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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江山-第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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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看得出叛军早有准备,苏牧等人未必能够讨得了好处,而且事态的发展,也正一步步验证着他的猜想。

他的手里没有刀,身上没有甲,大名府前头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浸润,被无数的赤脚踩成了泥泞,连半块转头和稍大一点的石头都找不到。

他们可以捡取战场上遗落的兵刃,但这也意味着,他们要离开足够安全的墙根。

叛军正发了疯一般冲击城墙,他们只要挺身而出,便只有送死。

对于这一切,孟璜早已看得清楚,他们所能做的,其实也就只有送死,这就是他们守卫大名府的唯一手段,是他们改变战局的唯一手段。

但所有人都没有动作,他们只是一味龟缩在墙根边上,这是人类求生的本能。

孟璜自认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虽然他也曾经受到苏牧的感染,一度英勇无私过。

他想起了与苏牧等人在杭州死战的回忆,一别经年,仿佛遗落了好久,甚至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苏牧在北地战场上的一举一动,他都默默看在眼里,但同僚们谈起苏牧之时,他从来不会插嘴。

他曾经想过要超越苏牧,可当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之后,便绝了这种念头。

这种放弃曾经让他颓废了许久,也浑浑噩噩至今,仿佛心中有了目标,却永远都无法达成。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超越苏牧的机会来了。

这需要太大的勇气,足够面对死亡的勇气。

他就像隐姓埋名一般,不去沾苏牧一点点光,就冲这一点,他就是个足以让人敬佩的汉子。

但他能够走到今时今日,何尝不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将苏牧当成自己的奋斗目标?

此时的他,再回想苏牧与宋知晋的恩恩怨怨,就有些可笑,也有些犯傻,甚至觉着这场恩怨其实完全可以避免。

如果当时不是宋知晋,他就不会跟苏牧交恶,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一切,或许他就能够跟李演武一般,与苏牧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无论进入北伐军还是留在殿前司,都有个不错的前途。

这种想法很无聊,因为世间的如果,其实都没太多太大的意义。

他不知道自己挺身而出之后,这数千生俘会有多少人跟随自己,可只有这些人都跟自己一样,奋起反抗,才能够让大名府的守军没有投鼠忌器的掣肘,甚至主动开城迎敌!

他对大名府城内守军的实力并没有太清晰的概念,但从守军的应对来看,他们还是保存着不差的实力,如果生俘能够主动反击,加上苏牧等人偷袭了后军,守将如果不是蠢货,相信一定会选择主动开城出击。

但又有多少人能够跟着他离开墙根?

他并不确定,人,特别是男人,一辈子总需要当一回英雄,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可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努力和英勇极有可能不会收到任何的回报,你还会果决地去牺牲吗?

自我牺牲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牺牲了之后收不到该有的回报,这才是孟璜真正在犹豫的问题。

他已经死过很多回,虽然仍旧恐惧死亡,也无法看淡生死,但这些年的征战,已经将他彻底变成了一名真正的军人,他已经明白,有的时候,死,才是一名军人真正的宿命。

他仍旧怕死,但已经明白了有时候不得不去死的觉悟,所以他在想,如果自己冲出去,能不能激起这些生俘的死志。

不过事情就是这样,不去做的话永远不知道结果如何,再这样拖延下去,非但大名府会被攻陷,苏牧和辛兴宗的人也极有可能惨败收场。

他不想受苏牧的恩惠,更不想成为拖累整个战局的罪魁祸首,他要清清白白地去死,也不要背负着整座大名府和那些惨死的禁军弟兄的英魂苟延残喘!

孟璜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对这个世间最后的留恋,都吸入灵魂之中。

他猛然抬起头来,从生俘群中狂奔而出,接连躲过城头坠落的叛军之后,他终于捡起一柄刀来!

当他握住刀柄之时,他才明白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因为握住了刀柄之后,他心中仍旧恐惧,但已经不再颤抖,那柄粗劣的刀,仿佛上天的宣谕,让他看清自己的宿命,他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但经历了这么多,他终于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军人!

他没有狂吼,没有咆哮,只是默默的咬着牙,被饿了一天一夜的他,要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挥刀之上!

他没有再回头,也不知道有没有跟上来,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跟上来。

手中的刀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堪称他这一生最巅峰的一刀,也是最满意的一刀。

当敌人的鲜血喷射到他的脸上,他的心胸陡然开阔,仿佛撕碎了这世间苦苦遮掩着他灵智的迷雾,让他看到了苦苦追索的答案。

他渴望滚热的鲜血,他热爱手中的刀,刀就是他的第三只手臂,就是他的第二条命!

他的出现很突兀,因为一直往城头上汹涌的叛军们,早已习惯了这些生俘死死缩在墙根底下,他们如何都想不到,竟然会有人冲出来,并逆流而上!

孟璜一刀复一刀,竟然勇不可当,当他前行了十六步之时,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一个,两个,三个。。。

生俘的异动让叛军感到吃惊,比守军誓死抵抗,比后军突然杀出的禁军,比李太子等人马军的出现,还要让他们吃惊!

生俘们的身上不着寸缕,他们就像在泥地里打滚的猪猡,但他们纷纷捡起地上的武器,而后不管不顾地冲向了这些冲击城头的叛军!

叛军们被吓住了,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却仿佛整个天地突然安静了下来。

生俘们就像一条肉色的河流,就像焚烧了身躯,只剩下炽烈的灵魂,在冲锋,在战死,在用自己仅剩的东西,为这个不值得他们牺牲的帝国,做出最后的牺牲!

至少在叛军的眼里,这种牺牲是非常不值得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举起了反叛的旗帜。

但这些生俘,用自己生命最后的一段炽烈如火的旅程,告诉这些叛军,这个帝国,还有希望和未来!

苏瑜和李纲就站在城头,他们能够看到叛军的阻滞和停顿,他们能够看到那些满身烂泥的生俘,不断从墙根冲出去,又不断倒下。

他们能够看到苏牧和辛兴宗的援军,也能够看到李太子等人的伏军。

他们居高临下,比所有人都能够看清楚形势,也很清楚,这样的状况之下,即便主动出城迎战,胜率也是微乎其微的。

但苏瑜和李纲相视了一眼,同时朝身后看去。

守军们沉默着,他们也看到了生俘们的壮举,他们默默地举起刀,敲击在盾牌和铠甲之上,就像唱着一首挽歌,为这些生俘壮行!

苏瑜感觉自己因为不断去杀人而变得冰冷的心,又瞬间滚热起来,这股滚热从心底不断汹涌出来,而后全部挤压到他的双眼之中。

他朝李纲点了点头,后者高举手中的钢刀,而后朝身后的守军咆哮起来。

这是李纲第一次在战场上咆哮:“开城!”

守军们高举手中的兵器,呼喊之声震彻天地!

“开城!”

当城门被打开只是,墙根处的生俘已经所剩不多,他们满脸惊恐,流着眼泪,仿佛在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他们并不后悔没有跟着其他人冲出去,因为他们在军人的身份之前,起码是个人,而人,就会怕死,无可厚非,也不能苛责。

可当守军打开城门,从城内汹涌而出之时,他们还是不敢抬起头来。

他们有些不明白,命,明明是自己的,为何要为不去送死而感到羞耻?

或许孟璜们也并不明白,但并不妨碍他们去送死。

人世间的事情,可不就是这样吗,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明白,也不想追究答案,我们想要的,不过是心安,仅此而已。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不败的隐宗

生俘的悲壮牺牲,大名府守军的主动出击,这些都让沈青囊感到不安,因为这些都不在他的预测之内。

他如何都想不到这些生俘竟然会做出自我牺牲,更不会想到大名府的守军会冒着城破被屠的风险,主动出城击敌!

虽然形势超出了他的预想,但有着李太子徐进和刘大郎的伏军,辛兴宗和刘光世想要从后面吃掉自己,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只要元泰能够顶住出城的大名府守军,他带领着张迪部的人马,就能够与李太子等人,将辛兴宗的平叛大军彻底葬在这里!

辛兴宗的平叛大军全军覆没,大名府陷落,整个大焱帝国必将承受地震一般的动荡,叛军的声势会达到至高点,无论北方和南方,隐宗的暗中势力只需要推波助澜,早已蠢蠢欲动的各地叛军便会响应,到时候烽烟四起,隐宗就能够跟赵劼谈条件,甚至直接推翻赵家皇朝!

守军源源不断地从大名府城汹涌而出,此时元泰才发现,守军的规模竟然也不小!

他们一直无法主动出击,甚至连防守都要投鼠忌器,城中守军备受打压,一直憋着股怒气,如今终于得到发泄,声势也是极其骇人。

大名府乃北京重镇,要塞之地,里头的军备自不必说,守军的质量虽然比不得北伐归来的辛兴宗部,但却远远高于这些叛军。

元泰眉头紧皱,与沈青囊相视一眼,便与高托山一道,带着高托山的叛军迎上了大名府的守军。

杨天王部已经在后军充当诱饵,沈青囊与张迪亲率中军,杀入了站团之中,与李太子等人的马军首尾相应,围剿辛兴宗!

乱,乱,乱!

战场之上根本就分不清敌我,仿佛到处都是人,耳中全是嘶喊哀嚎和斩杀之声,人喊马嘶之中更加夹杂着惊恐的哭喊。

战争激发了人类最原始的野蛮和残忍,也逼得人类露出了对死亡的恐惧,有人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放下武器就能够得到安全,却被不知敌军还是友军的人,一头斩下了头颅。

也有人杀红了眼,迷了心窍,根本就不分敌我,只要身边出现人影,就是一顿疯狂的砍杀。

苏牧见过北方战场是如何的惨烈,也死守过上京城,对于战争的血腥场面,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不怪了。

然而此处战场却不同,叛军里头大部分都不是职业军人,他们曾经都只是一些流民,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战斗能力都与正规军有着极大的差距。

也正是因为这种差距,使得他们更加容易迷失在战斗之中,他们之中也不乏拥有强大武技的人,但被淹没在茫茫多的人潮之中,很快就只剩下求生的欲望火种和麻木的斩杀。

这是一场内战,无论谁死,都是大焱皇朝,都是汉民族的巨大损失,但没有人再考虑这些无聊的东西,他们想要做的,只是活下去,只要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东西,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用手中的刀剑,将之斩碎!

对于大战场的掌控,永远都是考验一名将帅统御能力的终极标准,人都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掌控庞大的军队去作战,也只有韩信和白起这样的人,才敢说多多益善。

大焱对武将最是忌惮,当初辽国与党项人骚扰边境,守军能够统领五六千兵马出去作战,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纵使坐镇边疆的统兵重臣,虽然掌控着军权,但出战之时仍旧被层层分化,绝无可能率领着十数万军队出战。

而太宗北伐之时,面对辽国人,曾经摆下了一个延绵数十里,总数超过十五万的超级大阵,但结果却是大军臃肿不堪,辽人使用跑打战术,根本就不跟你正面决战。

你要分兵去追,势必要破坏大阵,而辽人倚仗骑兵的速度,不断从大阵的边角开始撕咬,十几万人的大阵,彻底被废掉。

这也说明了统领大规模军队作战,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这样的事情苏牧做不到,辛兴宗做不到,沈青囊做不到,那些李太子之流的叛军首领更是做不到。

所以大战场上只能混乱不堪,双方都进入了失控的状态,统领们所能指挥的,也就只有身边的数十人,再由这数十人不断发出命令,将军令扩散出去,至于能够有多少人听从指挥,一半看人,一半看天。

无论是辛兴宗还是沈青囊,都知道人数的优势就是胜利的保证,但他们都没有统御大军队的能力,而形势所迫,他们又不得不提前决战,便造就了眼前这场天昏地暗的厮杀!

这场混乱到了极点的厮杀仿佛是天地降下的惩罚,只为了带走人类的怨气和贱如草芥的生命。

从午后一直厮杀到近暮,血腥之气蒸腾起来,与黑压压的天空凝固在一处,仿佛整个人间都是血红一片。

有人疲乏了,而后被杀死了,有人喊破了喉咙,最终受不了时时刻刻的死亡威胁,彻底放弃了警戒,就这么心理崩溃疯掉,而后被杀掉。

虽然士兵大片大片死去,战局也渐渐变得明朗,也只有人数减少到了一定的程度,双方的主将终于找回了军队的掌控。

此时就到了关键的时刻,谁先到达这个临界点,谁能够指挥操控的人数多一些,谁就能够掌握主动。

辛兴宗经历过北伐之战,又是统兵之将,在这一点上是完胜沈青囊的,再加上禁军怨气冲天,杀心四起,虽然承受了伏击,但经历过北伐的禁军们,在心理素质和战场对抗之上,绝对要比叛军更加的优秀,是故禁军们的战力反而保存得较为完整。

但沈青囊的优势却在于李太子等人的突袭,在于他们里应外合,首尾夹击,马军的强大碾压也展现出应有的效果来。

如果辛兴宗无法组织起有力有效的反击,那么这一仗必将完败!

寻常士兵进入战斗之后会越发不稳定,会惊慌,会愤怒,会失控,但将领却不同,渐渐熟悉了局势之后,将领反而会冷静下来,变得理智。

刘光世早已冷静了下来,他不断聚拢兵力,渐渐扩大了自己领兵的范围,他没有让士兵疯狂出击,而是让他们渐渐收拢在一处,这才是在乱战之中保存战力和求存的最好手段。

辛兴宗和苏牧也是如此,他们尽可能地收拢军士,渐渐凝聚在了一处,他们对军队的指挥也越发流畅和顺遂。

眼看着暮色降临,无论禁军还是叛军,却都没有鸣金收兵的意思,因为他们都知道,今日的决战就是最后一战,一旦草草收场,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所有的牺牲都会失去价值。

苏牧也是人,他大伤未愈,能够在战场上坚持下来已经是极限,对于这种乱哄哄的混战,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对于整个大局势,他还留有最后的底牌,这一切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罢了。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但他的底牌却并没有如约赶到。

或许是自己心急了一些,在乱战之中混淆了心智,对时间的预估也变得有些迟钝。

可他心里很清楚,时机稍纵即逝,无论是张迪,还是李太子,亦或是沈青囊和杨天王,他们毕竟占据着突袭的主动,只要他们集结了兵力,辛兴宗的这几万人马,迟早要葬送在包围圈之中!

战场上早已尸横遍地血流成河,那些战死者被人马践踏,血肉糜烂,白骨累累,即便世间最凶残的暴徒,见得着一幕,数不得都不忍直视。

但军士们必须继续坚持,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一旦松懈下来,就是死路一条。

这就到了考验军士心理素质的最关键时刻了,从大战开始到现在,屠杀已经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

这两个多时辰里,不知有千万条性命就此消散,这一战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惨烈二字所能够形容。

经历了突袭之时的畅快之后,李太子等人的战马早已累死或者被射死,撞死,砍死。

他们与张迪部的叛军一般,都只能步战,虽然仍旧掌控着优势,但他们很清楚,必须要加快围杀的进度了!

李太子和徐进、刘大郎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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