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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绣春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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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畸形的爱她一直埋藏在心底,不敢吐露分毫。她怕自己说出来之后,两人连兄妹都做不了,她不愿让他为难,因此选择沉默。

他娶了夫人,她虽然整夜整夜心如刀割,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不停歇,却也祝福他此生此世岁月静好,和新夫人携手到白头。

她爱他,所以希望他幸福。

至于自己,无足轻重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时候到了,走了便是走了,又有什么好奢望的。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玩弄哥哥的感情,心安理得地享受哥哥的宠爱之时又与另一个男人牵扯不清,将大哥的感情狠狠践踏。

她这般不仁不义,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夺了她的一切。自己虽是久病之躯,却也要拼尽全力让她付出百倍的代价!

幽暗的马车里,她的脸笼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一双嗜血的眸子,沉沉地搠着阴冷的光芒。

*

茶楼里人声鼎沸,颇为热闹。沈初华还是第一次到这种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一双大眼滴溜溜直转,看得目不暇接。

殊不知,她们这样的穿着打扮,面容姿色,还有与生俱来的贵气,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初华年轻漂亮,姿容秀丽,再加上服饰华美,行走间翻飞的裙摆,楚楚动人的腰肢,一颦一笑间,风姿无限。

按照惯例,茶楼不同的层数分别对应不同身份的客人。越往上,客人身份越是尊贵,反之,层数越低,便大多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人。

聚集在茶楼底层的皆是些粗衣短褐或是庄稼汉,也有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市井之徒。

有几个铜板的买一壶粗茶,坐在条凳上能喝一个下午就是赖着不走,没钱的只能或站或倚,嘻嘻哈哈说些摆不上台面的话。

这些男人们平日里面对的都是自己壮实似男人般的婆娘,稍微有几个小钱也只能逛逛窑子饱饱眼福,窑子里也就几个年老色衰,干瘪丑陋的老女人,实在是倒人胃口。

见到锦毓初华进来,一双双眼睛都冒绿光。这般娇滴滴细皮嫩肉的官家小姐实在是少见,现在不多看几眼可能一生都看不到几个。

色眯眯的眼睛,轻浮的笑声,不停地指指点点。初华再胆大也不过是个姑娘,又是千金小姐,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间有些慌了,躲在锦毓身后,紧紧拽着她的衣袖再不肯松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很精彩呦

希望小天使们多多捧场

水月想要评论咩

☆、话中有话

林朝、初华锦毓一行三人先行步入茶馆,随身带的侍卫跟在身后牵着马车缓缓跟进,在馆内小厮的指引下将马车牵进后院,这走走停停,便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并未跟着锦毓他们一起进入茶馆。

茶馆一层皆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儿,瞧见二位姑娘衣着华贵,如同九天仙女下凡,早就动了龌龊的心思,一双双眼只顾色眯眯地瞄着。

又见她们身后只有一位贵公子,睃着他修长的身躯和清疏俊朗的面容,不禁嗤之以鼻,以为又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根本未将他放在眼里。

看见并未有侍卫跟随,一个个的胆子逐渐大起来,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锦毓和初华身上,窸窸窣窣的嬉笑声不堪入耳。

初华又羞又怒,眼光所到之处全是浪荡子猥琐恶心的笑容。到底是千金小姐,心无城府不知人心丑恶,如今教她遇上这一幕,便被吓得无所适从,脸色煞白。

不光是锦毓,林朝也察觉到她的变化。见她一双清水眸子里尽是恐惧,紧紧攥着锦毓的衣袖不撒手,知是被那群乡野匹夫吓的。

当下也不多话,只是走上前去不动声色地挡在初华的身前,替她挡住那些泛着绿光的眼。

自己冰清玉洁的姑娘岂是这些粗鄙之徒可以打量的,玷污了她的眼不说还让她如此羞愤恐惧。

林朝心头之火顿起,眼中一片清冷。袍袖一翻早有三把短戟在手,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雪白的利刃便带着呼呼的风声飞将出去。动作干净利落,如彗星击中满月。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快得令人窒息。只听“叮叮叮”三声闷响,三把短戟没入三张桌子几寸有余。

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毫无疑问,那三张桌子的主人都是刚刚带头起哄的市井泼皮。泛着寒光的利刃折射出他们颤抖的身躯。若是这把短戟不是扎在桌子上而是戳进自己身上……

原本喧嚣的大堂顿时一片死寂。

众人皆垂眸擦汗,再不敢造次。

初华一脸惊愕,原来他是会武功的?平日里自己只当他是翩翩玉面郎,没想到动起手来竟也毫不逊色,轻描淡写却又直击要害。

初华不得不承认,他刚刚的动作英气逼人,好看极了。

林朝状作不经意地回头,瞧见初华白面粉腮,眉眼含春,娇艳动人,虽是低着头,只那一双眼儿却时不时睃一睃他。

不料他突然回头,初华惊讶地望着他,眉若远山,眼似清泉。目光温柔,好像饱含深深情意无法诉说。

林朝朝她勾唇一笑,眼中流光溢彩甚是好看。初华顿时脸红红的低下头,躲在锦毓身后似乎想要逃脱他的注视。

两人在彼此的眼中都望见了千言万语,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诉说罢了。

三人行至楼梯处正要上楼,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酒气味儿。

定睛一看,从楼梯上歪歪撞撞踱下来一个人。肥硕的身躯,满面红光,头上的金冠硕大无比,像极了一座宝塔顶在头上。朱红色锦袍,勉强箍过腰身的宝石玉带,浑身上下穿金戴银,明晃晃的闪了人的眼。

锦毓初华蹙眉,不想和他面碰面,索性站在楼梯边等他离开。

没想到这胖子酒喝了不少,眼力倒还清楚。一眼便瞧见楼梯边立着两位姑娘,明眸皓齿,沉静端庄,小模样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几乎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歪着嘴眯着眼直扑初华,活像一座大山压下来。

他一把攥住初华的手,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哪来的小美人,走,陪大爷喝酒去!”身后跟着的小厮们个个挤眉弄眼,嘻嘻哈哈。

“放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竟敢如此无礼,还不快放开,饶你一条狗命!”锦毓出言叱道。

“妹妹。这种人和他客气什么?”林朝冷冷地说道。

他之前心情已经很不好,偏偏还有人不知死活触犯他的底线,自己看中的姑娘,岂是这些阿猫阿狗可以沾染的?

胖子只觉手腕上一阵剧痛,痛得他爆发出如同杀猪般凄厉的叫声。攥着初华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扭头一看身边立着清俊的贵公子,眼神冰冷,像极了泛着寒光的利刃。此刻,他正毫不费力地扭着自己的手。

那胖子气势上早就软下来,嘴上却还死犟,大骂道,“哪里来的兔崽子,大爷我都不认识了吗!”又勉强回头骂道,“都是死的吗,还不一起上!”

小厮家奴应景地跑上前来,将林朝三人团团围住。

“你是谁?你不就是城中王千户家的庶长子吗?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可恨你今儿竟然欺负到官家小姐身上,实在是该杀!”

林朝眼中一片暴怒,扭着他的手不自觉地又加了几分力道,直把胖子疼的嗷嗷直叫唤。

见来人如此清楚自己的底细,衣着华贵,风度翩翩,不似等闲之物。又听他说什么官家小姐,胖子心中叫苦不送,他家虽有银钱万贯,到底是个商贾之家,哪敢与达官贵人相抗衡?

此刻,他酒醒了一半,连声讨饶,哪有刚刚半点盛气凌人的模样。

林朝鄙夷地哼了声,现在求饶,不觉得太晚了吗?

他一把拎起胖子的衣领,恨恨掼压在桌子上。胖子面如土色,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汗水将红色锦袍都染成绛红色。

“嫂子,初华累了,我们回家吧……”

身后突然传来初华疲惫的声音。

林朝侧头,瞧见她虽然是和锦毓说着话,只一双眼却定定地望着他,好像是在恳求他罢手。

“哥哥罢了,且饶他一回,莫生事端。依妹妹看,此地不宜久留,我这就带初华回去了。”

再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忠义伯爵府世子林朝在茶楼滋事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若是有心人添油加醋胡说一通,反倒影响哥哥的仕途和名誉。为了这么个腌瓒小人大动肝火,不值得。

林朝之前被愤怒蒙了心,现在微微一细想便明白妹妹话中的意思。

只是这厮实在可恨,仗着家中富甲一方什么恶事做遍了。这次撞到自己枪杆子上非惩戒他不可。

林朝挥袖将王胖子甩手扔给两个侍卫,吩咐道,“将他押到官府去,打他五十大板……该怎么说你们清楚。”

侍卫心中了然,林公子这是让他们既要让这人受罚,又不能泄露出真实事件的原委。目地嘛,自然是为了保护小姐和夫人。

侍卫们拖着软成一滩水的王胖子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惧怕上身,都散去了。

大厅里顿时噤若寒蝉,喝茶的捧着茶杯小口啜饮,聊天的闭嘴只用眼神交流。

众人都老老实实的或站或坐,再没有嬉笑打骂挤眉弄眼的人。

茶楼是去不了的了,这样看来,大街上初华也是无法再续逛下去,要是再出了什么意外,下一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

初华安安静静的,许是刚刚的事吓到了她,她竟然主动要求回家,再没有吵闹着要上街逛了。

林朝瞧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此事因他而起,若是他不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让初华下马车,就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欺负了她不说还让她如此担惊受怕。

她是那样不谙世事,冰雪澄净的姑娘,眼中本应只有五彩的花朵与圆盘似的月亮这等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存在,岂能让这些丑恶的人心,猥琐邪恶的笑容玷污了去。

林朝还在深深的自责中,就听初华说道,“嫂子,小妹还未来得及与林公子道谢,您先上车,我即刻就来。”

锦毓颔首,自己先上了马车。

林朝望着初华,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她会说什么呢?

罢了,只要她同自己说话,就算是怪自己也甘之如饴。

初华微微行礼,弧度轻盈,“初华多谢公子仗义相助,这份恩德,初华无以为报。”话语诚恳,只是眼睛却始终瞧着地面。

“沈小姐言重了,此时本应林某而起,惊扰了小姐林某惭愧,理应林某向小姐赔罪。”

初华淡淡一笑:“公子何罪之有?倒是初华操之过急,有些事终究还是急不得的,须得从长计议,公子你说呢?”

林朝有些懵,她说的太委婉,话中有话,自己一时摸不透意义所在。

初华也不打算解释太多,这些事还需要林朝仔细想想。

她上前一步,轻轻地说道,“初华希望明年开春能再见公子……若是无法相见,便不知再见是何时了……林公子是明白人,有些事初华不便说太多,公子随着自己心意去做即可。”

林朝还想再问个明白,初华已经后退一步,再次蹲身行礼,而后施施袅袅而去。

*

初莲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回到莲欢阁便派丫头打听大哥的去向,得知大哥就在书房中时,带着赛雪就往书房而来。

她实在太愤怒了,胸口像是有一把锤子在敲,钻心的疼。一想到那个贱人背着大哥公然在大街上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她就恨不得生噬她的血肉,扒皮抽筋。

书房门口的侍卫瞧见她脸色不对,嚷着要见大哥,慌忙进去禀报沈睿之。

初莲得到允许,提着裙摆跨进书房。

沈睿之抬头,瞧见她发丝微乱,一脸忿忿不平,一双眼眸黑得可怕,忙关切地问道,“莲妹,出了什么事?怎得如此慌乱?”

初莲望见大哥桌上满是公文信件,又想起方才侍卫说将军已经在书房坐了好几个时辰了,便先将自己的事压在心里,转而询问沈睿之,“大哥,小妹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你看起来好忙的样子。”

沈睿之笑道,“无妨,不过是些摆不上台面的小事……对了,莲妹有什么事要说与大哥听听?”

沈初莲平复一下内心,定定地望着沈睿之,郑重地说道,“大哥,有件事你必须要知道……”

沈睿之见她一脸严肃,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便也收了脸上的笑容,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水月的志愿者生活结束了

又回归到日更状态了

希望宝宝们继续支持

☆、一通训斥

初莲握紧拳头,正要义愤填膺地全部说出来,突然心头咯噔一下,好像有很重要的问题被遗忘忽略了。

自己无凭无据,人寡言轻,仅凭一张嘴是完全说不清楚的。若是林锦毓极力否认有这件丑事发生……终究她是哥哥的心上人,哥哥未必会相信自己。

到时候自己推倒她不成,反而平白无故惹了一身骚,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再者,整件事情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人物自己没有想明白,那便是大姐。

大姐是沈家的女儿,理应帮衬着大哥,可是她今儿不但对林锦毓与那男子的亲密关系熟视无睹,不惊讶不鄙夷,反而还有点……欣喜。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照这般细细梳理下去,这三人的关系真可谓是错综复杂。由此观之,自己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还需等自己问过大姐,观察她的反应之后再做决定。

“莲妹,莲妹,好端端的怎么发起呆来了?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沈睿之等了半晌,瞧见她迟疑不决的样子不禁好心提醒她。

沈初莲猛的一回神,望着大哥探究的眼神,而后一拍脑门,懊恼地嗔道,“都怪大哥,您一说话小妹都忘了要说什么了……”她又展颜笑道,“这样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小妹就不打扰大哥了,什么时候想起来小妹再来告诉大哥!”

言讫,她俏皮地行了个礼,转身便离开了书房。

沈睿之瞧着她精灵古怪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摇头便也随她去了。

出了书房,沈初莲脸上的阳光瞬间被乌云所覆盖,她神色凝重,领着赛雪马不停蹄的往玉琼楼赶。

彼时,玉琼楼中,沈初华正坐在铜镜前,定定地望着镜中人出神。

方才和林朝说的一席话也不知他听懂多少。她说希望能在开春见到他是因为大宋的风俗自古以来便是初春时节迎亲嫁娶,百姓们认为春暖花开,万物欣欣向荣是一年中最好的吉兆。

若是林家遣媒婆上门提亲,自家父亲大哥同意了这桩亲事,可不是明儿开春就能见到他了吗。

可若是他对自己无意,或是压根儿听不懂话中的隐晦意思,自己便会嫁为他人妇,从此男娶女嫁各不相关,再相见便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她在赌,赌他是否对自己有情,赌他是否会来。这场赌局,如果注定无疾而终,那么自己心甘情愿嫁与他人,从此再不痴心妄想。

这般想着,心中酸楚无限,眼底隐隐有泪光闪动。

正暗自神伤,忽听下人通报说二小姐来了,初华忙起身迎接。

“莲妹,身子怎么样,怎么不在家躺着?瞧你这急急忙忙的样子,仔细别累着了。”初华忙将她摁在椅子上坐好,亲自倒了碗茶奉与她。

“哎呀大姐,你也忒小题大做了,小妹好着呢。”初莲抿了口茶,笑嘻嘻地问道,“对了大姐,今儿和嫂子玩的怎么样?小妹没去成真是可惜,不如大姐说与小妹听听吧。”

初华抬眼瞧见初莲希冀的眼神,仔细想了想,变拣了几件沿路遇到的好玩的事说与她听,隐去了在茶馆中发生的事。

初莲听见她绝口不提那个陌生男子,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漏分毫。她装作用心的听完,随口附和了几句,便又端起了茶盏,思考着该怎样不动声色地套出话来。

“大姐,小妹刚刚听出去采购的下人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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