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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光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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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睡意全无，想着反正也不用上班，便换好了衣服打算下去逛一圈。毕业后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处房子，所以却是比别人常回学校逛。在前门逛了一圈，大概是城管刚刚冲过摊了，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小摊贩刚刚把东西铺开，也没有什么东西。于是，便转身朝学校走去。
S市的冬天是极冷的，风又刮的厉害。所以平日热热闹闹的校园，此刻却安安静静。只有冬日的寒风呼呼的刮着，两边昏黄的路灯照下来，刘晓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顺着马路中心慢慢走着，身后的影子被拉的很长。转个角，没有几步，却到了那个篮球场，篮球场被铁丝网围着，里面空无一人。慢慢的踱进去，靠在篮下，抬眼望去，刘晓轻易的找到了自己的寝室。那个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地方，脚下站着的，却是他向自己表白的地方。
刘晓甩了甩头，突然有些想不起来当初是怎样的一个场景了。也许苏宁说的对，时间终究会冲刷一切的记忆，再顽固的东西，也抵不过时间。路上偶尔有行人走过，都有些奇怪的看着站在操场中的人。刘晓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只怕会有人认为自己是个疯子，大冷天的晚上跑到这里来发疯，苦笑了一下，离了篮球场。想当初她们一寝室四个人还在这一起打过篮球，虽然球技都很烂，可是，刘晓很怀念，怀念那段美丽的时光，如今，那些时光和人一样，散落天涯。
出了操场，慢慢的往前走，却到了学校的荷塘边上。冬日的荷塘空荡荡的，边上的长凳，空无一人。如果是在夏天，这里必定坐满了一对对的情侣。刘晓呆呆的看着长凳，叹了口气，不作片刻停留。才到不远处，却被人叫住了，刘晓回头一看，却愣了好半晌才想起来是自己的前任男友方亦南，却是很意外。当初刘晓被陈垣撺掇着去相亲，她本是无所谓，只是为了让其他人安心，便去了。后来方亦南便开始追求她，刘晓答应了，两人相处半年后，方亦南打算去南方发展，刘晓不想去，他提出了分手，刘晓也是答应，气的陈垣直跳脚。再后来，刘晓便一直单身，而方亦南也和她断了联系。分手的人，是不能再做回朋友的，这一点刘晓比谁都懂。如今遇上他，却十分意外。
方亦南见刘晓一脸的意外，微笑着解释道，“公司在这边有个项目，派我过来，大概会在这里住上半年。今天刚好来这边谈事情，便晚了。”
“那也很好，你离了这里也好长时间了。半年的时间，也是很快的。”刘晓听了方亦南的话，点头道。说完，她心里寻思着，自己也该回去了，刚要说话，却让方亦南接了话，“跟我去后门一起吃宵夜怎么样？”刘晓听的方亦南说话行事，极是坦然，自己如果拒绝，倒显得不够大方了，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路往后门走去，本来学校的后门就是以夜市出名的，所以两人离后门越近，倒是越热闹了。刘晓的性子是早已经沉静了的，方亦南认识她的时候，她的话便不多，所以此刻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是方亦南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晚还叫你去吃宵夜，明天上班不会迷糊吧。”
刘晓摇了摇头，低着头思索了一下，对着方亦南说道，“我辞职了，目前处于失业状态。”
方亦南却心里奇怪，刘晓的工作他也略知道一些，待遇自不必说，只按陈垣的话来看，前景也是不错的，怎么突然间就辞职了。刘晓见他一脸疑惑的神情，也不好多解释，“只是做的有些腻了，想歇一歇。”
方亦南听了，笑了出来，“这倒像是你会干的事情。”
刘晓听方亦南这么说她，本来看着地面的头抬了起来，“你倒说说我像是会干什么事情的人？”
“你就是个打定了主意就谁也不管不顾的人。”
“你还真说对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后门，各种小摊一字型摆开在马路两边，各种海鲜、烧烤、炒河粉之类的小摊到处都是，吃的人也不少，直把这条本来就不大宽阔的马路挤得水泄不通。刘晓因为工作比较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这里了，找了个位子坐下，招呼老板娘点东西，和方亦南之间小小的不自在也就烟消云散了。
刘晓看着方亦南坦然的坐下，没有一点神色变化，还是有些诧异的，“我记得你不爱吃路边摊的。”
“人总会变的不是。”方亦南喝了碗刚刚端上来的汤，味道果然不错。
“也对。以前叫你来吃这个路边摊，你虽不拒绝，但是眉头总是要皱一下的。现在倒是自己主动来吃了。”刘晓想到以前叫方亦南来吃路边摊时他的神情，和现在简直是截然相反。
“现在工作经常要出差，也就没这么多讲究了。”
“不讲究好。不然和你一起出去无聊死了。”刘晓想到以前两个人约会常常只能去吃好的，虽说方亦南有钱，她却觉得无趣。此刻听得方亦南说的话，刘晓忍不住说了一句。
方亦南笑笑，没有答话。
刘晓不客气，稀里哗啦点了一堆东西，吃到后面感觉自己都撑着了，方亦南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吃？”
“那是因为我不好意思吃太多。”
“现在你就好意思了？”方亦南对于她的理由不以为然。
“好意思。”刘晓说的理直气壮，心里想着吃了这么多，算起来也花不了多少钱。
方亦南抬眼看了看刘晓，不理她，只招呼老板来结账。
刘晓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
“我送你回去吧。”方亦南说道，“顺便前门打车也方便。”
“好。”
两人于是又顺着来的路慢慢的走了回去。等到了小区门口，刘晓停下来，“就到这吧，你也早点回去。”
“好。”顿了顿，方亦南说道，“晚安。”
“晚安。”刘晓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方亦南看着离开的背影，低低的叹了一声，你的心里，终究还是容不了别人。
第34章 不复当初
刘晓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厚厚的一层，显得有些臃肿。今年入冬的时间特别的早，也特别的冷，而此刻，街上竟下起了了小雪。本来约好了和林楚之七点在餐厅见面，刘晓准时到了，林楚之的车却被堵在了路上，只是打电话让刘晓先去餐厅等着。刘晓却因为眼前的雪而留在了外面。广场上已经有些人在堆起了雪人，成双成对的，刘晓看着，眼眶微微的发热。隔着那么多年，这个城市，再一次飘起了雪花，虽然，很多东西，已经物是人非。
“刘晓？”背后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刘晓苦笑了一声，这个人是不是幽灵，为什么城市那么大，连出来吃个饭都能碰到。转过身，看到欧阳安站在面前。此刻的欧阳安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额前的发丝被风吹的有些凌乱，脸上的棱角，因着瘦削的脸庞显得有些凌厉，刘晓有些晃神，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总是微笑着，那般温和的男子，已经变的那样的萧索。刘晓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那么怨恨眼前的人了，或许时间太久了，如果不是欧阳安回来，她几乎都已经要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等朋友？”欧阳安的声音有些低，听起来有些疲惫。刘晓很清楚，他刚刚接手一切，很多事情需要理出一个头绪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何况她这个总经理助理又辞职，只怕他现在是焦头烂额吧。想到这里，刘晓的心里竟有一丝的痛快，也不想回答他的话，只是点点头，算是当作回应。
“进商场去等吧，这里风大。”欧阳安顿了顿，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刘晓略带嘲讽的眼神，硬生生的把多余的话咽了下去。
刘晓转身，忽略掉欧阳安眼中神色，有些恼怒，当初既然决定不告而别，就不应当回来，就算回来，何必见面。
刘晓觉得无味，便不想再停留，“先走一步，”也不等欧阳安回答，便转身走进了商场，乘着电梯，上了五楼。按着预约号，服务员领着她到一个座位。点了自己和林楚之常吃的东西，服务员斟了茶，捧在手里，慢慢的喝着。却见左手边的一个女子正带着探究性的眼神看着自己，刘晓并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尤其是被这样放肆的眼神盯着，便不甘示弱的看着对方，只不过依然悠闲的喝着茶，有些漫不经心。倒是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朝刘晓歉意的笑笑。刘晓也不追究，径自转身继续喝茶。
片刻见到林楚之从门口而入，起身朝他微微招了招手，等看清他后面的人，手又停住了，这个欧阳安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跟着林楚之上来了，刘晓一时之间还真搞不清楚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林楚之坐了下来，欧阳安朝刘晓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坐在了隔壁那个女子的对面，刘晓这才发现原来他俩是一起的，眼观鼻，鼻观心，刘晓假装没看见。
那女子却不甘心，站起来朝刘晓这边走来，刘晓淡淡的看了一眼；欧阳安伸出的手，没来得及拦住她，她便已经站在刘晓的眼前。刘晓索性放下杯子，右手支着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本是她的习惯性动作，一旁的欧阳安却看的心跳漏了一拍，好熟悉的动作，只不过，那时的那个人，嘴角总是带着微微的酒窝，笑嘻嘻的眨着眼睛，软软的说着，“欧阳。”欧阳安在一边的神情，被林楚之尽收眼底，而刘晓却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个小动作勾起了别人那么多的思绪，只是静静地等着眼前的女子说话。
“你好，我叫周悦，你可以叫我Candy。”普通话说的有些结结巴巴，显然是个ABC，她自我介绍完，伸出一只手，刘晓亦伸出手，“你好，我叫刘晓。”两手相握，一方，显然带着好奇，另一方，却是漫不经心。
“如果不介意，大家一起坐吧。”林楚之显然唯恐天下不乱，竟然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刘晓横了他一眼，顺便桌底下踩了一下，林楚之只觉得疼，脸上却不动声色。
周悦一听，高高兴兴的坐了下来，似乎理所当然，欧阳安犹豫了一刻，点点头，坐了下来。四个人的场面，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周悦，似乎对刘晓很感兴趣，对着她问东问西。片刻，服务员先上了一部分的菜。一份洋葱咖喱牛肉，一份辣子鸡。欧阳安坐在外首，看了看两份菜，便将辣子鸡放在靠近刘晓的位置，而洋葱咖喱牛肉则放在旁边，林楚之想张口说什么，被刘晓一个眼神制止。只是，当刘晓很自然的夹起洋葱放入口中，却对辣子鸡丝毫不动的时候，欧阳安的眼神变得颇为复杂，一双幽深的双眸，看着刘晓。
“我去下洗手间。”刘晓站了起来，歉然说道，自然的垂下眼睛，欧阳安看不清楚她的眼神。
刘晓对着镜子整理着有些散乱的头发，从镜子上看到尾随而至的周悦，笑笑，不说话。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认识你？”周悦显然是打定主意不想放弃。
“我听着。”
周悦显然没想到刘晓一副不配合的态度，一张脸垮了下来，“其实，我是欧阳安他表妹。”
刘晓有些讶然，仔细一看，眉眼间，倒真和欧阳安有几分相似，转而又一笑，她是他的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周悦见她笑，又接着说道，“我在哥的钱包里，看见过你的照片，所以我认得你。”
“哦。”刘晓手顿了顿，应了一声。
“你怎么都没反应啊。”周悦对刘晓的冷淡反应显然很着急。对于自己表哥的女朋友，她有所耳闻，只是后来表哥和李微雨在一起了，然后出国留学，几年后，李微雨提出分手，表哥答应。只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只知道，从始至终，表哥的包里，只有一张巧笑倩兮的脸。
“回去吃饭吧。”刘晓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事实就是，欧阳安突然而然的走了，甚至，连最基本的理由都没有，只有一句对不起。然后，她听到了李微雨出国的消息。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刘晓只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闷得慌。上了林楚之的车，刘晓几乎不想与林楚之说话。
“生气了？”林楚之眼睛不眨的看着前面。
刘晓不答。
林楚之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想见到他。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你也没能忘掉他。”
刘晓还是不答话，撇过头，看着窗外。
“阿晓，你这么聪明，不会没想过，若非有不得已的苦衷，欧阳安怎么会突然离开？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因为他的苦衷，我就要原谅所有的伤害？林楚之，你真把我当圣人了。”
林楚之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要你去原谅什么，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只是希望你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解开心中的结，至于以后，谁知道。”
刘晓没有答话，低下头，绞着衣角。
在刘晓开车门即将下车的时候，林楚之轻轻地说了句，“其实在你打电话跟我哭的淅沥哗啦的第二天一早，我看到欧阳安站在那个篮球场上，看着你的寝室。”刘晓身子一僵，默然不语。
第35章 物是人非（一）
方亦南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刘晓正坐在回家的火车上。火车上的人不多，稀稀落落的散落在小小的车厢内。窗外冬阳正好，火车经行处，大片大片的水田，割了水稻，光秃秃的，一眼望去，渺渺茫茫，直到天际。刘晓坐在靠窗的位置，享受着照射进来的阳光，有些懒洋洋的味道。身上穿了件米色的针织外套，此刻陷在这柔软的感觉中，刘晓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今天晚上想约你出来吃饭的。”方亦南那边的声音不温不火，刘晓眯着眼睛迎着阳光，反应有些迟钝。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和六年前的欧阳安说话，那时候的欧阳安也是永远那样的温和的。可是后来，不知道怎样，就走失了。
“可惜我无福享受，我已经在离开上海的火车上了。”刘晓抿嘴微笑着。却也暗自庆幸自己离开了，对于方亦南，刘晓其实一直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当初走到一起，也许只是刘晓想去逃避很多事情，下意识的想找个树洞。可是，当他真正的成为自己的男友的时候，她反而无所适从。恋人之间该干什么？苏宁瞪她一眼，“你问我？”刘晓嘿嘿两声。想起欧阳安，心里一阵犯堵，丝丝入扣，压的喘不过气。最后想起百度，下载了N多恋爱手记，一心一意的做个标准的好女友，温柔的笑，为方亦南煲汤，有空的时候一起吃饭看电影，没空的时候自己找人玩，也不去猜测方亦南在干什么。两人相敬如宾，岁月安好，生活或许平淡，但这样也许不失为一种幸福。苏宁有时候对于她的这种态行径，不以为然，傻子，真正恋爱中的人，一切从心而发，哪里用得着去学。只是，看看刘晓，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有时候，人糊涂，也许只是因为别无选择。后来方亦南要去南方发展，刘晓不愿意去，方亦南提出分手，刘晓一口答应，答应完以后，看着方亦南复杂的神色，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答应的太干脆，太……漫不经心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似的，好像走了长长的一段钢丝，终于走到尽头似的。
或许，人生在世，两情相悦，终究逃不出辜负与被辜负的结局。
方亦南在电话那头说了一通话，刘晓有些心不在焉，听的不是很清楚。听到列车员的提示，再看看表，终点站快要到了。和方亦南挂了电话，拿出准备好的书看了一会儿，列车已经缓缓进站。赶紧把放在上面的行李箱拿下来，等列车停下来，车厢的门打开，刘晓便随着人流一步一步的出了站台，往站门口走去。
刘晓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母亲，欣喜的上前拥抱住了她，觉得母亲比去年回家的时候胖了些，心下安慰，却在下一刻瞥见两鬓的白发后，蓦然的心里一酸。
“你这个死丫头，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刘母一边嘴里埋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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