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玛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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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呼呼地吹着，带走身上的汗水，让我的头脑也清醒了起来。
　　我这个样子是在生气吗？那么我到底在气什么？
　　气国王和王后罔顾我的心意？我还不会天真幼稚到认为自己可以凌驾于国家政治利益之上。气自己任人摆布，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笑话，还没到最后一步，依我的个性又怎么可能轻易认输。那么是气摩南比什公爵步步紧逼，企图用强硬的手段要我就范？哼，眼睛长在别人身上，心和脑子也长在别人身上，人人都要顺着我的意思来，那我就不是人，该是神了。
　　今夜星空灿烂，深蓝色的天空中无数星座清晰可辨。我渐渐放慢了速度，后来干脆跳下马来，将缰绳丢给跟上来的侍从，吩咐他们远远地跟着，自己一个人在夜空下随意漫步起来。
　　这里视野开阔，到处都生长着大片大片茂密的草叶，开着不知名的小小的野花，正好和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形成对比。
　　

第六章　　两位王子（11）
我仰头看着星空，眼睛有点酸涩，好啦，我承认，我的确在生气，而且气得毫无由来，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勉强有那么一点理由。
　　我何时变得如此乖张，受不得一点委屈？可是，菲拉斯，你都没有来问我一句啊！你没有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竟然连解释都不听就这样避而不见，说到底，我才是受害者啊！
　　我抹了一把眼泪，眼泪？！我哭了，我竟然哭了！难道真的是退化了，居然为了这种事哭了？我气急败坏地胡乱用袖子在脸上乱揩一气，袖扣划过皮肤，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人不痛快的时候真的是喝口凉水都塞牙啊。我用手在脸上轻轻点了点，痛！右边脸颊上明显凸起了一道红肿，气死我了。
　　远处传来沉闷的马蹄声，我慌乱地向后看去，只见一条白影向着这个方向迅速地靠近，在两个侍从站着的地方猛地勒住缰绳，马上的人跳下来，风中传来隐约的语声。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藏起来，可是，笑话，真是笑话，凭什么我要藏起来？
　　虽然这样想着，脚还是不由自主地向着更远的地方移动，然后变成快步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我在干什么？我无力地自问。脚下却丝毫没有放慢步伐，风在耳边回荡，自己的喘息声充斥了耳膜，真是累死人了。也许该练一下长跑，要不每天早上起来在花园里晨练也好啊，我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真的跑不动了，我刚想停下来休息一下，身后的脚步声却渐渐近了，最后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惊叫一声，脚下一滑，马上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揽住，转瞬已经被人紧紧地护在怀中在地上滚了几滚，定格在草丛中。
　　我伏在那剧烈起伏的胸膛上，闻着那熟悉的味道，顿了一会儿，开始挣扎起来，只想挣脱这个怀抱，随便到哪里去都好。
　　身上的双臂收得更紧了，最后，菲拉斯干脆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我恼羞成怒地盯着他，脱口就是：“放开我！”
　　菲拉斯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我，平衡着呼吸。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好像我是虚幻的幽灵，一眨眼就会消失掉似的。他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我的脖子上。他的身体紧紧压着我，能感觉到薄薄衣衫之下的坚实肌肉，他身体的重量和强烈的异性气息带来的双重压力，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放开我……”我又微弱地重申了一次。
　　“不。”这小子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放开！”我又开始恼怒起来，同时又挣扎了起来。
　　“绝不！我永远也不会再放开你！”菲拉斯加大力气拥着我，在我耳边狠狠地说。
　　我的手因为这句话而停止了动作，心头的大石也因为这句话突然烟消云散。
　　“你发誓？”我的声音带着潮意。
　　“是的，我发誓。”菲拉斯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慢慢地微笑起来，静静地看着他，手习惯性地伸到他的耳边轻轻拨弄他的头发，就这样互相注视着，感觉时间都停止了。
　　终于，我忍不住了。“菲拉斯！”我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嗯？”
　　“你真的需要放开我，我快被你压得不能呼吸了。”
　　菲拉斯轻轻地笑出声来，翻身把我举在他上面，他的手仍然圈在我的腰间，让我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天空群星闪耀，风吹动草叶响起一片簌簌之声，近旁偶尔传来一些昆虫的鸣叫。除此之外，便是菲拉斯如鼓的心跳。我微微扬起头，便能触到他的呼吸，带着健康清新的气味，透露出年轻生命的活力。
　　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愿望，伴随着激烈的心跳，我在他怀中动了动，他的手紧了紧。
　　我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不由得拖长了声音：“菲拉斯——”
　　“嗯？”
　　“你抱得太紧啦，我动不了了。”
　　他的双手稍微松了松，我从他的怀中抬起身来，直直地凝视着他的面容。
　　

第六章　　两位王子（12）
黑暗中，他的眼睛如同最美丽的星辰一样闪亮，我的头发垂落在他的脸上、身上，我们彼此的气息在狭窄的距离之间互相交换。
　　菲拉斯伸出一只手，轻轻压下我的头，我的唇吻上他的，首次给予他一个主动的、热烈的、带着我个人风格的吻。从最开始的轻吻到口舌交缠，互相吮吸，我投入地吻着，全心全意地回应着菲拉斯，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渐渐地，我感到手下这具躯体像火一般的烫人，我则越来越软弱无力，脑海中还真的是一团糨糊，逐步陷入到迷乱之中。
　　菲拉斯慢慢地侧身，手贴着我的背将我温柔地放在草地上，他用单手撑起身体，吻开始落在我的脸上、眼睛上、脖子上、露出来的锁骨上。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吐出来的气息灼热，突然，他停下来看着我，眼中充满渴望。
　　难得我一团糨糊的脑袋中还在挣扎着想要理智地思考，这鬼地方有没有避孕措施啊？我不会怀孕吧？
　　我身体上方的人忍耐地看着我，我也呆呆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菲拉斯终于忍不住直起身来，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精瘦结实、肌肉匀称的躯体。缎子一样的皮肤在夜色中泛着微光，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我立刻感觉被他的肌肤吸住一般，同时也被那胸腔中有力的撞击震动。血液，瞬间涌上脸颊，心，狂跳不已。
　　猛地，他倾身覆盖住我，我全身涌起一阵难以说清是痛苦还是愉快的战栗，头脑准备放弃抵抗，完了，我的心中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千万别叫我生小孩。
　　近旁突然传来杂乱的人声，我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注意力扭头看去，天，我那两个“忠心耿耿”的愚蠢侍从慌慌张张、跌跌绊绊地向后退去，一个绊倒了另一个，沉重的倒地声、呼痛声连成一片。
　　菲拉斯的表情可是精彩极了，我想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化出这么多的情绪，他眯起眼睛，眼中有危险的光芒。我一边替我那两个侍从担心，一边真的就笑出声来，于是，在寂静的夜里爆发出一阵清脆的无可扼制的笑声，宣告着一场激情的未遂。
　　回去的路上，我和菲拉斯共乘“白兔”，和来时相比，我的心情可是好到了极点。对于刚才，虽然有点小小的遗憾，但在我心中，更多的还是庆幸。我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这里的避孕方法，要不然我心中就始终有个疙瘩解不开，难保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也还是会拼命闪躲。
　　我舒服地往后一仰，把头斜靠在菲拉斯的肩上，手叠放在菲拉斯环抱着我的双臂上。菲拉斯身体僵直，也不说话，明显还带着火气。我忍住笑，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臂，渐渐感觉到他放松了下来，终于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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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激流（1）
我想我今后都不能若无其事地和菲拉斯在一起同榻而眠了。凭我对男人的了解，对于他们来说，一旦有了开始，平衡被打破，便再也不可能回到平静忍耐的从前。况且我真的不知道事到临头，我拒不拒绝得了菲拉斯，我不敢说他会怎么样，反正我对自己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可是对于怀孕和生育的惧怕让我宁愿毅然决然地选择禁欲生活，也不要自己去担惊受怕地承受巨大心理压力。
　　所以此刻当我梳洗完毕回到卧室，看见菲拉斯和往常一样还待在房间里的时候，可想而知我的心情，完全可以用矛盾不安、心慌意乱来形容。
　　我勉强自己无视菲拉斯追随着我的灼灼眼神，在房间里晃来晃去，折腾了半天，我实在困倦得睁不开眼睛了，头脑昏昏沉沉的，几乎就要坐在窗前睡着了。
　　就在我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整个身体往前倾倒的时候，下一秒，我已经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我也不反抗，任凭他抱起我走了几步，把我放在床上。一碰到松软的床铺，我的睡意就更加浓重了，连梦境都似乎前来报到了。
　　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菲拉斯轻轻地叹息：“你需要这么明显地拒绝我吗？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做违背你意志的事。”
　　我迈入梦境的脚步停住了，脑海中仅存的意识要我马上醒来作出解释，而睡魔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让我辨别不清刚才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努力想睁开眼睛，似乎也确实睁开了：“不……菲拉斯……我不想怀孕……”我咕哝着说出含糊不清的话。心仍然像被一根细绳吊在半空，难受地等着回答才能放下。
　　可是一只手伸过来插进我的发际间温柔的摩擦，紧接着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耳边一声“小傻瓜”顿时让我心安了，我又咕哝了一句，重新闭上眼睛，黑暗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将我立即带进梦乡。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菲拉斯已经不在身边，枕畔静静地躺着一朵百合花，兀自带着清晨新鲜的露珠。我拿起花凝视了半天，嘴角浮起控制不住的微笑，这才确定昨天确实不是做梦。
　　我跳下床，推开窗，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金色的阳光照进我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嗯，今天又会是紧张刺激的一天！
　　此刻，我站在国王面前，看一眼身边的洛林公爵，猜到了几分国王气急败坏地把我从早餐桌上传唤过来的原因。
　　我看着御座之上国王阴沉的脸和王后严肃的表情，心中暗暗冷笑。
　　“小姐，洛林公爵刚才告诉我一个令我十分震惊的消息，想必您也早就知情了。”说到这里，国王严厉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看见我的惊惧，而老天保佑，我也顺从他的意愿表现出他想看见的情绪，好叫他满意。
　　国王果然十分满意地收回目光，语气中的震慑意味不减：“这确实令我和王后都不敢相信，公爵说他已经向您求婚了，而且还获得了您的同意。那么，现在请您来告诉我们，这是否是真的？我想我需要您亲自作出慎重的说明，以便澄清我的一些疑虑。”
　　虽然猜到几分，但亲耳听见这个消息还是令我吃惊不小。他为什么这样做？他怎能这样做？他竟然敢这样做？！
　　我看着瑟基，他就在我旁边，近得几乎触手可及，他双眼平视着前方，双手握拳放在身侧。自从我进来，他就保持着这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语。
　　感受到我的目光，他侧过头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就已经在我心中激起波澜。
　　我不得不承认，那一刻我的心情是复杂的，站在我身旁的少年，在那一刻并不是我所熟悉的瑟基。从他紧抿着的嘴唇，从他肃穆的神色，从他的双眼短短一瞥传递的信息中，我突然觉得，那个说话总是带刺的，心口不一的青涩少年长大了。
　　在那一眼中，我看到了温柔、安慰、决心和难言的情愫，他是认真的，对于这一点我已经毫不怀疑。
　　我终于从瑟基身上收回目光，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语气恭敬：“尊敬的陛下，如果我有所隐瞒必然是对您的不敬，所以我向您保证我所说的全部都是真话。”我顿了顿，再度看向瑟基，“洛林公爵确实向我求婚了，但是我还未能给他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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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激流（2）
我的话犹如重磅炸弹，霎时动荡了每个人的表情，瑟基猛地侧过头来看我，脸上有难言的震动；国王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一时间不由得惊怒交加，而王后更是少见地浮现出焦虑的神色。
　　瑟基死死地盯着我，我心虚地躲闪着他的目光，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受不了的。我可怜兮兮地看着瑟基，利用你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本来我的打算是先模棱两可地拖住国王，让我有时间缓冲来寻求德·瓦尔公爵夫人的帮助。但是，说实话，涉及国家的政治利益，我对公爵夫人并没有抱过高的期望。所以在心底，我已经预测了最糟糕的情况，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拼个鱼死网破而已。别笑话我，有时候，看似无望的事情就是需要拿出勇气和决心，来承受最坏的结果才能解决。
　　对于王后的王冠，我确实没有太大的兴趣。我素来看重钱财、地位、权力这些身外之物，但并不是说我就要没有止境地去追求它们。我之所以喜爱，是因为在我心中，它们可以很好地保护我，让我摆脱生活的重压，使我依着自己心意地、不受束缚地自由生活。
　　我早说过我是一个享乐主义者，所以我对整日为衣食担忧的自由是无法接受的。拥有金钱的自由，对于我而言，才是真正的自由，而在此之上的幸福，才是我要的，真正的幸福。
　　金钱和自由，曾经是我锦绣生活的唯一目标和保障，也是我承诺要给自己创造的幸福，而我也确信它们会带给我幸福。爱情，却是被以前的我排在这之后的。
　　我并不贪心，现有的地位、财富和权势已经叫我十二万分的满足。所以，我一百个不愿意拿我现在的自由生活去交换一顶王冠，且不说爱情，也不说王位有多少身不由己，君王的恩宠是如何短暂，单就国王可以正大光明地拥有情妇，而王后却要保持贞洁这一点上，就极度令我不能接受。再说，这王国第一夫人的位置实在是高处不胜寒，说不定就会被人陷害砍了我的脑袋去。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著名的亨利八世不就是先后砍下了他三个王后的头吗？我突然想到安妮罗琳，心头一沉。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最恨别人逼迫我，而摩南比什公爵咄咄逼人的态度，就激发了我坚决抵抗的心思。
　　即使瑟基不来掺和这一脚，我也已经打定主意，谁也别想罔顾我的意愿随便决定我的命运！安妮罗琳是国王的女儿，背负着国家的意志，我可只是一名自由的贵族，大不了被赶出宫廷，回拉西法尼亚去。再不然，我就流亡国外，还有菲力克斯家族供我依靠。哼，即使我母亲的家族不收留我，我就浪迹天涯去！反正我都做了最坏的打算，谁怕谁！
　　但瑟基这样一搅和，还真是让我当场抓了根救命稻草，谁说不是呢？我当然有答应其他求婚者的权利，只要这个求婚者的权势地位足以和摩南比什公爵抗衡，足以让国王也不容小觑。瑟基的出现确实等于救了我一命，他不仅拥有不输于摩南比什公爵的身份地位，而且还是国王最宠爱的儿子，这下水可搅浑了，即使是国王，也不能罔顾他的愿望。
　　可是，我也不能按他说的那样同意他的求婚，我要把允婚的权利保留在自己手中，只要我一天不作出决定，这件事就会拖下去，拖到化了没了最好。
　　国王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