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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传奇-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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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铁莘的担心并非不可能,这么走下去即便是累不死,也有冻死的危险,这么想着大家心里都不安起来,不由自主地望向秦麦。
 从洞外泻入的月光打在秦麦的脸上,让他的面庞看起来散发出奇异的类似金属的冰冷光泽,秦麦喝了口酒,凛冽辛辣的酒液如同火种,瞬间点燃了他的身体,一时间竟感觉温暖了不少,秦麦顺手把酒壶递向了唐离,轻声道:“喝一口,暖暖身子。”没想到贪酒的铁莘到无意间做了件好事。
 听到铁莘的话,秦麦沉吟了片刻,探头望着上方不远处白茫茫的山体说道:“我们最多走到雪线,如果白拉还不出现,我们立刻下山!不过可能我们根本不需要再向上走了。”
 铁莘、唐离等人对秦麦的话向来不会反对,都点头表示同意,彭施民迟疑着说道:“如果我们就此放弃,会不会惹恼那人,让陈老置身于险境?”
 秦麦还没说话,铁莘就发出一声嗤笑,“老彭,你是累傻了还是脑袋冻坏了?再这么走下去,不等看见老头儿咱们就冻死了!那个白拉直截了当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虽然铁莘说的是实话,可是他这话着实太不客气,语气又充满了调侃嘲弄的意味,彭施民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哼道:“我也是为了陈老的安全考虑!”
酒壶这时终于传到了黄平的手里,黄平忙不迭地接过来就要往嘴里倒,秦麦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黄老板,你有什么高见?”
 点到了自己的名,黄平无可奈何地暂时放下酒壶,很哀怨地瞄了眼目光炯炯的秦麦,“这个。。。。。。这个铁老板和彭同志考虑的都有道理。。。。。。都有道理。”说完又举起了酒壶,哪想到秦麦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黄老板,你说咱们是进是退?”
 黄平满心想着喝口酒暖暖身子,心中大骂秦麦,却不敢流露出对他的不满,舔了舔嘴唇,趁机迅速地在心里衡量了一遍,知道这一次不能再和稀泥,秦麦显然不满意自己模棱两可的回答,“白拉如果想杀人,机会有的是,不会这么苦费心机吧?”灵机一动,指着一片漆黑的洞穴延伸出去的方向道:“那只藏獒不是已经走进去了吗?或许白拉就在这洞里也说不定!”
 “啪!”秦麦鼓掌,“黄老板果然不愧是前辈啊!”伸手将黄平已经凑到了嘴边的酒壶抓到了手里,递给了铁莘,“弄个能照亮的家伙!”
 铁莘答应了一声,将一直挂在背包旁的那个长约二尺、胳膊粗细的土色帆布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根直径二指的细铁管来。
 郝韵和唐离早就注意到这个帆布包,却从没见他打开过,不知道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这时都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郝韵忍不住问道:“铁子,这是什么?”
 “呃。。。。。。”铁莘的动作顿了顿,含糊地答道:“我不是说我家是手艺传家吗?这是干活的工具。”
 秦麦忍笑道:“这也是铁子的传家宝。”
 趁着郝韵翻看帆布包,彭施民看了一眼咦了一声,“洛阳铲?”
 洛阳铲,又叫探铲,铲面呈半圆柱形,与前些年社会上流行的一种凶器——管儿插十分相似,一段为铲,一段接柄,更可以连接十几米的长柄,利用圆铲可以将地下的泥土带出,并可以挖出能容人通行的深井,可以用来探测地下土层的土质,以了解地下有无古代墓葬。
 洛阳铲虽然近些年来越来越被考古学者广泛应用,可它最初却并不是考古工作者发明的,说来可笑,发明洛阳铲的人却是考古界深恶痛绝的盗墓者。
 这洛阳铲虽然看起来结构简单,可打造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实际上制造一件合格的洛阳铲不仅工艺十分复杂,需要经过制坯、煅烧等近二十道工序,最为关键的是成型是弧度的打造,需要细心敲打,稍有不慎,打出的铲子就带不上来土,也就成了废品。
 铁莘带的这件洛阳铲是他父亲打造的,后来铁纯阳为了携带方便,配上了铁管柄,铁莘虽然不再从事家传的倒斗营生,可这东西太始终作为父亲留下的念想保留着,这次入藏前,铁莘也把它带上了,却一直没有派上用场,这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哪想到是用来做火把的,若是铁纯阳复生,看到自己吃饭的家伙被不肖子这么用,非气个好歹不可。
唐离虽然不是从事考古工作的,可她的母亲必定是这方面的专家,她又与苏富比拍卖行过从颇密,对洛阳铲也有所认识,黄平自然更不陌生,唯独郝韵眨着好奇迷惑的大眼睛追问彭施民,“洛阳铲是什么?干嘛用的?”
 铁莘虽然并不认为自己祖辈所干的事有多么见不得人,却不愿意让郝韵知道自家的底细,郝韵嫉恶如仇,倒斗摸金却是一件犯阳法、损阴德的勾当,若是被她知晓了实情,后果可想而知。
 彭施民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复杂内情,更不清楚铁莘对郝韵的心思,见郝韵那双黑白分明、亮丽已及的大眼睛望向自己,满足感油然而生,哪怕没什么邪念,可是能给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孩传业解惑也是任何男人都乐意的。
 “这洛阳铲可是件巧思秒构的物件。。。。。。”彭施民朝郝韵笑了笑,比划着说道,铁莘的手一抖,铁管“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秦麦打断了彭施民的讲解,“老彭,你冷不冷?”
 彭施民不解地望向秦麦,六个人中除了郝韵和唐离各自穿了件棉大衣,其他四人衣着淡薄,都差不多,他一时间想不明白秦麦这话的意思,难不成他要把自己的衣服让给自己?
 “我。。。。。。。还能坚持。”彭施民愣愣地道。
 “干恁娘咧!”铁莘伸手去捡铁管,抬头时骇然看到身几米外的黑暗中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脑袋嗡地一声,头皮炸开,全身的汗毛唰地倒立起来。
 “呜。。。。。。”一声低嚎,黑暗中又现出四颗雪白獠牙,铁莘反而松了口气,认出了这声音属于那只奇特的藏獒,那颗差点破腔而出的心随之落了回去,却仍旧兀自“砰砰”乱跳个不停,“你想吓死你铁大爷吗?”铁莘朝着那双眼睛没好气地嘟囔道。
 这藏獒通体乌黑,洞穴深处亦是漆黑得有如实质,将它的身体彻底隐匿,任谁突然看到一双漂浮在半空中赤红闪亮的眼睛也难以保持镇定。
 秦麦聚起双眼,勉强辨认出獒犬的身体轮廓,见它身体朝向洞穴前方,回头望向洞口众人,忍不住笑了笑,对铁莘道:“动作快点,有人着急了!”
 铁莘麻利地用匕首在唐离身着的棉大衣下襟划开了一道口子,掏出一团棉花,裹在铁管一端,又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条,将棉花绑住,打开酒壶,在黄平悲痛欲绝的目光中,将所有的酒都浇在了棉团上。
 简易火把散发出蓝幽幽的火光驱逐了五米范围内的黑暗,酒液燃烧所特有的幽光将众人的脸色映衬得有若鬼魅,不过比起睁眼如盲、面对无边黑幕的恐惧,每个人都感到安心了许多。
 “嘿嘿!”铁莘面带得色地举起了火把,朝郝韵扬了扬下巴,“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前方的獒犬似乎也知道这些人做好了准备要上路了,迈着碎步朝前缓缓行去。
铁莘擎着火把一马当先,郝韵和唐离携手紧跟着他的步伐,黄平奸猾又胆小,自然不肯落在最后,连忙追了上去,彭施民对黄平没有好感,开始时稍微错开步调,稍落在他的身后,不过几步后不知不觉地赶了上去,与黄平并肩而行。
 秦麦则有意地走在队伍的最后,他与铁莘虽然没有明确地交流过,可二人毕竟相知多年,熟悉彼此的心思,面对险境时,两个人向来一人打头、一人断后。
 跟着獒犬,一行人越走越是心惊,秦麦默默地计算着步数,沿着蜿蜒向下的洞穴前进了至少有近二百米了,可前方仍没有任何要到尽头的迹象,没有呼吸憋闷的感觉、空气里亦不带有任何的意味。
 虽然洞穴里的温度极低,可没有了凛冽寒风,感觉温暖了许多,这洞穴的四壁十分粗糙,凹凸不平,有着明显人为斧凿的痕迹,这时众人已经深入山腹之中,秦麦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前面到底有什么?难道还会看到另一座石宫不成?
 秦麦这么想的时候,转过了一道弯,一股猛烈的寒冷劲风陡然袭来,铁莘手中的火把竟然被这股强风一下子扑灭,铁莘没有把它点燃,因为现在已经不需要它照明了:前方几米处有清幽的月光射入,外面是一片光灿灿的雪白,出口到了!
 所有人如泥偶般呆立,谁都想不到这条洞穴真的就只是一条横穿山体的隧道!
 那领路的獒犬这时已经走出了出口,铁莘没有把那二尺长的铁管收起来,他的那支81…1在古格遗址时子弹告馨,现在他身上除了一把匕首外,也就这铁管还能勉强充当一件武器了。
 一行人站在出口外连吸冷气,只觉得身体都要被冻僵了——这里的温度或许并不比洞穴入口外更低,但是无论是谁身处皑皑白雪之中只怕都会觉得透骨的寒意。
 四外都是被冰雪覆盖的壁立千仞的峭壁,当中圆形的巨大空地足有千米直径,众人来时的隧道竟然是唯一的出口,仰头望去,四壁渐渐收缩,最顶端只能看到一块巴掌大小的天空,幸运的是月亮此时正位于这仅能见的位置处,黯淡的月光泻入深井一样的山谷之中,被白雪反射,把山谷映照得亮如白昼,一条蜿蜒的冰梯直通谷底,秦麦一行人所在的位置距离谷底高度落差至少还有百多米。
 “那是什么?”铁莘指着身侧百多米外的冰崖奇道。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众人隐约看到了几个黑点,秦麦却看到那是几副悬于绝壁之上的棺椁!再向上方望去,更有不知道多少同样的棺木被悬挂在如镜子般光滑的冰壁上!
 秦麦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竟然是座冰谷棺山!是什么人用什么办法把这些沉重的棺椁悬挂在冰壁上的?不过将尸体安防在这常年不融的冰天雪地里,尸身只怕千百年也不会腐烂。
 这冰谷里虽然明亮,可是那些棺木最近的也在百多米开外,离谷底也要在百米以上,众人的目力不及秦麦,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秦麦不想吓到他们,指着谷底雪地岔开话题:“白拉在那里”
 果然,众人纷纷将注意力转向下方。
 谷底中央点缀着三个微小的黑点,在一片雪白中异常显眼,秦麦深深吸了口气,虽然看不清那是什么,他却仿佛看到一条卓然而立的黑色身影和两只威猛高傲的獒犬。
 白拉终于现身了。
秦麦拍了拍铁莘,示意他给自己让个位置,沉声道对呆若木鸡的众人嘱咐了一句:“大家小心!”,他的话让每个人的脸色剧变,从中嗅到了危险的气味,眼中无法抑制地涌起惊骇之色,秦麦踏上了那级长约半米、宽不足一尺的冰阶,忽地回头朝众人眨了眨眼睛,顽皮地笑道:“我的意思是当心路滑!”
 这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却发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唐离和郝韵嗔怪地瞪向秦麦,甚至连彭施民都挤出了个干巴巴的笑容,与其说是秦麦的笑话让他们恢复了些许生气,还不如说是秦麦所表现出的轻松神态感染了众人。
 秦麦就是有这样神奇的能力,总是能在不知不觉间影响身边的人。
 队伍调整过后,秦麦当先,铁莘其后,黄平占据了倒数第二的位置,彭施民不得不承担起断后的任务,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有危险,也是走在最前面的人首当其冲,黄平对自己占据的次序非常满意。
 秦麦踏上谷底没有停留,一边仔细观察四外的情形,一边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向前行去,五六百米的距离不算近,地面无数的冰晶折射出梦幻的七彩光晕,看起来仿佛童话世界,没有任何人出声规令,六个人的脚步却出奇的一致,十二只脚踏地却只传出一个人的足声。
 听着脚踩在薄薄的雪面发出的“咯吱”声,秦麦不由回忆起很多年前在东北的大兴安岭度过的几年岁月,那些他自以为已经被忘却的记忆清晰地浮现。
 谷底无风,在眼睛和心理习惯了天地四周纯净得不含丝毫感情的冰雪之色后,身着单衣的秦麦反而不觉得寒冷了,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秦麦坚定而沉稳地前进着,与一人二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头渐渐燃烧起一团烈火,说不出是愤怒、恐惧还是激动。
 如果说传说里的白拉是神一般的存在,在经历和亲眼目睹了她的一系列故弄虚玄的作为后,秦麦反而感到轻松了许多:带走陈教授是为了要挟他就范、当众施医是在炫耀、石面留字、獒犬引路是在打压众人的斗志。
 白拉,也只是一个人罢了,处心积虑想把自己捧上神坛,充其量是个心智深沉、有着某种奇异能力的人,秦麦这么想着,嘴角不觉浮起一抹戏谑的笑意,远远的,他已经能够看清楚那如雕塑般矗立的黑色魅影,两只獒犬一左一右分列两旁。
 等到秦麦真正站在白拉的面前,他的心情却彻底地平静了下来,无喜无优,只有淡淡的好奇,白拉全身都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内,脸上亦带着黑色的面纱,让人无法看透那纱巾之下的真容,从头到脚只露出一双神彩飞扬的眼睛。
 就算秦麦对白拉半分好感也欠奉,可当他与那双眼睛对视的刹那,他还是忍不住心神颤动,生出惊艳的感觉,暗暗叫了一声“好美!”
 单就轮廓而言,那双眼睛绝对算不得毫无瑕疵,稍嫌狭长,眼梢微挑,与唐离竟有些相像,可眼神却与唐离截然不同,如果说独立艰难的唐离如同寒冬里傲然峭立的梅花,那么面前这双眼睛里射出的目光则让秦麦仿佛感觉到了温醇柔和的三月春风,当那双眼从他身上拂过转向别处时,秦麦竟然升起淡淡的失落。。。。。。
 若不是这双眼睛,秦麦几乎以为面前立的是一尊塑像。
铁莘从知道了整件事很可能是白拉设计的阴谋后,他心里就憋着一股子火气,若是换个胆小怕死的人,知道了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里,第一个想法就应该是乖乖地俯首帖耳,可他却一直盘算着该怎么报仇雪耻,一路走来手里紧紧攥着那根二尺长的铁管衡量着该先向那只藏獒下手。
 可当那抹和煦的目光射到他的脸上时,铁莘心头一滞,气息不由得紊乱起来,他的感受又与秦麦不同,好像被白拉的眼神看穿了似的,让他生出赤身裸体的感觉,更诡异的是那眼神是如此的单纯、无辜,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鹿,让铁莘生出保护她的欲望,手里的铁管“当啷”一声掉在了雪地上,只是蓬松的雪层所发出的声音极其微弱。
 秦麦被惊醒过来,心头一凛,这双眼睛简直像是蕴含着某种可怕的魔力一般,让人不知不觉就会迷失其中,连忙振奋精神,提高警惕,听到身后传来的杂乱的呼吸声,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扬声道:“我们来了。”
 感受各不相同,却都因这奇异的目光而恍然失神的众人纷纷恢复了清醒,铁莘弯腰将铁管拾了起来,迈前一步,与秦麦并肩而立,挺胸粗声问道:“你带走的人呢?”
 白拉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目光望向秦麦并没有回答铁莘的问题。
 郝韵与唐离这时也来到了秦麦的身旁,见到白拉一言不发,以为她听不懂汉语,张口将铁莘的话翻译成藏语说了一遍。
 秦麦沉默着,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三米外的白拉,心里算计着若是先发制人,他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在那两只獒犬发动之前将白拉一举擒下。
 “她懂汉语的。”唐离拉了下郝韵的手,“不然她怎么能留下那个汉字?”
 白拉的目光转向唐离,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说不出是好奇还是嘲讽,却仍未发声。
 铁莘沉不住气了,伸出铁管指向白拉,讽刺道:“你是不是长得很丑啊?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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