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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病离我们有多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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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的不说,单说这里的人吧,百十号人几乎是清一色李姓。上个世纪70年代末,有一个当兵的与李家姑娘相爱,“嫁”到李家坪来,生了两女一男自然都姓李,久而久之,他那张长顺的名字也给叫成了李长顺,老一辈人说叫张长顺拗口,还是叫李长顺的好,再说李姓曾是国姓,哪个不想沾一点光为什么说李姓在李家坪被称为“国姓”呢?原来据说当年安史之乱时,玄宗天子李隆基幸蜀路过天莽山,天莽山百姓救驾有功,于是风流天子便颁旨赐这里的人姓李,免了天莽山周围几百里地的赋税徭役,还拨银三千,在李家坪建宗庙,设祠堂,供奉李氏先祖。后来有民俗专家前来考证,认为李家坪许多习俗都承袭唐代,连李家坪垒瓦修房,都一袭唐风。这里的行政建制,不管是乡、村也好,社、队也好,其队长、村长一律由族长指派政府任命。多年来,李家坪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大家相安无事地迎日送月,倒也有一份烟霞自适的陶然况味。    
    到了1996年冬,李家坪出了一件大事,惊动了山里山外,据说还传到了省城。要不省里怎么会派工作组来李家坪,一住就是半月之久呢!    
    这事还得从李老坎的幺儿李永强说起。    
    很多年以来,李家坪就是读书的人多,识字的人少,为什么?李家坪的孩子读书不争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识几筐字就回家看牛放羊了。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李老坎的幺儿子李永强。全李家坪只有他读完了初中,字儿比别人识得多,理儿比别人懂得多,李家坪整个李氏家族大事小事,族长李昌寿老太爷都得把李永强叫来:“重孙儿,你看这事儿咋办?”虽然他们之间年龄整整相差了70年。    
    初中毕业后,李永强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便开始琢磨起致富之路来了。头几遭是把山里的核桃运往外面卖,换了一些钱,但不多,不过也尝到了甜头。此后李永强便头也不回地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由于李永强跑里跑外,经常不在李家坪,李老太爷身边没有人商量大事小事,总觉得不习惯,便叫李永强的父亲让李永强回来。李永强生意正旺,当然不能说搁就搁,说走就走。不过李永强脑瓜子聪明,倒也很会处事,逢年过节给乡亲们的孩子捎点儿山外的糖果什么的,颇讨族人的欢心。当然他忘不了给李老太爷捎一件褂子,带一顶皮帽,老太爷看见晚辈如此孝顺,只好叹了口气,不再说啥。    
    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李永强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火,他干脆到县里扯起了旗帜,搞了一个贸易公司,专门收购山核桃、柿子、木耳等山货,运到城里卖。两三年光景,李永强发了,在县里不仅有了一家像模像样的公司,还有几间像模像样的门面,当然也少不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女秘书。    
    如果李永强只是花开两朵,一朵山中,一朵城里,也许会相安无事,但他却在跑广州时染上了嫖瘾。只要一到广州,有空就往OK厅、洗脚房里钻,有时来不及了,街头巷尾的野花也要采上一朵两朵。谁知这样一采两采,半年之后竟采出麻烦来。    
    一次嫖娼,他被带进了当地派出所,女方检查有性病,男方检查,李永强性病倒是没有,血液中HIV抗体呈阳性!    
    在社会上跑的人,李永强当然知道艾滋病意味着什么。但他却不甘心,反正还有那么长的潜伏期,干脆再挣几大把钱,到北京、上海去医吧!    
    春节回到山里,夫妻同房之事摆在他面前:“秀芬,我有病,不做那事儿行吗?”    
    “什么病,你怎么不到城里医啊?”秀芬着急地问道。    
    “医也医不好,反正凑合着活下去吧!”    
    “是癌症?”    
    李永强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癌症,那咱们就同房。”    
    “那怎么行呢?我不能害了你啊!”被逼急了,李永强只好小声对妻子说,“是艾滋病,你可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    
    山里人不知道艾滋病为何物,秀芬不以为然:“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又不是得了梅毒、癌症那么凶险!”    
    又过了一段时间,李永强发病了,他明白治也没辙,干脆回到李家坪休养。而此时,由于秀芬口无遮拦,李家坪半数以上的人都知道李永强患的是艾滋病,由于无知,谁也没有把这病当回事儿。    
    李老太爷在族人的搀扶下,提着一只老母鸡来看望李永强:“重孙儿呀!你这病是啥病?我活了90多岁的人了,怎么没听说过啊?这病凶不凶险?”    
    李永强知道李家坪的一些族规族法,如果让族人们明白了他得的啥病以及得了这病的严重后果,族人还不把他撕成八瓣?于是他挺了挺身子骨:“没啥,过一时半会儿就好!”    
    人常说是祸躲不过,李永强躲得过初五,归根结底躲不过十五。    
    有一次,李长顺多年前的一个战友退休了闲得无事,从大老远的市里翻山越岭跑来李家坪看望李长顺,相处几天,倒也其乐融融。一天闲聊时,李长顺无意之中说到李家坪有个人得了艾滋病。    
    那战友一惊:“不可能,李家坪山清水秀,绝不可能!”    
    当李长顺讲明了事情的由来时,那战友颤颤巍巍语无伦次道:“太可怕了,艾……艾滋病……太可怕了!如果那玩意儿传染开了,要不了三五年,李家坪怕再无人烟了吧!”    
    “真有那么可怕吗?”李长顺仍不相信。    
    那战友不再说什么,站起来就走:“可怕不可怕我怎么知道,反正美国鬼子都最怕那玩意儿,我们还有法儿治吗?我这就下山。”    
    李长顺把老战友送下山,回来后一直睡不着觉,艾滋病真的就那么凶险吗?不管信还是不信,都得跟老太爷说说,要是知道了不说,这不有违族规吗?


第十七章 致命的不是病族人的疯狂(2)

    李老太爷知道了这事,李家坪所有人也就知道了这件事。    
    李永强竟敢在外面惹回来如此凶险的病魔,这不是蓄意坑害李家坪所有族人吗?李家坪的老老少少愤怒了,李氏家祠掌门人李昌寿愤怒了!老太爷颤抖着花白的山羊胡须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快……快……快叫李……李老坎!”    
    李老坎被传到李氏祠堂,祠堂里香烛高烧,李老太爷居于上座,两边坐着李氏族人中的七老八贤,周遭围着更多的李氏族人,那阵势宛如旧时县衙审案一般威严冷峻,令人窒息的气氛压得李老坎抬不起头来。    
    “李老坎!”    
    “晚辈在。”    
    “你儿子呢?”    
    “没有传他,所以他没有来。”    
    李老太爷有些生气了:“你来顶个屁用,快去传他!”    
    李老坎唯唯诺诺:“儿子病了,正躺在床上哼哼呢!”    
    “病了,你知道他得的啥病吗?”    
    李老坎摇了摇头:“不知道!”    
    李老太爷用余光瞟了一眼李长顺:“李长顺,你就当着大家的面,说说李永强得的啥病,这病对李家坪会产生什么严重后果。”    
    李长顺照着他那老战友的话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李长顺话一落地,两边的七老八贤一齐跳了起来:“要绝我李氏家族,休想!”“要是我那孙儿得了病,我非剥了李永强的皮不可!”“老太爷,你就想想办法救救李氏族人吧!”    
    李老太爷摆了摆手:“李老坎,你听见了吗?这一回你该明白艾滋病是咋回事了吧?还不快去传你儿子!”    
    李老坎走后,李老太爷又让大家商量商量,看如何处置这事儿。    
    “把李永强赶出李家坪,永远不让他回来!”    
    “不!我看干脆把李永强拖到野竹沟喂狼去!”    
    “艾滋病是恶魔,李永强染上了艾滋病,李永强也是恶魔!恶魔走过的路,过过的桥,用过的东西,都有恶魔的影子,我看非得请瑞公来李家坪跳跳神,驱驱魔,才能把恶魔赶走!”    
    ……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争论之下,又有人说遇到恶魔要用火烧,也有人说魔鬼附体的人要用粪泼,还有人提议用玄麻(蜀地一种一接触人的皮肤就会被蜇得奇痛无比的野生植物——笔者注)打。众说不一,李老太爷很难决断:“反正我活了这一大把岁数了,没经见过这些事,你们大家看着办吧!”    
    傍晚时分,李永强终于被两个汉子架到李氏祠堂前。    
    李永强被掷到李老太爷与李氏族人七老八贤脚边,李永强不解,挣扎着爬起来:“你们——这是做啥?”    
    “做啥?你先问问你自己做的啥好事!”    
    “李永强,你有了钱,尽管在山外吃喝嫖赌,怎么能够把那个病惹回来坑害我们?”    
    “李永强,咱李氏家族没有你这么个不肖之徒!你再来害我们李氏族人,我们决不答应!”    
    李永强还没有回过神来,一团又一团唾液朝他吐来,他一边遮挡一边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病人,我是病人呀!”    
    有人趁混乱将一盆香灰朝李永强泼去,李永强睁不开眼,成了一个灰人。成了灰人之后,他仍然顽强地跑着,喊着:“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啊!”    
    混乱的场面失去了控制,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凌辱李永强的行列之中,肆意撕打,满身满头是灰,已是灰人一个的李永强仍然不屈地抗争着:“我得了艾滋病,有啥可怕的,你们不能这样逼我死呀!”    
    “逼你死?死了算便宜了你!你不去死,难道让李家坪百十号人都跟你去死不成!”    
    族人们心里的愤怒之火瞬间又被点燃,人们怒骂着,狂吼着,尖叫着,所有的仇恨都朝李永强倾泻。    
    有人舀来粪便,劈头盖脸朝李永强泼去。    
    有人扯来玄麻,直往李永强的脸、手、脚打去。    
    有人找来棍棒,有人搬起石块,李老坎见状忙爬向李老太爷哭喊道:“老太爷,你就饶了我儿子一命吧!”    
    “就算我饶了他,艾滋病饶得了他吗?谁让他不检点,寻花问柳染上那病呢!”李老太爷见事情越闹越大,只好扬扬手,“我看算了吧,让他跪在李氏家族列祖列宗面前,反省一晚上,以后的事咱们明天再议。”    
    李老太爷终于发话了,人们也不由自主地停止了打骂,只可怜李永强惨然倒在李氏家族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再也没有爬起来。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人发现李永强死了。    
    李永强染上了艾滋病,最终未能死于艾滋病,而是死于族人的辱骂辱打之下。    
    也许李永强至死都不明白,艾滋病凶,艾滋病险,艾滋病可恶可恨,但是他原本可能再活一年两年十年八年的生命,为何竟被同宗同族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的愚昧、无知和荒唐夺走难道世界上还有比艾滋病更凶更险更可恶更可恨的东西吗?


第十七章 致命的不是病无知·无情·无奈(1)

    对HIV的恐惧源于人们对HIV的无知。    
    对AIDS患者的歧视源于人们对HIV传播途径的无知。    
    无知与无知的叠加,便会导致人们产生有违人情有违常理甚至有违法律的行为。    
    对HIV的恐惧和对AIDS患者的歧视并非中国的专利与特产,早在十几二十年前,自以为文明程度高于他国的美国,就曾流传过著名的“赖恩的故事”。    
    赖恩·韦特是美国印第安那州一所中学7年级的学生。在一次输血过程中,他接受了带有艾滋病病毒的血液。从此,赖恩便受到了感染。    
    赖恩的学校因为他患有艾滋病,禁止他回学校上课。在此之前,赖恩和老师和同学们的关系都比较融洽,他的学习成绩也不错。    
    赖恩的律师尝试说服法官相信赖恩不会把艾滋病传染给他的同学。不过,他失败了。所以赖恩仍然不能够回学校上课。为了使赖恩跟上学业进度,他的家安装了一条连接到学校里的特别的电话线路,使他可以通过电话传声上课。    
    不过,赖恩和他的母亲及他的律师并没有放弃。律师再次将赖恩的事呈上州政府教育部官员。这一次,他获得了胜诉。    
    可惜,很多该区的家长对这个决定十分不满,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的子女会经由赖恩而感染到艾滋病。他们威胁校方会将子女留在家中或转到其他学校就读。    
    赖恩再次返回学校仅仅一天之后,他又被禁止回校,原因是代表其他家长的律师在法庭上获得了胜诉。经过不懈的努力,最后,赖恩终于获得永久性回校上课的权利。由于他的法律诉讼和对艾滋病的斗争的传奇故事,赖恩开始出名。报章、杂志、电视都广泛地报道他的事迹。他的勇气也使很多团体或个人捐赠给他不少礼物和奖章。    
    可是,赖恩的名声并未遏止病情的恶化。逐渐地,赖恩像其他艾滋病人一样,出现许多痛苦的症状。在入院接受治疗的同时,他还是争取到电视节目中亮相,呼吁人们正视艾滋病,并帮助艾滋病人。    
    数以百万计的人因为赖恩而了解了艾滋病,也逐渐改变了对艾滋病人的看法。    
    这是一段人们了解HIV,理解AIDS患者的伤心路程。    
    美国已经走过这一段令人伤心的路程。    
    中国正在经历这一段令人伤心的路程。    
    当我们正在经历这一段伤心路程时,作为人类一分子,作为一个公民,我们应该怎样给予AIDS患者更多的理解和关爱呢?    
    新千年到来之时,中国一位艾滋病患者在写给另一位艾滋病患者的信中,发出了振聋发聩的泣血浩叹:    
    “我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但我们不是可怖的魔鬼,我们是正常的人,善良有爱心,有爱情和事业心的需求,有要求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愿望……我们发誓绝不再让他人感染,让子弹在我们的胸膛里爆炸吧,不要让它再射向我亲爱的同胞……”    
    听听这声音,难道我们的心弦不能为之振动吗?    
    关爱是一种行为问题,更多的则是一种认识问题。    
    我们应该怎样认识HIV,应该怎样理解AIDS患者?    
    首先应取得共识:我们憎恨的是艾滋病,而不是艾滋病人。    
    不庸讳言,作为AIDS患者群体,他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因为自己不道德的行为染上HIV的。我们今天应该给予理解的恰恰是得病的结果而不是去理解得病的过程。不管艾滋病是一种什么病,也不管艾滋病患者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的病,只要一染上病,就是病人,只要是病人,就应该得到我们一视同仁的理解和关爱。    
    作为普通百姓,究竟该怎样理解艾滋病感染者呢?    
    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专家潘绥铭教授对此有独到的见解,他说——    
    所谓“理解”,其实只是介于反对与支持之间的一种态度。谁主张过,因为理解艾滋病感染者就应该去支持甚至学习那些不道德的行为?所谓“理解”,在为数不多的榜样人士那里,可以表现为与艾滋病感染者亲密无间;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要不歧视就足够了。    
    潘教授还说,如果我的熟人感染了艾滋病,我应该像他得了流感那样,同样地帮他求医问药,而不是退避三舍,恩绝义断,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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