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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策-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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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太绝。
  云问紧绷的心终于松了口气,又隐约有些郁郁,说不清是该为云竹高兴还是难过。正要退下,忽又听燕诩开口,“若我没记错,上回迦南佛珠里的迷药,是你替云竹准备的吧。”
  云问霎时冒出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下,“属下死罪。”
  他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做事一各胆大心细,他会不记得云竹手中有迷香的解药?燕诩冷冷看他一眼,“只此一次,若有再犯,云卫再没有你这号人。自己去刑堂领罚吧。”
  云问退下后,燕诩长长舒出一口浊气,闭着眼靠在椅背,这回大军出征,他自己的人他一个没派去,只让袁牧随军。袁牧每日一封密信送回翼城,军中大小事情,燕诩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知燕旻那蠢货此时到哪儿了,他原本的找算,是鼓动燕旻大张旗鼓地出征,再让他撞个头破血流,灰溜溜地回来,将他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意志给消磨干净。
  可事情逐渐脱离他的预期,他知道燕旻没脑子,但没想到他竟蠢成这样,人家抛了块砖,他就真的以为自己有多神勇无匹,巴巴地上门去送死。
  正心烦意乱,一双柔软滑腻的手按上他两边太阳穴,轻轻按压,他没有睁眼,嘴角微弯,原本紧紧蹙起的眉头逐渐松开。

☆、第87章 惊雷

  叶萱柔声道:“今天累吗?”
  他虽没睁眼,但眉角眼梢都是笑意,“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她轻笑一声,“累就累,不累就不累,这还有真假之分?”
  他笑着抿了抿嘴,“真话就是其实不累,但如果我说不累,你就不管我了,那我还是说累好了。”
  她果然停了手,嗔怪道:“狡猾。”
  燕诩睁开眼,牵过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今天都做了什么?”
  她坐在他怀中,一手托腮,一手无聊地抚弄他朝服上的饰纹,满脸抱怨,“还不是老样子,睡到日上三杆,吃完早饭吃午饭,晌午又睡了一觉,醒后喝了碗莲子羹,你就回来了。再这么下去,我都成猪了。”
  自从她向他敞开心扉后,她又变回以前那个性子欢脱的女子了。他就喜欢她在他面前毫不掩饰情绪的样子,真实且不矫情。他握着她的手,手指沿着她平整粉嫩的指甲边缘摩挲,“嗯,难怪沉了,前些日子你瘦了,如今总算长回点肉了。”
  虽然睿王不至于当着他的面抢人,但他还是谨慎起见,只让她在自己院中活动,更别说出府了。虽然无奈,但眼下他们只有忍耐,只要过了极阴之日,睿王见十方策无望,必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帝位不屑一顾,他会竭尽全力将他推上帝位,同时昭告天下,伏羲八卦已毁,世人再无得到十方策的可能,伏羲后裔自然也失去了用处,到了那个时候,叶萱才能真正获得自由身。
  “胖一点好,我喜欢……”他环着她的腰往自己拉近了些,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什么,她霎时满脸通红,用力捶他,“讨厌,你坏,你坏!”
  他笑着再次将她拉入怀中,一手扣住她后脑勺,低头吻上她的唇。她开始时还试着挣扎一下,但他不为所动,两手箍得紧紧的,那吻缠绵又霸道,吻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得不顺从着他,一点一点回应。
  他自她唇上移开,沿着她粉颈吻了下去,两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夏日的衣衫本就薄,隔着轻软的缎子,他感受到她那曼妙的玲玲曲线,和因抚摸而变得滚烫的躯体。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忽然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书房另一侧的美人榻上,伸手解她束腰。
  她红着脸拦他的手,“别……快要用晚膳了。”
  他不管不顾,几下就扯掉那些碍手碍脚的裙带,“秀色可餐,你就是我今晚的晚膳。”
  他俯身压了下去,吻她胸前袒露的肌肤。他一再撩拨,阵阵酥麻的快感自身体深处漫延,她难以抑制的轻/吟出声,两手紧紧攥着他双肩。他的身体也起了骇人的反应,原本冰凉的体温也因情动而变得异常燥热。
  然而就在他蓄势待发之际,门外响起敲门声,云海在门外道:“世子,袁公子有急信。”
  燕诩心里虽万分不情愿,但明知前线战况紧急,只好懊恼地停住。
  叶萱整理好衣衫自屏风后出来,便见到燕诩坐在案几旁看着手中的密函,剑眉紧蹙。她有些不好的预感,在他身侧坐下,问道:“写的什么?陛下可安好?”
  自从燕旻御驾亲征,她每天都会过问战事形势,燕诩知道她担心燕旻,也不瞒她,“暂时还好,再过几日怕就不好了。”
  她一惊,问道:“为何?”
  “魏国大将军李律你听过吧?善于用兵,智谋出众,但因出身贫寒,年少时一直不得魏王欢心,闲置不用,后来被魏太子一手提拔,渐成气候,他用兵灵活,不拘古法,勇猛果断,年初我攻打禹城时,就是他守的城,可费了我好大的劲,连鬼军都用上才攻了下来。我敢说,魏国若没有李律,早就被郑、梁两地瓜分了。这回李律亲自带兵,却一路丢盔弃甲,连弃三城,你觉得可能吗?明眼人都看出不对。”
  也就燕旻这蠢货尝了点甜头便乐晕了脑袋,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顾念叶萱和燕旻的情份,忍着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叶萱犹豫着道:“可听闻魏国这次只有五马兵马,而陛下的大军却有十万之众,何况就算陛下年少轻敌,但刘将军常年带兵,经验老道,以多打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燕诩轻哼一声,“刘贞是他亲舅舅,当年先帝为防外戚过于势大,一直有意打压,刘贞虽挂名威武将军,常年在军中驻在,实则硬仗没打过几场,光会纸上谈兵,别说他没那个本事和李律斡旋,就算有,他这回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挂帅,拍马逢迎还不来及,哪会忤逆燕旻的意。依我看,燕旻这般头脑发热地一路南下,没准就是这厮撺掇的。李律也是狠,连弃三城,这诱饵着实诱人。”
  “你的意思是,李律故意不敌,让晋军攻下三城,好让陛下轻敌,继续深入腹地,这才大举偷袭?”她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燕诩默不作声,看着那密函燃为灰烬,这才悠悠道:“你方才不是嫌日子过得闷?准备一下,三日后随我出发。”
  这回出兵,燕旻憋着一口气要替自己扬名立万,建立威信,虽知燕诩善兵,但他一向对燕诩既恨且妒,于是怀着“没有你我一样行”的心思,故意甩开燕诩,只用自己娘家的人。而燕诩原本的计划是先让他吃几次败仗,出够了丑,再由他率军援助,扭转局面,燕旻的小心思正合他意,他乐得作壁上观。
  但以目前情况来看,晋军的胜利来得太过顺利。李律是魏太子一手提携的人,魏太子惨死翼城,这次魏国出兵,本就是打着替魏太子报仇的大旗,本该气势如虹的,更何况还有个安逸在一旁捣鼓,他绝不相信李律的大军会不堪一击还是败于刘贞这种草包之手。再一想到魏国背后还有个齐国在虎视眈眈,他不由不寒而栗。
  虽然燕旻迟早有一天会被赶下龙椅,但怎么说他眼下还是大晋国的天子,代表着晋国臣民的荣耀,而他身为臣子,身为晋人,就算再包藏祸心也懂得分轻重,江山社稷在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燕旻身陷险境而无动于衷。他决定在事情还没到最坏境地前动身,若是事实证明是他己人忧天想多了,魏军货真价实是被晋军打败的,那也无妨,他便来个锦上添花,狠狠震慑齐国一番,让齐国再不敢来犯。
  叶萱应了,起身便要往外走,燕诩一把将她拉住,顺势压倒在矮几上,“这就想走了?等我用了晚膳再走不迟。”
  她臊着脸推他,“别闹,我饿了……”
  他笑着道:“正好,我也饿了。”
  三日后,燕诩自翼城出发,在晋南与阎骆的五万大军汇合,往魏国望月关开拔。望月关是魏国第一关隘,长长的峡谷两边峭壁林立,地势险要,实非取道魏国首选,但从望月关进魏,却是路途最近的捷径。燕诩一心要在燕旻酿成大错前赶到,只好挺而走险从望月关进魏。
  至于叶萱,他原本担心她路上吃苦,但更担心万一自己不在,睿王又出阴招掳人,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带上。况且她担心燕旻,也不愿意独自留在翼城。
  路上又接到袁牧密信,详述了两军在琼州一带的交战细节,信中提到,晋军多次进攻,魏军都不敢正面交战,且战且退,日前已退至澜江以北,以澜江为界,两军各据一方,燕旻欲渡江强攻,刘贞劝阻,但燕旻态度强硬。
  燕诩看得一身冷汗,李律麾下的水军当世有名,且澜江水也是出了名的凶险。它的凶险在于,一年之中绝大部份江水枯竭,水位只到小腿,可徒步过河,但若是上游一旦下雨,江水便会瞬间暴涨,有排山倒海之势。若是李律利用澜江水势做文章,不用一兵一卒便能轻易来一场逆袭,后果不堪设想。
  此信已是三天前送出,也不知燕旻最后有没有一意孤行,他不再犹豫,下令在到达望月关前,全军不得扎营休息,这意味着晚上也要行军。
  然而事情还是朝着燕诩的最坏设想发展,之后有好几日没再收到袁牧的信,他猜测定是大军遇到不测,而最终得到澜江那边的消息,还是燕诩自己的斥候带回的消息,说是三日前,晋军击退守江的魏军,大军渡江,而就在前军刚刚上岸,中军横渡之际,江水突涨,如洪流倾灌,一下将渡江的晋兵连人带马冲得干干净净,连尸首都不见影踪。而已经上岸的晋军,惊魂未定之际便被埋伏的魏军杀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无数。
  而最最让人震惊的消息,莫过于燕旻被生擒,魏军隔着澜江喊话,若想燕旻平安无事,需用燕诩的人头交换。

☆、第88章 关山

  御驾亲征的天子,竟在阵前被敌军生擒,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燕诩站在高坡上,看着远处那条宛如长龙横卧的峡谷,脸色阴沉得可怕。安逸提出用他的人头换回燕旻,他固然不会理会,然而,他若能成功化险为夷救回燕旻,自不会有人敢置喙,但若燕旻有个什么不测,他无疑会被置于非议的漩涡中心,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罔顾君危,贪生怕死,不忠不义。
  为今之计,只有将燕旻须头须尾地救出来,并且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大步从高坡走下,“传令下去,就地修整两个时辰,酉时过望月谷。”
  乌金西沉之时,数十名蒙着口鼻的云卫悄悄进入望月谷,半个时辰后,峡谷中忽然冒起阵阵白烟,是日天阴,无风,白烟在谷底冉冉上升,许久不散,空气中飘来一股辛辣刺鼻的异香。
  帐中,燕诩脱下身上的金蚕甲,仔细替叶萱穿上,“记住,绝不能和云问他们分开,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抚着她的脸,声音艰涩,眼底布满血丝,“万一被俘,你要大声告诉魏军你是襄王要找的异血人,有了这一层关系,他们定不会伤你。记住,保住性命比什么都要紧。知道吗?”
  他是一军之帅,在战场上永远只能身先士卒。这回闯关,虽明知凶险,但形势逼人,他身后没有退路,唯有硬闯。他安排云问和云风照顾叶萱,随中军入谷。
  叶萱现在是一副普通士卒的打扮,度身修改过的卫甲穿在她身上,自有一番飒爽英姿,但连日赶路,脸色有些憔悴。她但愿他能心无旁骛地放手一搏,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负担,遂朝他展颜一笑,“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万一分开,只要你好好活着,我怎么也会留着自己这条命,等待相见的那一日。”
  燕诩将额头抵在她额上,一时两人都沉默不语,此时无声胜有声,无需更多的承诺,只要彼此好好活着,便胜过千言万语。
  帐外隐约传来阵阵呐喊声,第一支闯谷的队伍已开始出发,叶萱取过他的佩剑双手捧起,笑着道:“祝云帅旗开得胜。”
  “借你吉言。”燕诩扬眉一笑,接过佩剑大步走出帐外。
  云卫在谷中点燃的是混了辣椒粉和特制药粉的受潮木炭,滚滚白烟升到谷顶,直叫那些埋伏两侧的魏兵涕泪交零,头晕脑涨,原本准备晋军闯谷时推下的滚木、石块,只零星落下一些,弓箭手的箭软若无力地射下,早失了准头,蒙着口鼻的二万晋兵前军在燕诩带领下一路疾驰,呼啸而过。
  可惜天公不作美,就在前军一过,中军刚刚进谷之际,谷中刮来一阵狂风,将白烟吹散了不少。待白烟渐散,魏军终于清醒过来,箭矢如雨飞射而下,蘸了火油的滚木带着烈焰,自谷顶砸下,晋兵顿时倒下一片。率领中军的阎骆见势不对,忙下令从走在最后的队伍开始往后撤。因峡谷狭隘,步兵还好,骑兵马与马并排,根本难以调头,马又易受惊,一时人仰马翻,好多来不及弃马的兵卒或被滚木砸死,或被火烧死,或死于流箭之下。
  风一起时,云问便顿感不妙,幸好他反应及时,大喊了几声“弃马”,护着叶萱从谷中退了回去。待大军终于退出峡谷,清点人数之下,死于谷中的竟有六、七千人,士气受挫之下,不宜再闯,阎骆下令暂在谷外扎营修整。
  叶萱遥遥看向那望不到尽头的山谷,此刻的燕诩已在峡谷的另一头,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种关山阻隔的无奈。
  燕诩率着二万前军一出峡谷便往澜江的方向直奔,后方的峡谷呐喊声、厮杀声、雷鼓声不绝于耳,他强逼着自己不回头看一眼,他相信她的话,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等待与自己相见的那一日。
  之后两日,阎骆数次率军闯谷,其间也试过故技重施,但魏军已经学精了,一见有白烟升起,均以布帕裹脸,晋军根本讨不了好。
  到第三日时,祸不单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支数千人的骑兵精锐偷袭晋军营寨,有人认出旌旗上的标志,惊慌失措之下大声喊道:“是齐人,是齐人来了!”
  这可真是前有峡谷后有追兵,晋军一时乱成一团,阎骆气急败坏地坎了几个乱喊乱叫的步卒,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局面。他放眼望去,齐人的兵马不过五千左右,不过是占了出奇不意的便宜,若非晋军这几日被望月关折腾得不轻,区区五千人根本不足为患。
  阎骆把心一横,干脆来个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一边命旗手摇旗传令,一边大声喊道:“将士们,齐军人数众多,咱们打不过他,统统给我往峡谷冲!要么冲出峡谷,要么死在这里!”
  连副帅都说打不过,那定是打不过了。原本应该绝望的,但阎骆最后那句话,却给了众人一个希望,只要冲出峡谷,便能逃出生天。于是个个拼着绝不能死在这里的念头,没命地往峡谷冲,一时果然有不少人闯了出谷。
  云问等人护着叶萱,也随着众人往峡谷闯。齐兵见晋军一下都往峡谷跑,一时穷追不舍。
  跑在最前头的一名齐兵将领,年约二十出头,经年日晒之下,肤色稍黑,剑眉飞扬,容貌俊气,他在马上左手提刀,右手挥绳索,套马似的往落单的晋兵身上套绳,一套一个准。一旦套住一个,身后的护卫便马上将那晋兵五花大绑。
  那年轻将领咧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姜八,看我又套住了一个!你追不上我了,今日准是我赢!那壶女儿红,一会你可别赖账!”
  跑在他身后的另一名年轻将领,眉宇之间与他有几分相似,但肤色比他白净,也秀气几分,正咬牙切齿地追在他身后,开口却是把娇俏的女声,但说的话可不是一般女子说得出口的,“姜寐你这个死王八,再叫我一声姜八试试?信不信我骟了你,把你卖到南风馆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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