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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绣春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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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走在花园中,四月暮春,天空很是清澈,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暖香。路两旁的白梨飘飘洒洒,道不尽的妩媚风流。

“这次的事……原是沈某没有考虑周到,委屈了锦毓,劳烦岳丈大人和林少卿费心了。改日沈某定当登门谢罪。”沈睿之率先打破了沉默,陈恳地说道。

林朝摆手道:“此事下官与家父早有耳闻,实不关将军的事……只是不知将军今后将作何打算?”

见睿之面有疑色,他又说道:

“西北战事又起,夷夏那荒蛮小国竟突破我大宋边境,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委实可恨。陛下本念着我大宋是中原礼仪之邦,泱泱大国,不欲失了体面。

实在是它欺人太甚,圣上忍无可忍,这才准备发兵平定西北,收复夷夏国。”

沈睿之皱眉道:“此事沈某早有耳闻。夷夏国这次是自寻死路,这倒不必说。只是不知圣上可有心仪的人选?”

林朝笑道:“能担此重任者唯有将军一人耳……只是不知将军有何打算,是携舍妹一同去还是留在京城?”

沈睿之有些烦躁地停下了脚步,郑重地说:

“实不相瞒,这也是沈某焦心所在。行军打仗怎可携女眷前行?只是将阿毓一个人放在家中,沈某实在放心不下,孟氏一心置锦毓于死地,正好给了她可乘之机。”

他眉头紧锁,面上一片担忧之色。

林朝瞧见他的神色,知他为难,当下不便多说,便拱手行礼道:

“将军智勇双全,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定能想出法子护舍妹周全。下官在这就先谢过将军费心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小厮跑了过来。行礼过后,他为难地看了林朝一眼,这才对沈睿之说道:

“将军在这,让小的好找。是这样,老爷让小的请将军过去,说有要事商量。”

林朝爽朗一笑:“如此,就不耽搁将军了……将军请。”

沈睿之抱拳回礼,便匆匆离去。

林朝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花园中,半天没遇见一个人影。他也不在意,低头只顾想着锦毓的事。恍惚间七绕八绕,再抬起头,面前大片大片的花朵,曲曲折折的小路四通八达,倒把他给绕糊涂了,忘了来时的路。

正寻思间,忽见不远处花丛中蹲着一位少女,身旁放着花篮。他想着这姑娘应该是沈府的婢女,便走上前去想要问个路。

“这位姑娘,不知去胧香院该怎么走?”

你道那少女是谁,正是沈初华。她听闻紫草花捣碎能化瘀止痛,这才跑到园子里亲自采摘想给锦毓送去。听见陌生男子的声音,她还以为是哪个懂礼节的小厮,回头想看个究竟。

回头间,对上一张面如冠玉的脸庞,清疏倜傥,眉眼若星辰,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一支白玉簪琯得整整齐齐,身着淡蓝色圆领锦袍,衣摆处祥云片片;身姿颀长,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那头林朝见初华转过脸来,大惊失色。她乌发间,钗环叮咚作响,在阳光下闪着炫目的光晕,面容沉静秀美,身着天青色织锦罗裙,外罩淡色长衫,衣袂飘飘,腰间玉佩香囊一应俱全。这通身的气派哪里是个丫鬟可比的,分明是个小姐。

知道自己一时不察冲撞了闺阁小姐,毁了她的清誉。林朝后悔不送,忙闭了眼背转过身去,嘴里念叨:

“林某该死,冒犯了小姐,实在该死。望小姐海涵。”

初华也被刚才那一幕弄得不知所措,两颊绯红,低着头羞羞答答不言语。想到刚刚匆忙一眼间见到的如此儒雅俊朗的男子,更觉心突突直跳。

她从小便养在闺阁中,见过的男人少之又少。如今长到十四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突然见到如此风采的陌生男子,有这种反应也不足为奇。

前面林朝见得不到她的反应,咬咬牙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忽听后面传来传来婉转的女声:

“等等……去胧香院的话,走左边那条路,在下个路口右转便可……”

声音越来越轻,飘飘忽忽。林朝不敢回头,只行礼道谢。

过了老半天,身后一点动静也无,他这才试探性地侧过脸,身后空无一人,佳人已去。

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

林朝不知怎的,心内有些惆怅。他自嘲一笑,便也快步离开了花园。

沈家书房,沈老爷和沈睿之在地形图前站定。沈修文指着西北方向说道:

“睿儿,西北夷夏小国屡犯我国边境,这场战事一触即发。今儿圣上还把我们几个老臣留下仔细商谈了一番……你要做好披挂上阵的准备。保不齐哪天就要出征去了。”

睿之面色沉静,不露丝毫喜怒,沉声道:

“爹,放心吧。儿子定不辱使命,收复那夷夏国,让它知晓我大宋国威!”

沈修文满意地点头,自己这个大儿子,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小儿子和他一比,唉……

想起小儿子,想到他的母亲。沈修文犹豫了会,才慢慢说道:

“睿儿,毓丫头那件事……确是你母亲的错,只委屈了毓丫头,爹也实在是心疼。只是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在你母亲那闹了一场,依爹看,是不是可以翻篇了?”

他见睿之薄唇紧抿,眼中沉沉,并未答话,便继续说下去。

“她好歹是初莲的母亲,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就当看在初莲的面子上,息事宁人吧。睿儿,你可要知道,当今圣上喜好和平,最希望看到官员百姓家和万事兴,一片祥和的场面,爹怕你再这么闹下去,于公于私都不好……”

沈睿之沉吟了良久,才抬头说道:“倒是儿子想的不周全了……爹既然这么说,儿子便也不好再得理不饶人。只是……二弟这次实在是犯了大错,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调戏嫂嫂,如此违背纲常的事,爹说我要是就这样轻易放过,我们沈家还不得贻笑大方?”

沈修文长叹一口气,摇头,

“这个逆子,这次是要好好管教一番,不然指不定日后做出更禽兽不如的事!只是睿儿,不管怎样他还是你的亲弟弟,略施惩戒即可,切莫真的下了狠手。”

睿之微微颔首,回头扬声嘱咐小厮:“去请二少爷来书房一叙,就说有要紧的事请他速速前来,不得耽误!”

小厮领命而去。沈家老爷想到不成器的小儿子和一味骄纵他的孟氏,突觉身心疲惫,无力地软在了太师椅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沈睿言受罚,知道大家一定很期待

水月会好好罚他!

大家觉得林朝和沈初华的第一次见面怎么样,后续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

说出你们的心声,水月很期待看到你们的宝贵意见。

☆、青宁姑娘

那边,沈睿言还不知道大祸即将来临,兀自搂着美人儿玩得开心。这几个美人儿都是京城各大青楼的头牌,身姿婀娜,皮肤滑腻,搂在怀里像水蛇一般缓缓扭动。

直把个沈睿言乐的是心花怒放,恨不得夜夜挺银枪,日日做新郎。

玩到兴起,正要脱了衣裳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就地正法……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睿之的贴身侍卫之一青云逆着光冷森森地站在门外。

“哪个狗东西这么不长眼!没看到大爷我在忙着嘛!给我滚出去,别让大爷我扒了你的皮!”

室内混乱一片,女人们尖叫着往自己身上裹着衣服,沈睿言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腿软脚软,不禁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起来。

“二爷,我们爷请您去书房一趟,有要事商议。”青云不温不火的开口,对屋内的情形只当没看见。

沈睿言抬头见来人一身黑色劲装,长发高高扎起,高大有力。认得是大哥身边的人,这下不敢造次,只得悻悻地说道:

“行了行了,爷随后就到,你先滚吧。”

“如此,就劳烦二爷速度快一点,属下在门口等二爷。”青云面无喜怒,不咸不淡的说着不容置疑的话,一闪身掩上了门。

沈睿言像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地荡到书房,以为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惹怒了大哥和老爹,所以把自己叫过来听一顿训斥。这样的事每隔几天就有一次,他都习惯了。

沈老爷看见小儿子走路虚浮,眼眶青白,畏手畏脚的猥琐形容,知道他昨儿在外面又鬼混了一夜,只管摇头叹气,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沈睿之坐于上首,瞧见他破罐子破摔的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微微皱眉,随后直截了当地质问道:

“二弟,这次叫你来就是问问你,昨儿丫头们说你公然调戏你嫂嫂,外加言语百般威胁……可有这等事!”

沈睿言只管笑嘻嘻满不在乎地说道:

“大哥说的哪里话,实不相瞒,是大嫂调戏小弟在先,小弟忍无可忍,说了她几句……”他说起谎话信手拈来,丝毫没有在意睿之越来越黑的脸。

“畜生,还不给我住嘴!”

沈睿之听他这么说,隐忍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了,几步下了台阶。沈睿言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膝盖骨一阵剧痛,自己腿脚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嘴里这样不干不净的,当着我和爹的面还在这大言不惭睁眼说瞎话!今天要是不教训你你还真当自己是沈府的主人了?”

他面色沉沉,眼中闪着熊熊怒火,只要想到自己冰清玉洁的小姑娘被他说得如此不堪,整个人一刹那似乎又变成了沙场上杀人如麻的铁血将军,只把沈睿言吓得脸颊青白,嘴唇直哆嗦。

“青云、青豹,把他拖到院子里,打他二十大板,要重重地打,看他长不长记性!”

他撂下这句话,便不再言语,只是冷冷得瞧着沈睿言。

俩个卫士不由分说架了沈睿言就走,把他按在春凳上,那板子便如雨点般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那沈睿言从小娇生惯养,皮肉细嫩,哪禁得住这实打实的板子。一时间,满院子都是他凄厉的鬼哭狼嚎和咒骂声。

这儿动静闹得这么大,早有探子溜出去向孟氏报告。

孟氏一进院子,见儿子趴在春凳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下身有血丝渗出,哼哼唧唧好不凄惨。

她一个女人家哪见过这阵势,又是心痛又是气愤,要不是有孟蕙兰扶着,早就瘫到地上去了。

她大声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统统给我住手!”

只可惜青云和青豹只听从沈睿之一人的命令,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板子继续起起落落不停歇。

孟氏眼见儿子哭得凄惨,也不顾及什么形象,发髻散了,衣裳乱了通通不管了。直接扑在沈睿言身上,牢牢护住他,一面回头对沈老爷哭诉道:

“老爷,言儿可是你的亲儿子,您从来不舍得打他一下……今儿是怎么了!您还不叫他们住手!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言儿死吗?”

她平日的尖酸刻薄,趾高气扬如今已荡然无存。沈老爷心下凄然,阖上眼帘只是一声声地长叹,一面挥手让婆子们拉住孟氏,一面示意继续。

那沈睿言原本做装死样子,见母亲来了,胆子也大了,当下扯开嗓子大叫救命,只是无奈母亲被拉开,自己又要承受皮肉之苦。

好容易二十板子打完了,沈睿言从春凳上咕噜咕噜滚了下来,孟氏扬手给了揽着自己的婆子一记耳光,匆忙上前抱住儿子放声大哭,一面不停哭喊着“我的儿啊”,声音悲拗万分。

沈睿之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冷冷说道:

“二弟,这次的二十大板权当给你一个教训,若是再行事放荡,做些不三不四违背纲常的事,仔细着你的皮!”

“沈睿之,你好狠的心,对你的亲弟弟都能下如此重手!沈家养了你就像养了头白眼狼!也难怪你母亲那么早就死了,都是被你克的!”孟氏披头散发尖声叫骂。

睿之不为所动,一双眼冰冷的没有温度,像刀子般凌迟着孟氏。

“好了好了,嚷嚷什么!都回去吧……传大夫好好给言儿瞧瞧。回去吧……”

沈老爷无力地挥挥手,似是不想多说。孟氏无奈,只得扶着沈睿言慢慢地挪回去,临走还不忘狠狠瞪了睿之一眼。

睿之知道,经过这次这么一闹,孟氏伪善的外表终于被撕开,他和孟氏的矛盾也彻底被摆在了台面上。日后自己定要更加小心,才能护锦毓一世平安。

胧香院内室,林夫人拍着锦毓的手一再嘱咐她要夫妇和美,莫生了嫌隙,自己也要多做准备,尽快怀上孩子好稳固自己在沈府的地位云云。

锦毓耐心地听着,想起母亲为自己的事费尽心力,几乎几天几夜不合眼,心里酸酸的,刚刚擦拭干净的泪水好像又要流了下来。

她二人说得尽兴,林朝在一旁可真有点着急。时候不早了,那孟氏本来就不喜他们,自己和母亲,她自然是不敢招惹的,可难保自己走后,她找妹妹的麻烦。

瞧自己母亲那架势,说个一天一夜都没问题,可妹妹吃不消啊。想到这,他向林夫人递了个眼色。林夫人虽然思女心切,却也识大体,当下便与林朝告辞离去。二人分别,又是一番悲切场景自不必说。

林朝陪着母亲出了胧香院大门,迎面一位少女,挎着花篮,踏着一地的白梨花瓣娉娉袅袅而来,身姿婀娜,体态美好。

走到近前,林朝才发觉这不就是刚刚在花园中遇到的那位姑娘吗?沈初华抬头,也看见了林朝,大惊失色过后,才知晓原来他是锦毓的哥哥。

俩人心中都有鬼,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互相让路想让对方先过去。没想到俩人配合十分默契,同时向左又同时向右,竟谁也不能先走一步。

沈初华羞得双颊绯红,林朝也只管低头不言语。林夫人在一旁看的云里雾里,好在她见多识广,知道这女子穿着不俗必不是简单的丫头,十有八九是沈府中的千金。

当下边拉住林朝,站于路旁,做手势请初华先过。初华这才略施一礼,飘然而去。

林夫人瞧着自家儿子怅然若失的模样,不禁若有所思地回头凝望那姑娘远去的背影。

沈初华本来是想去看望锦毓顺便将新鲜的紫草花送给她,没想到半路碰见了花园中的那个公子,思绪一下子被打乱了。走出老远还觉得两颊发烫,双腿疲软,心中有如揣着一只小鹿。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在心底蔓延开来,似甜蜜,似烦恼。

只是不知他有无婚娶?这样想着,她火热的心好像突然被凉水浇灭了一半。

她怀着这颗复杂的心来到胧香院,锦毓瞧见她十分高兴,拉着她亲亲热热地坐下。俩人聊了好一会儿,锦毓便拉着初华一起看母亲和大哥从林家带回来的礼物,沈家每个人都有一份,初华很是欢喜。她装作无意地问道:

“嫂子,初华听说林大人新娶的夫人很是漂亮……嫂嫂见过吗?”

锦毓听了,面露惊异之色,问道:

“妹妹从何处听说?家兄从未婚娶过,并未听说过什么新夫人。”

初华顿时喜笑颜开,心中的石头扑通落了地。“如此,便是妹妹的不是了……嫂子莫怪。”

锦毓一笑了之,并未多想。

“你正好来了,就帮我把莲妹的那一份儿捎给她。昨儿她走得急,都没来得及招呼她。”锦毓随口说道。

初华一边接过给莲妹的药材,一边好奇地问道:

“怎么,昨儿莲妹来过嫂子这儿?”

锦毓犹豫了会,还是把昨天初莲的事告诉了初华。她一直很怀疑,自己住的胧香院从未养过猫,之前也没听说过沈府有野猫,怎么好端端的让莲妹碰上了呢?莲妹怕别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和睿之吧。

初华想了想,也拿不准,不过她还是劝慰锦毓说:

“嫂子别多心。莲妹胆子小身体弱,许是被那物给吓到了,惊慌之下,把那物错认为野猫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

再说了嫂子,你和哥都是她亲近的人,她要是遇到什么事能不跟你们说吗?”

锦毓听了她的话,虽然依旧有些将信将疑,但也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好在初莲没有磕着碰着,不然自己和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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