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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门-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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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与中国领导人取得了联系,要求中国尽一切可能,帮助世界摆脱危境。有迹象表明,“拯救军”的人正在于方百计想通过电脑打人中国的网络系统,制止这一企图的最有效办法,是尽快弄清这一组织所在的确切位置,然后再一举铲除它。中国已答应美国代总统的请求,决定派出一支精干的特警分队飞赴德国,即日就将启程。鉴于目前与德国政府联系不上,请你马上与所在城市的警方或市政当局取得联系,让他们想办法速把中美两国的意图转告德国政府,以便协调行动,他告诉李汉,为了不使特警小分队与他的联络出现麻烦,他决定让维雄也随机一同前往,因为他是唯一认识李汉的人。最后,何达向李汉要去了最有可能在那里找到他的地址:
  康诺里大街72号。
  慕尼黑
  离九点还差一分钟的时候,李汉出现在“高屋酒吧”的门前。在这座酒吧如林的城市中,它是最有名气的一家。它的名气主要来自于它奇特的建筑构造和同样奇特的服务方式。
  这是一座从中世纪保留下来的哥特式建筑。它的内部格局与它的外观一样陡峭,整个酒吧垂直建造在一层叠一层的阁楼上,看上去像鸽子笼。一道木楼梯笔陡地通向顶层,让人跃跃欲试。来这里饮酒的人光是在楼梯上爬上爬下一回就充满了刺激,更不要说一边饮酒,一边欣赏酒保精彩又惊险的登楼表演了。只见那个惹人喜爱的小伙子,两手各抓七八只甚至十来只斟满酒的啤酒杯,脚不打晃,手不扶梯,满面笑容地登上一层又一层阁楼,把酒一一送到客人手里,同时还不耽误一边接收小费,一边与客人逗趣。整个酒吧里的气氛被他一个人挑逗得红火之极。
  李汉走进来,里面光线太暗,好一会儿他才适应。搞眼向上看,婵已在最高一层阁楼上探出头来向他示意。他朝她摆摇手,顺着木梯往上爬去。
  “你不要命了?为什么非要见一面才离开?”一上来,李汉就责备她道,她瘦了,非常明显。这反倒显得她眼睛很大,眼神明亮而忧郁。李汉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
  “你知道是为什么。”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哀怨,不再像电话里那般果决和执拗。
  “好吧,现在见过了,你可以走了。”
  “不用你催,我会离开的。不过……”
  “没什么不过,你必须现在就离开。”
  “真正该离开的是你,不是我。”她突然提高了声调。
  “你知道我现在不可能离开。”。
  “可你这是拿命做赌注。”
  “我拿命做什么用不着你操心。”李汉横下心来。
  “我并不在乎你是死是活,我只是要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前后判若两人?”
  “这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我可以在下一次给你答案。”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一切。”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连我自己也没理清楚。”
  “你在骗人。你不敢说你不爱我,也不敢说是拿我填补空虚,作为报复你妻子不贞的工具!”
  “好吧,我现在就说,我不爱你,我想拿你做报复妻子的工具。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你可以走了。”
  “不,你不是这样想的,告诉我,你不是这样想的!”
  “我就是这样想的。”说这话时,他脸上毫无表情。他决定一口咬死,在她离开之前,不再给她任何希望。
  “不,不是,不是这样!”她一把抓住了他衣服的前襟。
  就在这时,李汉听到楼梯上有响动,是有人正从下往上爬。他探了下头,发现来人不是酒保,是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人的脑袋已经和这一层阁楼的地板平齐。
  “你这个姨子!”他忽然粗暴地甩开婵的手,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连艾滋病毒化验单都不带在身上就出来拉客!”说着,又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起身扑到阁楼边。
  这时那两人已在楼梯口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别无选择了,连想都来不及细想就飞起一脚,端在了前面那家伙的脸上,那家伙向后一仰,整个身子压在了后面人的身上,两人一起从七八米的半空中倒了下去……他也趁势跃起来,朝楼下纵身一跳。接地的刹那间,轻盈地一猫腰,便稳稳地落定在地板中央,然后四下扫了一眼,迅速向酒吧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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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2000年2月27日 慕尼黑
  从“高屋酒吧”脱身后不到两小时,李汉成了慕尼黑警察局的阶下囚。
  在开车狂奔的一路上,他都在为是否该去警察局报案感到举棋不定,因为他没有忘记自己是德国警方正在通缉的炸机嫌犯,如果主动找上门去,无疑是自投罗网。但巴克的一个电话帮他定下了决心。
  李汉的那记耳光使蝉暂时躲过了塞勒尔手下人的怀疑。当那两个被李汉从酒吧最高处蹦下去摔得半死的小于哼哟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门外追去时,他们并没有马上留意到那个身上没带“艾滋病化验单”的东方女孩。在他们看来,这种女孩慕尼黑城里多的是,随处可见,有俄罗斯的,保加利亚的,波兰的,像她这样的也不少,弄不清她们是来自越南还是菲律宾。这些黄种女人看上去都长得差不多,你分不清楚谁是谁,反正操这种营生的人,你也不必非要弄清她们是谁不可。眼下他们就是这么看婵的。只是当他们开车追了李汉一路,到底也没追上时,才恍然有悟地想起了她。
  “她没有车,不会走很远的。”塞勒尔说。
  于是他们暂时把李汉抛在了一边,撒开大网去捕捉那个被塞勒尔形容为眼睛大而忧郁的黄皮肤的姑娘。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居然找到了她。当时婵正心事重重地穿过玛利亚广场向圣母教堂走去,走过市政大厅门前时,她停了下来,因为这时市政厅大钟楼上的铜钟正在当当敲响,时针刚好指在十一点上。要在往常,这个时刻正是广场上聚满游人、万众注目的时刻。因为每天上午十一点,钟楼里的机器人都会有一次令人赞叹不已的表演:只见钟门开处,先是定出一支戎装披挂、威严整肃的仪仗队,接着是身穿华丽结婚礼服的威廉五世和兰妮女公爵,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队身着民族盛装的青年男女,他们载歌载舞,正在欢庆自己君王的结婚盛典。想必当年威廉五世和兰妮女公爵就是选择这一时刻完成的结婚大礼,然后又命慕尼黑的能工巧匠们,通过置放在八十多米高的钟楼上的大铜钟,把这一美妙时刻永恒地固定了下来。
  一个多世纪来;这只大钟已成为慕尼黑的重要景观。凡到这个城市旅游的人,无不在此流连往返一回。但现在,除了蝉,广场空全荡荡,几乎见不到一个人。
  正为李汉的生死末卜揪着心的婵,一刹间被钟楼上的这一奇观所感染,恍恍馏倔地有些走神,一只长满黑毛的大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一股刺鼻的乙醚气味顿时使她晕眩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辆货柜车的车厢里。而一个金发碧眼相貌英俊的德国人,正在手中把玩她随身携带的那只“诺基亚”移动电话。她知道,那家伙只要按一个重复键,液晶显示就会显出李汉的移动话机号码。
  她挣扎着想起身把电话夺过来,但她发现自己已被牢牢地捆在一只躺椅上,根本动弹不得,而那股令人恶心的乙醚昧也还没有完全散去,使她到现在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一丁点儿力气。
  那个德国人装作抱歉地朝她笑了笑,随手撂下了电话键,婵知道,他据的一定是李汉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振响时,李汉浑身抖了一下。他一手把着驾驶盘,一手轮起电话就大喊起来:
  “我知道是你!快告诉我你在哪儿?”
  回答他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你不会知道我们在哪儿的,但我们正在找你,李汉先生。”
  李汉一惊,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你是谁?”
  “你不认识,但我们是老朋友了。”
  “她在哪儿?”。
  “在我手里。现在就躺在我脚边上。”
  “我要跟她说话。”
  “可以。”一阵杂音响过之后,李汉听到了他熟悉的但比往常要微弱得多的声音,“李汉,是我,快,赶快走!别再跟我说话,他们会循着声音找到你的……”
  嘭!李汉听到一记沉闷的响声,蝉的声音消失了,能听到的只有粗鲁的叫骂声,是德语,他听不懂。他猜他们一定是把她给打昏了,然后又围在一起咒骂她。
  一股热血直冲上李汉的脑门:
  “混蛋!你们这帮德国杂种!你们有能耐就来抓我,这么对付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快把她放了!”
  “我这里只有一根绳子,”电话那边,那个德国人的声音依旧慢条斯理,“捆不着你,那就只好捆她了。真抱歉,我不得不这样对待一位小姐,我别无选择。”他的声音小了,像是把脸转向别的地方。
  看来婵醒了,李汉想。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
  “我想找到你们。”

()
  “这也正和我想的一样。看来还是你们中国人说得对,英雄所见略同。”
  “你们放了她,我就来见你们。”
  “你为什么不说你先来见我们,我们再放了她?”
  “好吧,告诉我你们在哪儿?”
  “你知道我们在哪儿。”
  “我这就去见你们。”
  李汉关掉话机时,他想的是这下我非得去见慕尼黑警察局的老爷们了。
  博斯普鲁斯海峡上空如果半个多世纪前,有一个人敢在裕仁天皇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时预言说,日本人引以为傲的零式战斗机还会再度起飞,出现在二十一世纪的天空,人们一定会把他当成疯子关起来。但现在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成了事实。
  李汉关掉话机,掉转车头朝慕尼黑警察局方向开去时,日本海军少校浅沼宏正在驾驶一架六十年前三菱公司生产的零式战斗机飞过博斯普鲁斯海峡上空。绑在他膝盖处的航图板上,慕尼黑三个字被他用红笔重重地圈了起来,那是他给自己标定的此次航程的最终目标。
  作为副官,眼看着联合舰队瘫痪在海参战港外,既不能进,又不能退:松本司令官一连几天彻夜不眠,抠陷的眼窝里布满了血丝,浅沼心里很是不安。终于鼓起勇气,向将军提出一个使他大感不解的请求:
  “我要去慕尼黑。”
  他向将军讲明了一切。Hacker(海客),李汉,慕尼黑,拯救军,核弹走私,电脑视窗病毒,等等等等。将军尽管听得将信将疑,但他还是从浅沼跳跃性极大的叙述中,弄清了这场遍及全球大灾难的关键所在。他意识到慕尼黑这座曾经在上个世纪的历史中臭名昭著的城市,很可能又一次在改变人类进程的浩劫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他决定同意浅沼去冒一次险。到慕尼黑去,找到他的中国朋友李汉,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但作为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司令长官,他无权派出更多的人,比如说一队海军陆战队士兵,跟随浅沼少校一道飞赴那座城市。他有指挥两支“十·十”舰队打赢一场海战的权力,却不能把再多一个人派到舰队以外的地方去自由行动。他破例在战时批给浅沼的是半个月的军官假期。
  他把他的副官途到舰队司令官舱室的门口,双手拍着浅沼的两肩说道:
  “祝你好运。向你的朋友致意。”
  浅沼心怀感激地后退了小半步,正要举手向将军行礼告别,不料举到半空的手又被将军一把擦住。
  将军感情地补充了一句:
  “活着回来见我。”
  将军一向威严的目光里突然涌起一缕慈父的柔情,浅沼顿觉鼻尖有些发酸,差点掉下泪来,为了掩饰,他急忙重重地点了下头,转身朝舷梯跑去,就像是在经历一场生离死别,没敢再回头。
  因为他知道将军会一直站在舱门口目送他。接下来,浅沼以一个参谋人员的精明,迅速筹算了一下在这十五天里,除了必要的睡眠外,他可以利用的全部时间。他一路小跑地来到后甲板,登上已经发动起来的V28H60J海鹰反潜直升机,脸上显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两小时五十四分钟后,他在青森的海军基地落了下地,在那里给油箱加足了燃油,又马不停蹄地向横须贺方向飞去。这回比上一段航程少四分钟,两小时五十分后他已经站在了吉仓二号码头上。望着被末日之灾搅得天昏地暗、与半个月前离开时的印象面目全非的横须贺港,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假如我能及早发现,或是及早提醒……他想,或许一切都不会是这样。他深深叹了口气,朝着与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司令部驻地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去的地方是设在横须贺港外的二战海军博物馆。这是全日本最大的一座二战时期的海空军兵器陈列馆,里面展出着几乎全部日军当时使用过的兵器实物和模型,从各类七机、舰船到岸炮、枪械,应有尽有。只是军舰实物很少,除了“神风”式自杀鱼雷艇外,大部分都是模型。飞机却基本上都是实物,浅沼就是冲着那一排尘封多年无人问津的老式战斗机去的。他把一封有松本将军亲笔签名的信件拿给博物馆的馆长看过后,被这场灾难弄得六神无主的馆长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浅沼的请求。他马上让人召来了几名这种老式飞机的维护师,连夜拆装换卸各种零部件,一直干到第二天清晨。最先降临的玫瑰色曙光照在起飞线上时,那架拿式战斗机已伊然如半个世纪前从三菱公司出厂时一般模样斩新了。
  现在,海军少校浅沼宏将驾驶它中途不加油不落地进行一次几乎横跨整个欧亚大陆的长距离飞行。
  在全世界的先进飞机都被电脑病毒所困,趴窝在停机坪上时,这种飞机成了他眼下所能做出的最佳选择。因为一切与电脑相关的毛病都与这种老式飞机无缘;它尽可以在电脑病毒肆虐全球的时刻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朝任何地方飞,不被任何现代化带来的制约所困扰。因为它通体没有一件可以称得上现代化的设备。驾驶它,只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高超的驾驶术。而这正是一级海军飞行员浅治的专长。
  这也是浅沼为什么能在此时飞越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原因。
  慕尼黑
  身高足有两米的亨里希曼警长是条令人望而生畏的壮汉。李汉用英语向他讲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时,他一直漫不经心地在乎里把玩李汉的身分证件。每当李汉以为他根本没有在听而有些生气地停下来时,他却又会头也不抬地冒出一句goon(说下去),然后,接着又翻来覆去地看那些显示李汉真实身分的证件。
  那样子好像不是要核实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的真实身分,倒是像在欣赏那堆证件精美的印刷质量。直到李汉说出“(英语: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后,他才把目光从那几份证件上指起来,以一种怀疑加嘲讽的口气说道:
  “(英语)故事非常动人,但您怎么证明您说的都是真的,让我相信它们呢?”
  “您手中的证件就是一种证明。”
  “不错,但谁又能证明这些证件的真伪呢?”
  “我不是个证件伪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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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非常对不起,这是我的手下刚从您的车上搜到的证件,您可以过一下目,这分护照上注明您是新加坡人黄汉余;这里还有一分证件,显示您是香港居民林国雄,而您本人告诉我您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李汉,您打算让我们相信哪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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