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逍遥-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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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将自己与慕缘奇结交的始末，原原本本全部告诉凌逍，再加上语遥和傲川也提过，凌逍对于狼军早有耳闻。
凌逍皱了皱眉，他曾派人好生探查，奈何慕缘奇捂得极严，无从得知。铁甲狼军，凌逍细细想过应对之法，下毒、水淹、放火……可究竟如何，还需到场分析具体情况。
凌逍思忖片刻，郑重开口：“命边关严守莫出，我会亲临战场，明日一早出发。”
“主上！”“公子！”在场数人皆跪下，“此去艰险，属下请与主上（公子）同去！”
“流松、蒙继与我同去便好。”
“凌逍，北方呢？”语遥看着他的眼睛，“韩大哥那里，咱们是定要派兵支援的。”
“语遥，你还是……”凌逍叹了口气，“如今我既知灵力不自医，又如何能再放心你前去呢？”
“你放心，我定会小心行事。灵力虽不自医，却可保韩家无恙。边界毕竟有城池可据，只要坚守不出，还不至于万险，可韩大哥那里却拖不得。我带兵增援击退望军，再医好伤者，也算对大哥的补偿。之后，我便立即到边界与你会合。若行事顺利，不过一月便可。”
“……好。”凌逍不再劝阻，“傲川、流松，你们跟随遥主，力保周全。”
“是！”
“傲川官居左相，远征可有不便？”语遥思忖道，“且你将流松派与我来，身边只剩蒙继，再无旁的照料。”
“无妨，左相前往，既昭显咱们对北方之事的重视，又显出你的身份。朝中有袁戈、尹逸，他二人对朝中事已是熟稔。至于我身边……”
“主上，”林生站出一步，下了决心道，“属下性子软弱又无前功，但多年跟随师父，勤学武艺兵法，请主上给属下一个机会。”
“嗯，”凌逍点点头，“你便随我同去吧。”
“谢主上！”
“流松，”凌逍记起一事，“除狼军外，望国似乎还有研制带火药弹的弓箭，之前你说的法子，吩咐下去做得如何了？”
此事一直是交由流松负责，钻研了些时日，他便禀告凌逍，此箭射出后力道稍减，却改变方向，制胜之处在于乱，乱则出其不意，无从防备，若是众箭齐发则威力最大。若制出方盾，人手一面，拼在一起，便可挡之。他还呈上自己尝试制出的盾牌。
凌逍以为然，便叫他吩咐下去，大批制作，早日备在军中。
“回主上，军中已然执行，有些营已拿到手了。”
“好，继续制作，不可掉以轻心。”
“是。”
计划已定，众人告退，语遥支会凌逍一声，也跟出了殿。
“傲川——”语遥唤道。
傲川停下步子：“遥主，何事？”
语遥顿了顿，开口道：“此去不知时日，淳儿她……”
“遥主，属下希望慕姑娘留下。”
“你的心思，我自然知晓。”语遥点点头，“我要向淳儿道别，便与你同去府上吧。”
一旁的流松双臂环到胸前：“金老大，这一去不知有多少变数，你还不打算收了小郡主么？”
傲川斜瞥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
流松不以为意：“金老大，可愿听我说个故事？”
“不愿……”当年流松所将那个落疤梅树的故事，又闪出傲川的脑海。
“罢了罢了……”流松摆摆手，“只请你想想，倘若你是姑娘，又作何想？”
傲川神色一凝，快步走开。
“流松，你似乎有很多故事……”语遥饶有兴致道。那些往事，她听凌逍讲过。
“呵呵，是啊。”流松笑道，“流松一会喝酒，二会讲故事。”
“你总讲别人的故事，可曾想过，希望自己此生，是怎样一个故事？”
“此生……”流松有些喃喃，“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流松此生，如此便好。”
“风流……”语遥品味道，“不错，好个风流。”

丞相府中。
淳儿正练鞭法。这一年多来，她想着不能总无所事事，学个一技傍身也好，思忖数日，终觉鞭法最是英姿飒爽，且适女子。便说服傲川备好了鞭子跟书样，认真学了起来，如今，一招半式也是有了。
淳儿见傲川过来，提起兴致扬鞭甩了过去同他过招，傲川却一反往日的耐心，第一招便将鞭子抓紧在手里。
“你！”淳儿赌了气，“知道你厉害，也犯不着如此打击我吧。”
傲川却不接话：“慕姑娘，我有事跟你说。”
“何、何事？”不知为何，淳儿有些紧张。她一偏头，看到了跟着过来的语遥。
傲川眉心微蹙：“望国动手了，我随主上遥主出征，明日一早出发。”
淳儿的鞭子落在地上：“你是想跟我说什么？”这一日，终于还是到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同去，留在此处便好。”
“为何？”
“……”
“我问你，为何？”淳儿看着傲川的眼睛。
“……你武功弱，若一路随行，免不了教人分身照护。”傲川却没有看淳儿的眼睛，“我去准备行装，你与遥主聊吧。”傲川扭过头，迈开步子。
“金傲川！”淳儿在身后喊道，“说一句你怕我此去就回了望国会死吗？说你不想我离开这里会死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傲川的脚步终是顿住了。
“我住在这里已久，先前那些食宿钱早不够用了。我一直将自己视为做客，可如今主人要走了，我还有何理由继续赖着住？”淳儿看向语遥，“我现在无家可归，没有地方可以去，语遥，我要去做乞丐了！”
语遥不紧不慢道：“你模样这般水灵，一定比寻常乞丐讨得更多。”
淳儿脸一黑，却听傲川道：“若你愿意，你……以后可以长住我家。”
淳儿抹了抹眼睛，昂着头：“非亲非故的，我可不敢高攀丞相府，出不起房费！”
傲川转身：“不白住，府上需要人的。”
“什、什么？”淳儿又红了眼，“我堂堂郡主，难不成到你家做丫鬟吗？”
“不愿做丫鬟，那便做主子吧。”
“什、什么……”这回，淳儿彻底愣住。
傲川迈步走近，看着淳儿的眼睛：“淳儿，若……今晚办喜事，你可觉仓促？”

于是，左相大人的婚事，就此定下了。
凌逍执政后，经一番整顿，祝朝已成节俭之风，丞相婚事，也并无大操大办，只宴请最为亲近之人，由凌逍语遥证婚。
因次日便要远行，不宜饮酒，众人都只饮上三杯贺喜，便成全新郎早早回了洞房。
流松怂恿半天，终是拉了袁戈、土蒙继跟林生，四人悄悄趴上新房的门。
房内。
盖头已揭，傲川褪了喜袍，挨着淳儿在榻上坐下，将淳儿的手握在掌心，便默了。
淳儿心中嘀咕，许是傲川常年辛苦忙碌，从未经过此事，没有经验。暗自庆幸自己午后偷偷翻了书来看，深觉自己比起傲川还是略懂一二，应是有着主动的责任。
内心很是纠结一阵，淳儿咬了咬唇，红着脸轻声开口：“傲川，早便听府上的婢子说，左相大人身板极好，却未见过，究竟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预告：想闹洞房的终于有机会了……凌逍语遥兵分两路，该启程了！又会发生什么？




、何义何安（三）

身上只着单衣，女子的气息呼在自己胸膛，却如隔靴搔痒。看着女子明艳的红唇，娇羞的粉面，傲川突觉腹下一阵灼热，竟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眼前此人，她，是他的妻子。
傲川定了定神，哑着声道：“淳儿，我身上伤痕多，你莫要伤心害怕。”
原来他是为此犹豫，淳儿鼻子一酸，摇了摇头：“我不怕。”又鼓了勇气补充道，“不用熄灯。你的身子，健壮也罢，伤痕也罢，我都要一处一处看清楚。”
“哇……小嫂子好厉害！”流松悄声叹道，“怎样，没白来吧？”
“是啊是啊！”蒙继很是兴奋，“金老大初经人事，后面一定是更好玩！”
袁戈咂咂嘴：“老金还不如女子主动，真丢咱大老爷们的脸！”
“那个……”林生有些欲言又止，“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怕什么？来都来了，不听完怎么成？”流松笑着，“咦，怎么没动静了？这……难道金老大为人克制至此，第一次都如此安静？”
“垮！”门猛地打开，紧贴着的四人散落一地。
金傲川穿着单衣，居高临下看着四人，满脸黑气。
“那个、那个金老大，”流松仍笑道，“您穿这么少，仔细着凉，赶紧进去吧，小嫂子等着呢……”
“给老子滚远点。”傲川声音低沉。
“哈哈，哈哈哈……是、是！”流松仍没心没肺地笑着，拉着另三人转身走开。末了又回头高叫了声：“金老大悠着点，可知明日还得早起呢！”
话音未落，便被一只鞋砸中肩膀。

翌日卯时，六人分作两路，启程。
北方。语遥、傲川、流松一行，在边关营中领了五千兵马，因早支会过韩少旻，进入草原很是顺利。
“吁——”语遥勒马，“前方何事？隐有嘈杂之声。”
流松亦勒马在侧：“禀遥主，方才金使前去探查，应是快回来了。”
话音未落，傲川策马来到近前：“遥主，前方韩家与望军正开始交战，韩家靠北，望军靠南，看起来望军兵力更多。”
“咱们是从西边过来，如此过去正可将望军击散。”语遥扬声道，“冲——”
望国兵力约有五千，跟语遥的部队相当，再加上草原几个家族的兵力，望军开始有些吃力。
厮杀之中，傲川、流松一直贴身护着语遥，语遥策马向前，瞅见受伤的北方军便施以灵力。于是不止一个望军看见，方才分明被自己砍伤的草原人转眼便止血愈伤，恢复战力。
惊疑的望军，士气大损。
语遥一路向北，终于看到马上挥舞长刀的韩少旻：“韩大哥！”
金木二人快速解决着近旁的敌军，为语遥说话创造空间。
“弟妹！”韩少旻眸光一亮，策马过来。
语遥躬身：“牵连大哥进来，是我们的罪过。支援来迟，请大哥恕罪！”
“莫说外人话，”韩少旻忙摆了摆手，“只怪我不听凌逍好言。况且前几日我们只守不攻，损失并无很大。你们四日赶来，已是极快。”
“大哥，按先前信中所言，战场在你家附近，还要再向东去，为何今日在此？”
韩少旻答道：“昨日望军来使，约我今早在此一决雌雄，一战之后，无论输赢，此事皆罢。”
“哦？竟有此事……”语遥思忖道，“这是慕缘奇的吩咐么？难道他想撤军，全力攻打祝国？即便如此，又为何要将战地改向西边呢？”
“二族长，”正说话间，一兵士策马赶来，“望军招架不住，开始退兵了！”
“好！”韩少旻正欢喜间，却听到语遥低喝一声“不好！”
“弟妹，你这是……”韩少旻不解。
“韩大哥，你快带我回家！”语遥急道，“流松，点兵两千随我。傲川，带剩余兵士追击望军，莫叫他们平白跑了！”
“是！”
韩少旻虽不明所以，但看语遥面色焦急，也立刻应了。
语遥挥鞭向东，耳边风声呼啸。日头高照，她的手却冰凉。
此时此刻，她仿佛回到那个晴朗的日子——自己猛然猜到凌逍诱捕内奸的计划，飞檐走壁赶回钟府，那短暂却漫长的一路。当时的心情，她从来不敢去回忆，可眼下，脑海中的画面却分明跳转。快，一定要快，阿沁的遗憾，不可以再次发生。
望军约战韩少旻，却改变战地；约定一战见分晓，却如此轻易退兵。一定是慕缘奇传的令。他记恨韩大哥设套整他，不加倍偿还怎能罢休？他叫韩大哥到西边一战，却有可能另派轻兵突袭东边韩大哥家里。
调虎离山……语遥咬紧嘴唇，祈祷这个可怕的想法只是她多心。
韩少旻的声音将语遥拉回现实：“前面便到了，你嫂子带着小风在家，我留了二百护卫守着。”
“驾！”语遥继续飞驰，“其他族人呢？也在此吗？”
“草原地广，且骑马方便，兄长和弟妹们还在更北边。此处只还有几十个帐子，都是下人与亲卫。”
“到了？”语遥指了指前方，依稀看到木制的栅门大敞着。
“嗯……”韩少旻方开口应，却是一惊，远远地，他看见门内似乎倒着人，“啊！我中计了！”他霎时明白了语遥的急切，挥鞭疾驰过去。
语遥心中骤冷，也立即跟过去。向门内一望，不禁吸了口凉气——尸首横陈，满目血光。很明显，草原人跟望军已厮杀过，韩家的护卫虽骁勇善战，却敌不过望军以多欺少，想来已是尽灭。
“兄弟们……”韩少旻痴愣着下马，身形不稳，“阿姗……阿姗！”他突然厉喝一声，又向前奔去。
“流松，你带人搜索可还有幸存之人。”语遥握紧双拳，跟着韩少旻跑了过去。
语遥看着韩少旻冲入一个帐子，脚步停了下来，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却听得韩少旻凄厉一声：“阿姗——”
语遥心内猛的一颤，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她颤着手揭开帐帘，看到韩少旻跪在地上抱着浑身是血的夫人，衣袍已染红。
“嫂子……”语遥再说不出话来。
“阿姗，我对不起你，若非我不听凌逍嘱咐，若非我蠢得中计……你总说我该戒骄戒躁，我却因自大害死了你！阿姗……”韩少旻抚着夫人的面颊，泣不成声。
“大哥！”语遥跪下，不顾双膝撞得生疼，“是我跟凌逍对不起你们！都是我们……是我们的罪！”言毕，早已泪流满面。
“等等！”语遥说着惊叫一声，“小风呢？”
语遥起身环视一周，屋内并无幼儿的影子。
韩少旻侧头，忽然发现夫人右手轻攥着拳，食指还朝着一个方向：“衣柜……”
“衣柜？”语遥疾奔过去，打开柜门，“小风！”孩子果然躺在里面，颈上还挂着凌逍送的小木剑。
想来是夫人见望军攻来，便将孩子藏了进去。外面这么大动静，小风竟能熟睡着，万幸他不曾哭出声来，也不曾闹出一点响动。
语遥抱着孩子，对韩少旻道：“大哥，小风无恙，小风无恙！”
“好……好……”韩少旻抬头，面色苍白，“阿姗一定欣慰。可阿姗怕黑，我曾答应她，无论天上地下，我一定陪在她身边，不叫她一人孤单。”
语遥心中剧痛，颤着声道：“大哥……你还有孩子，莫恸伤了身子。”
“语遥，你跟凌逍，是否会与慕缘奇一战到底？”
“是！”语遥决绝道，“今日之仇，亦是我们的血仇，大哥放心，我们绝不会放过慕缘奇！”
“好……”韩少旻轻应一声，“你可记得，凌逍给小风起名义安？义薄云天的义，平安喜乐的安……”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下一章节名——“夜挑狼军”




、夜挑狼军（一）

“嗯，嗯……”语遥不住点头，泪滴上小风的额头。
“从今日起，义安，便是你们的孩子！”韩少旻着沉声，额上青筋暴起。
“韩大哥？”语遥心中一惊，忙将小风放在榻上，却看到韩少旻已倒在夫人身侧。
“大哥……大哥！”语遥扑过去一拉，才看到韩少旻腹中插着一把刀子，血还在流，人已没了气息。
“怎么会这样……”语遥心中一慌，猛地想起应是自己转身寻找小风时，大哥便已……
“大哥——”
“遥主……”木流松走入帐内，看到跪在地上满面泪水的语遥。这是自己第五次见到她最脆弱的时候。
流松突然很想俯下身子，拍拍遥主的肩膀，却终究脚步顿住，没有再说话。
“可还有人幸存？”语遥的声音轻轻颤抖。
“没有。”
“此仇，咱们一定要报！”语遥攥紧拳，双眼通红。
“逝者已矣，请遥主节哀。”
语遥起身抱起小风，因膝盖两次撞地又跪了许久，脚步有些一瘸一拐。
她挺直脊背，向帐外走去，双唇轻启：“厚葬。全军戴孝。”

傍晚，营帐之中，傲川禀道：“望军撤后，我军乘胜追击，将其一网打尽，望军损兵三千五，我军损兵一千二，无伤。”无伤，是因语遥将伤者全部治愈。
“嗯，”语遥没有表情，“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