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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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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匆匆赶来的芳菲——芳菲在值班护士那里询问……她急忙转身,避在了隔壁的病房门内。待芳菲从身边经过,高跟鞋笃笃笃的响声消失在门内,她又等了片刻,才离开。

外面天已经亮了,她站在医院大楼前,竟开始眩晕。

她的腿哆哆嗦嗦的,脚步有些迟滞,并不知道自己顺着大路走了多久,直到看到一家药店,她才站下来,看了好一会儿,推门进去。

坐在堂内的药剂师看到她的脸色,问她需要什么。

后堂在熬制中药汤剂,浓浓的、热乎乎的药味翻滚着出来,她闻到,胸口浊气上涌,有些恶心,只好扶着玻璃柜台,对着药剂师说了一个药名。

药剂师愣了一下,说小姐请您用中文。

中文……她好像不知道那药的中文是什么。想了好一会儿,又说了一个药名。

药剂师便问她,小姐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不舒服么,没有不舒服……她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又说了一个药名,问:“这个该有了吧?”

药剂师看着她,说这个有。然后打量着她,问还需要别的么?

她摇头。又点头。她说要的。

架子上很多非处方药,她拿了一个小塑料筐,胡乱的抓着药就往里塞,塞的满满的装不下了,又统统倒在收款台上,对收款的店员说这些都要……药剂师就站在她身后,把她刚刚要的那种药放在她手边,跟她说这个要及时的吃,停了一会儿,再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看清楚面前这位已是中年的女药剂师,面容和善脸上有种担忧。她说谢谢您,我只需要一辆出租车。

她在他们狐疑和猜忌的目光中走出了店门。

一大袋的药,在手里毫无重量似的,被她拎着上了出租车。

也许是突然间身体有了着落的地方,她头脑清醒许多,能镇定自若的跟司机说清楚她要去的地方——这段路在几个小时之前刚刚走过了一遍,如今她要沿着这个路线再回去——而且直到下车的时候,她都仍是镇定自若的,连司机少找了一块钱的零钱,她都算了出来。

出租车司机给她那一块钱的时候特地看了她一眼,也许是她的脸色真有些像鬼,他默不做声的就在公寓楼前掉头离开了。

她站在楼前空地上,清早有些凉的日光中,她站着,摸到口袋里那一处硬硬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在等救护车的时候,给他整理衣服,从他上衣口袋里掉出来的……

她收了,匆忙的塞在口袋里,这会儿看到,立时胸口闷到不行。她攥着玉的手捶着胸口。隔了薄薄的衫子,一里一外两块玉坠,碰撞着、碰撞着……发出脆响。

要是撞碎了也好。碎成齑粉,一阵风过,了无痕迹。

可是偏偏不能……

她摸索着回到楼上去。

房子里并不乱,奇怪的,一点都看不出曾经有过怎么样的混乱。

她僵直着身子,目不斜视的走到沙发上。

坐了很久,都不曾挪动一下。

没有力气了,她需要积攒一点力气,才能做接下来的事情。

阳光从窗子里射进来,铺满了整间客厅,厅里的温度是这么的温暖适宜……她慢慢的解着扣子,从衣领里掏出带着她体温的玉坠子,链子是焊死的,她一时摘不下来,也没有那个劲儿去摘了。她想,也许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她把两块玉坠合到了一起,摸了摸,一半是温的,一半是冷的。不过没关系,一会儿,也就温了,最后,都会变冷的……

她觉得自己能动了的时候,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的水回来。

拨着药袋子,看里面各种各样的药。

拆开包装,将药一撮一撮的放在手里掂着,然后,都搁在一个空出来的透明药盒子里。

手机不知被仍在哪儿了,在响,但是她不接,趴在茶几上,看药盒子里那些五颜六色的的药丸,真漂亮,像彩虹糖一样……彩虹糖最好吃了,有葡萄味、酸橙味、草莓味、柠檬味……

“喂,上课怎么可以偷吃东西?”在她吃糖的时候,背靠背的椅子上,有个声音叫起来。

“师父说只要摹完了这个就可以吃啊。”她嘴里含着酸橙味的糖,酸酸甜甜的,酸味刺激的口水直流,刺激的脸都变形了。

“那……怎么可以一次吃这么多,我摹完了不就没有了?”伸手过来抢。

竟然伸手过来抢!

“那……谁让你笨来着?”她躲开。顺手的盖住糖碗。

“你说谁笨?谁笨?”

……

干涩的眼睛疼的钻心。

她按着眼角,胡乱的抓了一把药丸在手中。

第十九章 支离破碎的夕颜 (十)

“湘湘!”外面有人在叫她。

她攥了药丸。

那声音随着一阵车响,消失了。

她想也许是幻觉,并没有人叫她。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想起她吧……

药丸因手心的汗变的有些粘腻,她张开手看了一会儿,杯子里,滚水已经冷了。

门铃声忽然响起来,接着是手机,两样声音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外面的叫声:“湘湘、湘湘开门!”四周顿时充满了让人不知所措的嘈杂……

她呆坐在地上。

“湘湘,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是芳菲。

她身上不禁哆嗦了一下,手里的药丸便撒了。

“湘湘,开门!”是姑姑。

她挣着起身,去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邱亚拉和董芳菲看到屹湘,几乎同时的叫出了声“湘湘”——邱亚拉一把抓住侄女的胳膊,推着她后退几步,到光线更好的地方,看到侄女脸上去,顿时脸就垮了下来。她立即警觉的松了手,往里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屹湘,又看看芳菲——芳菲正怔怔的看着屹湘,说不出话来。

“湘湘,你过来。”邱亚拉说。

屹湘单手抓着手臂,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才往厅里走去。

芳菲看着屹湘那隐在宽大的棉布裤子中瘦伶伶的腿,眼眶不由自主的就发酸。她搓了一下脸,并没有跟着过去,只远远的看着那姑侄俩——脾气向来火爆性急的邱亚拉,并没有立即动问。她在等着屹湘走过去——邱亚拉手臂上挎着一个翠绿色的四方皮包,跟她身上深橘色的衬衫长裤形成鲜明的对比,而看上去更让人觉得胆颤的是她锐利的眼神。

邱亚拉等屹湘站在了自己面前,低头查看了一下茶几上的药,回头,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对着屹湘。

屹湘没有掩饰自己。

邱亚拉不但看到了她脸上的伤,也看到了她颈下、手臂、腕子上那些瘀痕……然后她问:“是谁?”

屹湘没有回答。

邱亚拉看了眼站在门厅里的董芳菲,心里明白了些。

她的眼神也让芳菲明白了,于是芳菲悄悄的开了下门,出去了。

邱亚拉待芳菲将门掩上,转了一下脸,再回过头来看着屹湘,又问:“是谁欺负你了?”像问一个放学路上被欺负后回家的孩子那样,似乎开口问出来并不是难事。

屹湘仍没有回答。

邱亚拉抓起茶几上那盒药丸子,厉声的问:“你要干什么?”

屹湘闭了下眼。

邱亚拉“哗啦”一下将药盒子掼在地上,抬手就给了屹湘一个耳光。狠狠的,照准了她的脸,结结实实的打上去。一声脆响。

脸都木了,嘴角是撕裂般的疼。

屹湘晃了下身子。

她混乱极了,脑子里不断闪回的片段像碎片一样,又像教堂里的彩色玻璃,红一块黄一块绿一块,偏偏光线穿透过来,把它们都混在一起,扭曲着、有刺眼的光芒……

“邱湘湘,你就这么报复我?”他脸色铁青。

她说不出话来。躺在病床上,手脚动都动不得。只知道从颈子往下,半身像撕裂一样。一动,伤口会迸开的。她就不动。因为要镇定的对着情绪已经失控的他……遇到事情总是着急的他,就算是小事,急眼了也爱拔高声浪,何况是大事——可以后,他要怎么好哦,如果总是这样……

她越不出声,他就越着急,手掌猛捶着床头,自己也低了头,沉沉的说:“湘湘……那天是我做错了……可你!你就真的报复我?我跟你解释了,真的是喝多了……喝多了还能干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低着头,他瘦瘦的,骨头总是很硬朗。

没怎么跟人低过头吧?印象里是没有的……

她说:“咱俩就算扯平了。”听上去她说的多轻松,又无耻。

“邱湘湘!”他依旧低着头,手握着床头的栏杆,指节都泛白了。

“亚宁,到此为止吧。”她得轻轻的说。就算这样,喉咙也撕扯的疼。她觉得颈上凉凉的,也许是伤口又渗血了。慢慢的身子往下滑一点,被子齐到了下巴处。

“你混蛋!”他吼着。声音那么大。

“对,我混蛋。”她说。

他站在那里,僵了。

铁青的脸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阴云,几乎全黑了。

相距不过两米,他们看着彼此,是从未有过的,折磨。

“你知道我……”他说。

“我知道你。”她眼神空洞,心里更空洞。“我不原谅你,你也别原谅我。”

“我不会。”他说。他咬的牙齿都快碎了吧,恨成那样……该是得觉得她有多脏多恶心呢?他又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转身离开。

在他拉门把手的一刻,她叫他“董亚宁”,声音很轻,以为他可能听不到,但是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身上疼的太厉害了,她只张了张口,并没有发声,他也只是看了她一会儿,绝然的离去了……伤口的疼痛让她意识有短暂的停滞,模模糊糊当中,差一点就对他说出了那三个字……她没有说,幸亏没有说。

不想说,对不起。

因为已经没有意义……

太了解,了解到能清楚的摸到他下一步要走的位置。

伤还没有痊愈她就已经回伦敦。简直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般的,等到了他。

只是没想到他那么执着。

让她简直要崩溃的执着。

那一晚她亮着房里的灯,却在隔壁Nick的房间里,听着他乱七八糟的弹着琴,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从窗帘的缝隙里,看着他一支烟接一支烟的抽……Nick说Vanessa,下去给他一个拥抱,他又是你的了,你知道他在等什么。

她掩好窗帘,问Nick,你想赚一笔钱嘛?一笔能让你们这些破曲子变成唱片的钱。

Nick说你真是疯了。

可不是疯了,就算她不疯,也会被逼疯的,可是被逼疯了之前,她得处理好了董亚宁……

他的巴掌真硬。

就“啪”的一下,她眼前都黑了。有那么一会儿,她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这一下打在哪儿,她也不是很清楚,就觉得颈子上开始疼,继而是全身的疼。疼的要死……她瞪着眼睛,看着他血红色的脸和怕人的眼,Nick嚷嚷着就要过来,Nick人高马大的可是跟他的身手比起来肯定是吃亏。

她护在前面,把Berdie推开,扬手一个耳光抽回去,用尽了当时仅存的力气。她死攥着手心里的什么东西,就只剩下一口气,她也想把这一会儿顶过去。因为她知道,董亚宁,很快就会走。撑过去就行了……

“湘湘,我问你。”他声音干涩而颤抖。从来没听过他这样的声音。

“你问。”她咽着唾沫。满嘴巴血腥味。想吐。她回身靠在墙上。看不清他的脸。似乎此刻两眼聚焦都成了很困难的事。

“跟不跟我走?”

“绝不。”

死死的沉寂。

然后就是恩断义绝的话……

他走后她整个人滑坐在地上。

走廊上的地板凉凉的,冰的她身子发颤。被他打过的地方皮肉好似都裂开了似的,疼痛难忍。她抱着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挣扎着站起来,往自己的房间方向去,走了没几步,眼看着就要进门,忽然间腹中绞痛,她撑着,想喊人,就是没喊出来,身上发冷、发疼……忽然间人声嘈杂,她听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被抱了起来。

醒过来的时候,在医院里。又是医院,让人心冷的医院。

Nick守在身边。

他说:“别担心。都没事。”

那一刻她多希望,跟他说这些话的,是他。

但永远也不会了。

……

酸痛的眼睛、麻木的脸,她揉着,听着姑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她看着地上撒了满地的药丸,五彩缤纷的……是啊,多没出息……她手覆在眼睛上,不敢看了。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是让你再糟践自己的。”邱亚拉愤怒的说。眼睛里,泪水却在打转。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你答应过我什么?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你怎么能动这样的蠢念头?”

屹湘摇头。

“你说话!”邱亚拉对着屹湘喊。

“我没有……”

“那你这是要干什么?”邱亚拉拽着屹湘的手腕子,狠狠的,将屹湘手腕上伤疤扯到她面前去,一脚搓了下地上零碎的药丸,药丸四下飞起来又落下。她压低了声音说:“你要还想走那一步,你何苦来的熬到今天?”

“姑姑……”屹湘嗓子哑了,话没有继续说下去。眼泪是流不出来了,都倒回去,顺着喉咙淌。

邱亚拉又猛的将屹湘拉进怀里来,狠命的捶着她的后背,恨不得就这么捶碎了这个孩子。

屹湘木木的忍着姑姑捶打。

视野里的东西都在随着一下一下的捶打而晃动,模糊的很……

邱亚拉拢着屹湘的发脚,克制了又克制,说:“湘湘,湘湘你冷静一点……你要想想我们,知道吗你想想我们……姑姑以为你都好了,都好了才劝你回来的,你不要这样吓我……”

“我没有……我只是控制不了……”屹湘哽咽。身子又开始发抖,“我控制不了了……真想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我快受不了了……”

“可是湘湘,你得撑住啊。姑姑需要你,Allen也需要你。”

第十九章 支离破碎的夕颜 (十一)

屹湘无声的搂着姑姑。

邱亚拉拍着她的肩,说:“我带你回家。”容不得商量的语气,非常坚定。屹湘停了一会儿,才说:“我想洗洗。”

邱亚拉点头。她等屹湘进了浴室,站在厅里走了几个圈。她按着太阳穴,头在发胀,真叫个头大如斗……猛的看到房门,心里打了个顿儿,沉吟片刻开门出去。门是掩着的,果然芳菲正倚在对面墙上,低了头,心事重重的样子,听见声音忙抬头,看见她,立即站直了。

“邱阿姨。”芳菲过来,看了眼她身后,问:“湘湘怎么样?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邱亚拉扶着门把手,实际上是封住了芳菲进去的位置,她微笑着,说:“菲菲,湘湘还好。我等下会带她回家。我想,现在让她回家休息一下更好。”

芳菲一时没出声。

“菲菲?”邱亚拉叫她。她知道芳菲正在考虑该怎么接话。两个人这时候偏有种心照不宣生出来。

芳菲就说:“我来就是想确定她没事。既然有您在,我暂时也就放心了。那……阿姨,我先走。等她心情好点儿我再找她。”

邱亚拉笑着点头,说好。

芳菲还想问什么,但是对着邱亚拉微笑的脸,她也只是勉强微笑了下说再见。

邱亚拉点点头说走好便关了门。

芳菲看着合拢的门发了一会儿呆,心里倒有种被什么堵了似的感觉,有再敲门的冲动,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走廊深邃,白天有些阴凉。她走到楼梯口也没有下去,而是顺着走廊一直往前。经过的一扇一扇的房门都闭合着,只有最后一扇半敞着。她站在门口往里看——阳光透过薄纱帘进入室内,让这屋子此时温暖而明亮。

她推门走进去。

仿古的老唱片机还在沙发边嗤嗤啦啦的响,黑胶唱片还在悠悠的旋转。她走到跟前去,拿起旁边的唱片封套。虽然旧了,但保存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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