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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规-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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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规 第十六章 谭秀才(3)
“不行,绝对不行!”谭秀才连忙拦住妻子。
两人争吵不休,那绣儿在里屋边做着绣活边暗自流泪。
“谭相公,谭奶奶,在家吗?”两人正争执不下,忽听得门外有人在叫。
齐氏一听好像是那刘媒婆的声音,真如听到天籁一般,赶忙颠儿颠地迎了出来,“在家,在家呢,刘妈妈,快请里面坐。”
“谭奶奶,你家绣儿真是好造化啊。人家吕大老爷可是亲自上门提亲来了呢。”刘媒婆说着指了指门口停着的那辆华丽的四轮马车。
从那车上下来个中年人,微微发福的身子,白净的面皮,身穿宝蓝色湖绸的长衫,外套湘色嵌金线幕本缎马褂,帽子上嵌着一块碧绿的翡翠,太阳底下显出圆润通透的光芒。腰间荷包上的金链子足有筷子般粗,明晃晃、亮闪闪的那么耀眼,再加上拇指上硕大的白玉扳指,就在那一站,一丈之外就觉得富贵气焰逼人。齐氏哪里见过这样气派的人来,看得她两眼发直。
“我的谭奶奶哎,你发什么愣呀?还不快请吕老爷屋里坐。”刘媒婆见齐氏傻站在那里,就伸手推了她一把。
齐氏这才回过神来,连声道:“请,请,快请屋里坐。”那张终年也难得有笑意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屋里的谭秀才这时也迎了出来,对着吕正龙拱手作了个揖:“不知吕老爷大驾光临,学生有失远迎,还望海谅。”
吕正龙也拱拱手道:“不敢,不敢,当日和谭先生吕家堡一别已是多年,想来一切都安好?”说着打量了他一眼,怎么也想不起这么个落魄秀才来了。
进得屋来,分宾主坐下,那齐氏连忙高声叫道:“绣儿送茶。”又连连说道:“今日吕老爷大驾光临,我们这破屋子也是蓬荜生辉的了,只是我们穷家小户的也没什么好的来招待贵客,真是惭愧啊,惭愧得紧啊。”
“客气,客气。”吕正龙听她说得不伦不类,暗暗好笑。
一时,绣儿端着茶走到吕正龙旁边,轻轻地将茶碗放在桌上,说了声,“吕老爷,请用茶。”
吕正龙盯着绣儿走进去的身影,心里思量:不错,这女孩模样灵秀乖巧,行事稳重大方,真没想到如此的爹娘,倒生得出这样的女儿来,实属难得。竟有这等爹娘,可惜,可惜。
吕正龙正想着心事呢,就没顾得上说话,那谭秀才夫妻虽知道吕老爷的来意,但他不提,那两人也不方便先开这个口。
刘媒婆见冷场了,就笑着对谭秀才夫妻说道:“吕老爷可是专程来提亲的。”
“是啊,我是专门替小儿来求娶绣儿姑娘的,还望尊驾夫妇应允。”听刘媒婆一说,吕正龙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齐氏是满心欢喜,刚要应承,谭秀才先开了口:“吕老爷的美意我们心领了,可是府上如此大的家业,只怕我们高攀不起。”
“先生说哪里话来。其实,结亲嘛,讲究的是缘分,哪谈得上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我家绣儿年纪尚小,不懂规矩。她粗手笨脚的,怕得惹老太太、太太们生气。”
吕正龙见那谭秀才一味地惺惺作态,几番推托,他便心中不快起来。加上又屈身坐在这么寒碜的地方,也实在难耐,心想还是把条件讲明了吧,成不成的也好及早了事。
“谭先生,在下此番确是诚心前来求亲。一来也是缘分。二来嘛,我也实不相瞒。前几日小儿确是偶感风寒,卧病在床。但经那扬州名医叶天凌叶神医的诊治,如今已无大碍。只是我吕家就此一个子嗣,老母十分疼爱,想就此为他娶一房媳妇,添些喜气。自然啰,小儿带病成亲,实是委屈了绣儿姑娘,我们吕家一定不会亏待她的。”说罢向那刘媒婆示意。
家规 第十六章 谭秀才(4)
刘媒婆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张大红帖子,笑着对谭家夫妻道:“请二位细细看看,可还满意?”
谭秀才听了吕老爷的话,心中不快,刚想再次拒绝,只听到齐氏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只见她张大了嘴、两眼直瞪瞪的,活像是见了鬼似的。谭秀才从她颤抖的手里拿过帖子一看,也立时傻了眼。原来上头写着:
“赤金嵌珠簪子一枚,
白玉龙凤镯子一双,
金丝翠玉耳环一副,
八宝绞丝璎珞一个。
其余妆莽锦缎和花红礼酒共折白银一千两整。”
一千两的纹银,那是相当一户中等人家的全部家产啊!
想当年在吕家堡居馆时一年的束修也不过是五十两银子,那已是极叫人眼红的美差了。要想积攒到一千两银子,那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啊。这从天上掉下的巨大财富把他心中最后的一丝自尊和不忍全都压到那爪哇国去了。他心中狂叫,我应了,我应了!可口中却发不出来半点声音。
吕正龙半晌不见回应,以为那谭秀才心疼女儿还在犹豫,又道:“先生尽管放心,只要绣儿姑娘肯嫁过来,我们一定把她视作己出。若是小儿真有不测,在下定亲自为她择胥另嫁。”
此“择胥另嫁”四字,如同一声震雷,把谭秀才神游天外的灵魂震了回来。
“不,不!”他脸涨得通红,目中*,身子腾地站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吕正龙,“你,你,你辱我太甚……”
吕正龙不解地望着他,“先生,你这是如何……”
谭秀才怒道:“想我谭家虽是贫穷,可也是世代清白,书礼传家,男无二心之臣,女无再嫁之妇,你岂能如此看低?!”
“先生,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怕耽误绣儿姑娘的青春。”
“自古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嫁二夫!我明白,你是怕绣儿将来守不住,会红杏出墙,污了你吕家的门楣是吧?那这亲不……”刚想说不结也罢,袖子被齐氏猛拉了一下,这才会意过来。要是这亲不结的话,那眼看到手的财富就没了,所以立时顿住了口,把底下的话语咽回了肚子里头。忽然,心中转起一念:“令公子要真是有不测,我,我就叫我女儿自绝殉夫!”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啊,你这,你这话当真?”吕正龙不相信地望着谭秀才。
“当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古道,文死谏、武死战,那都是人生归宿的极好名目。女子为名节而死,正是死得其所。自古来节妇烈女,千古流芳万人敬仰。”谭秀才一脸的正色。
此时,吕正龙在心中又重新估量了谭秀才一番。原本行这冲喜之事,只能是病笃乱投医罢了。今日见了这对夫妻如此的不堪,更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心想也就只当花钱买个媳妇冲喜罢了,根本就没将他们当亲家来看待。现在听得那谭秀才说出如此一番的“大道理”,倒令他钦佩不已,不由得把小觑的心思放到了一边。
“亲家翁,如此吕某无以为报。如真有那一日,我定上奏朝廷,为绣儿请得贞节牌坊!”
“好,一言为定!”
贞节牌坊,那是多大的荣耀,能怎样地光宗耀祖、千古流芳。此时,谭秀才越发觉得女儿是“嫁”得其所,“死”得其所了。
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在这寥寥几句话中,生生地把十五岁的绣儿的生死和那躺在吕家堡内奄奄一息的吕宏涛就此连了起来。
一见亲事顺利谈妥,吕正龙便大大地松了口气,便把话题引到了昨天他盘算了多半夜的事情上来了。
家规 第十六章 谭秀才(5)
“听说亲家翁近日赋闲在家,可有再赴秋闱,博取功名的打算与否?”吕正龙开口问道。
“说来真是惭愧,命运骞塞,屡试不中,如今只剩下病老残躯,早已不复当年的雄心,不想再作冯妇的了。”说到了这个,是谭秀才的刻骨之痛,他是满面的羞惭,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其实呢,要说到那做官嘛,也并非只有考取功名一途。亲家翁大可想想‘捐班’如何?”见他如此回答,正合了吕正龙的心意,便把他的那套拿出来游说起来。
“捐班?”谭秀才不解地问道。
“是啊,捐班。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不拘一格地求取人才。走捐班一途的也大有人在。”这一番话既是对谭秀才所说,也是为自己当年的作为下了个正大光明的注脚。
“这……”对此谭秀才是一窍不通,也说不出什么来。
“要捐一个七品知县的费用嘛,也不过就是几百两银子而已。兄弟我现在在内务府当差,待小儿婚事办完,不日就要销假回京。京中的路头我熟,亲家翁如将来要到吏部投供的话,其中一切的花销、关节,当有我一力承当。”既然要成了亲家,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多花些银子还是值得的。
这一喜非同小可。想那谭秀才几十年来苦读,朝思暮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出仕为官。至于捐班一途,他是从来不敢妄想的。今日得此大大的一注飞来横财、捐班,自然是绝好的出路了。谭秀才站起身来,向吕正龙深深地一揖。
“一切全仰仗亲家翁的大力成全,小弟在此先行谢过了!”谭秀才这一拜是心甘情愿的,此刻他看待那吕正龙简直就是恩人了。
“好说,好说,我看倒不如这样,我们两家先互换八字,今日就当做是会亲,明天我即命人送聘礼过府,后日前来迎娶绣儿过门。”见谭秀才这个样子,他趁势提出了要求。
“啊,这么快啊,我们连嫁妆都来不及准备……”虽说知道那吕家急着要办这喜事,可这也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我看这样好了。嫁妆呢,你们也就不必准备了。后日,先接绣儿过门。现今小儿病着,时间也是太仓促,喜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不如等亲家的官职到手,小儿的病也大好了,我一定再替他们大大地风光一番,你们看如何?”这是吕正龙昨晚苦苦想出来的法子,不过多花了些银子,那谭秀才若是得个一官半职的,喜宴的风光就大大地不同了,也完全避免了冲喜的尴尬,岂不一举两得?
此言正合谭秀才夫妻的心意,那谭秀才虽说是被那巨大的财富吸引得早忘了当初的坚持,可这卖女儿的名声也还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既然吕正龙这么一说,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自觉得可以免了场面上的尴尬。齐氏本是个见钱眼开、视钱如命的人,见如此的安排,更喜少了嫁妆的花销,因此两人都连连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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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规 第十七章 冲喜(1)
第十七章 冲喜
“很好,那一切就像接童养媳那样好了,先把人接到家来,等大少爷好了再拜堂成礼吧。”吕老夫人听了儿子回来说的一切后,也觉得儿子的这个办法不错,既为孙子娶进了孙媳,应了这冲喜的法子,又避免了诸多的尴尬。
吕老夫人的话在吕家就如圣旨一般,她一发话,府里的各色人等纷纷忙碌起来。虽说时间紧迫,但一来是吕家财大力大,办事的人多;二来嘛,不算是正式的娶媳妇,准备起来也容易。两天后,一切事情都已准备停当,只等到时辰把冲喜的新娘接来就行了。
没有喧天的锣鼓喜乐,也没有震耳的鞭炮焰火,只是一乘四人喜轿,入夜时分,匆匆地抬进了吕家的大门。
没有成礼的喜堂,也没有贺喜的宾客,只是在大少爷的卧房门上挂起了大红的喜璋,贴上了大红的喜字。
轿子虽是走得很快,但很平稳,坐在里面的绣儿却紧张得抓住了坐垫,害怕得浑身僵硬。
随着离吕家堡越来越近,绣儿心里也更加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她的夫君究竟病得如何,以后等待着她的日子将会是怎样。虽说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她也穿着大红的喜服,可是她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气。
轿子一直抬到了内院,由于不用拜天地,绣儿在进了吕家堡后就直接被带到了老太太的容萱堂。花厅里等候着吕老夫人,吕正龙,薛、米二位夫人。丫鬟们铺上了大红的喜毡,在喜娘的指点下,绣儿一一地磕头行礼。
老太太细细地打量起了绣儿,在喜娘搀扶下的那瘦弱身形在微微地颤抖,那张小脸蛋上涂抹着浓重的脂粉,虽遮掩住了苍白脸色,却掩盖不住恐惧的神情,心里不禁添了几丝怜悯,几分担心。真不知那副窄小的肩膀,能否担得起这拯救自己孙儿的重担。
绣儿行完了礼,低头站在那里,在偌大的厅里显得是那样瘦小,那样孤单。
大太太薛氏本就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当她听说那谭秀才竟会叫女儿殉葬,真是大感意外,暗地里又庆幸事先做了准备,否则今天站着的就是自己的内侄女芳琼了。
二太太米氏自从得知儿子的病是因为那“大违逆”所致以后,整个人就变得郁郁寡欢起来,除了每见儿子服药吐出时哀叹几声,掉几颗痛泪之外,整日沉默无语,独自沉思,那些丫鬟早知道她曾有过疯病,都大为紧张。今日在来容萱堂之前,因为老太太防她在这时突然发病,弄得大家不好看,丫鬟给她喝的那参汤里就加了少量的药。此刻她是昏昏沉沉,只是坐在那儿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看着吉时已到,老太太温言嘱咐了绣儿几句,便叫彩蓉带着喜娘、仆妇、丫鬟送她到大少爷的新房里去了。
大少爷的卧室,被临时布置成了新房。屋内的陈设,也都换上了喜庆的红色。墙上挂上了一幅《和合二仙图》,旁边贴上了两个斗大的喜字,喜柜上还点起了一对手臂般粗的红烛,把整间屋子映得通明,艳艳的红光透着十分的喜庆。
不省人事的吕宏涛被换上了大红的吉服,盖着大红的缎被,躺在床上。同样身穿大红吉服的绣儿,低头独自坐在床边,就这样成了吕宏涛的冲喜新娘。
“绣姑娘,夜深了,请先安置吧。何妈带着丫鬟们就在隔壁,要有什么事就尽管招呼好了。”彩蓉指着一个中年的仆妇和两个丫鬟对绣儿说道,见绣儿没吭声,彩蓉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招呼众人,“走吧。”说着走出了房间,又随手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家规 第十七章 冲喜(2)
由于还没拜堂,绣儿在吕家的称呼不是大少奶奶而是绣姑娘。
时间如同沙漏般地逝去,红烛上挂起了长长的烛泪。房内变得死般的寂静,绣儿就像雕像一样的一动也不动。
突然,桌上纱灯扑哧一声,爆了个灯花,灯油燃尽,房间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绣儿终于从茫然中醒了过来。她抬起头来,转动了一下僵直发硬的脖子,抬起眼来打量起四周。
柜子上点着一对粗大的红烛,此时已半成灰烬。红色的火苗闪烁摇曳着,在墙上映出了长长斜斜的影子,那两个祝福人间姻缘美好的和合二仙,正咧着嘴朝她笑着。
常言道“境由心生”,此时绣儿的眼中那和合二仙脸上的笑容之中似乎掺杂着悲悯和嘲笑,墙上的喜字在红光的映衬下竟然显得有些狰狞,那两个大大的口字就像两个恶魔,想要把她生生地吞入腹中一般。
绣儿不由得从心里生出了一股惧怕,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她不敢再看,便扭转头来看起房里的其他陈设来。
吕家的富贵自非一般而言,光这卧室就要比绣儿家里外两间屋子还大。满屋的家具都是很气派的,朱漆描金显得十分富丽堂皇。
绣儿的眼光转到了屋子的一角,只见那不伦不类地设立着一个巨大的神龛,里头供着观音菩萨,龛前的烛台里的蜡烛早已烧成了灰烬,香炉里三炷檀香也已经燃尽,但留在屋子里那浓郁的香气还是使人犹如置身庙宇一般。
绣儿想起了在容萱堂时,老太太曾吩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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