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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之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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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匹一直被铁树花牵着的白马,刨着蹄发出一阵??的长嘶。
战鹞道:“你赠马让我逃出险地。
有什么事交代吗?我总不能……”
铁树花道:“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戚,十五岁浪走江湖,此去倒也无牵远挂,赠马之举权作赎过,昨晚我不是曾盗你之名,诈过你家华护卫吗?好啦,无谓之说免矣!大丈夫视死如归,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到那时再做朋友。”
他说得洒洒脱脱,英雄末路的气短之状,已一荡而光。
第三次,他又将马缰绳递了过来。
战鹞叹了一声,跨前两步,伸手去接缰绳……
情起突变:递过来的缰绳化成一个绳圈,向战鹞的手腕套了过来……
战鹞一惊,收手已来不及,缰绳已套上他的手腕,活结一收,竟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腕脉。
………【第六章——血镜(下)】………
战鹞的左手这时正反扣短刀背一手两刀,他连忙甩却一刀,另一手挥了过来,就要把缰绳切断……
可这时那白马觉着缰绳一松,昂空一声长嘶,放蹄就奔;
战鹞的右手把马疾速带起,左手一刀划空;
却不料,他的右脚腕却被铁树花双手象铁嵌似地嵌住;
紧接着,他便觉了在右脚膝上的“血海”和“梁丘”的脉穴处传来一阵切心似的疼痛。
原来铁树花已赴身上来,一口咬开了“血海”,便一口气狂吸着战鹞的鲜血。
马虽已甩开蹄子,但疆绳却套在战鹞的腕上,而铁树花的整个身子却吊在战鹞的右小腿上,俯身吸血;
战鹞的上身被马力扯直,左手刀上下都不够力,情急之下瞄了一眼铁树花的头顶“百会”甩刀击去……
几乎是同时,他觉得右脚血海一松,又听得“叮!”的一声,情急又变。
铁树花觉着头顶飞刀袭来,他只抬头轻轻一咬,自己的短刀已经咬在他那血糊糊的口中。
铁树花已经坐了起来,吐刀在手,对着开始狂奔的白马喝了一声“笃!站住,回来!”
白马停蹄,缓悠悠地又把战鹞倒拖回来。
战鹞只缓了这一口气,连忙伸右手去解扣住左手的缰绳,但已经来不及了。
铁树花已经站起来了。
在战鹞还没有解开缰绳的时候,右手已被铁树花强有力的一脚跩在地下了。
“叱叱叱叱……”
铁树花的笑声恐怖;
铁树花满脸满嘴粘着血浆的形象更恐怖!
“我已经吸了你的两口血,够了!足够了!你没看见,我已经站起来了。”他俯身用刀柄猛打了战鹞的几处穴道,战鹞的手脚立即失去了制控的能力。
铁树花这才解下战鹞手腕上的缰绳,yīn幽幽地说:
“我还得留下你,因为你有一腔活血,这活血里有白骨头花的毒素,却正是解yīn毒最有效的神仙药,一人一口,救活温侯三十余名武士,我想是够了!”
战鹞心中暗暗叫苦,怎么自己居然轻信了这么一个恶徒的话,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欧龙武士血洒疆场,也换个一世英名,怎么能一腔热血去救敌人呢?
想到急处,要大声怒骂出来,怎奈“人迎”受制,卡住喉口,连话也说不出来。
铁树花正拿着一块布在擦拭着五窍的挂血,见战鹞的喉结懦动,想要讲话,笑道:你觉得上当啦,受骗啦,心中老大不服气是吗?那我就要告诉你,你上这个当,受这个骗实在太值得啦!我那一次骗一个黄口孺儿费过这么多口舌?我向你说了那么多真话,只掺了两句假,不是吗?。”
他yīn恻恻地把抹了血的布巾扔了,道:“中了湿毒,瘴毒,yīn毒并非没药可救,药,就是你的血,染有白骨头花毒的血,这我总不能告诉你吧,关于第二句假话,那就是送你马,给你缰绳,要没有这一招我怎么套得住你呢?小子哎,记住:要说一句假话,起码得有半车的真话,以后把那句假抄在里头,这样,才骗得了人哪!学了这道理,下辈子有用的。”
他说得扬扬自得,然而环视一下四周,把马缰绳套在左腕上。
天已经亮了;但象魅沟这样的山中凹地,不管什么时候,总带着几分的幽yīn;
他信手从一块山石后拖过两条身子,──反正地下躺的都是温侯武士──就近先救。
“小子哎,你不会有多大痛苦的,我让这些死人的口,对着你的血海,他自己就会醒过来的,一人两口,两口就够……”
铁树花说着,把两个“死人”拖得已靠近战鹞的身边时,突然觉着右手拖的那个“死人”似乎抽动了一下,他一惊,脚步略顿,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发生变故的,不是右手的
“死人”而是左手,左手拖的是活人!活人的手当然是活的。
突然被拖的手,象电闪一样,翻手一切,准确无误地制住了他腕上的“神门”“内关”……
铁树花刚刚来得及叫出一声“不好!”,那人象一道黑闪电般地挣身而起,她的食中二指指向白马正额前的“马天门”,叱道“跑圈子!”
白马乖乖地听她号令扬蹄而起……
大概就在铁树花被人反切手腕的同时,原来就已经套在他手上的缰绳被打了个活结,勒住了他的手腕,白马一扬蹄,他立足不住,被拖在地下,被白马带着跑起圈子来了。
她走到战鹞的身边,拍开了他的穴道。
“华姐,你又救了我一次……”
“叫华哥!”
“是,叫华哥。”
“废话少说,这是解毒伤药,包扎血海。”
“解毒?”
“你那儿被疯狗的利牙咬过,不毒吗?”
战鹞连忙从妹华华的手中接过药瓶,给伤口上药包扎。
妹华华看着白马拖着铁树花的身子在魅沟里兜着圈子,冷冷道:要说他没有本事吗,实在有一点,特别是骗术,可就坏在自我感觉太好,自以为自己不会做错事,就连拖在手上的是死人还是活人都不知道。就让他在死人堆里滚两滚吧。”
“华哥,我真浑,居然会相信他的话……”
“他很jīng,有些我没了解到的,他都了解到了,也说了许多真话嘛。”
“华哥……”
“包扎好了没有?”
“好了。”
“走!”
“这么便宜,就想走了?”
传来的声音极媚,极甜。
马绕到一块大岩后,蹄声顿煞。
她高姜姬就立在这块大岩上,浑身闪着雍容华丽的澄金sè的光芒。
“我们的第二仗还未来得及动手,
就被烟雾的yīn毒给搅了;妹华华,你真有本领,用铁石榴从我们的眼皮低下放走了我的四条命种;而且让烟雾了yīn毒毁了我三十四条汉子,现在,你说怎么办吧……”
她一开口妹华华就知道,她会有一大篇话的,有耍嘴皮子的习惯嘛,由她。
她管自一线心音打向战鹞:
“鹞子,你可不能再不听我的啦,三十四条温侯汉要喝你的血,我最多”只能和高姜姬缠个平手,知道吗?”
“可是华哥你……”
“记住,我出手的第三招,就是你走的机会。”
凡临战,妹华华习惯于把其他任何人都当作她指挥的一颗棋子。
她说的每一句话,就是拨动一颗棋子。
你不应该有思想。你实在不够格在她的面前发挥你的思想。
“怎么,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吗?”
高姜姬问,她更是那种指挥别人的人。
她不但指挥自己人,还要指挥敌人。
妹华华能让她指挥吗?
“我听你的三苑主,欧龙家只剩两个人在这儿啦,你看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她说着,向着高姜姬走去──
她这是有意识地和战鹞拉开距离──同时,一只手已抄向标袋。
“妹华华,你这话说得好中听,
可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柔服的人;好在还有一个时辰,足够我们分个胜负,也足够我们的温侯汉子一人吸你的战鹞两口血啦。好,你的手已经抄进标袋,有什么招子尽管使来吧……”
高姜姬的话音还是那么甜,象滴着蜜。
但妹华华已经觉着她进入高度戒备的临战状况;微风下,飘飘衣袂里裹着的早已不是一个柔软的用水做的女人的**,而是一个无懈可击的钢铁之身!
她在离高姜姬三丈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绝不能先出手。
因为高姜姬所立的岩石,离地丈余,如若腾身进招,只怕未近身招已老。
她只能等待着,等待着高姜姬出手时所露出的破绽。
“苑主客气了,无花劫下女一个,怎敢先对苑主出招?”她话说得很缓慢,但冷如冰。
高姜姬又是一笑:“铁树花,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吗?”
铁树花从岩后应出一声来:
“标下省的。”
妹华华暗地一算,有这么长时间,铁树花足够自己拍解穴道,那……
“放马出来!”高姜姬蓦地冷声娇喝。
白马从岩的左面飞绕而出;
高姜姬从岩顶飞身直落马背;
同时手中的三道寒芒向妹华华疾shè而来。
妹华华早把高姜姬的动态收在眼里,然而她更注意的却是岩后铁树花的动态……
果然,就在白马从岩后的左边窜出的同时右边却有一道身影飞shè而出……
那不是铁树花趁高姜姬战住妹华华时,而掠出,要飞袭战鹞,又是什么?
妹华华主意一定,身子向右边飞出来的人影电shè而去;高姜姬向她打去的三枚“含笑喜鹊头,”擦着她的脚底而过,撞在前面的岩石上,“蓬!蓬!蓬!”三声轻响,暴出三朵兰光,散开三蓬烟雾。
已经掠身在空的妹华华,手中凭添了一把长仅尺余的雪刃,刃光飘若梨花,把个力了飞出来的铁树花,闪间,便从头到脚的削成二十几段!
她身势去得太快,刀势走得更快:
二十几刀是连成一气地拨出,象拨水一样,无法收手地拨出。其实,当刀锋第一下触到铁树花的**时,手感便告诉她:
上当了!
刃锋所触到的不是热血肉躯。而是中了yīn毒血滞,体僵的“半尸”。
铁树花计深一筹,算准了妹华华心机:只要他一在她眼下现身,她会为了保护战鹞而不顾生死地向他飞袭!
所以,他甩出了一俱已经中了yīn毒的温侯武士的躯体。
高手相交,那经得起瞬间的失误?
妹华华刚刚落地收刀,身后马蹄声响处,高姜姬的双腿挂在马背上,揉身电指,风声嗤嗤已然戳向她的背后的“命门”大穴。
妹华华大叫一声“哎哟!”身子向前飞扑倒地,起不来了。
战鹞只在妹华华向前走去的时候,就已退身岩后。
他没有想到要走,欧龙武士不会在临战时逃阵的,他只想到绕过去,绕到妹华华和高姜姬交手的地方。
他已经看出来了,也许高姜姬武功,轻功,毒功都不在妹华华之下,但她的腿功是绝对不如无花劫。所以她每每借助于那一匹白马。
他的马夫出身的武士,知马。
任是飞奔的马,驻马,卧马。
颠马,他都可能如探囊取物般地点着马穴。他可以把良马点成劣马,可以把顺马点成颠马。
当铁树花放马绕出左岩侧的时候,他已掠身到了左岩侧;当高姜姬飞身马背的时候,他已箭shè而出,挂身马后;当高姜姬出手以强劲的指风打中妹华华的“命门”大穴的时候,他已然出手点了“颠马穴”;
高姜姬眼看着无花劫跌倒尘埃,正扬扬自得地翻身马背时,突觉马蹄略滞,──任你再良之驹,怎耐马背上骑着一人,而马腹下又藏着一人,怎不会滞了马蹄?
刚才只是注意力太集中了,全心一意地要在举手之间制服无花劫,而被战鹞偷袭成功。
此时虽立即觉着马身有异,想低头一看时,着了颠马穴的白马,却猛地扬蹄长嘶,人立而起:
高姜姬坐惯了自己的坐骑,全没意想到马会在倾间颠变,此时又疑马下有人,正府身间,却被马一掀,身不由己地向后仰去……
战鹞看在眼里,抱住马头,单腿放尖,向仰身的高姜姬的正胸“膻中”大穴,猛地击去。
全没料到的一击!
铁树花自以为得计,正从右面转出身来,想轻而易举地制服战鹞,放血救人。
却不料听得一声马嘶,转头却见苑主已从马背上被战鹞踢得掀身堕下马来;
铁树花确也不是凡手,身子一惊,飞向白马后,伸手一接,正把落马的高姜姬接在手中。
已经跃上马背的战鹞,信手便解了颠马穴,放疆一抖,马放四蹄向前奔去;
当蹄落在无花劫的身边时,他只揉身一接便把被打了穴道的妹华华一把抱上马来,让她骑在自己的身前,双腿一夹,白马如飞而去。
铁树花双手抱着已然昏厥过去的高姜姬,眼瞪瞪地望着战鹞驾着白马消失在魅沟的外面。
………【第七章──《天,只余一线》(上)】………
'''CP|W:210|H:140|A:C|U://file1。qidian。/chapters/20134/6/2619489635008455314818750607159。jpg'''七……家人人在旅途中,才知道家人的亲切,温馨是多么的可贵。
江湖人是终身的旅人,江湖人重义,是因为他们只能用相互的义,来弥补没有家人的亲切温馨吗?
冲出魅沟的战鹞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向他追来,但他还是频频地回头张望。
马速极快,不时也有树枝,竹叶打在他的脸上,他只能用手挡在妹华华的面前。
护着她,绝不能让她再被什么枝叶打伤。
白马在狂奔着……
战鹞的心中,侥幸取胜喜跃情绪,与害怕这种的取胜会蓦然逝去的恐惧情绪。交替地搅绞着。
是他一脚尖踢中了高姜姬的“膻中”大穴,谁也不会相信这个事实的,就象谁也不相信一匹羚羊能够制服一只狮子一样。
是他从魔鬼的禁地中救了无花劫,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个事实。就象谁也不相信一根稻草居然可以救起一个将溺毙的人一样。
但,这是事实。
就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的事实。
所以他的情绪既有喜跃,又有恐惧。
白马在狂奔着……
战鹞频频回头张望着。
突然,战鹞着他的胸前的妹华华的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
她冲破困穴啦?
战鹞一阵惊喜,连忙勒缰控马。
果然,妹华华的眼睛颤动着,张开了一条线。
“我们到了什么地方……”
那声音弱得象蜂因。
战鹞连忙张目四望──生疏的或稀或密的一片杂树林。
“这……”他回答不出来。
“你听听……是大河流水的声音吗?”
战鹞听到了。
溶入大自然的一派浩渺的流水声。
“是的,是的。”战鹞回答。
他实在不能不佩服这个与他年令相去无几的少女。
没有下马,他放松了?信马由缰白马会自己向河边走去的。
“华哥,你觉得怎么样?”
“我……算错了一招……”
“真对不起,华哥,我又没有听你的指挥,我……”
“你,在指责我指挥的……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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