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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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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大叫不绝,却是发自自己和同伴口中,这让这几人开始感到惊慌,更惊慌的是,这边他们被百姓围攻了,屋子里那几个人,包括纳木尔,一个都没出来。
  再看看自己这边,这才惊觉,明明那么多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血路没有杀开,他们反而被钉耙扯住了衣服,被锄头敲到了脚趾,被擀面杖捶在了背上,他们惊惶中想要施杀手,杀手却被重重叠叠的人群淹没。
  一个人被他们打倒,就有更多的人涌上来,当第一把菜刀砍上他们的后背,更多的伤痕便绽开在雪色的衣裳上。
  蚂蚁,亦可以咬死大象。
  在窗前观战的景横波,看着窗外被人群包围住,仿佛在怒海中挣扎的那几个人头,嘴角轻轻一撇。
  不用再看,结局已经注定了。
  她转身的那一刻,晨曦正从窗外射来,将她的脸和轮廓,镀一片深金淡红。
  屋内,他亦抬头,目光交汇,各自被彼此的熠熠光辉,点亮。
  ……
  一夜风波历劫过。
  之后的事很好办,找到在村外等候的虎子,给了他银子,告知他二丫在哪里躲藏,顺便记得把被打晕的傻子放在村口。
  至于那些尸体,村人自己会知道怎么处理。乡人自有乡人的智慧。
  天亮的时候,景横波和穆先生回到了王进的队伍里,那时候王进也不过刚刚赶跑了一批刺客。
  王进甚至没有多问他们去了哪里,昨夜刺客纷乱,各自厮杀躲藏,谁也顾不着谁。
  景横波累极了,危机一过又睡着了,醒来时安安稳稳地躺在马车里,甚至身上都换了平常的猎户女儿衣服。
  身体还是不舒服,觉得寒冷,但比昨夜一开始发作已经好了很多,后来她和那群白衣人的对战,几乎都没有太费什么功夫,没有再受到寒气侵袭,她体内的各种能量就能自己慢慢调整,不至于来一场重病。
  只是想起昨夜喝醉酒惹出来的事,她头更痛了。
  真见鬼,以前在现代那世,她酒量明明不错。啤酒一打随意,白酒半斤不倒,谁知道到了大荒,一次比一次差。
  都说有心事的人容易喝醉,看样子以后她得戒酒。
  她摸摸身上衣裳,竖起眉毛——她的衣裳,是谁换的?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换的,她想找人算账,但人家在对面睡着,她凑过去一瞧,穆先生居然睡得很香,似乎很疲惫模样。
  她凝视着他的睡颜,目光复杂,半晌,轻轻将头转了过去。
  外头声音吵杂,她下了车,王进那批人受伤不少,王进说已经派人向门中求援。奇怪的是厉含羽也在其中,虽然灰头土脸,但居然没受什么伤,景横波过去,听见他和一个帮众吹嘘,吹他如何单人徒手,杀掉了三个刺客。
  景横波撇撇嘴,什么单人徒手杀刺客?是轻功太好,逃掉了吧?
  厉含羽看她过来,立即躲臭虫般躲过一边,连被她衣襟擦过的衣角,都掸了又掸。
  景横波嘿嘿一笑,等着吧傻叉。
  之后继续上路,陆陆续续有人不断加入队伍,都是得了消息来支援的罗刹门、烈火盟和炎帮手下。
  而一路上,刺客也一直不断,而且随着罗刹门这边人数的升级,刺客也在升级——刺客是影阁叛徒雷生雨派来,追杀穆先生的,但因为其他江湖大佬也曾参与谋刺穆先生,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当雷生雨的人屡次刺杀失败,其余大佬也坐不住了,自然也要派人加入了刺客队伍。
  而罗刹门这边,认为自己保护的是女王座下“英白”,指望着英白带路,和女王会合,结成联盟。在他们的认识里,刺客自然来自其余门派,目的是阻止他们和女王结盟。他们一边心惊门派大佬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一边极力自保。对方刺客在升级,他们的反抗也在不断升级。
  到后来,双方都因为对方的投入人力而不断投入,一场简单的、双方认识根本不一样的追杀和保护,竟然演变成了整个玳瑁江湖,三门四盟七大帮十三太保的对抗。
  整个玳瑁都因此被惊动,无数人流向着丹棱山方向汇集。
  双方等于两队被景横波蒙住眼睛的驴子,被耍着盲目地对冲。景横波和穆先生这两个真正的目标,反而在这种对冲的空隙里,悠哉坐车、喝酒、谈局、论道。
  两人并不提那一夜的惊心动魄,甚至穆先生都没问过,当初那山洞里,景横波为什么要骂他赶他,有一种心事不可言说,只在沉默中发酵。
  车窗外杀杀杀,血肉横飞;车窗内谈谈谈,论尽玳瑁风云。
  在这一路上,景横波虽然还是没什么好脸色给穆先生,但内心里,她对他却越来越佩服。他对玳瑁乃至整个大荒,具有一种通盘的了解。那些复杂如乱麻的江湖势力关系,在他明锐的眼底,是泾渭分明的丝缕,眨眼便可以理清。
  她和他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既防备又信任,既亲近又疏离,既可以相互交托,也各自留存心事。两人的接触也显得有些古怪,她行事无男女之防,靠的近了免不了碰碰擦擦,他并不避让,也不拘束,但也从来不主动接近她。除了那夜“洞房”外,他似乎还是那个有些亲切有点温和但骨子里高贵的穆先生,在极近的距离里关注着,再在天涯之外遥立着。
  在第二天下午,将近十起刺杀之后,罗刹门的门主罗刹,亲自赶到了这个队伍里。
  她宽袍大袖,掩住了断掉的右手。脸色苍白,眼下有深深的青黑之色,看人时多了几分凶厉之气,周围众人都不敢接触她目光。
  景横波听说,这位女门主往日在门中,独掌大权,驭下极严,门中子弟多有不服。如今她出了事,门下便显得不太安定,她依靠一群死忠,强力镇压,但显然已经有了衰败之像,急需立些功劳,稳固地位。
  所以,掌握控制女王,自然便成了当务之急。
  罗刹急急赶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在丹棱山寻找了很久,并没有找到女王踪迹,所以亲自赶来,想要当面问一问“英白”。
  她到的时候,景横波正和穆先生用筷子和豆子,在做沙盘推演。
  门忽然砰一下被撞开,一身煞气的罗刹,面若冰霜站在车门口,看也不看景横波一眼,冷声道:“滚下来。”
  景横波直起腰,眨巴着眼瞧着罗刹,目光着重在她断了的右手上落了落。
  旁边跟着的王进暗暗叫苦——罗刹断臂之后性情大变,谁多看她一眼都可能倒霉,多看一眼她的断臂,更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就在这一路上,因为无意中看了一眼她手臂而被杀的,足有三人。
  果然罗刹眉头一挑,眼底涌出浓浓煞气。
  王进打眼色让景横波赶紧下来,景横波就好像没看见,她等着罗刹出手,不介意将她另一只手也慢慢割下来。
  她坐着不动,呆萌蠢傻状,罗刹一抬头盯住她,眼底杀气一闪而过,手慢慢抬起。
  忽然一个清淡而优雅的男声道:“如此,牡丹,你先下去吧。”
  景横波颤了颤——她每次听见这两个字,都有挠墙的冲动。
  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扶起,向外一让,顺势把车内帘子拉起,穆先生对车下罗刹一笑,“门主请。”
  他唇角弧度优美,举帘的手修长洁白,一双眸瞳幽深如夜,罗刹一抬头,只觉眼前一亮,不禁一怔。
  风过,掠起穆先生鬓侧长发,现出他线条美好的下颌。
  他用的是人皮面具,不是银面具,罗刹并没有认出他是穆先生。玉楼酒宴那晚的经历太惨痛,她潜意识逃避。
  罗刹盯着他如玉如瓷的肌肤,目光泛出异彩,她经历男子多矣,一眼之下,便能确定眼前男子,正是少见玉树琼葩,人间仙姿。
  她心中一动,眉间煞气尽去,抬头对穆先生款款一笑,连景横波从她身侧走过都没注意。
  车门关了起来,景横波看似不在意,倚在一边吃大饼,吃一口,看一眼,吃一口,看一眼。
  旁边厉含羽走过来,明明和她还隔好远,就皱眉挥手冷斥:“走开些!一股萝卜味!”
  景横波瞧瞧他的脸——好几天了,居然还没好,脸上的青肿看似平复,其实却向更诡异的颜色方向发展,让这人的脸,瞧起来更奇怪了。
  厉含羽这两天越发烦躁,眉宇间颇有心事,一到晚上就时不时对远处张望,有时还借口小解跑到荒野里去,很久之后再悻悻回来,一脸便秘的神情。
  与此同时,他对其余人都态度越发矜傲,大有“你们快来巴结本公子,以后自有提携你们处。”的意思。那群江湖草莽大多懒得理他,倒也有一些老成有城府的,认为这家伙狂到如此,一定有所凭仗,不妨先客气着,也不损失什么,由此越发将他捧得,连走路都恨不得飘。
  景横波觉得,江湖草莽就是江湖草莽,培养个替身都贻笑大方。换成帝歌那些人,如果要做个替身,一定不容易露馅。
  厉含羽的呵斥,她不过笑笑,换个地方继续吃。丹棱山近了,耳光即将甩出来,她没必要现在和这些人对喷。
  她慢慢啃着大饼,瞟一眼马车——这两人谈什么呢?哟,罗刹在笑!
  谈得似乎挺愉快啊呵呵。
  过了一阵子,罗刹走下车,一改先前阴郁之态,笑得自信又得意。
  景横波盯着她,想这女人怎么了?吃了药了?占到老穆便宜了?
  “见到女王后,还请英白先生为我引荐。”罗刹对车内人笑得柔和。
  “那是自然。”车内穆先生答得也柔和。
  景横波很不柔和地撕掉了半块大饼。
  前方不远,淡红色的山体在清清细雨之中色泽朦胧,那是丹棱山,颜色发红,山势扁长,远望去,像一棱涂抹在天边的蔻丹,故有此名。
  景横波目光在路边一株树上掠过,树身上,有一道熟悉的痕迹。
  她看着那道痕迹,微微笑了。
  ……
  “天门那支队伍,全军覆没。”庄园密室里,简之卓打开手中纸条,向屈少宏通报这个消息。
  屈少宏神色震惊。
  “怎么可能!那群人人数不少,手段高妙,我们亲眼见过!”
  “那只能说明,对方更高明。”简之卓神情冷静。
  “现在怎么办?”屈少宏询问他深深信赖的军师。
  “向天门通报这个消息。”简之卓弹弹手指,“一直愁没什么机会接触世外宗门,如今可有了。我已经命人偷偷收走了天门弟子的尸体,相信天门会很乐意收到这份见面礼。”
  “万一天门迁怒我们怎么办……”
  “玳瑁已经有人触怒了他们,他们要对玳瑁出手,就需要这里有一个代言人。我想,在需要和利益面前,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
  丹棱山有处断崖,可以俯瞰整个丹棱山的景色。从断崖上,能看到一片红色的山体中,有一处茵绿的凹陷,那个位置,就是影阁的秘密山门所在。
  耶律祁正负手断崖之上,看着那里。
  鲜于庆站在他身边,神情迷惑,他不明白先生为什么早早赶回来了,却过门而不入,也不让他回总坛,任凭雷生雨趁总坛无人,把持着大权。
  耶律祁回头,看见他疑问的神色,勾唇一笑。
  “别急。”他道,“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会回去的。”
  “那为什么现在不……”
  “雷生雨背叛穆先生,正趁着你不在的时候,调动人员,要将穆先生刺杀于道路。”耶律祁笑道,“他现在把持着阁内的机关和人员,我现在跑回去,岂不是送上门去给他打?”
  “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啊……”
  “当然不会。”耶律祁掸掸衣袖,轻描淡写地道,“等该被打的人被打够了,上门帮我把雷生雨打死了,我再回去,岂不省力?”
  他笑着点点山下,手指修长。
  “用了我的东西,记得快点还回来啊……”
  ……
  景横波发现,当队伍真正接近丹棱山时,刺杀反而停止了。
  到了此处,雷生雨也好,当夜对穆先生出手的江湖大佬也好,都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将穆先生再留在路上。穆先生既然回来,一定会调动手下进行反扑,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不如就在影阁的山门解决好了。
  何况女王据说也在丹棱山,所以此刻,杀手们干脆等到丹棱山去了。
  那夜对穆先生出手的江湖霸主们,已经形成了新的同盟,决定女王归顺最好,不归顺,直接剿杀。她就那点人,能挡得过诸多帮派的联合力量?
  玳瑁各大势力,原本不会这么齐心,也不会聚在某一个地方对付某一个人,他们更喜欢三两成群,各自为政,这也是当初景横波最头痛的地方——她到了玳瑁,要站稳脚跟,必然要收服所有势力。可是这些人分散在南北玳瑁,按照地域和关系聚集,她力量不够,就算出手,也只能对付其中一个小联盟,而她出手时,很可能会引起其余联盟的注意,联手来对付她,到时候她腹背受敌,很容易被分散人力,陷入被动。
  玳瑁黑吃黑太厉害,除非拥有绝对碾压性的军队,否则谁也扛不住那些大小势力,或分或合,手段不断的侵蚀。
  最好的办法,是在玳瑁大佬带领手下聚齐的时候,强力威慑,订下有利于自己的盟约。
  那晚玉楼浴池不适合,当时大佬们身边没人,就算一起杀了,也不过令玳瑁各大势力换血而已。
  要聚齐这些人,给她施展手段可不容易,她正愁没有好办法引大蛇统统出洞,没想到就跑出来一个影阁,一个穆先生,在这个时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起了一场玳瑁江湖的全员动荡。
  她抬起头,天色一片微微的青,似曙光也似暮色。
  丹棱山,会有什么造型等待着她呢?
  她很期待。
  ……
  半下午的时候,车队遭到了阻拦,道路尽头,一队快马迅速驰来,当先之人青色披风和天色卷在一起,马如怒龙。
  最前面罗刹勒马而立,面沉如水,冷哼道:“凌霄门!”
  凌霄们,玳瑁诸势力排行第一。
  那几骑首尾衔接,驰到近前并不停留,左右一分,流水般从队伍两侧驰过。当先一人喝罗刹擦身而过时,大喝:“凌霄诸门,邀罗刹门、烈火盟、炎帮诸位,参与大会,共襄盛举!”
  他手腕一振,一片烫金请柬飞出,正落在罗刹门前。
  罗刹接了,喝问:“何会?”
  两队马从队伍后一个交错,再次圆圈状驰回,披风挥洒,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句嚣张跋扈的回答。
  “杀王大会!”
  烟尘腾腾地扑在罗刹脸上,罗刹气白了脸。
  “凌霄门越来越狂妄!”
  “杀王?杀哪个王?”景横波问车内探出头来的穆先生。
  穆先生手中一张帕子,顺手给她擦掉手上刚才吃鸡腿的油腻,她自从练武之后,食量大增,以前不怎么爱吃的荤食也很有兴趣,眼看着肌肤越发丰润明亮,就是手和嘴经常油光光的,有损形象。
  “当然是女王。”
  景横波哈地一笑,伸手摸了摸脸。
  “第七天。”她咕哝道。
  ……
  罗刹那边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说玳瑁所有势力已经聚集在丹棱山,而且已经发现了女王踪迹,正在联合搜捕。
  还说这些人已经议定,谁也不要想掌握女王,以求掌握玳瑁王权。大家都来抢,会毁掉玳瑁现有的平衡。为免女王的存在影响玳瑁的安定,引得人心浮动,不如极早抹杀。
  “那天杀的老牛鼻子!”罗刹粉脸含霜,大骂凌霄门的门主。那是个有几个老婆的道人。
  打探的人还带回来一个消息,说影阁内部也生变,雷生雨带着一部分人,要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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