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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前妻-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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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低头,迟疑半响,才道:“罪妾见皇上驾到,早吓的魂飞魄散,不敢拜见龙颜,只在竹舍附近躲避,等到皇上离开了,才惊魂甫定地现身的。罪妾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为躲避龙颜而惶恐不安,见煌灼哥身体痊愈,立时便回京与皇上谢罪。”
“罢了。”龙御夜道:“当日煌灼确实生命垂危,朕亦亲眼所见。爱妃感念与煌灼往日的兄妹情分,待朕照顾煌灼,朕谢卿还来不及。”
见此,德妃圆场道:“事实已经很清楚,柴夫和病人所见的宫中女子,是淑妃无疑了。”
龙御夜此时方想起我受此牵连,才伸手去扶被他推倒在地板上的我,我已一把挥开了他的手,他伸出去的手僵在了那里。
祁氏犹不放过,冷声道:“柴夫所献的镯子是公主的无疑,公主也没反驳,此事怎和公主毫无瓜葛!”
一语令众人如梦方醒,唯淑妃淡淡一笑:“本宫自小体寒畏冷,尚居宫中时,公主曾将一只暖玉镯相赠。暖玉虽对本宫的体质有益,然那镯子是皇上赐于公主的,公主赠于本宫,镯子虽好,也不过借花献佛罢了。本宫自然没将借花献佛的东西瞧在心上,那镯子虽是名贵,本宫出行在外,身上没有银两,也便随手赏给一个乡下人。”
祁氏不甘心地道:“那镯子既然不是公主赏赐给柴夫的,那公主方才怎不否认?”
淑妃冷笑道:“公主有心为本宫隐瞒长久不归宫的罪过,将本宫的罪行往自己身上揽。可惜了,本宫并不领情。”
淑妃的语气淡凉,我听的出她不待见我的意味。
那镯子到底是帝王赏赐,不管是赏给谁的,都不能随便丢弃。
淑妃懒散地说出这话,龙御夜只愁怎样缓和与我的关系,也不见怪淑妃的话,为了烘托气氛,反是温和道:“爱妃如此语气,不啻在怪朕奖赏不均了。来人,将先皇那对血珊瑚赏给淑妃。”
既然已脱身而出,我也不想再待在这群妃混杂,人心腹黑的地方,搞不准什么时候再被表姐摆上一谱。
往日一直是我处于攻势,表姐自顾不暇,今日她一个漂亮的反击,倒把我懵晕了。居安思危,自陷入后宫起,我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意识。
当下不再理会嫔妃的虚与委蛇,也不想再看到龙御夜这一刻能春风和煦,下一刻阴霾满布变幻莫测的脸。虽知道在此事与我不再有牵扯,龙御夜就不时小心看我脸色,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却懒得搭理他了。
我从地板上起身后,本说着话的嫔妃们皆住口看着我,似听到身后衣服稀唆的声音,我知道龙御夜亦从座位站起。
下一刻,手已被他拽住,我冷冷抬眼看他,“我还不能走么?”
“茼茼………。”
见我神色冷淡,恍惚漠然,龙御夜终是识趣地放开了我的手,收回看龙御夜的目光,转身的那一刹那冷冽的眼神从表姐的脸上一划而过。
经过淑妃身边的时候我并没有停顿。大恩不言谢,况且,此时最好避嫌。
连翘还站立在原处,还在那里等我。我现在突然清楚地明白,这个皇宫,除了连翘,谁也不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龙御夜,我一直以来都以为,虽然他一直就不信任我,我却可以信任他。今日才晓得,原来他根本不值得信任。
前几日,我还只以为他欺瞒我,因而不值得信任。今日我有幸差点栽在了表姐的手里,通过此事看出我若有丝毫不忠于他,他就会从我的爱人转变成决定我命运的主人。
才明白,从开始到现在,对他的信任都是错误的。
说穿了,就像被他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温顺我忠贞,他就会把金屋捧给我住;我若对过去念念不忘,朝三暮四了,他也有一把捏死我的可能。
往昔,他对龙煌灼歉疚,只会将我呵护备至。何况初拥有我的一年里,他只想着把满满的耐心和深情奉献给我。想着能用他的爱情感化我;而现在呢,他救过龙煌灼,不欠龙煌灼什么了。对于我,他在我的身上付出了那么多那么久,若再收不到回报,他也会耐心耗尽的。待那时,我不会有好日子过。
往日呵,我再怎么和龙煌灼藕断丝连,他也不会动怒。
这次,他动怒了。他觉得他有资格动怒了。
我知道,这次的动怒,不过是标志我隶属于他的权利的开始。只是一个开始。
我从连翘手里取过那道封妃的圣旨,回转身不留情面地掷到了他身上。封妃大典,明天不会再有了。
…………………………
第二卷 帝心悠悠 104 雍亲王
回落霞殿后简单收拾了衣物,当天就搬到了护国寺。
龙御夜百般劝慰和赔不是,我也冷脸相待不予理会,一到护国寺禅院,就让人关上了大门将他阻拦在外。
连翘道:“皇上因为私通一事对公主动怒,也是因为吃醋在乎公主,他也道过歉了,何必和他这么较真?”
我只管在禅房里收拾东西,说道:“我若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了,他也就会轻易地原谅皇后和祁氏了。连翘你想想,我这么冷若冰霜地离宫出走,到了护国寺又将他拒之门外,他郁闷地想起来,会迁怒到谁的身上?”
连翘恍然大悟。
我冷笑道:“此事之所以发展到现在这样,归根到底,是龙御夜不信任我。错不在祁氏指控我,在他不信任我。可是龙御夜会检讨自己么?我现在太了解他了,他想起此事愤懑起来,只会将自己的错误归结到祁氏和表姐的头上。此事是因为祁氏指控我而起,表姐又推波助澜的,何况,他处心积虑要我做他的妃子,唯恐在封妃典礼之前我反悔失言,我因此事与他闹了,明日的封妃典礼也泡汤了,他这一回宫,饶的了起氏和表姐么?”
果然,当晚万忠亲自代龙御夜来与我赔罪时对我说,龙御夜已将祁氏逐出宫去,表姐也因一国之母,遇事不先平息,反倒推波助澜之过被牵连。
万忠是龙御夜的心腹,自然是尽心尽职的,好言说服我回宫去。
我只道:“我还要在护国寺为母后祈福两月,烦公公传话给皇上,让他好生派人监视着,免得到时候又有人说我这两月祈福是假,又私下跑去和别的男人私通了。”
这次龙御夜又没离京去办什么事,我两月对他闭门不见,他忍的住吗?
如此七八日后,他终于破门而入,好生说道:“往后再有人说你以护国寺祈福之名私下与煌灼私通一事,朕杀无赦,可以了么?”
解铃还需系铃人,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表姐证据确凿,奈何半路杀出个淑妃坏了她打击我的事,她本来想借淑妃私逃之事将我和淑妃一箭双雕,没料功亏一篑,自己还损了祁氏这颗棋子,她怎会心甘?
她少不了要继续查证此事,扳回这一局。
如今龙御夜金口一开,下令再有人提到此事便杀无赦,她还敢继续去吗?
我终于绝了此事的后患。
若不是为了等龙御夜的这句话,与他闹脾气,将他拒之于落霞殿外就是,何需跑来护国寺?
然而还是没随他回宫,就这样放下了姿态,他一反思起来,不难怀疑到我就是在等他的那句话。我等他的那句话做什么,他不会去怀疑么?
再说了,现在就原谅他,好像太快了。
必须要让他得一次教训,日后别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
也要做给宫中嫔妃们看,我不是那么好惹的。惹到了我,她们的帝王都是如此低三下四,何况她们?我必须要把依附表姐的嫔妃扳到我这边来。借着龙御夜每日殷切劝我回宫,我不顺从一事让她们明确我在龙御夜心中的地位。
终于,在护国寺住了近一月后,龙御夜再一次来接我回宫时,我没再拒绝。
做的太过了,他也会耐心怠尽羞恼成怒的。他毕竟是帝王,容忍度有限。
除了他的龙辇外,凤辇也停在护国寺外。他不是用他的龙辇来接我回宫的,是凤辇。这却比龙辇更让众人侧目啊。这意味着什么,这全副凤辇意味着龙御夜当我是他的皇后啊。
一时,我和表姐在后宫胜负已见分晓。
大周后宫志有记载:龙轩三年初,惠敏皇后失势。帝栖落霞,公主长宠不衰。
这一页后宫志,翻过了我的荣冠后宫,也结束了龙轩年间的和乐荣荣,迎来了大周江山风雨飘摇的序幕。
而我和龙御夜之间,非但没有因我顺从他回宫而缓和这次的矛盾,反而愈演愈烈。
到后来,竟是无法收场……………。
一月不曾碰过我,回落霞殿的当晚龙御夜自是欲求不满。清宵悠悠,竟嫌夜短;绣纬深深,无非春浓。
他一心要我做他的妃子,上次的封妃典礼就那样泡汤了,他自是不甘心。可我却再不想要那名分了,有那名分的束缚,日后我再有不忠于他的事的话,吃苦的只会是我。
经过了上次私通闹出的那事后,我知道,他的眼里再容不得一粒沙子。
尤其是我和龙煌灼有关的。
他对龙煌灼,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有了名分后,他做不出迁怒龙煌灼的事,却可以行使他作为丈夫的权力,随意惩处我。我现在这样没有名分多好,就像上次,虽然我私通的罪名已成立,他也只是能动怒,不好打我几耳光。
于是他每每提到再行举行封妃大典时,我都冷而淡之。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让这事不了了之。
我看他的样子,该是不急的。我们有的是一生的时间。往后的几十年里,他还不容易对我加封么?
甚至那时候我也以为,虽然龙御夜对我的爱情掺杂着算计和欺骗,我仍是会待在他身边一辈子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总不能因为他的不坦诚,就放弃他离开他啊。
何况,即使与他的团圆不算美满,他也不失为我的幸福和归宿啊。
我终究只是个女人,女人一生所祈的,不过就是那么一个家。
………………
十二月初一是安嫔的生辰,表姐告于龙御夜,一向因安绚与我调笑惯了的龙御夜与我一笑,低声在我耳边道:“绚绚的生辰。”
他的绚绚的生辰,他自是不会不理,果然,冷淡了表姐许久的龙御夜对表姐吩咐道:“与德妃、淑妃一起筹备,朕给安嫔庆生。”
表姐得体应下。
安绚,该是表姐最后的,最厉害的棋子了罢。
可惜了,安绚与选秀进宫的那一批妃子一样,自始至终未得龙御夜宠幸。
这夜是安绚的生辰,每每在我面前,刻意与安绚热拢的龙御夜自是温柔待她。生辰宴上安绚是主角,我也懒得做那跳梁小丑,遂独自一人离席,到外面吹吹风,散下酒气。
只觉有些莫名地神伤,遂将连翘也摈退了,走在长长的宫廊上,宫灯将自己的身影拖的很长很长,显得格外的孤寂凄清。
可自己有什么孤寂凄清的呢,我但凡有所需,龙御夜无所不应;宫中嫔妃见了我皆对我跪拜行礼,表姐也需看我三分脸色;在宫里偶尔遇到龙御夜的臣子们,见面对我低三分头,无骨气的臣子更是对我说尽奉承阿谀的鬼话,甚至连左相都不敢拂逆我。
在大周,我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样漫所无依地走着,走着走着,然后到了一座宫殿的门前。抬眼一看,竟是慈宁宫。
便想起了什么人,心里几近窒息地漏跳一拍。
怔忡良久,终是迈进了慈宁宫。哪怕只是从慈宁宫里那个最高贵的妇人的身上,看出另一个人一丁点的影子……………。。
慈宁宫里,龙煌灼的母亲坐在炭火旁带笑赏看着刺绣,而她的另一旁,一向缄默清淡的淑妃,正剔了下灯花儿,说着笑话哄她开心。
原来淑妃也会说笑话。
“谁?”殿内有宫女叱了声,我这才惊醒,在屋里一应人出来之前,隐身在树干后了。
太后懒声问了句,“谁啊?”
殿外的宫女应道:“刮了阵风,树叶声响呢。”
等到殿外的宫女都进去了,我才从树干后出来,离了慈宁宫。
转出慈宁宫的走廊前方,宫灯月色下,一袭绰约的女子身姿等在那里。我只是微一停顿,走了过去。
淑妃转身看我,一挑眉,盯着我的眼睛,犀利地嘲讽:“你也会想他吗?”
我默不作声。
淑妃道:“过去的一年里,你只是这样偶尔地想到他,偶尔心会痛。他却是偶尔能不想到你,偶尔能不心痛。”
我木然问道:“你还回来做什么?”
淑妃道:“他不放心你,让我回来。”
我只以为龙煌灼不要淑妃待在他身边,所以淑妃会回来。没想到,是因为他不放心我。依他的睿智,早料到我会有皇后指控我的那一次劫难吧。
与他已缘分散尽,他还是放不下我。
心生生痉挛抽搐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努力让自己平静地去问:“他还好吗?”
“我走的时候,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子郁哥虽忘不了你,不过,也绝不会再为了你而作践自己。”淑妃看着我道:“这个时候,子郁哥应该在雍城招兵买马,自创基业。”
招兵买马,自创基业。
很好。至少表明,他真的在为自己而活了。
即使淑妃不与我说这事,我随后也会知道。半月后,我已知朝臣就这事上奏龙御夜。
雍城是赵、齐、燕、周四国之间独立而孤立的一座城池,有臣子上奏,说龙煌灼招兵买马,自立一方,无论是此举,还是龙煌灼独自在一方起事,都是对大周的威胁。建议龙御夜出兵讨伐龙煌灼。
而有臣子说起燕国日兴,恐威胁大周。称赞龙煌灼往日的战绩,建议龙御夜笼络龙煌灼,万一燕国进攻我大周,他们的龙将军可抵御之。
有的持静观其变的态度。
而就我私下揣度,朝中武将大多曾是龙煌灼的部下,见龙煌灼自立一方,大有前去投效之意。不过,这投效的心思倒也只是暂存,未敢付诸行动。
毕竟,那样一来,可是叛变之罪。
唯龙御夜什么也不说,只拟了一道圣旨,让人送至雍城。以‘雍’字为龙煌灼封王,大周雍亲王是之。其次,享周国亲王俸禄,金银珠宝源源不绝送之。并允雍城自辖,不向朝廷进贡纳税等等。
龙御夜送去的财富,龙煌灼倒也全部笑纳。就连雍亲王这封号,龙煌灼也没如龙御夜往次要对他封王拜相一样驳回。虽没认同,倒也没抗拒。
龙煌灼是龙景帝之子,早是天下心照不宣的事实,如此赐封,朝臣也没什么好说。
自此,朝臣也不再就龙煌灼的事上奏。毕竟,人家血脉相连是兄弟,之前更情同手足,如今虽然关系生分了些,却更添微妙。
龙御夜与龙煌灼,如今彼此的关系,谁也把握不准。
……………。。
除夕很快就到了,今年亲王们没回京,左相的三个儿子,龙御夜的几个表弟都各自得子,因而家宴依然热闹。
表姐的母亲睿敏长公主和太后坐了上席,席下觥筹交错,龙御夜见了人家的子女分外艳羡,懊恼地看我,“趁早给我生个太子。”
我只问道:“是公主,就不喜欢么?”
他和声道:“喜欢,只要是我们的孩子,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我都喜欢。只是,我还想我们的孩子继承大统君临天下。”
我含笑问道:“我生的皇子能继承大周的皇位么?”
“我不管你是什么血统。”他摁住了我的手:“我只管,那是我们的孩子。”
我看了下自己的腹部,漫不经心地说道:“总是怀不上,我也没办法。”
他微微愣神,似在想什么,好久才收回幽思,“要不,再请医术高明的大夫看看。照理说,你身子早好了,不该怀不上孩子。”
我说道:“那次你怕我落胎后影响以后的生育,带我去江南神医家求医。然后遇上了龙煌灼,也顾不得让神医给我诊治,就回了京城。之后,也没再就生育方面的事让御医给我看过,怎么说我身子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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