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舞弄-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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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一张稚气的脸上透出几分成熟几分精明，看样子这年头小大人比大人多。不知道怎么找那个男人口中的宫主，既然藏身青楼就不会用真名，而我又要怎么才能知道宫主是哪号人物。突然想到小男孩说的话，看来他家公子知道我外出，而且还知道什么时候回“他现在在何处？”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眼，回答到“雪香亭”
雪香亭怎么走？不知道怎么走也不能问了，再问傻瓜都会起疑。“哦，我现在有事找他，你带我去”
“只是公子刚交代我去买点东西，姑娘你自己去吧”他说完就溜了，我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看样子只有看运气了。从此处开始，我先上了台阶，走过一道门，估计走了约五十步有一处亭阁，亭上题着‘秣香亭’，穿过去走了约四十步向左看到一朱红色的漆门，门敞开着，我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被眼前的景色吓了一跳，碧湖映入眼帘。左右回廊向两边沿着湖延伸开去，右边一段是灌木丛，左边一段是假山石林，到对岸的一座亭子里，由于太远看不清亭上题着什么字。亭子连接着那边的石桥，不知道又延伸到什么地方。我完全愣在原地，这青楼，简直堪比一皇家园林了。比那什么秦皇宫，将军府雅致多了。回过神来，还得继续找人。刚向右走几步，左边假山林处传来一阵琴声，听着有《广陵散》的意境，不知道是什么人，这琴艺可与商洛比了。于是我又折回去向左走。走到石林处才发现假山林还很大，几番曲折过后才看到一个亭子，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亭，到先被亭中那抹白色的身影给吸引住，琴声正是出自他之手。
“不是我琴声所引，你准备往哪儿去？”
我怔住，不至于这么远还知道我准备往右边去吧，这么牛。看来以后得小心着这个人。“没准备去哪儿？”
“祭月说你回来了”
那个男人叫祭月？那么眼前的男人就是他口中的宫主了。“嗯”
“找我何事？”
“没事，就告诉你我回来了”虽然觉得他就是宫主了，但是还是不能在确定他身份之前露出破绽，唯一做的就是少说。又一个精明的男人，怪不得那男孩儿身上透出的几分精明，看来是跟他学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就先去休息吧，你也该累了”
到此为止，他一直都是只顾着自己弹琴，一直都是背对着我，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还没见着，再怎么着也得先看下人，不然下次站在我眼前估计也认不出。还有他叫什么名字。这些都是我该搞清楚的。
“好”我转身准备离开。
“你好像不知道雪香亭怎么走？”
我差点跌倒，这男人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走？“怎么会？”
“你的脚步在很多地方有迟疑，而且在石林中绕了一炷香的时间”
我听不出他声音有任何的起伏变化，而我心跳的特别厉害。这男人观察入微，而且那么远便能听到我的脚步声，可是这青楼里那么多人走动，他又何以知道哪个是我的脚步声？再多的疑问我也只能憋在心里，对他的话我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语言。是我对这个地方太不了解，对这个人更不了解，不迟疑，不多绕怎么可能。
“还是你并不想来见我？”
比起这个理由刚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释，我只是沉默着当作默认了。
“算了”
只是问题又来了，哪儿才是我的地方，不然我只说因为受伤失去记忆了。如果这样，不是自相矛盾么，我还装作知道任务，这又怎么解释。真是沮丧到了极点，我退出雪香亭，出了假山林继续向左到了刚一进门看到的对岸的亭子里。已无心去探究石桥那边是何处，怎么办？遇到一个这么难缠的对手，比应付苻坚还困难，这演的不是自己，又对这具身体主人的事情一点不知道，不露馅才怪了。只是为什么他没问我任务的事情？
“朱颜姑娘，见着公子没？”
“见到了”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小男孩儿
“怎么在这儿发愁呢？”
“突然想唱歌”我胡乱编了个理由，就算再接下去大不了就唱一两首应付。
他笑起来，“那就唱呗，公子不会介意姑娘你在这园中唱的，祭月也想听姑娘唱歌了”
他叫祭月，我彻底懵了，我以为那男人才叫祭月，也以为他说的是他。原来这小破孩儿在遇到我后先去通知了他公子，那就是说他根本就没出去买什么东西，小骗子。
我看了他一眼，哼起张杰的《天下》‘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梦中我痴痴牵挂。顾不顾将相王侯，管不管万世千秋，求只求爱化解。这万丈红尘纷乱永无休，爱更爱天长地久，要更要似水温柔，谁在乎谁主春秋。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悲白发留不住芳华，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抵过这一生空牵挂。心若无怨爱恨也随她，天地大情路永无涯，只为她袖手天下。’
祭月只是望着我，然后问道“朱颜姑娘，这是什么时候学的歌，很好听，只是祭月不懂这什么旋律，不像公子弹得琴音，也不像其它乐器的音律”
你自是不懂，我轻笑了声，“时间不早了，歇着吧。”
我喜欢这歌词，心若无怨，爱恨也随他。天地大，情路永无涯，只为他，袖手天下。我决定告诉谢玄有人要杀他，自己多加小心就是，我要去阿房，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如果再耗下去，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如果可以，我想带他走，一起浪迹天涯也好，只要他逃过劫数。随即自嘲的笑了声，我似乎忘了，已经说了两清。
“朱颜”
我抬头看着一身白衣的男人，一张好看的脸，柔和的五官，怎么看都觉得赏心悦目。只是对上他的眼，仿佛看到深处苻坚的眼神，我惊得后退了一步，一定是错觉。一定是他们都是类似的人才会有相似的眼神。
“任务不需要你去完成了，你只需呆在朱颜阁”
“我要去趟中原”
“不行”他断然拒绝了，还带着几分怒气，我吓了一跳，不准就不准，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从今后，你只许呆在朱颜阁里，哪儿都不能去”
谁要听你的。祭月也讶异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主子这样对我。
我呆在房间里，侍女珠玉说谢玄来了。我连忙出了房门，站在楼梯上看着下面的男人，谢玄，你不该来这里。
“是朱颜姑娘”
突然大堂里的人都看向我，一下子躁动了起来。更有甚者一拥而上，我没见过这种场面，更是不知道朱颜有这样的魅力。突然被人抓住手拉了上去，才让那些人扑了个空，然后院里的护院都赶来拦住了这些人。我被人拉进房里，手被拽的生疼“弄疼我了”
他才放开手，生气的看着我“你好像什么都忘完了，不可出房门，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记得了，看来谢玄一来你什么都忘了”
有必要这么生气么？我揉搓着手，我哪儿知道这种事情。
“见着人上来了还不快闪，傻愣在那儿”
“说够了？”这男人有完没完了，第一次见他那点高贵气质完全不在了，真是多变的人。不过话说回来，这男人不会喜欢朱颜吧。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吼了一声。
“你态度都这样，还想我拿什么姿态对你，说够了就出去，我有客人来了”
“不准接”
“那以后都别让我接客”
“好，以后你就呆在南园里”
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让我见谢玄”
“不可能，好让你告诉他我要杀他？”
“珠玉，请谢公子进来”
“朱颜，你敢”他气急败坏的看着我，大有想杀我灭口的趋势。我不想直接与他有冲突，可是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就算现在低了头，暗中给谢玄消息也是不可能，他肯定会派人一直监视着我，还不如强行见了谢玄，猜他也不会真正把我怎样。
我只是哼了一声，他冷冷的转身出了房门，在门口处碰到谢玄，两人都停顿对视了几秒，才各自错身走开。
“谢老爷请坐”
“承蒙朱颜姑娘另眼相看，才有幸见到姑娘”我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不是我要见他，恐怕今天就算他来了也是见不到我的。我直接说明见他的目的。
“谢老爷，朱颜就直接说明目的，这里不是您来的地方，朱颜得知消息，有人要杀老爷您。”
他只是笑了一下，“谢谢姑娘的忠告，生死有命，谢某已经不看重这条命，谁想要来拿便是”
“老爷何必这么轻视生命，恕朱颜冒犯，一个人活着有他的责任，而您还有未尽的臣子之责，为人丈夫之责，为人父亲之责，而您就这样轻言说自己的生命不重要，这些活着的人听了该是如何的心冷”
他讶异的看着我，随即眼里又蒙上了淡淡的悲伤。“让谢某活着的理由已经消失了，正因为这些责任，谢玄才活着”
我吸了一下鼻子，谢玄，要商城怎么做你才不会这么消极，十年不见，你不是说忘了她么。而且她死了，可是活着的你还有你的生活，你的妻子，你的儿女，怎可如此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不可自拔。
突然一股气流破窗而入，随之一道寒光已近身前，我来不及多想，抓住谢玄的手，转了一圈挡在他的面前。剑在我的鼻尖停下来，我毫不退缩的对上他冰凉的视线。
“让开”
“要杀他就先杀了我，朱颜愿意以命换”
他眼中闪过一丝悲凉，转而恢复如常，剑锋一转，从我的颈间划过，直刺身后的谢玄，我伸手食指弹开剑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我拉开腰带，直接向他打出去，他一个侧身停在桌旁。
“朱颜，你对他不是没有感情，是么？”
“我不懂你说什么，反正你不能杀他”
“你觉得就算现在我不杀他，他就会放过这里么？”
“朱颜在这儿，他就不会动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如此肯定的回答他。谢玄一直看着我，眼中慢慢的恢复一丝生气，我轻笑。不枉我不顾性命的拼死救他。
“谢玄答应姑娘，只要姑娘在一天，谢某便保护这里一天。”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我跨下肩，如果他真用全力，我知道接不住他三招。
谢玄走的时候留给我一块玉佩，说是他的信物，如有事便拿玉佩找他，定以死来完成我的要求。我看着手中通透的玉，勾起唇，今生再不会有什么事去找他了。
“祭月，我将它送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用在坏事上”
“这是将军送给朱颜姑娘你的，祭月怎么敢收”
“你不要也罢，我就留着当装饰好了”说着便系在了腰间。谢玄的事情解决了，我该去找他了。
“祭月，你家公子对我是不是很喜欢？”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是朱颜姑娘喜欢我家公子，公子根本不喜欢你，不然又怎么会把你放在青楼，让你接客。只是后来这个月完全颠倒了，公子突然派姑娘去杀谢将军，你回来后还突然喜欢上姑娘你了。真是搞不懂公子在想什么。貌似我家公子喜欢的是叫商城的女子吧”
诶？喜欢商城？那这个男人是谁，我可不记得认识他。朱颜喜欢他，到目前为止我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你家公子真名叫什么？”
“就叫帝珏啊，如果这不是公子的真名的话，祭月也不知道叫什么了”他疑惑的看着我。
帝珏？那这个朱颜就是那个小朱颜。但是帝珏喜欢商城？我完全处在震惊当中。
“姑娘怎么说这不是公子的真名？”
“只是感觉不像，有人会用自己的真名藏身在青楼的么？”
“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公子身边了，不然公子找我的话，我就该受罚了。”
“嗯，你去吧”我坐在亭子里看着湖水，朱颜，我是商城，如果你知道是我，就放心的把身体借给我，好吗？我很难过，我们这样的见面方式，占了你的身体。帝珏为什么喜欢我，难道他不知道你喜欢他么？他为什么非杀谢玄不可。就算现在暂时放过了谢玄，我感觉他一定在暗中还派了人去杀他。
“姑娘，很晚了，回屋歇着吧”
“珠玉，你知道帝珏公子的事情么？”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小姐不是经常和帝珏公子一起的么，应该比奴婢知道的要多吧”
算了，问她也问不出什么，而且还不确定她是不是帝珏的人，还是暂时不要跟她说太多。
而且我不能跟他说我是商城，我知道他是帝宫的宫主，在这里只是为了隐藏身份吧。帝珏，商城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就因为我救过你吗？
我清点了细软准备趁夜开溜，悄悄从后院的门溜出来，回头看了一眼朱颜阁。隐身夜色中，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果然是比皇宫简单多了，可想那秦宫我是逃了几次都没成功，这朱颜阁一次就出来了。不过他那么厉害，怎么没发现我逃了，还是睡熟了？
“朱颜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僵在原地，听出是祭月的声音，慢慢的回过头。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夜风掀起他的衣衫，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能感觉到他周围的低压。
“睡不着，到处走走”
“呵呵，你背着包袱到处走”
“是啦，我准备开溜，又怎样？”我直起腰，转身继续往前走。在心里默数着到几他会开口说话。
“你以为我会就这么放你离开？我给了你权利让你背叛我？”
我停下来，“你说什么在我这里都没有用，你于我什么都不是，权利？那么我给了你权利要你来给我这些权利？”
你又不喜欢这副身体的主人，就因为你是她上司，就限制她的行动自由。
“该死的女人”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在我面前，一手掐住我的颈“你再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不信”我望进他的眼里，你要想杀我就不会跟我这么多废话了。
他放开我，然后一句话都不说，两个人就一直跟着我，也不问我去哪儿，也不抓我回去。真是莫名其妙，不会就这样一直跟着我到阿房吧。天啊，大概一个月的路程，就算骑马也要一般速度也要十天左右，他们要这样一直跟着我？
“喂，祭月，问你家公子到底要做什么？不抓我回去的话也不要跟着我”
“公子说你走你的，我们又没碍着你”
“就是碍着我了，我不想身后跟着两条尾巴”
“公子还说了，不想我们跟着你就跟我们回朱颜阁去，你自己选。”
屁，就祭月你一个人在那儿说，我怎么没听到他说什么。威胁我，但是很管用，打不过他，不想回朱颜阁就得让他们跟着了。貌似祭月也很不满意现在他家公子的行为，好像很没有格调和身份一样。
他还在为我救谢玄的事情生气不想跟我说话，我还不想跟他说话呢。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买一匹马，不然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先不说能不能走到阿房，走到阿房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我走到马市看着几个贩马的人，看上去都不像什么好人。暗想，这马不会是从别人那儿偷来的吧。
“姑娘要买马？这些马都是难得的千里马”
嘁，我听你吹，任谁卖东西都说自己的东西好，欺负我不会选马是不。
“姑娘，公子问你到底会不会选马？不要看着好看就买了。”
“你不觉得这白色的马和你家公子很像么？”我笑起来，看他老是一身白色，就不见其它衣服。
“跟你才像”祭月生气的回了我一句。“它才没我家公子好看”
我大笑起来，周围的几个买家卖家也都窃笑了起来。祭月啊祭月，看你家公子一脸茄子色真是让人舒服。“我也觉得没你家公子好看”
祭月咬着唇瞪了我一眼，不再说话。“我就要这匹马了”
我骑上马没有再看他们一眼，疾驰而去。但是不论怎么快，身后的两个人还是如影随形的跟着，只怨这马速度太慢了，跟后面的那两匹马真是没得比。早知道我跟他们较什么劲，不过好像一直都在跟他们较劲，帝珏到没跟我计较什么。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