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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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不料手却被洛世紧紧抓住一时间挣脱不开。看着洛世被高烧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表情，日暮凛眼神里透出些许温柔，和包容。

不要走……不要……

日暮凛正努力地掰开洛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只听洛世口中不停地喊着不要走，日暮凛一怔，细细一听，好像还听见了洛世叫着谁的名字，不过，洛世病得含糊，她听得也并不清楚。只轻轻一笑，当洛世是想念家里人了。

不要走……默唐……我求求你……不要走……

日暮凛起身出门后，洛世口中的梦呓显得更加清晰，至少，可以听清她是在叫着默唐的名字了……

洛世啊，你心底，也是藏着一个谁的吧？现在的洛世估计是没办法吃药了，日暮凛只能先做好紧急处理。她一边准备毛巾和温水，一边在心里不停思索着。想来，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好像没有这么严重地发烧过吧？不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像洛世那样叫唤着某个人的名字呢？

端着水走进洛世房间内，日暮凛又想到了那个人。心微微颤抖，险些端不住手中的水盆。

一进到屋内，日暮凛发现洛世似乎是依旧做着梦。好像是因为高烧的缘故，洛世不停地拉扯着自己的睡袍。想必真的是热坏了吧。日暮凛想着，眼底的温柔扩散到脸上，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的宠溺……

日暮凛把水端到洛世身旁放好，想先替洛世擦拭擦拭身子，但又怕高烧中的洛世会着凉，只能作罢。本来只打算用毛巾敷在洛世的额间，可洛世在睡梦中还是一个劲儿地拉扯着自己的睡袍。日暮凛无奈地笑笑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声没办法，便动手替洛世解开了睡袍的衣带。似乎是感受到了日暮凛的动作，洛世没有再不安地动弹，渐渐地平静下来。

本来只注视了洛世表情的日暮凛，看着洛世平静下来便微微笑打算转过身去取毛巾，眼角的余光却是在瞬间捕捉到了什么！日暮凛感觉视线像是被什么吸引了，她缓缓地回过身寻找根源……

乍一看，日暮凛突然地觉得眼睛微痛！那是什么？！

日暮凛使劲儿地努力地回过神来，目光紧紧盯着洛世胸前的那块疤痕。

那是什么？洛世……

日暮凛忍住心下的刺痛，怜惜地看向洛世的脸，也许是热量散开让洛世真的感觉到很舒服，现在，洛世的表情很安静，很祥和，倒也不像是发着高烧的人，仿佛只是因为平日里太累所以沉沉地睡着了而已……

洛世……这疤痕……是怎么回事啊……日暮凛在心下不住地问着。右手忍不住抚上洛世的胸前小心翼翼地感触着。洛世，一定很痛的，对不对……

日暮凛的心狠狠地抽痛，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到了！日暮凛只想，或许，自己所受过的伤，相对于洛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吧……

日暮凛打电话向公司告了假，专心在家照顾着洛世，心下的思绪却是一刻也没有停过。

而洛世睡着却也是一直在做着美梦。她梦到，她又回到了默唐身边，自己发着高烧，默唐正疼爱怜惜地照顾着自己，温柔地哄自己吃药，还给自己擦拭浑身的细汗，替她解开睡衣给她散热……

可是梦到后来，却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突然看不清默唐的脸……是自己高烧的温度又上升了吗？还是自己的视力突然间下降了？

洛世不安地想抬起自己的双手摸摸默唐的脸，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双手突然间变得好沉好沉，她快要承受不住了……奇怪……默唐好像就是坐在自己床边的啊……她明明很近很近地在看着自己呢，为什么自己却是看不清默唐的表情甚至是那张脸的轮廓都变得那么那么地模糊……

默唐……洛世想要叫醒自己，想要叫叫默唐，却只听自己周遭充满了自己无力的回音，而默唐，依旧捧着手里的书很专注地在看，好像，她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在叫她……

洛世有些慌了，为什么？默唐！默唐！

洛世开始歇斯底里，可是事实证明，她无论再怎么喊，默唐也听不到。洛世想哭，至少用眼泪引起身旁默唐的注意，可也不过是徒劳，洛世发现，自己根本连挤出眼泪的力气都没有……

默唐……默唐你不要我了……洛世躺在床上看着身旁正专心看着不知道是什么书的默唐无助地在心里哭喊着，可是，谁都听不到……

日暮凛手中捧着设计用的本子，却一直静不下心来去想什么设计方案。洛世在睡梦中一直很不安，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松弛，她到底，梦见了什么呢……

日暮凛时不时地端详着洛世的睡颜。突然，她发现，洛世好像是很吃力地在张口，像是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是洛世说的太小声以至于自己什么都听不到，还是洛世压根就没发出声音，所以她才听不到……

热度已经退去，可洛世好像还是很难受。日暮凛看着洛世越来越泛白的脸色，很着急，却是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第三十二章　春梦到底难为真

啊……啧……

洛世许是烧得久了，一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酸痛，一点力气也没有。洛世动了动身体想要起来，正好日暮凛也从打盹中清醒过来。

洛世！你没事了吧？日暮凛一边关切地问着，一边放下自己手中一直拿着的设计本，挪到洛世跟前端正跪坐着，拿下洛世额间敷着的湿毛巾，替洛世拉了拉睡袍不至于走光。

凛……洛世声音微弱地叫着。洛世转过脸看了看窗外，夕阳的红光告诉洛世现在已经不早了。看这情况，日暮凛该不会是一整天都没去上班就这么照顾着自己的吧？洛世心下一阵阵的愧疚，洛世倔强地撑起自己的身体，自己拉了拉几乎滑落的被子，用微弱的声音很抱歉地向日暮凛道谢，致歉。洛世还想说更多，日暮凛却是只温和一笑，说了句不要在意，便又强行把洛世按回了床上。看着一脸温柔却也同样不失倔强地日暮凛，洛世虽是有些许不情愿，也拗不过日暮凛。

洛世，你现在，能吃东西吗？日暮凛把水盆端出去后把头探进洛世房间内询问着。

呃……嗯……洛世直觉想拒绝的，但一想到日暮凛刚刚那股倔强，洛世只能无奈地应了一声，让日暮凛为自己准备食物去了。

确定日暮凛真的已经离开了房间，洛世侧过身面向矮窗躺好，把头靠在右手臂上，眼神飘渺地看着窗外被夕阳染红了的天空。

默唐……

洛世没有闭上眼，只静静地叫了一声默唐的名字，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心下却是一阵阵的暖流激荡着。洛世回忆着自己刚才所做的梦。那是第一次，默唐守在自己床边照看自己，那是第一次。洛世知道默唐将来是要从医的，自己却从来没被默唐当成一个病人照顾过，现在想来，那不得不说是一大遗憾。不过好在，自己并没有太晚发现自己对默唐的心意……

洛世如是想着。

默唐，你要等我哦，等我找到你，天天生病让你好生照顾！

洛世美滋滋地想着。洛世发现，自从承认自己爱默唐以后，她好像就很能接受自己时不时的少女怀春了！要是在以前，一旦想到什么「幸福」「想念」这一类少女专用的词汇有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她就恶心得不得了，以前的洛世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梦幻的念头。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爱这东西，真的是会让人心甘情愿地为它变傻！

洛世轻撇嘴角，不是嘲笑自己，而是突然间觉得，好像自己现在才开始把自己当女孩子来看待。只是……为什么没有早一些让默唐看到呢？自己知性的样子，清纯的样子，为什么没有早一些让默唐看见呢？洛世有些遗憾地想着。希望，不会是遗恨才好呢……

洛世这么一想，便又是一脸幸福地闭上了眼假寐。那梦很真实，真的很真实，洛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烧得厉害没有力气，她一定是可以摸到默唐的……

日暮凛在厨房里替洛世熬着清粥，脑子里却是不断地揣测着洛世方才在睡梦中究竟看到了谁。那时候的洛世看起来好痛苦，好挣扎，却又不想叫醒她。日暮凛承认自己自私了，但她真的是很想看看洛世一直以来那么珍惜地放在心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日暮凛确实不笨，当然，真要说的话，可能也不过是因为她们都是受过伤的人，所以日暮凛能在第一时间肯定洛世的心里绝对是装着什么的。只是，洛世和自己不一样的是，日暮凛心中只装着人，一个叫相叶的人；而洛世不同，洛世心里装着的除了人，还有事；而且，还不只是一个人，也不止一件事……

回想着在洛世身上看到过得坚韧和毅力，以及忍耐痛苦的强劲，日暮凛不住地猜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和事，能历练出洛世这样的人呢？

日暮凛细细回想着洛世从初到东京，到现在的样子。洛世的变化，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不再一味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至少，表情是没有最初那么冷冰冰的了。甚至，偶尔竟还变得会傻笑了。

日暮凛知道，那一定是想到了某个人。记得，原来自己一旦傻傻地看着相叶笑，相叶就老嘲笑她。洛世做出那副表情的时候，就和原来自己看着相叶时候的表情是一样的。

三年前。

看什么呢！傻丫头！男子无奈地宠溺地摸着女孩的头，凛，你怎么这么喜欢对着我发呆啊？有那么好看吗？

当然！相叶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男人！比漫画里的王子还好看！被叫做凛的女孩很兴奋地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时候，日暮凛还在专门学校就读，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而相叶弘却已经是闻名一方的有名的年轻设计师了。

相叶弘的实力的确被大家所承认，但是真正让相叶弘名气远扬的原因是他的怪癖——相叶弘不做男装，并且开始某项设计之前一定得有让他满意的模特。如果没有让他看上眼的模特，他是宁可错过一场时装发布盛宴宁愿损失巨额收入也绝对不会动手的。

日暮凛的父亲也算得上是时尚界名人，更重要的是，他是相叶弘的老师。因为这层关系，日暮凛从学生时代起便能常常见到相叶弘。

长久相处，彼此生情，这倒也不难理解。只是，让日暮凛生了情的对象偏偏是那个出了名地无情的相叶弘。

谁不知道相叶弘只爱自己的手，只爱能让自己的双手有所施展的事物，或者人。日暮凛也不例外，她当然也是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从最开始到最后结束，日暮凛对相叶弘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她那么坦然地接受了全过程。

日暮凛知道相叶弘爱的不是她，只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日暮凛从父亲那里得到了相叶弘学艺时候作为作业交给父亲的一件和服，并穿上了它，于是，很不巧地让相叶弘看到了！

日暮凛永远记得，当相叶弘看到日暮凛身上穿着自己设计制作的那件紫色和服时眼中绽放出的是这世间所有的词汇都没办法形容的神采！相叶弘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日暮凛早就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和他那不知道会怎么样的未来。相叶弘那样的兴奋，那样神采奕奕的样子，是日暮凛认识他那么长时间以来从未见过的，所以日暮凛知道，自己将无法逃离相叶弘的身边，确切地说，是无法逃离相叶弘那双手……

其实，如果那时候，能让相叶弘一直只留在自己身边，就算他只是为了自己这副完全符合他双手胃口的躯壳，日暮凛也打算认命的。毕竟，能够完满实现两厢情愿的爱情这种事，日暮凛从来就没有奢求过，她愿意像妈妈守着爸爸那样，也心甘情愿地守着相叶弘。

他不爱自己没关系，自己爱他就足够了！

可是，天总是不如人愿的。在她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用身体把相叶弘牢牢拴在身旁的时候，一个彻底让她幻灭的人出现了！

据说那人本是有钱人家地少爷，却因为爱慕相叶，所以固执地当了模特。日暮凛恨那个人，但是她必须承认，她真的输得彻底。

那是一个很美的男人，比女人还要美丽！不仅脸蛋长得美，身体也是完美无缺，否则，他又怎么能做到让相叶为他破了例，做了人生中唯一的一套男装呢？记得那一天，相叶很高兴地拉着她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说要给她看自己的得意新作！日暮凛不会忘记，那天的相叶，甚至是比当初看见自己穿着那件紫色和服的时候还要激动。

而日暮凛，在看到那个男模身上相叶那所谓的得意之作的时候，心脏被狠狠地击到，瞬间碎了一地！无声地。

真的很美，明明不过是普通的男性套装，穿在那个人身上，竟真的可以让人震惊到无话可说。

那是第一次，日暮凛的梦幻开始破灭。

日暮凛没多久便渐渐地放下了那个男模的事，因为自那以后，相叶再也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过有关那个男模的任何事。如果不是某天饭间一个匆忙地来电……

当时相叶正因为成功办了一场发布会而心情大好，头一次带着日暮凛到外边的高级餐馆吃饭。相叶似乎正想对她说些什么，却被一个来电打断了。相叶对着日暮凛抱歉地笑笑接了电话，脸色却瞬间降温到最低点。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让人猝不及防。日暮凛不记得相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第二次，日暮凛为自己编织的美梦破灭得彻底！

后来，日暮凛从已经从时尚界引退父亲口中得知，那天的电话，是那个男模的家人打来的。听说，那个男模后来其实还多次要求过相叶弘替他做男装，而相叶弘当时并没把那些话当一回事，只淡淡说我不做男装，例外不会有第二次……

听说，那个男模不久后便花重金联系了医院，瞒着所有人，偷偷地做了变性手术……

听说……

听说……

日暮凛不知道后来父亲还说了什么，她只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败了。那个人肯为相叶付出谁都想象不到的多！而自己呢？什么都不能为相叶做……

日暮凛后来还知道，变性手术毕竟危险，所以，相叶弘对着那个半昏半醒的男人承诺，只要他能好起来，自己就一定一辈子陪在他身边，为他做数不尽的衣服……

啊……

日暮凛被涨开了的水烫到，思绪立刻回到了现在。发现清粥已经过热了，日暮凛赶紧关了火把粥盛到碗里，端着走向洛世的房间。




第三十三章　新仇旧怨堪堪起

巴黎，教堂。

如果不是有想守护的人，你还会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吗？带着这样的温和面容。

面对默唐不知道想表达什么的表情，斐然轻笑，不怪你见笑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像。转回看着默唐的脸，斐然这话倒显得像是对着自己说的了，她继续说，只不过，我想守护的人是我自己。

呐！石默唐，我们做朋友吧！看着默唐诧异的眼神，斐然抱着的手指了指默唐身边空位上放着的素描本。上面写着呢！呵呵！我叫季斐然……

默唐，我始终揣摩不透，你留给我那最后一片宁静能让我理解什么。为什么连走掉的时候，你留给我的还不是我想要的和能懂的讯息呢？你让我在你面前，从始至终都是茫然和空白。我本以为我懂你，以为我可以懂你！可结果是，我连你每天为什么疲惫都不知道！不知道你直到最后都还在贪恋不舍些什么！我甚至，已经不敢猜测在我快跌下悬崖的时候，你是不是会拉我一把……

默唐，你让我好不确定……

斐然不停地回想着在过去那很长一段时间，自己是如何一厢情愿的。

第一次见面，我没有给你说话的机会，也或许，是你不想说，是我太过于一厢情愿。默唐，是我任性地毁灭自己，与你无关。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你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