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惑-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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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在买卖古董时，不会有人跟我要监护人的许可文件。





169

　　在人界的生活，我并不像人类需要睡眠，但跟大多数人类一样只在白天活动，夜晚则都待在顶楼不做任何事。
　　虽城市的灯光会让月亮显得黯淡，但总比在魔界什么都没有好太多了，只要看着夜空内心就会感到平静，不知不觉就养成了晚上到顶楼发呆的习惯。
　　娜蒂诺来这里时，都特地要她睡楼下的原因就是怕被她发现我不需睡眠的异常，不过她好像一直以为我有洁癖，不喜任何人进寝室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我顺着顶楼连接二楼的绳梯滑下来，然后打开房间门，朝楼下走去。
　　因闻到食物的味道，我眉头皱了下，果然又煮东西了，那女人。
　　大部分时候，娜蒂诺和我都互不干涉彼此，相当有默契地各做各的事，但只有一点，就是用餐这件事她会跟我起争执。
　　可能是我不太常吃东西，让她看了很不愉快吧！
　　每次都会述说着她小时候三餐吃不饱的老掉牙故事，然后强迫我正常吃三餐，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她的厨艺真的很糟糕，要吞下她调制出的食物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
　　但为了不让她看出异样，我也只能忍耐了，毕竟普通人都是靠吃东西活下来。
　　下楼的阶梯走到一半时，就听到娜蒂诺的声音就从楼下传过来。
　　“不吃吗？”似乎是在和什么人对话的声音。
　　她该不会带了什么流浪猫或狗进来了吧！不过仔细想想，就算是她调制的古怪食物，饿了许久的动物也应该不会挑剔才对。
　　我下到起居室房，沙发前的长桌果然一如以往，摆满了被娜蒂诺调制出来的奇异食物，其中唯一正常的就只有外面买来的面包。
　　先下手为强！只要吃了面包，娜蒂诺就不会再强迫我品尝她的手艺了。
　　我伸出手，正要捉住面包时，却有别人的手截足先登，那是一双柔软白晰的手掌，比大人的手掌略小了些，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娜蒂诺的手。
　　我抬起头，目光刚好接触到一双深绿色瞳孔，只花了数秒时间，我就已经迅速打量了这名新客人一次。
　　这家伙既不是猫也不是狗，而是一名拥有金色短发、白晰秀气面孔的少年，年纪大约在十二岁左右，是人类拥有最无畏眼神的年纪，同时也是最容易翘家的年纪。
　　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良好家庭出身，但衣服上又有好几处明显的脏污，表示至少有两天以上他身边没人照顾。
　　“不管如何，你好歹也要吃点东西。”娜蒂诺一手端着盘子，从厨房方向走出来，看到我时楞了下，“朱华起来了吗？”
　　听那口气，我的起来似乎给她极大的困扰，她先是飞快看了那少年一眼，然后心虚地不敢看我，放下盘子。
　　“总之，先吃饭吧！我煮了很多好东西。”
　　似乎想把这名少年出现的事，用装傻带过的样子。
　　我也不打算说些什么，毕竟当着对方的面问娜蒂诺这家伙为何出现在我家，是挺失礼的事，而且娜蒂诺名义上是我的监护人，也不能太不给她面子。
　　所以最后我默默坐下来，然后有些艰难地盯着桌上奇异食物，失去面包，也只好忍耐了。
　　选择最可以顺利一次吞完的浓汤，我带着喝中药的想法一口气吞掉，然后就表示我饱了，无论娜蒂诺再怎么劝食都不再理她，反正有吃东西就已足够。
　　总算等到娜蒂诺解决完所有食物后，已经过了大约半小时，这时她才清咳一声。
　　“嗯！朱华，这位是萨奇，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孩子。”
　　绝对是说谎，这女人只有当人口贩子时才会跟小孩子打交道，其它时间根本不可能。
　　“很高兴见到你。”张开口，我礼貌说道。
　　这个叫萨奇的孩子若不是哑巴，就是欠缺人际交往应具有的常识，因为他对我的礼貌招呼，只是很快看我一眼，也不予以回应。
　　没多久，他主动伸出手开始收盘子，那笨拙的动作告诉我之前的猜想并没有错，是良好家庭出身的孩子，不应该跟娜蒂诺扯在一起的人种。
　　目送萨奇走向厨房后，娜蒂诺转回头，对着我咧嘴一笑。
　　“萨奇很喜欢你哦！”
　　如果是这样的话，人类表达喜欢的方式可真古怪。
　　“我并不认为才初见面不到一小时的人，会有什么喜欢的情感。”摇晃着杯中澄色的液体，我说道，全部食物中也只有果汁这种东西娜蒂诺不会搞砸。
　　娜蒂诺楞了下，像看到什么令人惊讶的物体般，反覆看着我。
　　“不会吧！难道你都不知道吗？朱华。”她伸出手指移到我面前，“你很有吸引力。”
　　“谢谢您的夸奖。”面对称赞，我很自然这般回应道。
　　娜蒂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双手一摊，发出一声相当夸张的长长叹息。
　　“你有时给人的感觉真像个顽固小老头。”她说道，“看来真的完全没注意到啊！明明应该是要为自己有魅力最感到洋洋得意的年龄，小女孩。”
　　真是够奇怪的话，洋洋得意并不是件好事吧！
　　而且在人类中，我的长相虽然算是端正，但也没特别出色到哪里去，娜蒂诺讲话老是过于夸张，倒也不必理她。
　　已经习惯我偶尔沉默，娜蒂诺并没有冷场，很快又继续接话下去。
　　“话说回来，你至少该问我一声，萨奇到底是谁吧！”
　　“你不是说过了吗？路边捡来的孩子。”
　　听我这么说，娜蒂诺放下杯子，左脚抬起踏在沙发上，粗野的动作在这女人身上总是相当合适，别有韵味。
　　“明明就露出不相信的眼神，就不用假装自己相信了吧！我的监护对象。”她嘴角透出笑意，这么说道。



　
　



170

　　既然我都假装相信了，她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听，娜蒂诺就自顾自地述说了起来，内容倒是很简短。
　　“这小子说我是他姊姊，昨天突然缠了过来。”她触碰了下脸上未消的乌青，因此疼得呲牙咧嘴，“他家人也正在找寻他的样子。”
　　“是吗？”我平静地回应道。
　　娜蒂诺表情突然委屈了起来。
　　“好冷淡啊！朱华。”她说道，“我这个监护人多了个亲人，你也该关心一下啊！”
　　“那么，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她耸耸肩，“我的父亲是酒鬼，母亲是妓女。”
　　这样的父母可真是悲惨的双重奏，一时弄不懂该不该安慰她，但看她没什么的样子，大概也不需要吧！
　　“既然不是，为什么又带他回来？”我问道，娜蒂诺可不是什么好心肠的女人，没把小孩拐去卖掉就是她最大的仁慈，更别提带回家养了。
　　当然也不可能是想要赎金这种愚蠢的事，就算是在这里，也只有亡命之徒才会行此下策。
　　面对我的问题，娜蒂诺第一次难得地答不出话来，表情有点复杂。
　　原来如此，我手中的杯子一放，是被刺中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了吧！
　　娜蒂诺这种人，看似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坏事都敢做，但人类就是人类，是矛盾的综合体，从小缺乏亲情的她，在萨奇身上找到从未见过的温情，才会放不下他。
　　“见到他叫我姊姊时，那是真的相信我是他血缘相近的亲人，所以才没办法不管，很笨吧！”娜蒂诺被我看得很不自在，耸耸肩说道。
　　我摇摇头，在她的想法里，这或许真的是笨蛋行为，不能捞钱只能付出，不过这也只是一种选择而已，跟笨不笨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想怎么做？”那个叫萨奇的少年，所属家族应该不是好应付的对象，娜蒂诺才会跑到我这里避风头。
　　“是啊！要好好解决干净才可以，朱华，萨奇可以寄放在你这里一段时间吗？当然，在这段期间，我的监护人薪水你就不必付了。”
　　娜蒂诺的薪水可以省去，那个叫萨奇的少年应该也不难应付。
　　“可以，但太麻烦的话我就不管了。”我答应。
　　“我倒比较担心萨奇的纯洁身心会被你拐骗走呢！”她笑道。
　　一放松下来，就开始乱开玩笑。
　　我没理会她，她也不在意，挥挥手，就朝门口走去。
　　“那么萨奇就拜托你了。”打开门，要出去前她又叮咛一句。
　　最后一句话仍是提到这名少年，看来是真的很在乎他。
　　我点点头，然后听着门再度关上的声音，她这次惹上的麻烦可真不小，跟外在因素没关系，而是她自己的心，事情就算都解决了，她又要拿萨奇怎么办，要怎么应付这名娇生惯养的少爷，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考虑这些就行动，真是顾前不顾后的女人！
　　娜蒂诺离开没多久，萨奇就胆怯地从门口探头出来，似乎因找不到娜蒂诺，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慌张的样子。
　　白晰秀气的面容，柔软的金色头发，内向害羞的个性，乍看之下还真像个女孩子。
　　“娜蒂诺要我照顾你几天，她有事先离开了。”我简单说明了下，幸好对方已经十二岁，不是七岁小孩那种什么都听不懂的年纪。
　　萨奇听到，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皱起细致的眉。
　　“可是你明明也是小孩子。”完全不胆怯的话意外地反驳过来。
　　娜蒂诺一不在，这小子就放弃做个乖孩子了吗？
　　“我比你大。”我说出事实，不论外表或是实际年龄，都比他大。
　　“胡说，我明明比你高。”
　　西方人的发育比较快，也是一种麻烦。
　　不想跟他继续愚蠢地对话下去，他喜欢比我大就比我大好了。
　　站起身，我开始准备进行今天的行程，先去最近的古董街逛一逛，却不料萨奇也随我一起站起来。
　　虽不太想理他，但在他要随我一起出门时，还是不得不开口。
　　“可以请你留在家里吗？”
　　“不行！妈妈说男孩子要保护女孩子。”
　　原来如此，似乎受到很完善的家庭教育的样子，不过，我可以把这小鬼扔出去吗？
　　下次娜蒂诺回来，还是交还给她吧！与其省那笔薪水，还是清静一人过活来得好。
　　转身回屋里，我跑到衣柜前找出T恤跟牛仔裤。
　　“先换衣服再出去。”小孩子穿那么高尚，出去一定会被盯上，只是徒增麻烦。
　　等他换完衣服足足花了快二十分钟的时间，这小子似乎连怎么穿衣服都不会，能养成这种大少爷，大概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家，带着他不知会不会惹麻烦？
　　一边想着，一边我还是跟萨奇走出门了。
　　既然答应了娜蒂诺，直到交还以前，至少要保证品质未变化，不管是货物或是人类都一样，这是做生意的规矩。
　　所以也只好忍耐了。
　　然而走出门没多久，萨奇就突然停下来，然后跑去附近的冰淇淋店买东西，想到娜蒂诺的恐怖早餐，我倒是很能体谅地等他一下。
　　但是，在他拿着一份冰淇淋走回来时，我却遭受到困惑。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我盯着凑过来的冰淇淋，问道。
　　“请你吃，妈妈说，男孩子要照顾女孩子！”
　　不是买给自己吃的吗？
　　“谢谢，我肚子并不饿，你吃就好了。”我说完，不再给他有机会东跑西跑，加快前进的速度。
　　从大马路两旁的红砖道转进较窄的路口，这里是专供行人通行的巷道，车子无法往返，里面藏着数条商店街，也有专卖古董的商街，是我今天的目标。
　　随着转进这个窄小街道，行人也变多了，大半是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也有一些行迹可疑的成年男子，这些人并不是单纯逛街购物者，而是当地黑道白天的眼睛。
　　为了守住自己的地盘而派人来回巡逻，不过因为是在白天，就算有磨擦也不会当场斗殴，都由充当眼睛者报告上头，延到晚上才处理，是卡帝罗这个城市的规矩。
　　当地人都清楚这些事，会离这些人远一些，我也是同样，带着萨奇进入穿着时尚衣物的年轻女子之中，随着她们的速度慢慢前进。
　　唯一的麻烦就是这些女子似乎很关注我们，一直说很漂亮可爱什么的，我倒没怎么样，但萨奇听了整个脸都红起来，反而引发那些女子更进一步的热情。
　　在她们挤过来问东问西之前，要先逃开才行。
　　我一把握住萨奇的手，快步沿着人群中的缝隙穿梭而行，很快甩掉那些女孩子和一些尾随着我们的人口贩子，
　　大约半小时后，我脚跟微转，闪过一名故意撞过来的扒手，才总算看到古董街的入口，那是个类似古代城门入口的街口，一旁的石碑上刻着街名‘东区二街’。


　
　

171

　　这里的店跟我想像中差不多，东西是一团乱。
　　比较严谨的古董店，绝对不会将中国的古物和欧洲的古物杂放在一起，但这里的大卖场，简直是乱放一通。
　　不过这样子也代表卖家的不识货，可以用便宜价格买下有价值的物品。
　　买东西时，我的外表也有一点点帮助，因为很少有人会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哄抬价格，反而会因担心我经济能力不够，把价格开得相当合理。
　　为避免引起怀疑，我买的也都只是一些小东西，像铜饰品或是小茶壶之类的。
　　在这期间，萨奇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对周围的古物虽然也很好奇的样子，但一步都没离开，我连开口要他去旁边看看的兴致都没有了，反正肯定是回答我什么妈妈说，男孩子要对女孩子负什么义务之类的怪话。
　　在这种妈妈教育之下，当个男孩子可真是辛苦。
　　我伸手翻弄着被装在一整箱的货物，要辨识出真货假货并不容易，除了物品经历过的时间外，古物所使用的材质也是辨识的一种方法。
　　不过单单只是用手接触来判断材质正不正确，和经历过的时间，对一般人类来说，大概是不太容易做到的事。
　　仔细一想，除了可以赚钱这一点外，古董其实没什么用处，如果是精品，像发出柔润如玉光辉的陶瓷器、保存良好的美玉或是有艺术价值的名画之类的也就罢了。
　　生锈铜器刀剑之类的古物，就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利用价值，以西洋剑来说，现代能使用各式坚固合金铸成的剑身，可是比过去单纯用钢铁铸造的刀剑更锐利坚固许多。
　　我看着一把挂在墙上的无鞘西洋军刀，伸手拿下它，虽然跟在魔界所使用的西洋剑不太一样，只有单刃，又因为老旧的关系，失去锐利的光芒，但意外的长度和重量都跟那时训练时用的西洋剑感觉差不多。
　　我握住刀柄，细细检视它的外表，刃锋有无数细微裂口，刀面磨伤严重，光芒黯淡。
　　做为武器来说，真是最糟糕不过的工具，比菜刀更没用，只有一些收藏家会喜欢吧！
　　正考虑着要不要花钱买下这把西洋军刀，意外的麻烦就来了，四名看起来训练有素的大汉在一进店门后，目光就一直锁定在萨奇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也只好买了！
　　我拉着萨奇往收银台方向走去，直接付完钱，在那四名大汉靠近我们之前，一手扛着军刀，一手拉着萨奇，离开店门口，迅速挤入人潮中。
　　没时间理会被我拉着的萨奇能不能承受，我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进。
　　在人潮中活动，体积越小越是轻易，所以很快就摆脱掉他们，我带着萨奇转入一个安静的巷子里，然后让他休息一阵子，等他激烈的喘息平复过来，我才开口。
　　“你知道回去的路吧！”在他点头后，我掏出钥匙交给他，“那么，你先回去！”
　　“动作快一点。”在他仍有点迟疑时，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