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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绣春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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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置在萃梨居中。”

他顿了顿,眼神逐渐阴狠起来,“至于孟氏和那两个丫头……明儿我会秘密审问她们两个,定要将孟氏的阴谋昭告全府。做出这等事,她的正室位子怕是坐不长了!”

***

珍珠第二次来到这安乐园中,周围的一切都还没有改变。破败的院子,阴森森的木门,终日见不着一丝阳光的内室。唯一改变的,便是她今儿是被人抬着进来的,且只有她一人,明月这次并未陪着她一同住在安乐园中。

抬她的人一言不发,冷着张脸将她往硬板床上一掼便匆匆离开了,好像这院子里有鬼不成。只是苦了珍珠,摔得屁股开花,龇牙咧嘴,翻腾了半天也没翻过身。疼得她是哭爹喊娘,四肢在空中直蹦哒。

好半晌终于费尽千辛万苦之力将自己翻了个身,趴卧在硬邦邦的床上。只觉下半身疼痛难忍,衣服被血水黏在皮肤上,每动一下便是刀割般的疼。

珍珠整个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皮一点一点地阖上,终于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也不知就这般晕睡了多久,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窗外漆黑一片。床头一灯如豆,阴测测地亮着,昏暗的烛光照的室内更是阴暗恐怖,珍珠登时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暂时忘记了疼痛。

忽的,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一阵大风,打着卷儿,从破窗子里钻进室内,一下子便吹熄了颤颤巍巍的烛火,房中顿时漆黑一片。

只听见阴风怒号,破旧的木门木窗“吱吱呀呀”一开一合,倒像是有人在故意摆弄那些破门破窗。

珍珠控制不住快要跳出来的心,明知这院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却还是不放心的往门边望去。

门外,赫然站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安乐园这一段水月都被吓个半死,不知你们呢?

大家猜猜这个人是谁?猜对有奖哦!

☆、闺房中事

夜半惊醒,门边站着一个陌生黑影,正沉沉地盯着你看,配上“咯吱咯吱”的碰撞声……

没错,各位看官的心情便是此刻珍珠的心理所想,甚至比你们更甚。

珍珠在那一刹那陡然睁大了眼眶,额上、背上乃至前胸的汗珠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下半身的剧烈疼痛早已抛之脑后,此时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诡异的女人身上,受到的惊吓之大,连喊叫都忘了,只顾惊恐万分地与她对视着。

门边那女子,提着盏红灯笼,如血般的鲜红色,衬得她脸庞忽明忽暗,笼罩在一片迷雾中。

披一身素色长袍,内里是同样浅素色的曳地衣裙,广袖翩翩,飘飘洒洒。这身衣服,若是放在白日里,定如仙女下凡,可现今儿出现在这闹鬼的安乐园中,真真是形同鬼魅。

珍珠眼睁睁的瞧着那“女鬼”披散着长发,悄无声息地飘过来,不带半点声响,一晃眼便已行至近前,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便捋开额前长发,露着一张白霜霜的脸,倾身下来。

珍珠到这时才找到一点神志,一面张嘴“嗷嗷”大叫,一面疯狂的往床里侧缩去,不料幅度太大牵动身上的伤口,顿时眼泪汗水一起流。

那“女鬼”没想到珍珠的反应竟如此之大,自己也被她吓个半死。

稍后退几步定定神,瞧见珍珠还在作死做活尖叫不止,气得她是一阵暴喝,“叫什么叫!打了二十板子还这么不老实!是不是要再打五十大板你才高兴!”

珍珠的叫声顿时戛然而止。

这声音……这声音听着这么耳熟啊,好像是……好像是……

“明月!是你!”

几乎是与她脱口而出的声音同步,黑漆漆的房间顿时亮堂了起来。

原来是明月将带来的两支粗蜡烛点燃,放置在烛台之上。有了灯光,又看见熟人,珍珠这小心脏终于又被捡了回来。

“明月,大晚上的你来这干嘛?吓人啊?”珍珠没好气地斥道。

“我来看看你,顺便瞧瞧你有什么需要的。”明月倒也不介意,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那你披头发干嘛?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头发啊!”

“我方才沐浴过,头发还未干,便想着让它晾一晾……”

“哼!你这身衣裙丑死了!尤其在晚上,鬼一样!”

“珍珠,你这是怎么了,之前我每次穿它,你都说好看的……”明月很有些委屈。

珍珠今天是一肚子委屈一肚子气,每句话都夹枪带棒,火药味儿极浓,不料明月却是一反常态的笑脸相迎心平静和。

说到最后,珍珠自己都觉得好像是拳头打在一团棉花上,怪不好意思的。

不大的房间寂静一片,只有烛花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明月望着墙角那把有些瘦弱的椅子,犹豫着要不要坐上去,毕竟这样站着也挺累的。

好半晌,珍珠才讪讪地问道,“这破地方你也敢来,莫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你想多了,我没那么多的闲心来做无聊的事……不过就是瞧瞧你,怎么样,这被人冤枉的滋味儿如何呀?”明月最终还是决定不坐那把椅子了,还是站着比较安全。

“你是如何知道我被冤枉的?”珍珠惊讶地问道。瞧见明月一副但笑不语的神色,一下子反应过来,脸色陡变。

“是你!是你做的!明月!是你做的!”珍珠虽蠢笨,却也不是三岁的孩童,事情发生到如此地步,她也逐渐理清了,什么翠缕,什么春雪,都是一伙的,就等着将她拉入彀中。

“不错,是我做的。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是太太和我一起做的。”明月挑眉,嘴角微微含笑,好整以暇地说道。

珍珠两颊赤红,眼眶尽裂,挣扎着想要下床,奈何疼痛不止,只有趴在床上喘气的份,“明月,你好狠的心!我当你是姐妹,你为何要做出这等事害我!”

“你要怪就怪夫人!原本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她,谁曾想让他们抓住了翠绿……不得已才拉上了你,说白了,你就是她的替罪羊!怨不得我们。”明月上前将烛火剔得更亮些,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就不怕我将今夜之事告诉将军和夫人?到时候,让你们一个个全完蛋!”珍珠怒道。

“你若是有胆子就去告啊!我明月绝不拦你半步!”明月突然俯身下来,一双眸子里尽是凶光,恶狠狠地咬牙道。

珍珠从未见过这样的明月,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一般,当下气势便软了三分,怔怔地不敢言语。

明月瞧见珍珠一脸惊恐的样子,知道自己方才有些许失态,迅速收敛了姿态,转过身去淡淡地说道,“且不说你是否有证据,就凭你现在这幅样子,顷刻间我便可将你变为一具尸骨!别人只当你伤势过重离世,断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她像没事人一般风平浪静,珍珠却听得毛骨悚然,拼命往床里挪,抖抖索索地嗫嚅着,“你,你……你不要乱来,有话好好说。”

明月很是妩媚地转过身,灿然而笑,“我若是你,便会老老实实待在这安乐园中养精蓄锐,这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后的机会多着呢,何必急于一时?你难道不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句话吗?”

她望望珍珠若有所思的脸,笑得更是醉人,“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若是死了多可惜呀,留着它,日后还能平分秋色不是?”

珍珠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脸,细细琢磨下来,明月的话却也有些道理。

明月最擅长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的话被听进去了,很是满意。

“我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吧。”她提了灯笼便往门外走去,刚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侧头冷冷地说道,

“记住,是死是活,取决于你的态度!我和太太都不想听到第二遍你在园中大喊大叫撒泼喊冤的鬼话!”

屋外树影斑驳,木门木窗依旧不知疲倦地唱着嘶哑的歌声。

明月此时,怕已是早已回到了萃梨居温暖的房间就寝。唯有珍珠,空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犹在思索方才的一席话。

***

胧香院内,灯火通明,暖香四溢。侍女们早已铺好了床铺,剔亮了红烛,早早地退下了。

锦毓沐浴完毕,只见着沈睿之身着雪白的中衣坐于书桌前执笔写些什么,面容隐在一片光晕中,原本刚毅的脸庞倒显得柔和了不少,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气度。

听见响动,沈睿之抬头,只几眼下来,倒教他口干舌燥,心猿意马起来。

绸缎般的乌发,红晕还未退去的脸庞,还有那轻薄的纱衣……清纯与妩媚俱存,倒比平日里还要美上三分。

“将军,时候不早了,该就寝了……”锦毓瞧他怔怔的望着自己,好奇地提醒他道。

沈睿之闻言,放下笔,从书桌后起身,行至锦毓跟前,一把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触上她害羞的眼神,不觉朗声笑了起来。

将她轻柔放置在床榻里侧,随即放下帷幔,脱去中衣,露着肌肉贲张的上身也上了床榻。

锦毓捂脸就往床里侧躲,沈睿之手快,一把截住,顺势就搂在了怀里。

“阿毓,我们好久都没有那个过了……夫君实在憋得慌……不如今日……”沈睿之附在她耳边,低低地,酥酥地说道。

锦毓一张脸爆红,连耳垂都染上淡淡的桃粉色。在他怀中细细地答了一声“嗯”。

沈睿之大喜过望,一个翻身,一面解衣服一面含糊不清地嘟哝着,“阿毓,你真好”。

……

一番云雨过后,吃饱餍足的沈睿之心满意足地搂着锦毓,锦毓温顺的像只小猫般窝在他怀中,手指不停的在他紧实的胸膛上画着圈。

沈睿之瞧见她的样子,心中又怜又爱,一时失神,有些话便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口,“阿毓,你这般乖巧善良,让我如何走得安心?”

话一出口,便知自己说错了,慌忙闭嘴不谈,却已是来不及了。

锦毓离他太近,早已是听了个真切,猛地抬起头,焦急地询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沈睿之颇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眼神,拿话搪塞道。

锦毓见他矢口否认,急得蹙眉,“我都听到了,你说你要走,你要去哪里?”瞧见他还只是犹豫不开口,锦毓干脆直接将他的脸扭过来与自己对视,“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是你的夫人啊!”说到最后,声音中已带了些哭腔。

沈睿之最怕看见自家夫人掉眼泪,心里揪着疼,慌忙搂着她安抚道,“都是为夫不好,惹阿毓伤心了……别哭别哭,你想知道什么为夫都告诉你。”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将自己要前往西北夷夏平定战乱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锦毓,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色。

锦毓听完他的话,只是沉默,不哭不闹也不言语,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才听见她细弱蚊吟的声音,“那么……要去多久?”

沈睿之咬咬牙,还是说道,“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年五年都是有可能的……”这其实还是他往保守里说,怕伤了阿毓的心。

锦毓心内一片波澜,却还是强忍着问完,“什么时候起程?”

“皇上圣旨已下,边疆又告急……不日便要启程。”

久久的,再也无人言语。

方才的浓情蜜意好似只是一场黄粱美梦,如今梦醒,唯有烛花悄然绽开。

锦毓安安静静的,安静的沈睿之都以为她睡着了,正想轻声唤她,锦毓已离开了他的怀抱,鼻间一阵馨香,她已是面朝床里睡去了。

“将军,妾身累了……早些安歇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时候觉得珍珠还挺搞笑的?是个傻姑娘,没什么城府。

若是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哦!

☆、香一口

沈睿之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半晌才颓然地放下。他晓得她心中的不快,可他又何尝不是呢?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她说,然而所有的吟语低喃在现实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连他都羞于启齿的话,阿毓这么个七巧玲珑心的妙人儿,又如何肯信?

脱去战袍,他是她一个人的沈睿之,自己的身心从上到下都完完整整属于她一个人。

而居于庙堂之上,他又是属于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沈家祖上三代世承天家俸禄,保家卫国拯救千万黎庶于水火之中乃是为将者本色。大丈夫死得其所,就算日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她要怎么办?刀剑无眼,若是自己真有什么不测,她一个弱女子,失去了夫君的庇佑,又该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沈家大院中生存下去?

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她带在身边,一同前赴边疆。可这又该如何使得,行军打仗不比游山玩水,舟车劳顿露宿风餐的,同行的又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阿毓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突然过上这等粗茶淡饭的艰苦日子,她能习惯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也是他的心病所在,先不说阿毓能否习惯军中生活,便是如何将她带上路也是一个难题,自古行军作战最忌讳带女人同行,一来扰乱军心,二来么,迷信认为女人阴气太重,乃不祥之兆。他作为统帅三军的大将军,焉能不知?

锦毓背朝着沈睿之,睁着一双大眼失神地望着面前的墙壁,心中一片酸楚。明知道这是沈睿之的职责所在,自己既然嫁给了他就要接受夫妻间聚少离多的现实。

她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太自私,要明大理,然而却还是不可抑制的难过,一想到要和他分别,心里就钝钝的疼。

夫妻二人同床异梦,在一方小天地里独自舔舐着各自的愁绪。

迷迷糊睡到半夜,沈睿之突然惊醒。身边是隐忍着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沈睿之的手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脸庞,触手一片温凉湿滑,这才惊觉到她竟在黑夜中默默流泪。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那些肆意奔流的泪水,流过他的心上,一片绞疼,疼得他的眼眶中也生出些许温热之意。

“对不起……对不起……”他无法给她什么承诺,只有死命的将她搂在自己的臂膀之中,反复地念叨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心中无限愧疚之意。

她默默地反抱住了他,将自己更深的埋在他的怀中,好半晌才从抽抽搭搭中平复过来。

渐渐地,她的呼吸声平稳起来,沈睿之低头望去,她已在他的怀中,安然睡去。

沈睿之搂着她,在发间印下一吻,接着是一声绵长的叹息。随后也闭上眼,睡去了。

窗外,月色正浓,四周一片静寂,有海棠在树梢悄然睡去,此番情景,自是妙不可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清脆的梆子声由远及近而来。沈睿之一向睡得浅,闻见声音便迅速睁开了眼,撩开床幔向窗外望去,只见东方隐隐出现了丝鱼肚白,嵌在天幕之上,甚是迷离倘恍。又听见丫头们扫地打水的窸窣声,知是该上早朝的时候了。

他轻轻给锦毓掖好被角,拂去她面上的乱发,然后蹑手蹑脚地穿衣,生怕吵醒了她。然而锦毓这一夜睡得也颇不安稳,此刻这点小动静便已将她吵醒。

睡眼朦胧得睁开眼,恍恍惚惚瞧见夫君背对着她正在更衣,身边没有一个丫头服侍着。锦毓眯蒙着双眼,欠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嘴里迷迷糊糊地念叨着,“夫君……妾身来……来服侍你……”

沈睿之听见声响回头看去,见她的小夫人闭着眼,东倒西歪地要走过来,竟然连鞋也没穿,赤着一双莹白的小脚。天还是有些凉,这般赤足站着可别冻坏了。

他急的衣袍都未整理好,松松垮垮露出胸前一大片麦色肌肤,上前便将锦毓一把抱起,又重新塞进温暖的被窝中,瞧着她像小猫一般乖巧可怜,心里又疼又爱,俯身便在她唇上香了一口。

轻声嘱咐道,“为夫上朝去了,阿毓多睡会儿,嗯?”望见她阖上了眼帘,这才心满意足地穿衣戴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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