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救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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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樵的语音不高不低，神情不紧不慢，可这样的语调，这样的神情都让许若楠的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的火。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声音也随之提高了些：“你不愿意去，我就代你去。我不知道你们父子俩的事，但我知道，为人子女，孝道是必须的。至于‘听说’，我想，是楚大少爷忙得根本就没时间听我说而已……”
　　楚云樵淡淡地望着许若楠，手轻轻地在自己的左胸抚了抚，神情突然有些萧索。
　　“最近，我的确……有些忙……”
　　“忙得和莺莺燕燕扯不清楚，还是忙得要把自己体弱的父亲快快送出国去？”
　　楚云樵的脸上先是浮起诧异，接着便有痛楚的神情闪过。
　　“你……以为我……”
　　“我没有以为，我是看到和听到。”许若楠低下头，不去看那张脸。每次只要一看到他的脸上浮起痛楚，心似乎总会有不安。
　　“若楠，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楚云樵再度抚了抚自己的左胸，身子往沙发里端再陷了陷。“我不知道你看到和听到了些什么，我只能说，前两天我没回家的确是有要紧的事要处理。至于我的爸爸，把他送出国，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
　　“那是怎样？”许若楠看着对面男人的一脸疲倦，本不想再问，但楚骁的话时不时在耳边回响，她的嘴巴在这样的刺激下，似乎已经不再听她大脑的指挥。
　　“有些事，到你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楚云樵淡淡地望着许若楠，语气坚定。
　　“到我该知道的时候，”许若楠重复着这句话，脸上有些不屑，“这样的时候，怕是没有吧？”
　　“若楠，你不要无理取闹！”许若楠始终带点讥讽的语调终于有些激怒了楚云樵。他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得更加苍白，嘴唇也有些发紫。“你不是也有很多的事瞒着我吗？”
　　看着对面男人突然变色的脸和嘴，许若楠的心中一惊，何大夫曾经说过的话一下子浮现在心头。她正要起身去询问那个男人身体有何不妥时，男人最后的话却清清楚楚地映入耳帘。她呆立在沙发中。
　　见她不语，楚云樵深吸了口气，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不是也一直瞒着我，在偷偷地帮你父亲做着设计吗？”
　　许若楠的脸上掠过震惊，一时之间，竟有些结巴：“你，你怎么，会知道……”
　　但是，只是一瞬间，震怒代替了震惊。
　　“你，调查我？你原来早就知道……”
　　“我不说，你是不是就打算瞒我一辈子？”楚云樵的声音很低哑，透着几分阴冷。
　　“我没有……”许多的事突然全部涌上心头，许若楠竟不知从何说起。
　　可立刻，一种被人时刻窥视的愤怒代替了心中所有的愧疚和不安，“我做事有我的自由，不用事事向您汇报吧，楚先生？”
　　楚云樵迅速地抬起头，狠狠地盯了许若楠一眼，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左胸，脸色是灰败的。好久，才低迸出几个字：“我……只是……关心……”
　　许若楠看着男人在自己的话语中变了脸色，看着男人的手捂上了自己的左胸，听着男人的声音变得断续，听着男人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苍凉，不知怎的，那些到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心中所有的愤懑被担忧和紧张所代替。
　　她急急地站起来，走到男人的身边，蹲下，抓住男人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地问：“你，还好吧？”
　　男人的手在那双温暖的小手中轻轻挣扎了下，然后便安静下来，任由它们握着。
　　“是不是心脏不舒服，吃药没有？”许若楠听着楚云樵的喘息声一声比一声重，脸上的担忧更多了几分。“我去帮你拿药……”说着，便准备抽出手来。可是，自己的小手竟然紧紧地被那只湿冷的手握着。
　　“别……走，让我……靠下。”说着，楚云樵的头顺势倒在许若楠的肩上。
　　许若楠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地摸着楚云樵的脸，这半个月，他似乎又清瘦了不少。自己是不是也是让他消瘦的原因之一呢？
　　“云樵，我们，不要再吵架了……”许若楠的泪涌了出来，“帮爸爸做的这个设计，我真的没想过要瞒你……”
　　楚云樵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抓住了在自己脸上不断游走的那只手。
　　“我一直想跟你说，但你有两晚都没有回来，打电话给你也联系不上……”
　　那只手狠狠地握了握许若楠的手。
　　“然后，就知道你要把你爸送去澳大利亚，你们弄得很不愉快，我看着也难受……”
　　“所以……你觉得……我是个无情……的人……”楚云樵的声音依然暗哑。
　　许若楠没有说话，手轻轻抖了下。
　　“以后……我会告诉你……真的，若楠。事实……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楚云樵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许若楠，目光中透着真诚、透着期盼，还有一些许若楠看不懂的东西，许若楠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不要……再吵架了……”
　　许若楠再点了点头。突然之间，心中所有的怀疑、苦闷、愤慨似乎都消散了。她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值得她珍惜。
　　于是，下一秒，她的手轻轻地从那有些湿冷的手中抽离出来，轻轻地按在那个人的左胸上，轻轻地打圈按摩起来……





52、偶遇　。。。

　　那夜以后，许若楠和楚云樵的关系似乎恢复了正常。
　　每天清晨，许若楠会早早地起来，熬好清粥，准备些爽口小菜，再弄好牛奶，然后，走上楼去，用一个“MORNING　KISS”把那个睡梦中都轻蹙着眉头的人叫醒。
　　然后，两人一起共进早餐，然后，楚云樵上班。然后，许若楠开始自己的设计。
　　楚云樵晚上要回来吃饭时，常会打个电话告诉许若楠，许若楠便会去附近超市买些他喜欢的菜，亲自做一顿晚饭。然后，两人会一起在餐厅那黄黄的灯光下一起共进晚餐。然后，相拥在沙发上，共同看看电视。
　　有时，楚云樵有应酬，许若楠便会在客厅中亮起一盏灯，一个人窝在沙发中看电视，等那个人回来。
　　有时迷糊睡过去很久之后，就总会被一个略凉的吻唤醒，然后，那个颀长瘦削的人就会带着点宠溺溺的神情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个时候，许若楠的身上总是盖着他的大衣，带着点外面风雪的味道，而他的语调总是带着点轻责，还夹杂点痛惜“也不盖点东西就睡。”
　　每当这时，许若楠就会伸出自己的双臂，紧紧地搂住那个并不算强壮的身子，头埋进那个淡雅古龙水味道的怀里，脸上充溢了娇羞。
　　便是神仙眷侣，也不外乎如此吧。
　　这样的心境下，许若楠的设计更顺利了些。12月的时候，园林概图、剖面设计图、细节图、空间三维图俱已完成。小修了两天，许若楠瞧着满意，便将此图交给了许还山。
　　许还山接到后，跟几个叔伯赞不绝口，说是要给施工方看看，做个预算后就按这个图纸建设。虽然是帮自己的父亲，但第一次用所学专业就能得到这样评价，许若楠还是很开心的。唯一的遗憾，是这样的喜悦不能和自己的丈夫共同分享。
　　那次的事情过后，虽然两人的关系表面上是和好了，但是，关于帮许还山做的设计，关于楚云桐，关于楚骁……这些话题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双方似乎都有意回避着与它们有关的话题。
　　楚云樵在家的晚上，有时灵感来了，许若楠也会去自己书房绘上两笔，每当这个时候，楚云樵要不就留在客厅一人继续看电视，要不就回到自己的书房，处理一些文件，再看到许若楠时，他脸上的表情一定是莫测高深的。
　　所以，尽管这次的设计得到了众人的肯定，许若楠心中却有一丝淡淡的惆怅。
　　那个下午，从父亲公司出来以后，许若楠一个人在**百货闲逛，突然就看到了曲娟娟。
　　“好啊，不去看病人，跑来SHOPPING，小心我去医委会告你擅离职守。”许若楠走过去，拍了拍曲娟娟的肩膀，语气戏谑。
　　曲娟娟回过头来，见是许若楠，立刻便笑了。“今天我轮休，你去告吧！”
　　两人相视一笑，就相约去底楼的咖啡室坐坐。
　　“好久没看到你了，气色不错。”曲娟娟喝了一小口咖啡，望着许若楠说。
　　“最近还可以。”许若楠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看来你们夫妻是琴瑟投契，举案齐眉了……”曲娟娟戏谑着说。
　　“也算是吧……”许若楠低头喝了口咖啡，淡笑。“别光说我，你最近怎么样，看上去有点疲倦的样子。”
　　“哎，别提了。最近医院病人多，工作忙。而且我哥的公司新开张，好多事我在帮着做。你说我累不累？”
　　“壮壮，新公司？他不是跟云樵干吗？”许若楠一脸惊讶。
　　“你啊，只知作下堂妻，对云樵的公事只怕是不管不顾吧。”
　　“我很少问他的公事。再说，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的。”想到每次提及这类事情，楚云樵那讳莫如深的表情，许若楠暗叹了口气。
　　“我哥好几个月前就从楚氏离开了。现在自己开家建筑公司。”曲娟娟从包里翻找了下，“这是他的名片，嘿嘿，有业务时照顾啊！”
　　许若楠有些怔忡地接过名片，看到上面简单地印刷着“壮志建筑工程公司总经理曲壮壮”的字样。
　　“壮壮为什么要离开楚氏？他在那里做了那么多年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我哥那人，脾气执拗，志向也大。你的问题，我也问过他。他说，男人，总是想有自己的事业。”
　　“可是，云樵从来没把壮壮当外人。”不知怎么的，许若楠的心中划过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曲壮壮的突然辞职、楚骁的离开……这之中到底隐藏了些什么？为什么这些事，云樵就从来没对自己说过呢？
　　“这个，我们都知道。不过。男人的想法有的总是我们这些女人不能理解的。别管他们了，谈点我们自己的事。”曲娟娟见许若楠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忙扯开话题。
　　“壮壮离开楚氏多久了？”许若楠盯着曲娟娟。
　　“这个……”直到这个时候，曲娟娟才有些后悔跟许若楠说这些事了。原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还反复让自己找个机会让她帮拉点业务。自己也以为，她应当早就从楚云樵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自己竟是多话了。她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哥也是离开一段后，才开了现在的公司。公司也不过就运作了两个来月。”
　　许若楠没有再说话，只是端着自己的杯子，出起神来。
　　回到别墅的时候，差不多已是九点。而楚云樵竟然难得地坐在沙发上。
　　“回来了？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楚云樵的声音平静。
　　许若楠这才掏出自己的手机，竟然有2个未接来电，都是楚云樵的。
　　“找我有事？”
　　“晚上，本来有个商会晚宴。”楚云樵淡淡的。
　　“那你为什么没去？”
　　“这种晚宴，是要带女眷的。”
　　“安静也是女的，又是你的秘书。”
　　“可是，她不是我的老婆……”楚云樵看了一眼许若楠，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带着一点倦怠。
　　许若楠的心抖了一下，然后“对不起”三个字轻轻地从嘴边溢出。
　　“没什么，只是个一般的晚宴。”楚云樵走过来，搂住许若楠的腰，“下午去哪儿了？”
　　“在商场逛的时候，碰到了曲娟娟，就一起喝了咖啡，吃了晚饭。”提到曲娟娟，许若楠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她抬头看了一眼楚云樵，后者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娟娟告诉我，壮壮自己开了家建筑公司……”许若楠想了下，似是不经意地说。
　　“是嘛……”楚云樵的脸上依旧平静。
　　“她还说，壮壮离开楚氏几个月了……”看着身边人脸上的平静，许若楠的心竟一阵阵发冷。
　　“是的，几个月前，他跟我说，想自己单干……”楚云樵的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平稳，没有任何起伏。
　　“你……”
　　“我有点饿了……”没等许若楠说完，楚云樵突然按住自己的胃，一脸憔悴。
　　憋在肚子里的那些话只得再度被强咽了下去，许若楠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楚云樵，悠悠地说：“那，我先去给你做点吃的。”
　　楚云樵点点头，轻轻地在许若楠的侧脸上亲了下，很自然地说了句：“还是老婆好！”
　　不知为何，往日觉得甜蜜的一个动作今夜突然让许若楠冷冷地打了个颤。




53、编织毛衣　。。。

　　许若楠静静地站在餐厅的落地玻璃前，看着那辆“悍马”驰离自己的视野。唇上，似乎还停留着他的味道。许若楠伸出手来，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然后，转过身来，慢慢地向楼上走去。
　　走回自己的房间，打开衣帽间，许若楠走到最里面的一个衣橱，向深处摸了摸，慢慢摸到一堆软软的东西。许若楠轻轻地拿出来其中一坨放到一边，再继续摸，又摸到几根毛线针，犹豫了下，还是拿出来，放到一边。
　　很久，许若楠就靠在衣橱上，有些痴痴地望着那坨深灰的毛线和那几根散在一边的毛线针。
　　原本，这是许若楠最引以为傲的技能。作为一个豪门的小姐，做菜只是应景，而编织毛线才是她真正醉心的东西。想起偷偷跟陈姐学的那几年，每当那细线上手，触感总是温暖，像极了小时候生病时妈妈的手。那时，心中便有个愿望，有朝一日，一定要借着这缕线，传递温暖给那个最爱的人。
　　于是，下了功夫地学，下了功夫地练，待到好不容易满师，却去了国外。这些年，不是没有织过东西，围巾、手套甚至外套，可是，织完也仅仅是自己欣赏，然后再一针一针拆掉。父亲是不喜欢手工织的东西的，而其他人，又有谁呢？
　　曾有一次，织过一件套头毛衣，浅米色，V领，除了领口一点花样，其他的就是平针。织完，才惊觉，那件衣服应是为某人而织。几番踌躇，终是没忍心拆。在国外的那些清冷的夜，常是摸着这件毛衣，心便渐渐地暖了。
　　回到国内，第一次见他，却发现他原比印象中的似乎又清减了不少，那件毛衣竟是大了些，于是，压在衣箱底部，再也不曾拿出。
　　嫁给他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竟一直没有心情和精力再摸毛线。直到前些日子，无意中翻看日历，看到日历上那个自己早就用红笔圈起来的日子竟已这么近了，才踌躇起该给他准备点什么。
　　几番思来想去，终还是辗转买来毛线和针。原打算等设计图交了，就动手。然而，今天，当那一缕温暖缠绕上手时，心下竟有些犹疑，不知这份温暖是否能够让那谜一般的男人真正开怀？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楚云樵招呼了声岑豪。岑豪立刻跟着他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近期安排个人去查查‘江南风雨’的工程承建商。”坐下后，楚云樵不动声色地对岑豪说。
　　“怎么？”岑豪一时有些怔忡。
　　“还有，除了雷涛的贷款，他们自筹那部分资金的来源。”楚云樵没有回答岑豪的话，而是继续说下去。
　　“你在怀疑什么？”
　　“我听说，我们最近转给于老头的那个场子，生意渐涨，而收入却下降了。”楚云樵瞄了一眼岑豪，淡淡地说。“还有，曲壮壮开了家建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