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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有令-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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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阙将燃烧的火团丢在地上,任其焚烧殆尽:“这些事你们知我知便可,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他抬起眼睑,长眸里有利光闪过,“听见了吗!”

他一言即出,谁敢不从:“听,听见了……”

雍阙收敛心神,问起正事:“选秀的事办了怎么样了?”

回话的是个内侍打扮的人物,一看就是从宫里来:“回督主的话,昨日刚同户部、内务府两司初步酌定了人选。”

本该是一早就将载着闺秀的金册送到他手上,可是碍于皇帝一早发难,到了现在才递了上来。

金册中是依照规例应该入选的秀女名字,三品以上大员家的小姐还配有小像,一眼扫去各有芳菲,姿色倒是不错。但他知道这头一道关是不打准的,但凡有点家财手段的无一不在这一项对宫中画师撒上重金。

别看这一个个鹅蛋脸,杨柳腰,等乌泱泱地进了宫排排一站,那才叫一个五颜六色参差不齐。

那内侍心里也省得,呵腰道:“都是重臣名门家出身的闺秀小姐,理应都是不差的。”

“差不差,进宫一瞧就知道了,”雍阙不冷不热道,掀起一丝眼皮,“我丑话说在前头,以后出了事就别怪咱家不提点你们。平时东抠西敲点不碍事,这一件是皇帝登基来的头一件大事,现在咱们东厂的处境你们都清楚,手脚干净点别为了几两棺材本给人抓着了把柄剥了皮充了草!”

“是是是!”那内侍挂着一头冷汗,垂着手犹豫了下继续道,“有件事才得了消息,陛下此次对选秀似乎颇为关心,他下旨……”

皇帝插手,雍阙一点都不稀奇他冷冷一笑道:“有什么尽管说,这事是太后她老人家操心的,难不成这位爷还不想选了?”

“这倒不至于,陛下只是下旨说是以往选秀只拘束于官宦贵族之家,视万民无贵贱,所以破格给了民间一些望族名额……”

雍阙是何等人物,一听便知皇帝是贼心不死还惦记着秦慢呢!好啊,好得很!为了和他抢人,竟连这一条古往今来“庶不参选”的规矩都给废了。

雍阙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最后竟是无奈地摆摆手:“罢了,他是皇帝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到时候反正太后不落牌子要留也留不得。”

这事他倒是不心急火燎,对着名册心不在焉地想了半天,还是落在了秦慢身上,对霍安道:“明日一早将刘院判请过来,我有些事情要请教他。”

霍安回了个事,雍阙略一停顿,问道:“今儿夫人在太仙宫中时陛下……”

那内侍是个机灵人,马上接口道:“督主放心,奴才问了太仙宫中的掌事,陛下只是看着夫人给慧妃娘娘行了针,连话都没说几句。只是……”他为难道,“往后每隔七日夫人就要进宫给慧妃娘娘施针,直到齐齐四十九日方可……”

雍阙愕然,随即怒不可遏,一脚蹬开椅子,负手大步来回走了三圈:“荒唐!咱家也算伺候了两朝帝王,头一回见到这么荒唐的一个主子!”

他咬牙切齿,阴鹫得像个厉鬼,左思右想一甩手:“不成,不能太让他称心如意!”

这站着的几个全是他的心腹,吩咐起事来也毫无顾忌:“西厂他们不是正得意么,给他们找点事情省得没事陪着皇帝算计我们。皇帝说要无贵贱?去,把方氏、柳氏、慕容氏还有华氏这几家的姑娘全呈上来。”他拊掌凌然道,“既然要热闹,不妨好好给这位万岁爷热闹热闹。”

其他几人一琢磨,随即了然,他点的几家全是武林中有名有姓的世家啊!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目光,西厂虽然不参与选秀一事,但这段时间来皇帝将京城戍卫尽数从东厂交给了他们。武林世家与朝廷历来井水不犯河水,这道旨意发出去定会掀起轩然大波。那些人家可不是和京城里这些拈文弄墨的官老爷们一样,京畿方家也罢,其他哪个的发家史上不是刀口上舔过血,腰间别过人头的?

待到仲秋日,指不定会出多大的乱子哩。左右是皇帝出的主意,西厂背的锅,轮不到他们。

秦关等人由衷地赞叹了句:“督主英明。”

雍阙内心苦笑了一下,他若英明就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卷入到朝权争斗中。皇帝之所以死死拿捏着她,想对付的其实还是他。

秦慢是云家独苗这件事,更是他顾虑中的顾虑。如果当年云家的灭门真有隐情,时隔十三年那些主谋没有意外多半应该还活着,想到由十八镜而起的一系列人命案,雍阙不难联想到是冲着谁而来。

他和她都是如履薄冰,走在刀尖火苗上寸步难行。

好在她未辜负他的一片真心,今夜坦诚相告,今后便生死与共。

┉┉ ∞ ∞┉┉┉┉ ∞ ∞┉┉┉

料理完政事,远处的天际已为朝霞染成妃紫,和万里无云的鸭蛋青中,格外阔朗高远。

外院的小厮与丫鬟们开始走动,挑水,浇花,洗扫一一皆有条不紊地做来。

雍阙对着庭里青葱深深吸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腰身,看看仍是窗扉半闭的寄歆小苑,耐不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又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苑中。

案台烛火已残,星点的火星在烛泪里苟延残喘,天光未明,纱张内混沌如雾。

秦慢犹自侧卧在床中里侧,雍阙屏住呼吸撩开两层青纱帐,望乡情切地踯躅下,脱去外衫,装作一片坦然地在她身侧小心翼翼躺下。

心口不知为何跳得厉害,明明更亲昵的都做过了,此时他仍是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紧张不已。她的一片衣角,一寸肌肤,一声呼吸,都能挑起他的神经令他微微眩晕。

他压了压心头,百般焦虑地躺了片刻,决定还是要做点什么,否则活活要烤死了自己。

念头才起,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手已然伸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霸道总裁脸:张嘴,吃糖!

☆、第73章 【柒叁】情满

她的肩是孱弱的,一掌便能分毫不差地包裹住,瘦得令他心惊又心疼。

“慢慢……”他呢喃着声音里有着沙哑,难以想象当初她吃的苦,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姑娘并非如她相貌一般弱不禁风。她也曾是傲居众人之上的金枝玉叶享尽繁华,骤然间跌入泥沼之中饱经摧折,却仍是费尽心力艰难求存。她的坚韧,许多男子都难以望其项背,包括他在内。

他慢慢挨了过去,仗着辨不清彼此的糜暗将下颚抵在她的肩窝里,唇齿间徘徊着她的名字:“慢慢……”

好像这样才能确定她人在眼前,人在掌中一样。

明明现在他是高高居上,可有的时候她却好似才是这个府邸这个天下和他这个人的主人一样。情爱总令人疯魔,他大概已经疯得神志不清,怪异的是他甘之若饴。

简单的相拥逐渐变了味道,一个想头一旦开了闸再想收手难如登天。

他焦虑着躁动着又忌惮着,缠绵缱绻地贴在她脖颈边摩挲着,渐渐的,热潮暗涌,混着帐中香氤氲了彼此的眉目。

突然静卧不动的秦慢蓦地翻了过来,倏然间鼻尖对鼻尖,四目相对,雍阙被她吓得魂差点没飞出去,木讷地搂着人动也不敢动,一时间羞愧懊丧窃喜种种海浪般淹没了他。

秦慢却是得意非常,笑声如风蹿过了玉珰银铃,张开双手搂住雍阙的脖子借力顺势压在了他身上,拖长了音调,两眼睁得大大的:“督主,你在对人家做什么?”

雍阙恼羞成怒地差点没把她掀下去,她竟然是醒着的!不仅醒着,还憋足了劲儿等着看他笑话!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丫头心眼坏得冒泡,别看外表小白兔似的温文无害,那颗心剖开了比墨还黑!

到底是自己趁人不备,理亏在前,他的脸有些绷不住,努力淡定道:“我怕你着凉,过来抱着你替你挡风。”

说完他简直佩服自己的急智,这么厚颜无耻的理由也能脱口而出。

秦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慢声慢气道:“挡风为什么要亲人家?”

“……”这种问题由她一个姑娘家问出来是不是太彪悍了!他白净的脸颊浮起了怎么消不下去的红晕,顾左右而言他:“今儿你熏了什么香,我嗅着怪好闻的。”

秦慢哦了声,低头老老实实闻了一下:“苏合香,不过是昨儿入宫前熏的了。”

见她转移了注意力他才松下一口气,秦慢忽地俯下身来紧紧贴在他身上,他和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嗖地抖了一遍脊梁骨。尚在僵硬,秦慢大大方方拨了拨他的衣领,埋头小狗似的东嗅嗅细闻闻,下结论道:“嗯,督主也很香。”

他一贯爱清洁,后来养尊处优了从里到外每一层衣裳皆是用清香熏蒸,比好多王公贵族还要讲究。她夸他固然高兴,但是这个姿势实在太过危险,他能守着自己的理智纹丝不动,但是某些难以启齿的地方却是万般不容他掌控。

清心寡欲了多年,一旦挑起点火星,便可成燎原之火。

“你,你先下来。”他无比挫败道。

难得见到雍阙吃瘪的窘状,秦慢眨巴着眼睛无辜道:“督主是嫌我重?”

重?怎么会,就这么轻飘飘地跨在他身上,他还担心一阵风能吹走了她!入京没两天安生功夫,是得好好养养她了。

他兀自胡思乱想,秦慢撇下嘴角:“你要是嫌弃我重,直接抱我下来就是了。”她托起了腮,“可见督主你虽然是个太监,但和其他男人一样,都是口是心非的。”

“……”

被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太监也罢,但她口中那种经验老道,情史丰富的口吻实在让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冷不防地他竖起双腿,铁钳似的将人牢牢夹在中间,秦慢一呆,没给她逃的机会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她的手肘一拉,秦慢啪叽倒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低头,冷冷看她:“得意?嚣张?吃了熊心豹子胆?”

秦慢终于觉得不妙了,方才嚣张忘形过头,却忘记她的身手远不是雍阙的对手,她喏喏道:“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终于重新掌握回主动权的他傲慢地回道:“迟了!”

他原本也只想蹭蹭油水,抒发情丝,谁知道她竟胆大包天到戏弄他!在她面前,他已经变得那么虚张声势好欺负了吗?!

越想越是恨意绵绵,想着再放两句狠话,结果对上秦慢的眼神他反倒愣住了。

那双眼睛是多么的纯澈天然,无所畏惧啊,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么躺在一个男人身上是危险至极的一件事。他真不知要为她的英勇无畏喝彩,还是为她的单纯无知而窃喜嘲笑,他沉声道:“你还有没有别的想说的?”

秦慢呃了下,她想了想,往纱帐外看了眼,眼巴巴地瞅回来:“是不是该吃早膳了?”

“……”

她无端充满信任的眼神击垮了雍阙最后一丝理智,他五雷轰顶、怒不可遏,她究竟对他的身体有多放心??他为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而感到可卑可叹,无处发泄的愤怒只能一股脑地冲向了她。

被拉扯回床榻深处时秦慢犹自不解,等雍阙阴冷地注释着她,和个精致的厨子一样慢条斯理地卸着彼此身上的束缚时她方慌了,慌得不着天不着地,脑袋像冲垮的堤坝,完全无法阻止他汹涌而来的情潮。

她唯一能想到的是:“督主,你不是……”

他默不作声,握着她的手身体力行地告诉了他究竟是不是如她想象得一样无能。

触碰到的那一霎,秦慢彻底陷入了茫然与震惊中,她迷茫地看他,蠕动着嘴唇:“你,你……”

那眼神令他满意,也令他心满意足,他是个新手,故而探索得格外缓慢与用心,生怕哪里唐突伤到了她。

他掌控着她的身体,可她却是占领着他的每一寸神魂灵台,她的每一个神情,每一声呜咽都让他心悸颤抖,次次濒临失控。

被他得逞之时秦慢小小地叫出了声,疼,可是又远没有那时候服下画堂春般的生不如死。

这种疼痛,像是另一种新生,宣告着另一种人生另一个人的到来。

她忽然竟是惶恐起来,神魂在忐忑中颠簸,令她禁不住摸索到他的臂膀,没想到那张比女人还婉媚的脸庞下会有这么一具结实有力的身躯。她战战兢兢地抱住了他,像寻到羁绊的船舶终于找到了停息的港湾,她细细地吞咽着他的名字:“雍阙……”

那一声入耳,使他险些癫狂。

云消雨散,帐暖生香,鸟啼婉转,日光清许。

劳累过后囫囵补了个回笼觉,再醒时已快至晌午。

秦慢睡在床榻里头,长发半遮着她的脸,看不清到底是醒是眠。

雍阙心里头恍惚,惭愧又自责,她的身子并不多好,经着这么一折腾无意雪上加霜。

想到方才种种,他竟是不敢去面对她,然而不敢面对还是要面对的,他伏小做低地倚在她身侧:“慢慢?”

秦慢倏地拉起被子遮住了脸,雍阙心里一咯噔,就听见她在里头咬牙切齿地恨恨道:“你这个骗子!!”

“……”他理亏在先,骂他是骗子已经是轻的了。秦慢之所以毫无顾忌地由着他亲昵,大半是看在他是个不能成事的太监份上,如今成了事气急败坏并不意外,不过愿意与他说话就是个好兆头,他涎着脸献媚道:“慢慢~时候不早了,该饿了吧。我吩咐了厨房做了你爱吃的,你是起来还是我端来送给你?”

秦慢身上不爽快,心里也不爽快,本来今儿她是有安排的,被他乱骗带蒙的一胡闹,她心里头哀叹,亏她自负聪明,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人是个挂羊头猫狗肉的呢!

想想还是自己太年轻,就算年纪比他小不了几岁,可是亏在单纯啊。就算那时候上青楼,也不过是看美人弹弹琴唱唱歌,后来和海惠王定了亲但没过门,海惠王于她像哥哥多过像一个未婚夫,两人之间单纯得和张白纸一样。

雍阙开嗓一哄,她心里的气奇异地又消了三分,能让这只老狐狸献媚邀宠也是难得,她咬着唇闷了一会慢吞吞道:“端来吃。”

雍阙喜上眉梢,乐呵呵地套好衣裳下去张罗了。

出了房门,外头等候已久的霍安咳了声,这两位在里头动静不小,不过也不是稀罕事。这太监嘛,虽然身上少了块肉,但是七情六欲和常人无异,再说不是还有别的助兴玩意搭手么。

他低头笑嘻嘻地给雍阙行了个礼:“恭喜督主和夫人。”

雍阙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竭力保持张威严的脸面还是掩不住眼角眉梢的欣喜,淡淡嗯了声:“看赏吧。”

虽然还没办婚事,但今儿就算是他和秦慢两人的新婚了,想到这他心里头有歉意,他是个内官出身,没有主子的恩旨不能大张旗鼓地办喜事。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总是要尽可能地补偿她。

作者有话要说:  呵,张嘴,吃狗粮!

☆、第74章 【柒肆】衷肠

听着雍阙在外吆五喝六地张罗,秦慢歪在榻前慢慢地以手作梳摆弄着自己的长发。

她记得十四岁的时候自己有一头乌油油的黑发,那时候她的二哥哥总喜欢在后面冷不丁地扯住她头发,笑嘻嘻地凑过来:“好嫚嫚,哥哥看你这头发甚好,剪上几束给我扎扫帚去吧。”

结果往往是她追着把二哥哥打得鬼哭狼嚎,满地乱窜。

到现在,她托起一束发尾左看右看,滑过去的手感倒和以前差不多,凉水绸似的,只是灰不灰、白不白,就和她这个人一样。

生不生,死不死。

她有些灰心丧气,将头发随手一抛,雍阙进来时就见着她赌气的模样,心里顿时惶恐了几分,先将食盘搁到一旁,摆上食案才将饭菜一一布置。布置后又将水与细盐准备好,体贴地伺候了她洗面,才解开了盅碗。

这份细致体贴,就算秦慢当年在自己母亲那也不过如此,她别扭的心里好受了一些,开始指点江山:“我要吃肉不要姜,鱼里的葱花给我剔了,有点辣下回少放点面酱。”

雍阙好脾气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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