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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启示录(柳溪)-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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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一只从窗外误飞进来的马蜂,在玻璃窗上撞击的嗡嗡声。
  “伯伊!快把它打死!”他烦躁地命令着。
  勤务兵走进来,用蝇拍把那小马蜂打死。
  “有新到的战报吗?”
  “有,”勤务兵把一叠电报,规规矩矩地放到桌子上。
  他单挑选有关“三号作战”的情报,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战况与分析之一:
  “有一部共军乘我军准备冀西作战警备兵力减少之机,向高阳东南渡河点蠡县、博野、安国各县进行了猛烈袭击。”“驻冀西的聂荣臻已命令所属部队进行反击。第一军分区的杨成武部在易县西南地区,展开了积极的军事活动,出动频繁。”
  战况与分析之二:
  “据冀西消息:有实战经验的吕正操,带领冀中区的主力军,与我周旋数月,业已通过晋冀鲁豫刘邓战区,转入聂荣臻总部,并受到彭德怀等嘉奖。不知是否属实,我军今后应继续扫荡该部主力,如稍有疏忽和计划失当,就有前功尽弃之虑。”
  看到这两份电报使他非常震惊。这些日日夜夜以来,在第二期的作战中①他所最关心的问题就是这次重点“扫荡”的深、饶、安三角地带内是否还有共军的主力存在。使他最为苦恼的是,在这方面一直没有确实的情报。而这,正是他“三号作战”的全部价值,他个人军旅生涯中至关重要的里程碑。他坐在大办公桌前,伸直两条胳膊,握紧双拳,敲击着桌子,吓得勤务兵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惹得总司令这么发脾气。
  
  ①从5月11日—5月15日为第二期作战。
  幸好这时走进来值班副官,才解了围,他抬起眼问道:
  “有什么最重要的文件?”
  “有,是关于开展和重庆谍报路线的,还是那个‘桐工作’。”
  副官把文件捧过来,放到他眼前的大办公桌上,他看见了那黑体字的标题:《关于建立对重庆的谍报路线的指示》。
  这件事是最使他头疼的。自从那一次他亲自接见今井武夫以来,已经过去了八个多月,他提供的那个殷同,已带着日本方面的和平议定书,由日本的特务机关派专人送过了交界线去了重庆,可是直到这时还没有返回。而这期间,东条英机首相已来过几次电话询问“桐工作”有无回音。所以他内心为此非常焦虑。他打开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大本营陆军部主管部门应首先建立对重庆的谍报路线,努力侦察重庆方面的动向,此时概不涉及投降条件等事项。随着形势的演变,适时地从谍报工作转入迫降工作,但其时机和方法另行规定。进行此项工作时,应利用国民政府①。”
  在大本营“根据形势演变对重庆迫降工作的有关事项”之后,还附有中国派遣军发出的如下指示:
  
  ①指汪伪政权。
  一,根据有关事项指示,应利用形势的演变,特别是作战的成果,掌握有利时机,为了策划迫使重庆政府投降,首先建立对重庆的谍报路线。
  二,大本营陆军部统一领导第一项工作的大纲,主要委任中国派遣军来执行。
  三,中国派遣军必须遵照下列各项进行工作。首先以上海租界、香港等地为基地,调查并利用新争取过来的中国要人或其他外国人以建立对重庆的谍报路线。
  1.对我方意图须严格保密,特别是对可利用的中国、外国要人进行调查时,务须周密谨慎。
  2.应采取统一措施进行工作,避免把工作交给直属军以下的人分担。(自1940年以来,虽然禁止现地驻军对重庆进行和平工作,但并非完全不要谍报路线,如1941年7月冈村大将就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时,据说就接受过建立工作路线的特别命令。)
  3.如果必须委托大本营陆军部以外的与帝国有关系的机关(或个人)协助时,事前应取得中央的谅解,务希谨慎从事。
  4.不许通过轴心国或中立国的外交官宪进行对重庆工作。
  5.须订出具体计划,事先取得中央承认。
  还有许多细则,他不想看下去了。他心想:“为什么这项工作这样慎重?要是当初近卫第一次声明不那么愚蠢,或许早已经解决了中国事变,……”刚想到这里,他心里的另一个声音便提出了反驳:“不,不行啊!中国有了这个共产党,他巧妙地利用了中国人的抗日情绪,发展到今天这么厉害,成了皇军的心腹大患。他的谍报很灵,只要我们和重庆稍有接触,他就大喊大叫,而且揭露全部细节,让全国的人都知道,这使重庆很被动,蒋本人很头疼……”这两种矛盾的心理和判断,使他简直不知道该怎样贯彻这个文件精神、继续这个该死的、使他在军事之外这么使他绞脑汁的“桐工作”。
  正在这时,勤务兵通知他今井武夫来到了。他看看表,正是他约定的八点钟。
  “请他进来!”
  早已站在门外卫兵身旁的今井武夫,照例穿着整齐的军服,迈着军人的大步,夹着大公事包走了进来。
  冈村宁次平时呆板严厉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矜持的浅笑,他觉得今井来得正是他需要的时候。
  “咖啡!”
  勤务兵很快端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到这位格外受司令官欢迎的客人面前。
  “今井君,你来的正好,”冈村说着,把那份文件推给今井,“你先看看吧,大本营对重庆的工作越来越急迫,越来越抓得紧了。”
  今井武夫坐在沙发上,把那文件铺到玻璃板的小桌上,边喝咖啡,边读文件。
  “今井君,你联系的那几处关系都怎样了?”
  “您的朋友殷同一去杳如黄鹤,没半点回音,最糟糕的是,自从太平洋开战以来,把我联系的谍报路线全切断了!”
  冈村的长脸立刻绷紧了,忙问:“这是怎么搞的呀?”
  今井长叹一声,摇摇头说:“唉,太平洋战争一爆发,北京的日本宪兵队逮捕了司徒雷登,还占领了燕大校舍,将燕园变成了兵营和马厩,同时还逮捕了一大批知名的教授和激进的学生。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北京城。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打听司徒雷登关押在哪里,找了很久,才在东交民巷的美国兵营找到了,但是监视得很严,不让探视。……”
  冈村翕开嘴巴,喃喃着说:“噢,是这样!后来呢?”
  “后来我听说又把他转押到另一个地方,打听了好多日子,才知道因他年老有病,把他押到东单三条协和医院的一处宿舍里,一边监禁,一边看病。”
  “你见到他了吗?”
  “这次我托了一位医院主任,他把我装扮成医生,假装给他看病,才见到了他,可是他躺在病床上,样子很沮丧,不愿意多说话。您想,我们的宪兵抓了他,他失掉了自由,还能指望他去做联络重庆的工作吗?”
  “哼,真是乱弹琴!我们的军队领导,纯粹是一群缺乏政治头脑的武士!司徒雷登如今怎么样了?……”他吹动着胡须,气呼呼地追问着。
  “听说最近又把他转移了地方。大概是关押在外交部街华北政务委员会的临时监狱里,由日本宪兵队和中国的北京宪兵司令邵文凯的宪兵,双重监管。”
  “邵文凯?!我和他很熟,”冈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是不是托他给司徒雷登保外就医,以便让他去开辟重庆路线呢?”
  今井托着腮,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真把他放走,他到了重庆不回来了,那可怎么向中央交待呢?”“哎呀,是啊!”冈村捶着自己的脑袋,“这种政治谋略简直搞不了,还是打我的仗痛快!”
  屋里沉默了,接着电话铃响了几次。冈村拿起听筒,做了简短回答,便又问今井:
  “你除此还有别的路线吗?”
  “倒是有一个,这个人叫曹刚,他父亲跟土肥原将军是莫逆之交,他本人属于重庆的‘军统’,但对我们帝国更忠诚。他可以往来重庆,不过他人微言轻,怕起不到司徒的作用。但是他长期以来交往着一个美国传教士,是王府井爱斯理堂的会督,名叫理查德·麦克俾斯,据说这个人跟蒋氏夫妇的关系甚笃,又是宋美龄的美国同学,蒋介石收复江西黎川地区时,为了收拾人心、宣扬基督的博爱精神,带去的宗教导师就是这个人。”
  听到这里,冈村高兴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兴奋地说道:
  “我看,通过曹刚,起用这个美国人吧,这或许是当前最理想的线索了。”
  “可是,也怕这个人在日美开战后被宪兵队以‘敌国侨民’的罪名关押到集中营去了!”
  “啊!真糟糕!”冈村的兴奋劲头好像炭盆被泼上了冷水,立刻就冷却下去,呆了一会儿才又问道:“南京那边怎么样?”
  “我听影佐祯昭说,周佛海一直跟重庆保持联系,他有两部电台同时在上海和南京收发报,已跟派遣军总部打过招呼。”
  “啊,如果是这样,烟大将的任务好完成,而东条给我的密令怕要落空了,所以,今井君,我今天请你来,就是要你在这方面替我多想办法。我看你不要犹豫,先开辟理查德这条谍报路线吧!”
  “好吧,……可是他如果万一也被监禁了呢?”
  冈村反剪着手,紧皱双眉,在屋里来回踱步,思索了一阵,忽然停在屋子中央,挥着一只拳头说:
  “那我就下命令,无论如何把这个美国传教士从集中营要出来!”
  “那,司令官阁下!我马上就去找曹刚打听理查德的下落。”
  今井急如星火地离开总司令的办公室,忙不迭地坐车走了。
  今井武夫驱车赶到阜城门里曹刚的公馆时,汤钟桂正披头散发像疯子一般地跟曹刚吵架。她花高价秘密从北京警察局侦缉队雇佣来的侦探,已探明曹刚近来从石头胡同接出来一个叫小艳云的苏州姑娘,在石驸马大街安了一个外家。侦探把曹刚去的时间摸准,汤钟桂带着几名她干爹手下的大兵,便去到那个新家,把曹刚堵在被窝里。她一顿乱打胡砸,不仅把新家具全都砸烂,而且还把脱得一丝不挂的一男一女,揪出被窝,赤身露体地站在当屋地上,冻得他们直打哆嗦。见那风尘女子是个丽质佳人,她怒气冲天,火冒三丈,醋性大发。她命令那几名大兵,看住曹刚,她腾出手来,专门收拾她的仇人。她揪住小艳云波浪似的长发,把脑袋往墙上猛撞;又用她的长指甲,挠破了小艳云那张美如芙蓉、艳若桃李的脸颊。曹刚为了援救这位新欢佳丽,只好跪下来苦苦哀求。最后才让他穿上衣服,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拽到汽车上,拉回家来。
  家里的秩序大乱,屋里东西扔得乱七八糟,几名大兵、依然像站岗似的端着大枪,做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围拢着跪在当屋地上的曹刚,他磕头捣蒜地向汤钟桂求饶。
  “好太太,我贤惠的夫人,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一定改啦!
  ……”
  “呸!狗改不了吃屎!我饶你多少回了,你自己数数,你纯粹是有那种馋虫,要是不打点野食,你就浑身痒痒,你这条淫棍!”汤钟桂瞪着一双红线锁边的铃铛大眼,唾沫从她那宽稀的牙缝里流出来,她委屈得哭着,照例翻腾着那些陈年老账,“你个没良心的,全忘了我爸爸是怎么提拔你,你才有今天呀,想当初,你穷得抱蹲,俩肩膀扛着个脑袋,连件整衣裳都没有,连顿饱饭也吃不上,还不是我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个穷的叮噹响的小子,忘恩负义的东西,呸,狗食!”
  一口黏痰正好吐在曹刚的脸上,顺着鼻尖慢慢地流淌下来。
  “下次我真改啦,要是还不改,让你爸爸用枪崩了我,你就再饶我这一回吧!”
  “哼,要不是看在咱已有了儿子的份上,我真恨不得毙了你……过去你打茶围,夜不归宿,不过是临时玩乐一回,这回可好,居然弄了‘外家’,金屋藏娇啦,你胆子倒越来越大啦!你个挨千刀的!哼,这回,你要乖乖地给我写字据!如果你再犯这个瘾,我就让我爸爸给你一棵黑枣吃,毙了你!”
  她朝门外喊着听差:“李二!把笔墨纸砚拿来。”
  李二把纸墨笔砚用托盘端进来,陪着小心地放到桌上,赶紧退出去,曹刚这才站起身,活动活动跪麻的两腿,提起笔来刚要在纸上写“悔过书”,看门的老张头急如星火地跑进来禀报:
  “老爷!有客人求见。”
  “真他妈的没眼眉,”汤钟桂骂着,“什么贵客,早不来晚不来,单这节骨眼儿来?让他在门口上等着传唤!”
  老张头怵怵怛怛地说:“不行呀,是日本人,穿着军装,是个大官儿。叫今井。”
  汤钟桂以为是老张头故意给曹刚找借口解围,便说:“什么金井银井,他有爸爸的司令官儿大吗?让他呆着去!”
  这时今井武夫等不及回话,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到院子里来,用颐指气使的声音喊着:
  “喂,曹丧!在家吗?有紧急的事情找你。”
  汤钟桂从玻璃窗里望出去,一看真的来了日本的高级武官,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日本人到她的家里来,马上也有点惊惶。她丢掉手里一直攥着的那把鸡毛掸子,赶紧用手绢给曹刚擦掉脸上挂着的痰渍,又用手指给他梳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才焦急地说:“你倒是快迎出去呀,请贵客到书房去坐吧!
  可别让人家日本太君看见我这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儿。”
  曹刚得救了,他飞快地从上房跑出去,脸上浮着微笑,比哪次都显得高兴。他迎住今井武夫,亲热地挽起他的手,把他带到西屋的书房去。曹刚轻松地打了一个响手,叫着听差:
  “喂,给贵客看茶!”
  今井武夫忙摆摆手,说明来意,“不用茶,咱们先急着办事吧,”曹刚乐得他给解围,他抓起帽子,拉着今井几乎是逃跑一般冲出了家门。
  汽车顺着阜城门大街,穿过西四牌楼,转上了去景山大街的马路。快到景山后街的时候,他俩商量了一阵怎样去见理查德的具体安排。
  “我已经很久没去看他了,但愿他依然如故。”
  说话间汽车停在了理查德公馆的门前。两扇有饕餮门环的大红门紧紧地关闭着。依照刚才商量的意见,曹刚先下车,进去见理查德,今井留在车里,等确知主人还平安在家,再由曹刚把今井引见给理查德,仔细商谈建立重庆蒋氏夫妇的谍报路线问题。
  曹刚跳下车,揿响门铃。呆了很久,门才启开,爱狄穿着一身油脂麻花的黑布棉袍,两手把着门扇,站在门缝中间。
  他认出了曹刚,不敢怠慢,满脸堆笑,忙施一礼。
  曹刚急着问:“李会督在家吗?”
  “啊!?”爱狄大吃一惊,贼眉鼠眼地溜瞅着曹刚,好像看一个撒呓症的人。“怎么,您真不知道?!”边说边把曹刚拉进门洞,关上门才对他说:
  “曹先生您有所不知,自从话匣子里一宣布‘大东亚圣战’,没过四五天,就来了一车日本宪兵队,把公馆翻了个底儿掉,还拉走了几车家具、银器、古玩,到末了儿,就把我们老爷给五花大绑着逮走了!”
  “哎呀!”曹刚急得用手挠着脑袋,薅着头发,“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圈着吗?”
  “当初一点儿音信也没有,还是我们的法国大姑爷,他是维希政府贝当元帅的记者,才打听出来,说是押在山东潍县集中营里了。”
  “真糟糕,我晚来了一步。”
  “曹先生,您神通广大,官面上认识人多,您积德修好,快救救我们老爷吧。”
  “太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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