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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第5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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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没长着手?”谢芳华没好气地问。

“华儿还是关心我的,也不枉我惦记你食不下咽寝食难安这么久了。”秦铮不解帕子,将脸凑近她,“你给我擦。”

谢芳华看他脸色比早先苍白了不止一点儿,额头有汗水滴滴答答地滚落,可见刚刚他简直是疯了地不管不顾连剑雨。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他,“擦擦你的脸,下次再如此,看我还理不理你受不受伤。”

“你能有这些想法最好,证明我也没白受这些个苦。”许久后,秦铮放开谢芳华。

谢芳华不止一次升起无奈。想着她虽然还是不太了解情之一字为何能将一个人折磨到如此变脸能雷鸣电闪且转眼又春风化雨的地步。但也还是有了些切身地感受,被他的情绪挑动,自己也忍不住情绪波动,随着他或喜或怒。

秦铮慢慢放松了些,将脑袋放在她肩上,缓缓地开心地笑了。

谢芳华感觉骨头快要被他勒断了,受不住地抗议,“你松开,勒死我你也不用不信了。”

紧紧地抱着她,这种紧,似乎要嵌入他身体里,成为一体的那种紧。

这一次,他没吻她,而是抱着她。

“是真的就好!你说是真的,我就真的会信的。”秦铮松了一口气,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

谢芳华想着她八百辈子倒了大霉了才会遇见秦铮且让他如此喜欢,不止他被折磨疯了,她也被他要折磨疯了。见他何曾如今小心翼翼过?没好气地道,“我何时说话不是真的了?”

“我问你话呢?当不当真?”秦铮紧紧地盯着她。

谢芳华抿着唇不想理他。

秦铮呆了半响,忽然回过神来,上前一步,一把将谢芳华的身子扳过来面向他,恼怒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小心翼翼地求证,“你说的话当真?”

她自诩冷静,偏偏每每被这个混蛋逼迫得情绪失控。

谢芳华察觉自己气急失语,有些口不择言,立即背转过身,意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秦铮一呆,显然没料到她竟然如此说,一时没了言语。

“你让我如今拿到哪里去?那么贵重的东西,哪里有比放在这里安全?”谢芳华实在恼怒,忍不住夺过他手中的宝剑扔在了地上,骂道,“你就当我想大婚再拿出来戴行不行?”

秦铮闻言怒气微微一僵,但看着她两手空空,还是怒道,“那你为何不拿着师父给的见面礼?你不想要还不是不想接受我?”

谢芳华气急,忍不住反驳,“谁说我一直看不上你了?我如今不是在尽力地适应吗?你还想我如何?我若是想离你八百丈远,秦铮,你当真以为我离不开吗?若是我真要鱼死网破地解除婚约,你真当我没有办法?若是我想一身轻松,哪里还会管你受伤!你爱如何就如何!”

“难道我说错了?”秦铮眼睛如碎了冰雪地瞧着她,“谢芳华,你一直看不上我,口中答应我几次适应我这个未婚夫的身份,可是你心里全然不是这样想的,恨不得我离你八百丈远,恨不得明日就解除婚约,你好一身轻松,你说是不是?”

谢芳华一噎,一双水眸顿时生恼地瞪着他。

秦铮甩开她的胳膊,“我伤身你也管不着。你是我的谁?你不是一直自诩不是我的谁吗?所以,我伤身也用不着你管。”

“我要问你做什么才是?”谢芳华恼怒地看着他,“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不宜再动剑伤身吗?”。

秦铮似乎没料到她突然冲过来,强行地夺剑制止,收势不及,险些将她伤到。面色顿时蒙上了一层寒霜,“你突然跑过来做什么?”

谢芳华被他的起劲迫得拉着她后退了两步才制止住他。

他的剑太过凌厉,身法也太过凌厉。

她身体昨日和今日连番受了两次重创,竟然还敢如此动剑伤身。她顿时皱起眉头,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剑锋凌厉,锋芒扎眼。剑影纷飞,如狂风骤雨。

谢芳华不逗留,直接走了出去。来到了最外面的那一间四壁雕刻着壁画的房间。刚到门口,便看到秦铮拿着一把剑再舞剑。

这间房间的外间是卧室,秦铮并没有在,里面的东西,他同样也没有动过。

秦铮并没有在这间房间的隔壁房间,如早先进来一样,外间房间堆满的那些书籍、奇珍异宝并没有人动过,那些瓶瓶罐罐也未曾被动过。她弯身,捡了一本书看了一眼,又放下,又捡起一个瓶罐,打开瓶塞看了一眼,闻了闻,塞上瓶塞,慢慢地放下,走出了这间房间。

做好之后,她在雕像下蹲了半响,才站起身,出了这间内室。

谢芳华品味这一行字,笔墨痕迹推测确实如七八年前的模样。她盯着这一行字又多看了片刻。缓缓地合上匣子,犹豫了一下,走到秦铮刚拿出匣子的雕像后,打开机关,又将匣子放了进去。

“吾徒之爱,唯吾之爱。珍之视之,天之合之。碧落穹之,九泉慰矣。”

首饰的下面放置了一张香笺。香笺上写了一行字。

看来秦铮的师父对秦铮真的很好。

谢芳华不由得偏了偏眼睛,待那光芒小了些,才又看回来。只见匣子里放了一套首饰。朱钗环翠,世间难寻的珍宝。这样的首饰,哪怕如今整个天下,怕是也没有第二份。

匣子普一打开,顿时华光四射。

谢芳华闭了闭眼,终是慢慢地打开了手中抱着的匣子。

与其说她是他的劫,如今看来,不如说他就是她的劫!让她再难冷静。

踏进京城那一日,她虽然知晓秦铮的名字,但没想到他会成为的她未婚夫。

毁了无名山那一日,她没想过京城有人等着她。

她一直以来,早已经抛情弃爱,是不怎么能理解那些生死相许如何情深的戏码的,若是上辈子,她大约可以理解,但是这辈子,那些东西早就被她丢了,埋进了无名山的活死人地狱里。从灵魂的深处,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那些女儿心思,柔肠百结,情之事、欲之事早就被日日的厮杀践踏着鲜血和利剑剔除得渣也不剩了。

世间便真有这样的情?如戏文里唱的,一见钟情?

若是这样的话,她不敢去想象,秦铮在这么多年里是如何等着她的。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将近三千个日夜。

那是德慈太后送给他的狗!

当时她马车赶进城,路过宴府楼门口,就说那肉包子和狗为何那么巧地冲到了她的马车下,弄得她人倒车翻,还扎死了他的狗。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就好理解他为何在她回京那日就开始缠上她了。

谢芳华抬起头,便看着他扔下她一身怒气地出去了。她抱着匣子的手紧了紧。他说八年、九年他都等了。他果然八九年前便对她起意上心,一直等着她回来吗?

“八年,更甚至九年,我都等了,三年算什么!”秦铮等着谢芳华说话,但她半响没声,他心头火一串一串地串,再也克制不住,恨恨地踢了一脚地面,转身出了这间内室。

谢芳华见他果然怒了,一时失语。

“谢芳华!你自己不确定,自己没信心。不要也捎带上我好不好?我当然确定!”秦铮果然恼了,发狠地看着她,“难道这么长时间,你还看不到我的心吗?”。话落,他猛地转过头,背对着他,似乎极力地掩饰怒意,“我真是眼瞎心瞎,天下女人除了你哪个也看不上。活该被你将心掰开了撕碎了地折磨!”

谢芳华知晓有些话一经说出来,必定惹他生恼,但是该说也还是要说,哪怕他生恼。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秦铮,三年还是会发生很多的事情,一生更是太漫长。你真的确定那个人是我吗?”。

秦铮眯了眯眼睛,“你要说什么?”

谢芳华盯着匣子看了片刻,匣子是红木的材质,因时间太长,红木外观已经有些沉暗。外面看着与普通匣子无二,四四方方,一尺长短。她犹豫半响,抬起头,直视着秦铮,“我们大婚还要三年。”

“你不打开看看师父给你的见面礼是什么吗?”。秦铮见她一直抱着匣子,微微挑眉。

谢芳华点点头。

秦铮摇摇头,“埋在了碧天崖,是他自己选的地方,我遵循了他的意思埋葬了他。”他看着雕像,“只不过是为了记住他的模样,我便雕刻了这一尊雕像。”

“他既然一年后去世了,埋土在了哪里?这里吗?”。谢芳华又问。

秦铮点点头,“嗯!”

谢芳华抬头瞅向雕像,“这个雕像是你雕刻的?”

秦铮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当时他只拿着这个匣子交给了我,我并没有打开过。”

谢芳华蹙眉,低声问,“这里是什么?”

“师父说有一日若是我带着认定的女子来给他叩头,就拿这个当做他的见面礼。”秦铮塞到她手里,弯了弯嘴角,“你收着吧!你心甘情愿地跟着我叩头,总不能白磕了头。”

谢芳华不接匣子,疑惑地询问秦铮。

秦铮又看了雕像片刻,松开抱着她的身子,转身走到雕像身后,只见他蹲下似乎转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咔吧”一声,雕像脚底下弹出一个应该是匣子的东西,他将匣子抱出来,合上了机关,站起身,递给谢芳华。

谢芳华瞅着他。

秦铮站着不动。

谢芳华摇摇头,“没有了!我们走吧!”

“我说这些可是够了,你还想知道什么?”秦铮见谢芳华低头寻思,便知道她心中有不解之谜。至于她不解的地方,她也能猜透一二。

但是她不明白,若他真是紫云道长的话,那么到底是外公弄错了,还是世间有太像紫云的第二个人?否则时间差是无论如何都对不上的。

崔荆口中说的紫云道长让谢芳华不由自主地总是想和面前这一尊雕像重合。

第六十八章同眠

秦铮拉着谢芳华出了来福楼。

轻歌了然,原来铮二公子惦记着主子从来没看过花灯吗?他嘻嘻一笑,应了一声。

谢芳华看了秦铮一眼,对轻歌道,“你带着几个人暗中跟着我们吧!也不是去做什么,是随便去街上赏花灯。”

秦铮扬了扬眉,眸底色泽流动,“好说!”

轻歌看了一眼谢芳华,见她没反对,他呵呵一笑,“二公子好眼力,轻歌准备参加科考,还望二公子届时暗中帮着走动走动。”话落,他补充道,“毕竟我如今住在英亲王府,虽然是岭南裕谦王举荐的班子,但是如今也算是庇护在英亲王府房檐下。”

秦铮仔细地打量了轻歌一眼,忽然眯起眼睛,“你是第六号画舫里那个执花彩的人?”

轻歌一直在暗处守着,此时见二人竟然半夜出了房门,一怔,从暗处现身,喊了一声,“主子,如今夜半了,您二人要去哪里?”

秦铮从怀中又拿出一个与早先不同的面具,戴在了脸上。谢芳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秦铮牵着她的手出了房门。

秦铮伸手接过,递给谢芳华。谢芳华见已经拿来了,只能将身上随从的衣服换了。又对着镜子换了一番容貌,只能算上清秀。

不多时,小童拿了一套崭新的女装走了过来,递给秦铮。

谢芳华脸一红,想起今日在花灯台是他搂着他,却被王倾媚给推开了。他心里倒是记得。

秦铮“嗯”了一声,慢悠悠地道,“我想搂着你!”

谢芳华对秦铮挑眉,“你让我换回女人的衣服?”

小童点头,立即跑了下去。

“成!拿小姑姑没穿过的衣服。”秦铮吩咐。

“您要出去?”那小童一怔,见秦铮点头,他向外看了一眼,悄声道,“只能去拿楼主的衣服,如今外面的店铺去买耽搁时间。您看成吗?”。

“去拿一套女人的衣服来。”秦铮对他道。

“公子!”那小童从隔壁跑了过来,显然时刻等着这间房间随时召唤。

秦铮走到门口,对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谢芳华只能随着他下了床。

“走吧!”秦铮坐起身,同时将谢芳华拽起。

谢芳华看着他精神,有些动心。

“叫几个人跟着咱们,秦钰被你捅了心口,怕是要养伤几日,就算我身上有伤,也不是不能走动。后半夜的人量该是比前半夜稀少。我们去转一圈就回来。怎样?”秦铮道。

谢芳华看着他,摇摇头,“你身上有伤,还是莫要乱走了。明年再看。”

秦铮笑了一下,对她道,“你从来没赏过花灯吧!今日一夜上元节会灯火到天明,错过了今日,明日便没有花灯可赏了。咱们起来,我陪你去看花灯!”

过了半响,谢芳华无奈地睁开眼睛,“你怎么不睡?你这样看着我,我没办法睡着。”

秦铮“嗯”了一声,却是无困意,睁着眼睛看着她。

“那继续睡吧!”谢芳华又闭上了眼睛。

秦铮摇摇头。

谢芳华点点头,看着他比晚上的时候精神许多,想来药效发挥了效用。她点点头,“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

“大约是亥时了吧!”秦铮看着挂在中天的月亮道。

“你怎么醒了?”谢芳华向外看了一眼,外面依然喧嚣,她蹙眉,“什么时辰了?”

秦铮见她脑袋轻轻歪着,怕她不舒服,动了一下,想帮她摆正,但谢芳华却睁开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秦铮对她道,“怕你不舒服,想给你矫正一下睡姿。”

不过能让她记挂在心里,他从心里面是觉得高兴的,哪怕同秦钰中了同心咒。

夜半时分,秦铮醒了,偏头看着身边的谢芳华,月光下,她眉头轻轻蹙着,虽然睡得熟,却不太安稳。身子偎着他。手抓着他的手腕,显然是临睡前这样抓着看来着,看着看着便这样睡着了。不难猜测,她心中对于他中的同心咒有些耿耿于怀,烙下了一桩心事儿。

来日方长,不是吗?

秦钰躺在床上,盯着棚顶,脑中却想着今日和谢芳华一番交手之事,半响后,他伸手摸摸心口,忽然笑了。

初迟点点头,走了下去。

秦钰揉揉眉心,见初迟给他包扎完了心口,对他摆摆手,“你也累了,去休息吧!同心咒之事不急。”

初迟不再说话。

秦钰烦闷地道,“秦铮如今估计正在得意。”

初迟手一顿,看着秦钰,知道他本来要下在谢芳华身上的同心咒被秦铮截去了,心里定然呕得慌,他无奈道,“从来未曾有两个男子中了同心咒之说,魅族咒术数千年来从未有一例。我也不晓得是否能破解,回头去一封书信,问问长老。”

“可惜,今日的算计被秦铮给破坏掉了。同心咒被引到了他的身上。”秦钰提起此事,面色终于现出沉郁之色。

初迟沉默了一下,一个女子竟然在无名山的活地狱隐姓埋名八年呆了八年,且引天雷毁了无名山,若不是四皇子到达漠北后,吩咐彻查此事,是他亲自经受查实的,连他也不相信她能毁了无名山。

“因为你在,我才没怕。”秦铮笑了一声,牵动了心口的伤口,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如此敢于下手,倒也不令人意外。毕竟无名山都被她毁了。”顿了顿,他叹息一声,“有的人,不在于见早或者见晚,更甚至是从未想见。”

“你与忠勇侯府小姐从未见过面,何以用命冒险?”初迟实在不能理解,耿耿于怀道,“若不是我出手,今日她一定会杀了你。”

“初迟,常言有云,富贵险中求。如今我想求的,不止是富贵登天,还想求一个人。那么,不冒些险,怎么行?”秦钰声音平静,“晚回七日就晚回七日,反正我回去过早,按时间来说,也不合时宜。”

黑衣人已经摘了面巾,一张约二十多岁的年轻容貌,分外隽秀,但眉目冷清,只有对着秦钰的时候,那双眸子才有些许温暖的色泽。虽然说着话,但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

“我早就说了,你这样做实属冒险,你偏生不听。如今这样深的伤口,你根本就不宜立即启程回京。怎么也要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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