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凛然-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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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宋思带着一轻伤回到天山，此时聚集在天山的武修较之先前又增加了三倍有余，于是武修们干脆将天山周围千里山脉尽数纳入管辖范围，至于那些修真小派，自觉的早就迁离，妄图反抗的则尽数被杀。

天山和飘渺剑宗的大战将至，这些前来支援的武修不知还能活下多少，所以他们在外行事多数没有什么顾忌。天山派掌门云绎仙子虽然看到了一些，但当下事务实在繁多，她也无力去管这些琐碎。

“宋真人！”

“宋真人！”

“宋真人！”

宋思归来，一名名武道名宿向宋思抱拳行礼，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惊讶间向众人拱手谢礼。

他却不知道这也是第一楼开碧落定下的一环，将宋思为武修所做的事告知这些武修派门的名宿，以这些江湖名宿的性情，必然会对宋思感谢一番。

或许一人的感谢不多，百人的感谢不够，但千人乃至万人的感谢，不论真心或非真心。终会在宋思的心中留下一痕迹，为他的淡然心性增加一催化剂，为他和第一楼交易的未来执行做下一准备。

“宋思，安执事在等你。”一身黑衣的杀手十二突然出现在宋思眼前。不咸不淡地道。

宋思头。向汇聚在广场上的江湖名宿暂时告辞，走入天山派的云霄殿中。云霄殿中供奉的是截教三霄娘娘之一的云霄娘娘。金像之下，香火渺渺，较之外面的喧嚣，这里显得清净不少。

“三霄娘娘都是截教金仙。我很崇拜，所以就选了这里临时休息。”安陌烟见宋思归来，手执桃花枝，从蒲团上起身说道，“照统计看来，第一楼通知的武修派门，除了在路上被灭的一百七十六人。以及在九国修真盟地界被拦截的一千二百三十五人，其他的都到了。”

安陌烟看了宋思一眼，呵呵一笑：“你知道来了天山多少武修吗？”

“多少？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宋思冷冷地盯着安陌烟的眼睛，他很不喜欢安陌烟这种语气。

“三万六千九百七十三人。加上天山派两百七十五人，共计三万七千二百四十八人，另外还有你以及第一楼一百二十一人，总计三万七千三百七十人。这些数字，是不是听起来很简单？”

宋思盯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他不清楚她究竟又想做什么。

“呵呵，参考武城、魔域和沧澜圣宗的大战，以及对飘渺圣宗实力估算，这一战之后，天山派的武修将折损七层以上，第一楼的杀手如无意外，将会悉数阵亡。届时，这里将只剩下一万一千余人。”

安陌烟不理会宋思愤怒的眼神，桃花枝轻轻一抖，暗香幽幽，然后继续说道：“江湖侠义，有恩必报，在修真界或许行不通，但对没有见识过修真界真正险恶，不畏生死的武修来说，这是他们的幸运。”

“为武修道统而战，为侠义而死，也是为你而死！因为是你开启了大明武林末法降临前的生门，为他们的门派传承，为整个武修的道统传承留下了生门，所以，他们纵然在这一战中身死，也将死而无憾！”

“第一楼，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宋思紧紧地握起拳，剑指摒起。

“呵呵，副楼主想做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虽然执掌一城杀手，但对副楼主而言，也是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安陌烟直视宋思愤怒的眼睛，冷冷一笑：“你知道吗？就在今天，第一楼的某人将成为弃子。”

宋思后退一步，不明白安陌烟说的是什么意思？

“呵呵，我只是想告诉你，三万七千三百七十人，在整个北寒域中是个冷冰冰毫无感情的数字，但不论是外面这些对你感怀的武修，还是第一楼为你而死的杀手，都是人，活着的人！”

“呵，或许杀手没资格说这些，为交易而死或者为你而死，都无所谓，因为他们对死也无所畏。第一楼的杀手都是凡尘中的孤儿，是第一楼将他们收留，抚育长大，教授剑术，直至他们成为合格杀手，为第一楼效力。第一楼的杀手也知道，没有第一楼，他们或许早就饿死了、冻死了。”

安陌烟转身，沉默许久才继续说道：“呵，我也是！”

错了吗？做错了什么，真的错了吗？宋思扪心自问，不明白，不理解，想不通，盯着安陌烟的背影，握起的拳头，摒起的剑指，缓缓地散开，然而他心中怒火却没有散去，因为天山武修和飘渺剑宗一战已成必然。

这些人都将为武修道统而战，为侠义而战死，也将为他宋思而战死。因为侠义，他们死而无憾，他们无憾，那他宋思呢？因为第一楼的算计，从此背负着两万余人的性命继续活下去？

这时，一只雪鸦衔着一束染血的玉穗飞入云霄殿，落在安陌烟的桃花枝上。

见到熟悉的玉穗，宋思瞳孔一缩，为他而死的杀手，弃子……

第一三二章　梦青衣

飞雪城外一战后，剑心随风将重伤的笙歌送回了春风苑，苏暖见到受伤的两人，什么也没说，也没显得多么意外，只是送了笙歌一个玉瓶，瓶中有三粒丹药，然后继续抱着那只白色花猫，倚着二楼的栏杆，观看着进出的客人们。

偶尔进来的一些大豪客会向老板娘苏暖打声招呼，顺便多看几眼绝美若仙的她，至于其他人，则是不敢这样无礼的。

不说那些在春风苑发生的元婴后期大修士失踪案件，就说飞雪城的城主尉迟离，曾想借机吃苏暖的豆腐，却在不知不觉中晕倒，然后不知不觉地被穿上一身春风苑红牌姑娘的衣服，丢在他的道吕门口。

于是乎，过往城主府的修士几乎每日都可以听闻尉迟离的惨叫声，直直持续了半个月才停歇，并且这位城主大人在随后的二十年内几乎都没再出现过。

“这位春风苑苑主究竟是什么来历，她给人的感觉……”送笙歌进入修炼密室，剑心随风开口问道，与副楼主开碧落相处多了，他多少对修真界的高手有着更敏锐的直觉。

在剑域第一楼，剑心随风至少能感觉到副楼主开碧落内敛的可怕锋芒，但是这位苑主苏暖的一举一动，只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因此他才会向笙歌询问一二，毕竟笙歌已经在这里呆了近百年的时间了，多少会知道一些。

最主要的是，陌璃兮鄙视第一楼情报网落后那句话刺痛了他。

“我不知道，你也不要问。”笙歌连忙打断他的话，十分严肃地提醒到：“苑主的来历，你千万不要去查，只要知道我和她是合作关系。”

剑心随风皱眉，对这样的答案很不满意，不过看在笙歌重伤的份上，也没继续再问：“恩。你先养伤吧，我到这里也只是传一下副楼主的命令，北寒域三城第一楼的杀手从今天开始都归霜城安陌烟调度。”

“副楼主，他究竟想做什么？”笙歌失声说道。如果说第一楼三十六城哪个执事最疯狂，最可怕，那就非安陌烟莫属，此时此刻，副楼主竟然将北寒域三城的杀手都交给安陌烟，这是要毁了整个北寒域吗？简直难以想象！

剑心随风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这是副楼主的安排，到底为什么或许我知道一些，但更多的就无从知晓了。我们能做的，只有执行。现在你身受重创。接下来的一两年，就好好养伤吧。”

“我还有要事待办，先告辞了。”说罢，剑心随风走出了密室，密室石门缓缓地关闭。留下面色苍白的笙歌，久久无语。

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启禀陆执事、周执事，第一楼剑心随风已经离开飞雪城，正往我们这个方向赶来。”一名飘渺剑宗精英弟子进入隐秘阵法中向陆子菲、周青二人报告。

陆子菲道了一声好，杀意升腾：“陌璃兮不杀，我们来杀！要让第一楼的杀手知道我们飘渺剑宗的剑。不是那么好惹的！走！”

“慢！”周青阻止道：“剑心随风能接下陌璃兮副院主的半招飘渺。剑八，可见他的实力之强，我们不能贸然行事。”

“哼，再强又如何？有我，加上周执事你，一定能斩杀这厮！”陆子菲率先走出隐匿法阵。剑指一扬，飞剑流光，破空而出。

“陆子菲！”周青想要拦下她，仍是晚了一步，陌璃兮离开前有特别交代。要他看好陆子菲，以免她又惹出什么祸端，然而他终究是没能拦住陆子菲。

“跟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周青挥手带着三十二名飘渺剑宗弟子追了上去，陆子菲若是真出了问题，到时候不仅仅是他失职，而且还要承受云霜剑院院主陆寒英的怒火。

这简直是个大坑！

风雪中，一道灰色剑光由远及近，疾速飞来，倏然一道银色剑光破空而出，狠狠地斩在灰色剑光之上，顿时剑爆声声，剑气激射四方，一袭白衣的倩影从混乱的剑气中到飞而出，坠落于地，炸起残雪十丈。

陆子菲面带惊愕地看着空中身穿黑袍的第一楼杀手剑心随风，脑后的灰色怨气光晕在这一刻，显得极其阴暗，恐怖，甚至让她感受到无数的生命在死亡前不甘的怨念、愤怒的诅咒。

他，剑心随风，究竟是杀了多少人？！

陆子菲紧握手中飞剑，一步一步倒退，她开始恐惧了，她开始后悔了，她不该一个人直接冲杀过来的。

就在剑心随风祭起灰色飞剑之时，周青带着飘渺剑宗弟子及时赶到，飘渺。剑二立时上手，两道凛冽剑气在虚空划出诡异弧度后骤然攻向剑心随风的心脉和丹田。

黑袍之下的剑心随风冷眼看向周青，挥手之间，灰色飞剑瞬间射出两道剑气，简单地将飘渺剑气化去。

袖袍一甩，手掌一翻，灰色飞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灰痕，随即悬停在剑心随风的手掌上方，死气、怨气，剑意交缠不休，给人以极其难受的剑压。

恍然间，陆子菲耳畔一缕青丝飘落，周青胸前一块碎布掉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空间在这一刻死寂。

“你们刚才就死了。贵宗副院主陌璃兮手下的两条命，今天我还给飘渺剑宗。如果再出手，剑下不留情！”剑心随风收回灰色小剑，迈步踏虚，飘渺剑宗三十余名精英弟子在他的剑压之下不由自主地让开道路，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陆子菲接起飘落的青丝，一时惊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向来稳重的周青亦是惊骇非常，他的护体剑光是什么时候被破，胸前一块碎布，又是怎样被剑气所分割，他完全不清楚，除非……

但是不论如何，如同剑心随风所说，他们已经死了，没有任何资格继续去阻挡剑心随风的去路，只是，陆子菲先遭怨气侵袭，再被断发，加上先前两名好友的惨亡，她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剑心随风？

况且，第一楼真会手下留情？绝对不会！因为修真界还从来没有人听说过。

她不信！所以，她继续杀！

“飘渺。剑六！”一剑鸣天，万剑齐出，陆子菲纳无数剑气，化成长约三十余丈的冰凰，剑翼一展，势要扑杀剑心随风！

愚蠢！剑心随风冷哼一声，虽然他受陌璃兮所创，但连飘渺。剑七都没达到的剑招威能怎么能伤到他？剑指一，灰色飞剑疾射而出，也不见剑心随风如何动作，只见他如风灰化，飘向冰凰。

不好！周青剑光一展，射出一道百丈余长的剑气，力图挡下那诡异的灰风，然而剑气未至，灰风已然飘过，无声无息地落在陆子菲所化的冰凰之上。

“啊！……”惨叫声声，虚空中冰凰骤然分离，剑羽分射四方，一袭白衣的陆子菲面带无穷惊恐，坠落于地，砸出六十余丈的深坑。

一击破灭冰凰，风烟聚形，剑心随风站立虚空，黑袍飘动无声，仿若降临人间的死神，但见他袖袍一动，剑指一引，划出一道诡异的痕迹：“随风湮灭！”

灰色小剑裹挟无穷戾气、怨气，射向周青。

恐惧、危机在周青的心底狂涌，修真三百余年，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一剑，无可匹敌！

退！只能退！周青一退再退，眼中只见灰色飞剑在他的瞳孔中不停地放大，连带着那灰色雾气似要将他彻底吞噬湮灭。

剑决中，逃避带来的往往是死亡，身为飘渺剑宗执事的周青，在这一刻将这条规则遗忘了，或者说是被他内心的恐惧和求生欲所淹没了。

咻！

灰色小剑几乎在瞬息间穿过周青的眉心，诡异的灰色剑气迅速侵占周青**并击了散紫府元婴中的魂魄灵识，飘渺剑宗执事中绝高手之一的周青就此陨落。

收回灰色飞剑，剑心随风看向地上的深坑，身受重创的陆子菲已然在坑底昏迷，剑光一绕，他准备将陆子菲也就此格杀，当然，还有周青、陆子菲带来的三十余名飘渺剑宗精英弟子。

就在这时，虚空中传来震慑心魂的悠然诗号！

“青衣沽酒，一醉百年；青衣梦剑，一梦千年！”

一道宽百丈，长几千丈的青色剑光雷霆一般破开千丈黑云，垂落于地，刹那间，黑云骤散，风雪止歇，天光垂落。一袭青衫沿着青色剑光缓缓飘落，凌厉的剑势退散三千里极寒冻流，三千里内，万剑齐喑，数百万修真几乎同时抬头，望向青色剑光前的可怕存在。

剑心随风闷哼一声，急坠于地，陷雪三尺。

“嘟！”喷出一口鲜血，剑心随风不甘地抬起头，看向青色剑光前的一袭青衫。仅仅是剑势威压，就让他身受重创，这就是副楼主开碧落所说的那人吗？

“本座剑之所在，便不容有人能御剑而行！”青衫踏虚而行，眨眼已至剑心随风的上空，“御剑，是对剑的大不敬！是对剑道的亵渎！本座，不允！”

一句一字，皆蕴含无穷的剑意，无尽的剑压，几乎要将剑心随风直接压迫地当场跪下！

跪，哪怕半跪，也不可能！

剑心随风昂起头，着摧魂碎骨的剑势威压，压下喉中淤血，咬着血牙问道：“梦！青！衣！？”

第一三三章　战书

“梦青衣，本座的名字也是蝼蚁能喊的吗？放肆！”梦青衣冷喝一声，三道无形剑意迸射而出，直接将苦苦支撑的剑心随风击飞三十丈，鲜血飞洒十三尺。

“杀青衣楼侍女晴若雪，你，罪无可赦！本座判你万剑碎魂，你，可服？”梦青衣盛气凌人，似在判杀一只指尖蝼蚁。

再次受创的剑心随风倚剑而立，不屈地昂起头，仰天长笑：“哈哈哈！梦青衣，你以为你是三大剑阁的阁主吗？”

“对杀手说死，真是可笑！”剑心随风心知在劫难逃，忍着无边剧痛，直接使用秘法散去元婴，化出浩瀚真元，充斥全身筋脉穴窍，同时一步踏入元婴后期巅峰之境，而后再进第二步，第三步，直至出窍中期，这才停止修为的增长。

“元婴解体，耗尽生命潜能，身为杀手，你不差。那么，本座赐你出最后一剑的机会！”梦青衣负手而立，静等剑心随风出剑。

“死灭黯寂，千里快哉一随风！”飞剑掠影，风雪再起，剑心随风身在风中，缓缓地灰化，消散，最后融入飞剑，铮鸣一声，消失在虚空中。

无声无息，灰痕无影，刺向梦青衣。

“不错的一剑！”梦青衣露出一丝赞赏，袖袍一甩，剑指扬起，三寸青色剑芒向着虚空一，缓缓推进一尺，六寸长的灰色剑芒顿时悬停在虚空，发出最后一声不甘地剑鸣，倒飞而去，插入雪地之中，恢复五尺长的飞剑原形，染血的剑穗随风摇曳，死寂无声。

“这丫头长的不错，可以成为我青衣楼的侍女。”灭杀剑心随风后，梦青衣看了一眼深坑中的陆子菲，信手一招。重伤昏迷的陆子菲自然飘起，来到他的面前。

伸手为陆子菲擦去脸上的尘泥，分理秀发，顿时现出一张绝美的容颜。看得梦青衣啧啧赞叹，然后收起身后巨大的青光剑影，带着陆子菲破空离去。

梦青衣离开之后，孤鸦惨鸣戚戚，一只白色雪鸦自高空飞落，稍稍一啄，衔起死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