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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妖孽等你收-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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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清楚,不代表掌柜的也不清楚。

一听见“小顾”这俩字,掌柜的眼中赫然血红一片,透着说不出的煞气,“你说这娘们是那个叛徒的女人?”

伙计一愣,不明白掌柜的为毛忽然这么大反应,下意识点了点头。

“咔嚓!”

一声脆响,握掌柜手里的那把小刀,居然生生被他弄折了。

这帮亡命之徒都到了这份儿,竟也不安生。但见掌柜的眼珠儿一转,阴森森地盯着哭做一团的俩姑娘,狡猾地笑了,吐字,字里行间说不出的怨毒,“绑着,不急着处理。回头咱们给小顾一份大礼。”  
   


夜,天色铜红,有大风。

警局灯火通明,警车的呜咽似催魂的疾令,回荡在这暗沉的夜色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警局内外,不停有车进出。除开警车,在院里大大方方停着几辆黑色的沃尔沃,车牌字母是省外的,号码却是极靠前的数字,看得出这来了不得的人物。

不时地,有警车进院儿,拷着三五个灰头土脸的大汉进了局子。



会议厅,灯火通明。

一个穿着休闲服的漂亮大男孩捧着一杯茶,笑得眼眸儿分外晶亮。

“老爷子,孙子这回给您长脸吧。跨国贩卖文物盗墓案,这可都您孙子当卧底,跟了几年的线索,牺牲色相和智慧,出生入死,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一拳一脚和犯罪分子玩阴谋,玩智商……”

男孩儿脸蛋儿雪白,长手长脚,笑起来分外漂亮,不是团子心心念念害怕出事儿的那个混蛋“顾楚雄”,又会是谁。

“不费一兵一卒,在残忍凶暴的犯罪分子跟前儿,破了这么宗大案子,怎么着也该是个头等功吧。”小顾笑眼粲然,只要一想到自个儿在冯栗的地盘,喧宾夺主,压根连冯栗都不知会一声,就这么利利索索地解决这桩案子,他心情就说不出的舒畅。

打从认识冯栗起那些窝囊气,这会儿可算是完完全全地抒发出来。

他虽是笑得可爱,眼底却透着分淡淡的凛冽。

显然与冯栗之间,并非是普通的积怨与不合。

——能想出这么多年伏小坐低,松懈冯栗的神经,以期在冯栗的地盘上狠狠给冯栗一个耳光这样阴损的主意,可见顾楚雄对冯栗的敌意有多深。

——能数年来如一日,表面上开开心心和和气气,和冯栗不闹出丁点儿矛盾,也可以预见顾楚雄的心机与耐心到底有多好,难怪……可以用几年的时间策划出这一场局,侦破了这么大一个案子。

——虽然,对于身家、相貌、智谋都无可挑剔的小顾而言,破案远没有从商更得他心意,但他压根不介意用几年的青春玩上这么一手,给冯栗的脸上抹上几团黑。

张扬到极致,便会将一切都当做儿戏。

看似明媚到粲然,骨子里却透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与阴冷。

对顾楚雄而言,自己想要的、不想要的,得到的都太过于简单,所以从不曾把什么放在眼底,也养成了他骨血里阴戾的气息。

在某种角度而言,他,和冯栗完完全全是同一类人。

是以,才会有“既生亮,何生瑜”的冷漠与决绝,同类相斥,才会有数年时间不顾一切策划出这一场局打击冯栗的事件。

与其说这是破案,不如说这是顾楚雄与冯栗之间的一次较劲。

他以性命为筹码,毫不客气地一掷生死,暗地里引着侦破案件的事情发生在冯栗的地盘上……

所以,不管冯栗回国以后到底到了哪里,今儿个这件事还是会依照计划发生在冯栗所供职的地盘——可以是A城、B城、C城甚至是Z城。

顾楚雄,这个疯子!



顾老爷子眼睛一瞪,轻蔑道:“这才多大点事儿,放在你父兄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你这就翘起来了?”

周围一溜儿警官笑呵呵道:“老爷子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小顾这孩子才多大啊,年纪轻轻就能策划周详,破了这么宗大案,可不简单……”

“顾公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夸赞声此起彼伏,虽然大多是恭维,却也有真心实意的夸赞。

说起来,老爷子何尝不明白孙子的本事——

这起跨国贩卖文物的盗墓案,在警局放着十几年了,从没人能侦破。顾楚雄的的确确是个鬼才,搜索线索,分析证据,剖析犯罪心态,猜测犯罪分子的目标,继而打入犯罪团伙之中……

这一件件,说起来不过是几句话的事,背后的繁琐与艰难,却绝非等闲。

顾老爷子口上虽然是骂的,眼睛却笑弯成缝,显然也是肯定了孙子的成绩。

顾老爷子:“你说牺牲色相和智慧,这智慧可以牺牲,色性又有哪点儿让你这个小兔崽子去牺牲了……”

老爷子毕竟是老爷子,即便是心里已经肯定了小顾的成绩,但是总能抓住一些违和的细节处,偏偏就是这点儿细节处,让他总觉得隐患重重,有一种极不舒服的预感。

一时间,所有警官也好奇起来,纷纷看向顾楚雄。

“顾公子真是幽默,尽和老人家开这些玩笑。”

“可不是嘛……呵呵,还色相呢,这小家伙……”

“……”

顾楚雄笑,笑得可爱,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也不解释。

就在大家以为这只是小顾开的玩笑,就这么要扯上别的话题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大风倏地灌入了会议室内。

春寒,尚凉。

门外,一个穿着军装,眉眼冷峻的男人在猎猎风中,犀利的目光一下子盯上了得意洋洋的顾楚雄。

“老爷子,让我来告诉你他牺牲的是什么色相。”

如果说,一个人的眼底里能淬着刀锋冰寒之意,那么如今的冯栗眼底便有着冷到极点的锐意。

他的句子,一字一顿的从齿缝中蹦出,吐字异常清晰,也异常的冷厉,冷酷地盯着半倚在桌子边上的漂亮大男孩。

小顾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笑嘻嘻地握着手中的茶杯,不说话。

老爷子好像完全没发现这俩之间的波涛暗涌,笑呵呵地抬头瞟了冯栗一眼,纵容道:“栗子今儿个又是怎么回事儿?”

老爷子哪里没看出冯栗这会儿是来找小顾麻烦的。

平素冯栗这孩子,基本不会在长辈面前闹出什么乱子,就算有事儿,也是回头暗地里阴上一刀。顾老爷子等于说看着这些孩子长大,自然清楚他们的性子。如今冯栗既然能明刀明枪地找孙子的麻烦,想必孙子肯定惹大麻烦了,犯上了冯栗的底线。

毕竟是自家孙子,天大的事儿也要护着。

多狡猾的老狐狸!

一句“又是怎么回事儿”,提的不是现下,而是告诉冯栗,自个儿知道上次在幸福三千里,自己是明明白白地做了你小子“狐假虎威”的那只“虎”,迫得符昊那小子不得不离婚;告诉冯栗凡事儿留个余地,老人家给你个面子,你也给老人家一个面子,莫要把事儿闹大。

恩威并施,何其从容——

当下这天下,还轮不到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做主。

冯栗一愣,果然脸色软了几分。

就见着挺拔俊秀的年轻男子冰凉凉的一眼掠过顾楚雄,收了目光,看向干瘦却精干的老头儿,软了声,道:“顾爷爷,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语气温良,客气有礼。  

老爷子点点头,没多大工夫,会议室只剩冯栗和顾老爷子两人。

空荡荡的会议室内,桌椅错落。雪白的天花板下,是偌大的一盏晶莹剔透的吊灯,呈现出莲花开放得姿态,有雪白的光芒从那里射出,将旮旯角落都照得透亮。更衬得站的笔直的年轻男子,面颊柔白如霜雪,眸子乌黑。

能让冯栗方寸尽失的,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纵是再见不得刘伶小家子气,好歹摸也摸了,碰也碰了,感觉来了,就算心里还有点抵触,但毕竟被纳入了自己的女人这么一个范畴。

在老友聚会上,冯栗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通知自己小顾在这儿破了大案,要求部队增援的这么个事儿。

他身为A城军区某首长,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当下就回军区处理公事儿了。等想起刘伶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钟头。本来是寻人去接刘伶回家,可派去的警卫员没多大功夫就回来了,带来了刘伶留给自己的字条。

其实字条上也没几个字。

不过是写了刘伶的去向,说是团子出事儿了,她要去找团子了。

搁平常,这事儿连芝麻绿豆大的事都算不上。

可冯栗是什么记性,当下就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自己得到的资料,里面就有关于陈圆,也就是团子的资料。落网一干犯罪分子中,有一个外号叫“大古”的家伙。

在很早以前,这个大古是陈圆的男朋友。

这个很早,指的就是小顾横插一杆之前。

大古这倒霉家伙是第一个落网的,也算是犯罪团体中的主要人物之一了,看似憨厚老实,身手却是极好的,而且脑瓜儿也很灵。

在此之前,冯栗其实一直没想通这么个人物,怎么恰恰是第一个落网的。

如今看见刘伶递给自个儿的字条,他脑海似有光电闪过,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明朗。

小顾虽然喜欢美女,但平常没见他这么缠过个既稚且嫩的生涩丫头。他离不得女人,却素来喜欢妖娆女子……这么想来,他追陈圆的动机就很值得商榷了。再往深里想想,以大古和陈圆这么多年恋爱关系,陈圆知道大古的事情肯定不会少。

顾楚雄果然是个混蛋,如果他是利用陈圆来套大古的消息,也就很容易就能猜到为什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能打入犯罪团伙中,而看似憨厚实则机警的大古为什么会倒霉到第一个落网。

如今小顾为了抢功,把事情压到现在才抖出来,自己这边早就没了先机。

这个时候收网,可以说是最乱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刘伶这家伙居然好死不死地跑去找陈圆,俩屁都不懂的妮子在一起,谁知道会遇上什么不测。

所以那时候,冯栗疯了似的打刘伶的电话。

可信号一直不在服务区。

再找到陈圆家的电话拨过去,这会儿可好,压根是没人接听。

以冯栗的直觉,这俩妮子现在肯定是出危险了。

对!小顾的确是立了大功。

没错!小顾这几年把这案的主谋顺藤摸瓜一锅端,确是不易。

也没错!小顾九死一生,这份荣耀看似简单,背地里却一招错全盘尽输,暗里的关系纠结错杂,可谓是用命赌功。

然而,你顾楚雄天大的功劳,布好的棋局纵然再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可,你想过你自己的生死可以不动声色不管不顾,你身侧的人的生死,又可曾妥善安置细心存放?!

陈圆何其倒霉,倾心相许,却也不过只是顾楚雄一枚用过即弃的废棋罢了。

顾老爷子拧眉,骤然站了起来。

冯栗:“顾爷爷……”

顾老爷子一摆手,止住他后面的话,径自往外走去。

不管顾老爷子有多护短,顾楚雄这次显然是撞枪眼了。他顾楚雄可以拿人命当儿戏,但老爷子这辈子马革裹尸戎马一生,见多了生离死别,并非习惯了就麻木了——正是因为见多了失父失兄失儿失女白发送黑发的可怜人,才对生命有足够的尊重与正视。

一出门,顾楚雄立刻迎了上来。

“爷爷,我哥又和你告我什么状了……”他痞气十足,口里喊着冯栗“哥”,语气明显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话音未落,但见顾老爷子一眼掠去,这一眼跟针扎似的,被看上那么一眼,不大好受。

顾老爷子沉声道:“在逃犯罪分子还有几人,名字、年龄、特征,整理一下交给我。”

顾楚雄:“这些事儿交给这里的片警儿收拾就好了,不过就是几个在逃通缉犯,大头都抓住了,还劳爷爷来管这些小的。”

顾老爷子拐杖往地上一顿,沉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原本几个想来劝的,看这架势,也知道老爷子是动了真气了。没人敢多说半字,不大会儿功夫,老爷子吩咐的资料已原原本本整理好,交到他手上了。

老爷子目光如电,刷刷几眼扫过,看了重点,直接交到冯栗手上。

“这案子不归他管……”顾楚雄嘟囔了一句,显然不想让冯栗过多沾手这件事儿。

冯栗早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在自个儿的地盘上越俎代庖,仗着老爷子的势儿想立头等军功,顺带着防贼似的防自己,只说这案子机密,牵涉甚广,以冯栗的资质还不可窥探案件本身的秘密。

就知道他没存好心,才反将一军。

如今看来,幸亏反将了这一军。

黑漆漆的夜里,大风呼啸而凛冽。

大柳树北巷的街道,大多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地面上湿漉漉的,墙角是一溜儿脏得见不出颜色的苔。几片破瓦,巷口的垃圾桶边,堆积着方便面的渣滓、各种白色塑料的饭盒,散发出让人作呕的臭味。

警车的呜咽回荡在夜里,刹车的嘶鸣惊破了夜的寂静,带着泣血的凄厉。

车门打开,一溜儿全副武装的特种兵。

都是铁血洗礼的军人,一个个神色肃穆,行动整齐划一。没人多嘴问一句,为什么解救人质的人物,竟然劳烦了本地军区首长亲自随行。

整装待发,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同一时间,漆黑又潮湿的空间中,女孩儿嘤嘤的哭泣声压抑而伤心。双手被严严实实地反捆在身后,盗墓专业用的绳索,足可以承受好几个彪形大汉的重量,何况捆两个丫头片子,大材小用了。

因为两只眼睛都被蒙住的,所以团子根本看不见刘伶到底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刚才那几个伙计重重甩来的巴掌还是有知觉的,团子几乎整个脑袋都懵了,自然知道这行人都是玩命的,下手压根不会顾忌什么。

刘伶姐姐刚才为自己挡了几脚,从扔到这儿就没动静了,她真怕……

想到这儿,陈圆又哭了起来。

她本来胆子就不大,吃过几次亏,又惊又惧又痛之下,不敢大声哭,却不碍着小声来哭的。

“咳……咳……”

细微的咳嗽清晰地在逼仄的空间内响起,同样的压抑,带着痛楚的呻吟。

陈圆还在哭,一时没察觉出来,哭得两只眼睛和小兔儿似的。

“团子。”

年轻女子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些微的警戒与试探。

陈圆没反应。

一连唤了几声,直到刘伶用脚轻轻踢了踢旁边哭惨的丫头,这妮子才如梦初醒,抽抽噎噎地扑过去,相偎取暖。

刘伶的腿骨、背脊都火辣辣地痛着。

这是刚才那几个大汉想要踹团子的肚子,她扑上护住的,结果那几脚踹到了自个儿身上,几乎能清晰地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真的是……痛啊。

脸颊上是被掴的几个巴掌的痛,火辣辣的,但是比不上腿骨、背脊处的疼痛,痛到极点,便似麻木了。

她要保团子一生安全无忧,原以为跟随左右,解决九桃瓶的纠纷,便是万事无忧。却不想,团子惹上的麻烦,竟涉及生死。

原来,七年前欠下的这条命,追究是要还的。

刘伶稳了稳躁乱的心神,不再多想,思绪平静下来,吐掉了口中甜腥的那口唾液,轻声道:“团子,你先别哭,先听着,外面……是不是有枪声?”

哭声停了下,过了一会儿,团子偎了上来,点点头。

她点完头,忽然想起自个儿和刘伶的眼睛都被蒙住了,应该是看不见的,于是惶惶然,含着泪,低声道:“外面好像真的有枪声。姐,我们……会死吗?”

刘伶想了想,道:“暂时还不会,不过,如果等他们再次回来,就没准了。”

陈圆狐疑问:“他们都走了吗……姐是怎么知道的?”

刘伶没回答,只是侧耳听了一会儿,道:“别问那么多了,幸亏刚才他们走得匆忙。现在,应该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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