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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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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音因为刚刚痛哭过而沙哑,一股疲弱和无力感迅速的抓住了她。她不愿意亲口承认,但心里却不能不承认,董亚宁说的,是对的。正是因为如此,她不能重蹈覆辙。

隔着水雾,这么近距离的对视着,总有种心知肚明的苍凉,跨也跨不过去。

屹湘说:“记住了,现在,任何人伤害到多多,我都不会原谅。我会用生命去保护他的。”

“那你也记住了。不止是你会用生命去保护他。”董亚宁始终没有抬高声浪,甚至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情绪似乎深的似海,让人触不到、摸不清,但说出来的话,无比坚定。“我说了要他,就绝不是句空话。对你,也是一样。”

屹湘没有说再见,开车门上车了。

董亚宁听着引擎在雨中那含混的轻微声响,转身。

隔着深色的车窗玻璃,他当然是看不到里面的人;而车里的人,一定是能看到他的,只要此刻是在看。

他默默的站着,身姿挺拔直立,自有那么一股子傲然和倔强。

车子开走了,他仍然没有动。

第二十四章 朱邸屏藩的风雷 (八)

“董先生。”李晋轻声提醒他。老板这么站着,罔顾已经走近了的他的家人,让他觉得不妥。不料他提醒了,老板还是那样,他只好先行了礼。

董亚宁看到停在后面的车子开过来,在他面前依次停稳,才转身过去。

今天是外祖母的忌日,他原本应该和往年的这天所做的一样,跟家人一起来拜祭。可他却宁可自己来,再对着外祖母解释,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并不需要任何的解释。外祖母,该了解,聚到她面前去的这些家人——他看着外祖父、父母,和站在最后面的芳菲,没有开口。

如果在以往,他一定会招来一顿训斥,但今天也没有。

彼此默默的对着,气氛尴尬而生疏。

资景行见亚宁是如此模样,说了句:“你自己上去吧——等下回家来。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聚到一起吃饭了。今天必须一起做坐下来。菲菲,你陪亚宁上去。茆”

“是,姥爷。”芳菲答应着。

“不用。”亚宁说。

资景行却挥了下手。

董亚宁偏了下脸,说:“姥爷,今天这样的日子,至少在这儿,您能不能让我去做我想做和我该做的事?”

资景行的轮椅已经被推走了,他说:“等下回来就是。”

董亚宁眼看着父母也走过他的身边,父亲的脸色严整肃穆,却一言未发,看也没看他一眼似的;母亲则略停了下,伸手扶了他的手臂——他身上立即起了一层栗。虽然没有立刻甩开,但难以克制的是身体的那种反应蚊。

董夫人意识到,脸色是立即变了的。

“对不起,妈。”董亚宁趁机转了下身。他没有再看母亲的脸,快步离开。离开这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的一团空气。

芳菲跟在他身后,踏着雨水,踢踢拖拖的,走了几步之后,从李晋那里把拜祭用的花束和果篮都拿过来,示意他们不要跟着,自己抱着这些东西,用最快的速度追着哥哥的脚步……

“哥,你等等我。”芳菲气喘吁吁的。董亚宁站住了。他一把从芳菲手里抓过鲜花和果篮,芳菲以为他要发脾气了,不料并没有。他只是有些无奈的沉默着,看起来是很累的样子。她便觉得心疼,又要帮他拿东西,却被他挡开了。“哥……我什么也不说,就陪着你,还不行吗?”她声音很轻,是许久以来,在哥哥面前没有过的柔顺。

董亚宁转身便走,径直往外祖母墓地走去。

他早早的将伞丢在一边,站在墓前,放花、摆祭品到行大礼,全程一言不发。

芳菲眼睁睁的看着冒雨拜祭外祖母的哥哥,被雨水浇了个透,仍然一丝不苟、有板有眼的行动着,分毫不差。她刚刚在拜祭的时候都没有掉泪,此时却控制不住了。渐渐的由落泪至抽噎。

董亚宁猛的转身,说:“你再哭,就给我滚!”他指着墓前小径的前方,深深的松林处。

芳菲掩着口鼻,却哭的更厉害了。

董亚宁不再理她。

他站在墓前,良久,才说:“对不起,我不是成心的。”

他只是难以控制。即便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也不愿意看到她对着自己的那副样子,是心疼、怜悯和同情。她掩饰都掩饰不了的这些情绪,比起对他的厌恶、痛恨和攻击,更令他难受。

他是董亚宁,怎么能被女人怜悯和同情。哪怕这个女人是他的血亲。

“你离我远点儿。”他说。

红肿着眼睛的芳菲却过来,给他遮了雨。她双手握着伞,说:“哥,回去吧。”

“回哪儿去?”董亚宁望着墓碑上戎装的外祖母那慈祥端庄的笑容。

“你想回哪儿,我陪你回哪儿。”芳菲说,“狡兔有三窟。你没有三十窟,也有十三窟,还怕没有个地儿给你喝酒?”她说着,拽着哥哥的袖子。

她以往总是恨他爱玩儿好赌,吊儿郎当的没有正经。也恨他明明心里有那么一个人,却不住的用别人来填满心里空虚的影子,伤人,也伤己。看到他这回真的被伤到,她又是最难过的一个。或许这些难过不光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董亚宁转脸看着妹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微笑,说:“今天看着你,还真有点儿像姥姥。”

芳菲眼里涌进大滴的眼泪,她挽了董亚宁的胳膊,摇头。

“你放心,今天我会回家。”董亚宁说。

“哥,不想回就别回。”芳菲说,“我上回说的算话,以后,你就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绝不拦着你。你放心,你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你做不到的,我也能想办法做到。”

董亚宁看着芳菲脸上浓重的黑眼圈,心知这些日子,妹妹也是在煎熬当中度过的。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知足了,菲菲。”董亚宁对着墓碑又深鞠一躬。弯身从地上捡了伞,收好,站在那里,似是对着外祖母,又似是回应芳菲,说:“有很多事情,就算做的来,也不会让你知道、让你去做。”

“哥……”芳菲看着他的侧脸,心疼的说:“你要怎么办?”

董亚宁仰了下脸。

湿冷的空气通过鼻腔灌入身体,他的头脑无比清醒。但是他没有回答妹妹的问话。

“这几天,你让皮三儿跟着Allen……那你也应该知道,盯着Allen的,不止是皮三儿吧?”芳菲问。

董亚宁直起脖颈,一转脸,芳菲看到他阴沉的眸子里,闪过了寒光,凶狠的让人有些恐惧。

……

车上,郗广舒递给女儿一条干毛巾,让她擦脸。

屹湘接过来打开,蒙在脸上。柔软干燥的毛巾贴着皮肤,闷热。汗水涔涔的冒出来,身上还在发颤。半日浸在雨中,寒气已经侵入骨髓似的,她一个接一个的寒战打着,闭上眼睛,还是能看到董亚宁那黑沉沉的眸子、听到他无比坚定的话语……口鼻被毛巾覆着,呼吸不畅,她胸口闷痛。终于憋不住,她才一把抽下来毛巾,大口的喘着气,胸口疼痛的更凶猛,仿佛有什么在猛烈的捶打着,她紧握着毛巾,使劲儿的搓着脸上的汗。

第二十四章 朱邸屏藩的风雷 (九)

郗广舒默默的坐在旁边,过了一会儿,给屹湘换了一条毛巾。

屹湘弯身。上半身贴在腿上。全身的血液都挤到了头部似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她喃喃的,说:“我不能……”

究竟不能什么、什么不能?她说不下去。

郗广舒拍抚着女儿的后背,感受着她身上的颤动。

被母亲这样安慰着,屹湘渐渐的也平静下来。

她抬手打开了头发,湿漉漉的头发,在车内开的很足的空调热风中,散着潮气。

她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才说:“不知道姑姑和多多玩儿的怎么样……妈。”

“嗯?”郗广舒也正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

“昨天您不光跟姑姑去买鞋了吧?”屹湘问,坐的离母亲近了些,看着她茆。

郗广舒点着手机屏的手指空了一拍,才继续点着,答道:“怎么?是去买鞋了啊。”

“姑姑买东西的习惯我知道,从来都是直奔主题。买两三双鞋,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屹湘说。她看到母亲手指又空了一拍,“去医院了是吗?带着病历去的?医生怎么说?”

郗广舒对她摆了摆手,拨了个电话出去,说:“小张啊,郗广舒……对,是我们家姑姑的事情……昨天做的几项检查,专家组说是马上会出结果,到现在还没有给我消息……我有点儿担心,就怕这几天出什么岔子……老邱也是这个意思,我们都希望她在回美国治疗之前,能够保证她的状态良好……是的,是的……那麻烦你跟进一下,你跟那边毕竟更熟,我这里一个劲儿的追着问,不是那么合适……对,再说我们也是外行,弄不好就是瞎着急……谢谢你,我等你电话。再见。”

屹湘擦着脸上的水,等着母亲一个电话打完,又打了两个电话,才转头对她说:“希望这两天不会有事。”

“那您还同意她出门?”屹湘见母亲证实了她的猜测,便有些急了。

郗广舒摇了下头,说:“她昨天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在她身体好的时候,她几乎从来不去参加这些聚会。蚊”

“她担心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屹湘呆了一下,轻声说。昨天听到姑姑说话时那语气,她便不安。

“虽然姑姑看上去跟铁人似的,凡人一个,总会有些这样的心思。”郗广舒说着,也有些出神。只一会儿,她又摇头,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难关,过去就好了。像姑姑说的,如果手术后,把大脑里前半辈子的记忆清零,重新来过,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可喜可贺的事情……记忆清零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的。

屹湘绞着手里的毛巾,手指被绞痛了,她都不觉得……

……

屹湘回到家里,吹干头发之后,她便开始在房间里继续收拾行李。

外面风雨之声大作,雨滴一阵阵的撒豆似的被丢到后窗上。

她停了一会儿,记得自己回来的那天,也是下着大雨的。

这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总是被摞在桌边的纸盒子撞到,她不得不停下来。她靠着花罩,在地上坐下来,打开最上面的纸盒盖。都是她放在车上的零碎东西,手袋,手机,车匙,相机……手机和相机都没电了,打不开,她丢在地上。打开另外两个盒子,里面的东西跟原先一样,码的整整齐齐的,毫发无损。

她趴在纸盒子上,听着外面的风雨声,昏昏然欲睡时,就听外面咔嗤一声,她猛醒,看了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可是姑姑还没有带Allen回来。

“湘湘开门……好大的雨。”外面崇碧敲着门。

屹湘起来过去,开门发现外面不止是崇碧,还有潇潇,两人站在她门前,看打扮,显然是崇碧刚刚接了潇潇回来。她忙让他们俩进来,一边倒热水给他们,一边抱怨:“怎么不先回你们屋?”

潇潇笑着,说:“真没良心,过来看看你,还嫌弃我们了?”

屹湘见崇碧脱了鞋,缩腿盖上薄毯,一副被冻着的模样,心知这两人是知道她今天冒雨去墓地的事,特地过来看看她的。她哼了一声,说:“要你蝎蝎螫螫的,肉麻——崇碧你别感冒啊,重茬儿的感冒太难恢复了,快喝点儿热水,要我给你煮姜汤嘛?”

“算了,你甭卖弄你那两下子了,在家还有几天,哪儿敢支使你干活儿——等会儿我去,我亲自去。”潇潇喝了口热水,手臂伸过来,揽着妹妹的肩,说:“小人精儿没电话回来?这顿饭吃的可有时候儿了。”

“是有时候了。同学聚会嘛,保不齐这顿吃了下顿接着吃。”崇碧说到这儿,似笑非笑的看着潇潇,“你不还是什么同学会的总理?”

“是啊,好歹先混了个总理干干,不好意思了。”潇潇嬉皮笑脸的,对着崇碧。惹的崇碧和屹湘同时笑出来,骂他“德行”,他又一本正经的转头对屹湘说:“我特意回来的。听说你们下周二就走。”

“真不要脸,明明是放心不下某人,还打着姑姑妹子的旗号。”屹湘肩膀一晃,将潇潇差点儿闪了个趔趄。潇潇一杯水险些全都洒出来,他急忙伸手拢着,低头看到旁边那几个纸盒子,问了句“这什么,也是要带走的”?屹湘搬起给他的那一个,说:“这些要带出国门,恐怕得点儿门道儿——上回和你说的,就是这个。师父和师母仔细挑选的,这是你的。你打开看看。”

潇潇搁下杯子,接了。

崇碧挥手,潇潇坐到她旁边,将盒子放在膝上,打开来。崇碧伸头一看,潇潇刚展开一把折扇,她就“哟”了一声,说:“真漂亮。”

屹湘坐在他们对面,给自己也倒了杯热茶,看着他们俩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欣赏。

潇潇并不怎么说话,偶尔的问屹湘一句“还记得……”“这个是……”开头的话,屹湘就答应一下。竟然每一样,都像刻在她脑子里那个石碑上的字一样,字字清晰无比。竟然都记得。分明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湘湘?”潇潇叫她。屹湘已经坐在那里出了好半天的神了。

第二十四章 朱邸屏藩的风雷 (十)

“嗯嗯。”屹湘转头,看到潇潇手里一叠工笔册页,接过来,问:“是我的嘛?”打开一看,并不是。是粟菁菁的手笔。菁菁的用色,也跟她不太一样。虽然她性格如烈火,但用色偏爱浅淡清爽,菁菁却偏于浓艳些。她看了一会儿,说:“我那盒里也有你们的……师母的意思,是想咱们能记住这段日子吧。”

潇潇如何不明白师母的用意?他沉默着。展开另一幅,对屹湘说:“你这个也好。”

崇碧跟屹湘要过来看那册页,静静的观赏了半日,比对着潇潇手里那一张兰草斗方,轻声的说:“虽说艺术品无所谓绝对的高下之分,可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一类。”她抬抬下巴,对着那兰草,说完,微微一笑。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潇潇把画收了,说。

“嗯,叶崇磬也会喜欢。上回我托湘湘画的扇面,他就很喜欢。”崇碧说着,拢了下身上的毯子,轻轻打一个喷嚏。

潇潇抬手摸着她的额头,说:“他今天都没来得及送奶奶吧?”

崇碧拨开他的手,嗤的一笑,说:“得了,他还顾得上送奶奶呢……昨晚通宵开会。今天还得是我冒着雨跑来跑去的,送了奶奶,又接了你,他路上只打了个电话说刚刚到家。好像他自己那什么公司也赶巧有大事儿,这会儿八成儿顶着那对兔子眼在家里遥控指挥呢。我笑他说昨儿有空当保姆哄孩子玩儿,今儿就成了香饽饽……”

屹湘被她那个“保姆”一说出来,弄的一怔,想叶崇磬堂堂一个大男人,对着Allen那份儿耐心细致,确实有她这个女人都及不上之处,正在感慨间,桌上电话响了。

有些突兀的,打断了他们的聊天茆。

屹湘拿起电话的一刻,心里莫名其妙的沉了一下,说:“喂?妈?”她一听里面是母亲的声音,顿时放了心,对潇潇和崇碧点点头。

“湘湘,你们过来一下。刚刚接到电话,姑姑被救护车送进医院了。”郗广舒说完便放下了电话。

屹湘拿着话筒,让自己镇定了下,才对被她忽然脸色骤变弄的莫名其妙的潇潇和崇碧说:“姑姑进医院了,正在急救,应该马上要动手术。妈让咱们过去一下。”

潇潇站起来,一把按住了也要起身的崇碧,说:“我和湘湘过去,你别慌。要去医院也是我们,家里也得留人。”

“我怎么能不去……”崇碧硬是要起身。

“听话。”潇潇不容置疑的,他边走,便对屹湘说:“你换了衣服马上来,咱们得赶到医院去。蚊”

“我马上来。”屹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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