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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丝黄的世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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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丝黄不解地看着他。

  “保险前是要做全面体检的。”他保持微笑。

  苏丝黄一直觉得焯辉说话的声音好似神父布道,但是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悦耳的福音。

  她把手抽回,笑嘻嘻道:“我一直以为保险代理人的可恶性仅次于总经理秘书,现在我收回成见并且道歉。”

  “你不能总是和总经理秘书过不去。”焯辉再次摆出诚恳的神父表情,但是苏丝黄已经心不在焉了。

  他们一起去看《黑客帝国》,然后回家庆祝了一下。然后,苏丝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寒风中闪烁的灯光,重新设想了一下各种可能性。结论是:任何短期交往都应该使用防火墙,任何长期交往都应该在追究既往之后才去除防火墙。在追究既往的时候,我们对安全的关注早已胜过对情感的关心。你尽可以悲观地看这个问题,但是它至少意味着寿险业未来的繁荣。



2004年8月16日死去活来



  晚报编辑闪闪和苏丝黄好久没有见面了。

  闪闪最近在编一本关于青少年调查的研究报告。闪闪看到厚厚的克林顿传记已经摆上地摊,对自己的前工业时代速度非常羞愧。

  更要命的是,闪闪还得应付晚间“室内活动”。她最近的男朋友曾经是学校长跑冠军,但是对短跑不太在行。闪闪早上起床时,经常感到两腿发软。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肾亏。”闪闪说。

  “要一份洋参乌鸡汤。”苏丝黄抬头对服务员说。

  “你还不如叫十全大补汤。”闪闪说。

  “我可没取笑你。”苏丝黄说,“我和你一样需要同情。”

  苏丝黄的问题和闪闪差不多。

  “爱得死去活来对享受性生活不是什么好事。”苏丝黄说。

  “不是更有信任感就更放松吗?”闪闪问。

  一开始确实如此。但是因为彼此太在乎了,总是难免紧张。这个姿势是不是对对方更好?如果是,那么自己扭伤肌肉也在所不惜(现在右腿还在抽筋)。

  问题是,如果两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配合对方,谁也不放心自己先走一步,过程就会无限拉长。

  “我的办法就是拼命大喊大叫。”闪闪说。通常这样能促进热烈气氛,让大家都加快步伐。

  “不行,刚开始还可以,到后来就变成礼节了。”苏丝黄说,“两个人还比着看谁更礼貌。”

  好在房子布局合理,隔音虽然不是非常理想,北京窗外的噪音帮了大忙。

  “噢——”闪闪发出同情的噪音,看着苏丝黄。

  “刚开始的时候,完事了都要互相问:‘感觉如何?’后来越来越不敢问这个问题。”苏丝黄说。

  “对呀,总会有感觉一般的时候。”闪闪说,“多傻的问题。”闪闪总觉得苏丝黄两口子有点文明过度。

  “说得对。”苏丝黄闷闷不乐地想,可是谁能够先停下这个问题呢?

  昨天晚上就不是很好,回答的时候仍然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眼睛,总结这一次好在哪里。

  “你以为自己在演言情片呀?”闪闪汗毛都竖起来了。

  苏丝黄苦笑:“我后来想起来,和礼貌没关系。”

  实在是爱得死去活来,无法接受激情也会消退的事实。

  闪闪担忧地看着苏丝黄:“我看过一部法国电影,里面有两口子就是这样,结果男的把女的杀了。”

  苏丝黄大笑:“把自己杀了岂不是更简单?”不过,为了避免那么戏剧化的结局,他们得试着停止互相提问,然后学会缩短事后对话,走上正常的“转背就睡”的生活方式。

  她们叹了口气,各自向窗外望去。



2005年1月12日两岸



  苏丝黄和焯辉好了一年多,依然在吃醋。

  每次和焯辉去到什么晚宴上,总会遇到迷人的单身女性,盯住焯辉的眼睛聊天,用的是“直取囊中物”那种自信而懒洋洋的神情。

  在晚宴后,焯辉的口袋里也总会多一些名片、电话和附加的邀请,苏丝黄通常不在被邀请之列。

  这一次又是,不过是老朋友。回家的路上,焯辉承认自己一直对这个朋友怀有性幻想,“我一直想知道,触摸她的感觉是怎样的。”

  苏丝黄望向窗外,胃里一阵翻腾。

  “为什么你脸上笼罩着青绿色光环?”焯辉开着车,只能小心地开玩笑。

  “你惹我了。”苏丝黄说,“我已经受够你跟那些女人意淫。”

  焯辉沉默片刻,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对不起,但是我是个虚荣的男人,我需要这种恭维。”

  苏丝黄的第二思维立即开始起作用,她记得自己离开上一个男朋友时残酷的告别词:“你对周围世界视而不见,整个人沉闷之极。”

  “对不起……”苏丝黄说,“我脑子里乱七八糟。”

  “你知道我喜欢女人,”焯辉说,“但是我永远第一个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你,你永远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是的,苏丝黄知道那种什么都不告诉女友的男人,直到女友发现他在和自己的好朋友上床。

  但是为什么接受真相那么痛苦呢?

  “我爱你。”焯辉说,车子拐上长安街,灯火辉煌,冬夜清朗。

  这句话此时似乎不管用。

  她记得小时候的梦想,那些完美爱情的单一模式——初恋、结婚、除了伴侣之外对其他任何异性都不感兴趣、终生只有一个性崇拜对象。

  她已经30岁,难道还在为这种不切实际的幼稚理想所困扰吗?不仅幼稚,而且是单调的。如果世界不大于两个人,就太没意思了。她渐渐安静下来。

  到了家,她点上桌上的大蜡烛,等焯辉过来。

  “脱掉衣服。”她跳下沙发说。

  在他服从命令的时候,她一直看着他,活像个亚马逊女战士。他在她的注视下居然能够羞涩地自慰,她爆发出一阵大笑。

  和对爱的担心没有关系,她知道他非常爱她,为她着迷,无比忠诚透明,渴望和她做爱,还分享其他一切东西,哪怕惹她生气的秘密。

  他们躺在沙发上,苏丝黄叹气:“我知道我为什么嫉妒了。”

  她嫉妒的是距离和陌生感激发的幻想,那种新鲜的邀请对虚荣心的满足。

  她理解那种甜蜜的刺激,她感到失落,因为那样的刺激你只能给爱人一次,在此后漫长的日子里,这种刺激只能由其他异性提供。大多数时候这种刺激仅限于幻想,但是作为完美主义者,贪心的现代女人,怎能忍受自己不再是爱人性幻想的唯一对象?

  电影《露西娅》里面,露西娅问她的爱人洛伦佐:“你喜欢和陌生人狂野地做爱,还是喜欢和爱你并且你爱的人狂野地做爱?”

  洛伦佐说:“和你做爱。”

  这句话很真诚,但是只说出了事实的一半。洛伦佐只赞美了露西娅的魅力,但是具有同样魅力的陌生人也是一样受欢迎的。目标的质量比目标的名目更重要。

  “你能假装不认识我吗?”苏丝黄问。

  “当然可以。”焯辉正色道,“您贵姓?”

  露西娅建议洛伦佐和她分别到海岛上去,假装成陌生人相遇,然后狂野地做爱。

  这是没有用的,一个人只能是一个人。苏丝黄希望人都能像《五十个初次约会》里面那个患失忆症的露西一样,每天睡一觉就忘记当天发生的事情,第二天早上起来,结婚多年的丈夫还是个陌生人,每天都能体会初吻。

  苏丝黄的好朋友闪闪对此不以为然:“但是如果这样的话,你不就没法体会长久关系的默契?”

  对,可能每次做爱都要遭遇初次做爱的笨拙乃至失败;永远不知道对方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生同样的气;永远无法离婚;说同样的话;人类文明止步不前,因为所有人每天都怀着同样的新鲜感去看同一部电影。

  人不能同时到达两岸。

  第二个周末,苏丝黄把窗子打开,看见楼下走过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干干净净,对自己的魅力浑然不觉。他抬头看到她,微笑了一下。苏丝黄心里“腾”地一跳,回头看看,然后轻松地叹了口气。

  我们都需要陌生人。



2005年4月22日覆水难收(一)



  “你什么都想要,什么也要不到。”苏丝黄的一个读者对她说。这话说完不久,苏丝黄就被闪闪拉去参加一个拯救野生动物的公益活动,在那里遇到了丹麦“船长”。

  和苏丝黄一样,船长是被朋友拉来的,作为交易,朋友会在此后和他去喝通宵酒。但是在座位上遇到苏丝黄之后,他就忘了喝酒这回事了。

  “我热爱野生动物,”船长用京味普通话说,“真好吃……野生王八熬的汤尤其好吃。1987年在西直门附近有一家小饭馆,熬的王八汤最好。我每次去都会预先给那里的一个大姐打个电话,因为汤需要熬好几个小时。”

  说完他掏出掌上电脑,念叨着“大姐、大姐”。

  “哈!号码还在!”他马上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号码已经失效了。他很遗憾:“要是告诉大姐我现在在参加野生动物保护活动,大姐准会笑死。现在可能已经拆掉了……我的一个朋友刚离开中国,因为他最喜欢的酒吧‘九霄’被拆掉了……这个笨蛋,回到丹麦你上哪儿去找打个电话就能来陪你喝酒的老伙计?”

  就这样一个下午的废话,直到船长的朋友忍无可忍,死活把他拖走。

  一周之后,船长忽然来个电话:“我在海南约了几个朋友下周去航海,你来吗?”

  苏丝黄很受诱惑,但是她已经约好和男友焯辉下周在巴黎见面,焯辉在那里有公务。

  “那就来这周末的晚会吧。”船长说。

  晚会在日坛公园的石舫咖啡。苏丝黄穿过竹子包围的小道,靴子跟高,走得两脚抽筋。上到那条船的时候,船头上正在烤羊肉串。

  她走进去,船长正在和几个先到的客人聊天,大家见她来了,忽然都停下来,看着她。船长忙给他们介绍,其中有一个是20世纪80年代曾经风靡一时的诗人,现在靠画画为生。

  “他的老朋友都发了大财,不好意思不买他的画。”船长偷偷对苏丝黄说,“现在他用画画的钱买了套房子。操!”

  又是一晚上废话,苏丝黄开始挡不住睡意:“再坐五分钟我就告辞了。”

  “唔,五分钟……”船长说,“那我长话短说:我希望你忘掉你遇到的所有男人,不要去巴黎,不要走。”

  苏丝黄大乐。刚才有个客人告诉她,船长是个花花公子,要她当心。

  苏丝黄道:“我回去了。”

  “你说了,五分钟,我还有四分钟时间。”船长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再给我四分钟时间。”

  苏丝黄不明白,有土匪气的男人从来对她不感兴趣,她也对他们不感兴趣。但是,显然她这些年变化很大。船长身材很好,T恤下面隐隐露出肌肉和两小点突起。为什么男人不穿内衣就不算不文明?她一点酒也没喝,但是开始有点头晕。充满诱惑的生活真是让人高兴,虽然什么也要不到,她其实也不想要——谁会说要到了就比没要到更好?

  回到家里,焯辉发来短信报告行程。她拨通巴黎的电话,但是又随手挂上了。感觉什么都有的时候,就产生自给自足的幻觉。不过她知道,一觉醒来,电话还是要打,醋还是要吃,房贷还是要付,再没有什么比一个好觉更能消灭幻觉的了。



2005年5月22日意外事故



  焯辉习惯性地伸手,向下一看,大叫一声:“我的天!”

  因为无法适应避孕药,苏丝黄把药停了,改用法国信封。

  但是和法国老是因为罢工而陷入停顿的邮政系统一样,法国信封也非常的不可靠,有时它会滑落,有时它带不上去,这一次——放在报纸上真是世纪丑闻——在热烈的运动中它的上半截完全破了,恐怖分子的头套变成了斯文的围巾。

  大笑之后,他们开始发愁,因为必须吃事后避孕的药,而明天虽然是周末,焯辉却一大早就要去巴黎郊区赴重要的工作约会。

  好在法国虽然以罢工著名,却也有欧洲国家应该有的紧急系统,医院在周末总会有紧急门诊。苏丝黄说:“我自己去吧,等你回来,咱们的孩子已经叫爹了。”

  次日一早,苏丝黄拿着焯辉给的一个小医院的地址,倒是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苏丝黄在空空的大厅里徘徊,看着墙上的法语指示呆若木鸡。

  这时身后一声法语问候:“日安!”

  一个身着蓝色护士外套的英俊小伙子看着她,眼睛显然在问:“你在找什么?”

  苏丝黄忽然回到少女时代,仿佛偷吃禁果而被家长发现,更要命的是,她只会说英语:“我昨晚出了个小事故,我需要找……需要找……”她一下子忘了“妇科医生”怎么说,只记得是个非常长的词。

  “你需要找个医生!”对方用标准的英语说。

  当然!说“医生”就完了呗。她在护士的指引下找到了医生。正在聊天的三个医生慢慢向窗口移过来。其中一个女医生问——当然是法语:“什么事?”

  “我昨晚发生了一点小事故,”苏丝黄尴尬地微笑,用英语说,“我可能会怀孕……”

  听到“事故”,女医生的神情顿时非常严肃,她瞪着苏丝黄,上下查看她哪里受了伤。

  苏丝黄急得差点给她比划手势,可是这个必然很不文雅的手势必须包含以下信息:“我昨晚做爱了,可能会怀孕,我需要药片。”她宁愿把孩子生下来也做不出这种手势。

  经过大约十分钟的周折,请来了那个略通英文的护士,医生才恍然大悟:“啊!不是交通事故……那么你得去另一家有妇科医生的医院。”

  好在,苏丝黄总算知道了“妇科医生”用法语怎么说。

  然后,她去了另一家医院,找到了一个会说一点点英语的妇科男医生。这回是个微笑的医生,听了她的英文解释,他盯着她的镂空毛衣微笑道:“怀孕?让我们检查一下。”

  为什么要检查?苏丝黄不解。但是还是让他做了超声波检查,他用探头在苏丝黄肚子上划拉了半天,虽然还在微笑,但是显然非常迷惑:“没有看到怀孕,可能还太小了,需要验血。”

  “可是这是昨晚才发生的事呀!”苏丝黄说。

  “啊!昨晚!”医生终于明白了这个简单的词,马上给她开了药,然后又“啊!昨晚!”了好几次。

  苏丝黄满头大汗地走出医院,在地铁上看到一则性专家咨询的广告:关于性的一切。多么复杂的领域,居然也有人敢提供无所不包的咨询,她心想,顺手把药片掏出来吞了下去。



2005年6月1日天涯海角



  快要回国了,苏丝黄和焯辉离开巴黎去旅游。刚刚出发,就接到丹麦“船长”的电话:“喂!水手!你在哪个破港口躲我呢?”

  原来船长找了个在巴黎开会的机会,跑到法国来了。

  他说知道苏丝黄所在的这个海边小镇,想周末过来见面。“别担心,我没别的企图。”他摆出豪气十足的架势说,“你也可以和男朋友一起见我,我的心很大的。”他还邀请了其他几个朋友周末一起航海,以避嫌疑。

  焯辉听了,顿时面色发灰:“他真是爱上你了。”谁相信这个丹麦人刚好在法国也有重要会议要参加?经过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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