼠的体型也太大了，除去尾巴还有一米来长，简直跟小一号的豹子差不多了，要是算上尾巴的话，还不知道有多长呢。

肋巴骨又挨了小虫一匕首，大老鼠当即发出了“吱吱”的怪叫声，巨大的身体不停扭动着，“啪”的一声侧翻着摔在了水面上。

刚一落水，这只大老鼠便一个翻身，重新钻回了水下，细长的尾巴拖在身后，很快就再一次不见了踪影。

小虫的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

尽管小虫平日里总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的，以至于斑鸠经常会把她当做男孩子来看待，然而小虫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最怕什么，无非是蟑螂老鼠一类恶心的东西了。

作为一个比较偏像于男孩子的女孩子，小虫对老鼠这种东西倒也不算太过于惧怕，可那是相对于普通体型之老鼠而言的，像这种比猫都大出数倍的老鼠，别说是小虫了，估计斑鸠看着都得直打寒颤。

这也太夸张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大的老鼠？难不成它是吃饲料长大的？不过就算是吃饲料也不应该长这么大啊，什么饲料有这么强的增肥作用，能把老鼠吃成小一号的豹子？

小虫肩膀一阵一阵的直抽抽，她只要一想到这片积水里有只如此之大的老鼠，就会感到难以言说的恶心，——天知道水里面有多少老鼠屎、老鼠尿、老鼠毛一类的事物。

还要不要人活了！

此刻的小虫满脑子全是这样的念头，她哪里还记得给排水泵加油的事情，没当场吐出来已经是小虫最大的克制了。

更让小虫浑身直哆嗦的事情，是她渐渐发现这里好像还不止有一只老鼠，因为小虫稍微一抬眼，就发现前前后后有四五个东西正在水中向着自己游过来。

……

“我插死你们这些恶心的王八蛋！”

右手高高举着跟斑鸠借过来的匕首，小虫拼了命地将其一下一下往水里面扎，随着她手落手起的动作，一片又一片的老鼠血从水下冒了出来，将小虫身体周围一圈都给染红了。

说起来小虫真的是发起了狠劲，而这些老鼠除了长得比正常老鼠大出许多以外，其它的方面似乎还比不上正常老鼠，——如果仔细看它们那双小眼睛的话，就会发现它们怎么看怎么像是呆呆傻傻的。

刚开始的时候，小虫还会因为对方的长相跟体型而束手束脚，后来发现这些老鼠全部都是“外强中干”的货色，乍看上去是挺唬人，实际上也就剩下个唬人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再多的老鼠也接近不了小虫了，在水面之下游来游去的它们，基本上都被小虫拿匕首捅得跟个筛子似的，鲜血横流，很快就纷纷退去，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小虫举着匕首在身前身后比划着，直到再也感觉不到有任何一只老鼠的存在，小虫这才微微放下了手臂，却还是没有彻底放松下来。

尽管视野之内没看到其余直接的威胁，可是小虫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还不算完。

别看小虫在那些大老鼠的身上开了好几道口子，血呼啦啦的看起来挺吓人，其实每一道对它们的体型而言都完全算不上是致命伤，更不可能因此将它们给吓退。

至于大老鼠们为什么突然之间掉头游开了，小虫不得不做出一个最坏的猜想，——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正在接近，大老鼠们不是害怕自己，而是惧怕于这个更恐怖的存在。

果不其然，还真的叫小虫给猜着了。

……

“我的天！这、这是什么玩意？”

前方的黑暗当中，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缓缓地划水而来，小虫不需要汽灯也能够看清楚那是什么，不过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说连这个世界都开始不再相信了。

如果说之前出现的那些大老鼠能够用一个“大”字来形容的话，那么这一只大老鼠，就得用“巨大”两个字来形容。

好像两个字也不怎么足够的样子。

对面游过来那只大老鼠的体型之大，小虫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只长了毛的河马呢，我的个老天爷，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大的老鼠？

它一出现，这里的水位仿佛都上升了不少，也不知道它的排水量究竟能达到多少，总而言之一句话，——假如“大”老鼠们是船，那么小虫面前这只“巨大”的老鼠，足以称得上是航空母舰。

此时此刻，小虫胸前一闷就差点要吐出来，她捂着嘴巴强行忍住，就是脸色越来越难看，足以想见她胸膛肚腹内的翻江倒海，以及内心之中的震撼惊讶。

这也太恶心了。

关键是这只老鼠中的“航空母舰”不仅体型巨大，游的还特别快，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就游到了小虫身前不足三五米的距离，在这么近的位置上看它一眼，小虫差点就举起匕首抹了自己的脖子。

她情愿自杀，也不愿意跟这么丑的一只老鼠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

体型超乎想象的巨型老鼠，它的眼神和同伴们一样傻里傻气，却勉强还保持着动物最基本的捕猎本能，——眼瞅着面前有个猎物，巨型老鼠猛地向前一扑，登时凭借着自己的体型将小虫给压进了水中。

半晌没有露头。

第203章　电力恢复

幸亏这些体型夸张的老鼠只是块头够大而已，乍一看上去是挺唬人，实际上智商低的不行，——被只“航空母舰”般的老鼠扑进了水里，小虫没两下就挣脱开来，重新游回了水面。

不过喝两口臭水是在所难免的。

气急败坏的小虫狠狠地抬手抹了抹嘴嘴角，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嘴边沾到了根毛发样的东西，不用多说，这水里还能有什么动物的毛发，当然是老鼠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