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兽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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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石峰，属于天然石林。
　　　　石柱丛生，如同高树岩桩。有些巨型石柱，顶部如同刀削水磨的高台，方便比斗。另一些丛生集中的石柱群，如同人工制造的木桩，星罗棋布。整座山峰怪石无数，形态千奇百怪。
　　　　由于地貌特殊，人迹罕至，常有武者在此约战。
　　　　倪红衣身影绝尘，领路至此时，叶扬见了亦然双眼发亮，心叹自然的鬼斧神工，造此佳境。
　　　　二人于一处柱顶高台落脚。
　　　　其余长老宗师，纷纷止步，落到相若高度的石柱远远观看。他们都知道，此战不宜近望，只可远观。在心底里，他们亦知武者修行，实战功效重于苦练。这种比试有益无害。再者，叶扬展现实力，他们也奇怪这名天才药师的真正底蕴。方才罡气异化，未尽全功，仍有保留。
　　　　尽管如此，已引人惊叹。
　　　　长老们心中都暗暗称奇，百年人生，却弄不清叶扬的真正目的。
　　　　如此展示，真的只为胜负？
　　　　真正的天才较量，废话往往是多余的。一个眼神，便是战斗的信号。倪红衣不缓不急，挥动断尖的长剑，发招进攻。面对诡异的‘九’个对手，她半点恐惧之心都没有。
　　　　反观叶扬，以方才试探，亦摸清了倪红衣罡气的层次
　　　　理论上两人等阶相当，罡力相若。罡能贮量，叶扬更胜数倍。倪红衣所优胜的，是绝面的剑术武技。
　　　　幸运的是，倪红衣剑术惊人，仍未达举手挥剑间皆是‘无招无式’的浑圆如意境界。这种如意境界，她也是剑心合一的偶然情况下，方能发挥。
　　　　平时，迅如闪电的剑技，才是她的根本。
　　　　八个水人仗剑，由不同方向迎上。倪红衣丝毫不惧，如同视无物。剑荡留影，一招间同击八剑。
　　　　“叮叮叮……”
　　　　一串轻微的剑交细响后，八支冰剑齐齐削断。
　　　　倪红衣长剑画圆，卷起罡风涡流，将八个水人抽离地面，拉长得不复人形。
　　　　叶扬静静感应猛烈的罡风，心知倪红衣的罡力之强，并不在自己之下。只因剑术太过惊人，让人不自然地忽略了她罡气武力。这样做，无疑是给自己一个信号。
　　　　无论罡气剑术，她都不弱于自己。
　　　　奇技小巧，并无大用。
　　　　八个水人抽离半空，融汇成团。只见她长剑翻卷侧荡，水团便如炮弹般回击叶扬。
　　　　凶招临面，叶扬缓伸一手轻挡，面上毫不在意。同一瞬间，半空中的倪红衣残影一晃，人已闪电般直转至叶扬身后，长剑缓慢递向无防的背脊。进招间，无声无息。此举，似乎为刚才叶扬的偷袭，还以颜sè。
　　　　叶扬似觉未觉，不闪不避。
　　　　水团降落，忽然扭曲异动，化为捕兽大网，将二人身影同罩其中。
　　　　倪红衣剑及叶扬身后，只削断丝丝水气。
　　　　叶扬幻消于无形。
　　　　刚才利用水气半隐身形，此时再度气化人像，骗过倪红衣的还击之举。同时，被融汇成团的蓝sè水团，仍在控制之中。不单未失作用，反生诱敌之便。叶扬也算一招多用，手段层出不穷。
　　　　“嗡！”
　　　　倪红衣眼中神光微闪，似有不甘。
　　　　手中长剑亦不急，骤现赤红罡纹，同样划一张剑网。
　　　　围观的长老们心神大震，他们看得出，倪红衣所划剑网，与罩面水网完全一样。每一道水线，都有相应的剑光划过。不同的是，倪红衣划出赤红之网，叶扬罡化的是蓝sè水网。两者相交，那结果……
　　　　两网相接，水网顿时蒸腾化散。
　　　　不复捕用。
　　　　长老们见此便知，倪红衣的剑术与应急能力，已然更上一层楼。
　　　　另一位怪物，能将罡气异化，cāo纵成形并用于实战的叶扬，也是非人般的强大。如果对战猎刀螳螂，这一招就能分判胜负。水网威力，已无需多言。若非倪红衣炽剑蒸腾，水网对她的剑斩气削，反而更有捕缚功效。叶扬在不远处摆剑阵等候时机，就为了水网建功。
　　　　没想到。
　　　　两个人，都是非人的怪物。
　　　　招奇剑猛不说，实战中心智策略，都是最上之选。一招一动间，心算数着。寻常武童别说罡气不及，即使等阶相当，也不及二人心智谋划。实战对阵他们，都只会输不可胜。
　　　　水团化汽，叶扬早已祭起的三十六支细剑，再度无风而转。
　　　　招成，招破。
　　　　尽在心谋计划当中，无需应变。
　　　　水化汽散，急风骤转。劲风过后，汽化薄雾，笼罩高台顶部。二人身相，亦然成影。
　　　　汽雾飘起时，长老们眼生异光。暗叹叶扬奇招奇谋之余，也震惊于他的手段和布置。心想倪红衣一身红装，在淡雾中更为突兀。叶扬本来就有水气半隐招式。此情此境，形势更为有利。
　　　　雾起，大战再续。
　　　　倪红衣身形不动，反催罡劲，鼓生火气罡纹。雾气中红光闪烁，似乎有意诉明身形位置。
　　　　叶扬不进反退，手中冰剑如箭雨狂弩。
　　　　急shè而去。
　　　　倪红衣不闪不避，长剑连转如盾。冰剑如击铁壁，纷纷爆碎。眼见冰剑无功，叶扬不以为悖，身形游走，继续祭练细小冰弹，如天女散花，飞蝗群舞般shè向倪红衣的位置。
　　　　眼见冰雨四方降临，倪红衣仍然不退。
　　　　长剑连点。
　　　　叮叮响声，不绝于耳。
　　　　围观的长老们也傻了眼，二人比试，已然超出常人理解。倪红衣的长剑，快准jīng绝。水雾中目视不利，加上冰雨如蝗，格档挑击竟不落一颗。长老们自认以同阶罡气，绝对不做到这一点，不，就算以现身实力也无法一一击落。
　　　　而叶扬，罡能似乎无穷无尽。祭练冰弹无数，面无疲sè，神sè依然。
　　　　这俩，都什么怪物。
　　　　回想自己当初年轻二十时……好吧，那时候己等天才，还在为修练至四阶罡力而欢天喜地呢。
　　　　冰弹无功，叶扬身体突至高空。
　　　　冰气液化再祭成形，化作长枪大戟，如弩炮直shè贯落。空气中破风声音，震耳发聘。幸好长老们实力更高，否则光是这声音，他们就支撑不住，要运气相抗才能不失颜面。
　　　　倪红衣见枪戟如弩炮shè落，丝毫不为所动。
　　　　举剑。
　　　　直迎枪尖。
　　　　两相交击，冰枪应声而碎。倪红衣的长剑本已碎尖，交击后裂纹更深。半空中的叶扬不管战果如何，同祭两条冰枪冰戟，二度先后炮shè而落，似有无尽罡能可以浪费。
　　　　二人交战至此，都心有同感。
　　　　双方，仍作保留。
　　　　血未流，伤未现，谈何剧斗大战。
　　　　两条冰枪先后而至，倪红衣仍然不闪不避，举剑迎击。她的举动也有些奇怪，似乎非要站立不动应战，丝毫没有闪躲移动的意思。雾气有利不利，她也不试一试结果，就打定主意站定对战到底。
　　　　冰枪先后激shè，倪红衣的长剑似乎也到了极限。
　　　　第二冰枪猛击后，长剑应声同碎。
　　　　半空中，叶扬再祭一枪，投shè。漆黑眼瞳中，却有异常光芒，似乎看到一头凶兽出笼的角斗士。
　　　　剑碎后，倪红衣双眼似乎变得迷茫，泛异彩光。冰枪临顶，她才慢慢反应过来。玉手回腰，似是极端缓慢的轻轻一抽，一支柔软如带，洁白如玉的长剑，月弯般挥动而出。
　　　　冰枪，一分为二，钉入地台。
　　　　半空，叶扬身影亦成两半，渐渐淡化雾气消散。
　　　　石柱高台，如豆腐遇刀，微响声中斜斜滑落了一小半的部分。随着风声，落下近百米的地面。轰声大作。高台雾气，似乎风割，分裂两份，不复合聚。一个简单的抽剑出鞘动作，已然破尽万物。
　　　　倪红衣平静无波的神采，似在说明：我，认真了。
　　　　叶扬雾中现身，眼中有些复杂光芒。
　　　　似兴奋，似微忧。
　　　　双手一卷，雾气归入手中。幻变扭曲后，如逆水倒流，流经叶扬上半身时，直冲头顶上。瞬息之间，一个更庞大更诡异的半身幻象，如守护神般突现叶扬背后。半身幻象的满布罡纹，巨臂凭空一抽，拉拉长长巨剑，三米有余。
　　　　剑刃上，红蓝罡纹如花藤盘延，交错生辉。
　　　　长剑直指倪红衣时，叶扬双眼神定，似乎也在说：我，也认真了。
　　　　远处，长老们见此情形，几乎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倪红衣使用其母倪裳曾经横扫西元洲的软剑“灵罗带”。至于叶扬的情形，他们更是真正吓傻了。
　　　　罡纹，能应用到异化的罡气上吗？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异化物象，与真正物品有什么差别？
　　　　这，可是罡学武道的首创啊
第五十章：执着的胜负
　　　　灵罗带，西元洲第一剑倪裳曾经使用的佩剑。
　　　　严格来说，灵罗带并不是一把剑，而是方形细长的金属带子。带子上有九个手指般大小的圆洞，倪裳用两片古木镶嵌制柄，变成一把方头的怪异软剑。这把剑并没开锋，剑刃之钝连皮肤都割不伤。曾有私下传言，玉罗带坚硬无比，根本无法打磨出刃锋。
　　　　只可维持原样。
　　　　一开始，这柄怪异无锋的软剑，并没有什么名气。直到倪裳横行西元洲后，人们才开始留意它的存在。
　　　　至于，连它出自何方，都一清二楚。
　　　　西元洲八大传说，曾经有一位异常嚣张的……盗贼。这名偷遍诸国疆领，摸遍秘宝藏珍的家伙，一直以‘宝藏王’名号自居。每每偷盗完毕，或者寻得古代秘宝之后，总留下‘宝藏王笑纳’，‘宝藏王到处一游’之类的文字记号，故意刺激原主人或者寻宝者。
　　　　直到今时今rì，寻宝者最害怕的事，仍是好不容易打开秘宝之门，却看到‘宝藏王到处一游’的字眼。在他活着的年代，珍藏重宝的豪富也都每天睡不安稳。
　　　　这名嚣张盗贼，一生从未被捕捉，甚至连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也没有。
　　　　死后，仍然戏弄世人。
　　　　宝藏王临死之前，在西元诸国的城池，都留下了大量的藏宝图。这些藏宝图有真有假，并非全部一无所获。尽管每一份都说明绘画了他死葬之棺，但五百余年来，并没有人找到他的真身墓穴。
　　　　按照他言出必行的‘诚实’个xìng，没有人怀疑宝藏王故弄玄虚。
　　　　时至今rì，藏宝图数量已极多。
　　　　可能有些后辈贪婪，试图独吞宝藏。每一段时间，就会有大量的‘新图’出世。到了现在，真真假假的藏宝图无数，几乎每个大家世族都收藏了十份八份。远的不说，东方区的幸运儿罗少毅，就曾经在这些藏宝图中寻得一个真正宝藏。
　　　　可惜，并非真身所葬之地。
　　　　玉罗带，就是宝藏王的收藏品之一。
　　　　据说，这件藏品经过千辛万苦探索才获得。大师级武者死伤二十余，连宗师武者都一死二残，才拿到这件玉罗带。寻宝团队曾透露，那地墓穴共分三层，一层金玉满室，珠宝成库。二层，则只有一条玉罗带。至于第三层，因为有不知名的凶兽守护，寻宝团根本无法接近。
　　　　后来，寻宝团遭队友出卖，被人暗算，已然死伤殆尽。
　　　　除了偶然路过救助团员的倪裳，上世应该不存在知道墓穴位置真正位置的人。即使是获赠玉罗带的倪裳，也只是‘可能’被寻宝团的成员告知。
　　　　此事，无人敢向倪裳求证。
　　　　总而言之，玉罗带是宝藏王的珍宝之一。这家伙一向眼高于顶，绝不盗取凡物，可见玉罗带确有某种奇异可贵之处。再者，玉罗带异常坚硬，连打磨的可能都没有，足见其硬度之高。
　　　　倪红衣手执此剑，就等于拿着‘绝对不损’的宝剑。
　　　　之前手段，再无作用。
　　　　虽说玉罗带无锋，但也看在谁的手上。倪裳，倪红衣，这二人无一不是剑术奇人。在她们手上，那怕是一根树枝也凌厉非常。玉罗带坚硬不损的特质，正是她们最佳的使用工具。
　　　　玉罗带种种，叶扬并未多知。
　　　　但，蕴藏灵气的金属，可瞒不了他的双眼。
　　　　倪红衣神情已变，再非前时姿态。此时，她静站仗剑，已近乎无物。
　　　　叶扬与众长老的眼睛都盯着她，都有一种‘此地无人’的错觉。仿佛倪红衣已融入天地之中，同形物化。大家眼中之物，仅是石像，幻影，或者空空如也的大气。
　　　　总之，再无人气生息。
　　　　叶扬心中暗叹，震惊之余却也注意到，倪红衣这种‘天地同在’的状态，只是‘接近’，而非‘完全’。
　　　　尽管，她已极之接近最完全的状态。
　　　　但，仍是接近。
　　　　叶扬慢慢合上双眼，将感应调到最高状态。他以前见过这种情形，更当师父移动后，这种‘透明’才会更恐怖。跟自己的罡气隐遁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境界，而不是招式。
　　　　境界，无须任何力量驱动，亦无法捕捉。
　　　　招式，仅只形态功效。
　　　　看到倪红衣这般境界，叶扬明白单以罡气计算，自己胜算极小。除非想当小白鼠，五种罡气同使同用去战斗，才有一点胜算。但，这是不可能的。西元洲历史以来，别说五行同修，就是四气同修的武者，也未出现过。他可没勇气当试验品。
　　　　可话说回来，胜与不胜是一回事，打与不打又是一回事。
　　　　胜算小，叶扬反而争先进攻。
　　　　倪红衣不闪不避，举剑格挡叶扬身后罡影的巨剑。同时，另一手玉指轻弹，丝丝剑气如利箭直shè叶扬面门。一守一攻间，动作潇洒轻松，完成不似恶招临头。
　　　　罡影巨剑重斩而下，反震出奇异声音。
　　　　玉罗带上红纹微漾成波，似是粘住了罡影的巨剑，不得分离。
　　　　叶扬心知不妙时，已觉剑指罡风及面。众长老正暗暗担心时，叶扬忽然张口一吸，反将剑气吸入腹中。随后，胸生雷音，似有无尽力量潜藏yù出。几乎同时间，张口狂吼。声如圣兽哮天，四野震荡。
　　　　声波微吐，巨柱石台如遭天雷轰击，纷纷崩碎成渣。
　　　　远处，众长老都运罡护身，勉得伤及自身。
　　　　这时，尘暴中倪红衣处，微震一声剑吟。如琴音，似鹤鸣。声音不大，在哮天巨响中，却显得清鸣幽远。其人，也纹丝未动，声哮奇招终未生效。叶扬靠着强大罡气的压逼，种种奇法，仍然一剑尽破。
　　　　两人，一个是屡屡奇招妙策，战技层出不穷。另一个，一人一剑，破尽万物。任凭风吹雨急，惊涛骇浪，始终纹丝不动。两人天份技艺之高，都是绝世无双。可惜，两人同样各走极端，一人博学百家，另一人则独擅一门。这场交战如若再延迟数年，叶扬可能胜算更高。
　　　　可惜，他修练的时间太短。
　　　　隐藏之学，更深。
　　　　在缚手缚脚的情况下，对战倪红衣这位惊世之才，不勉落于下风。
　　　　“咻。”
　　　　叶扬吼技尽时，倪红衣弹剑即止。平平剑斩，带出风切气割声音。叶扬背后的罡影巨象，举剑同斩。但剑技剑术，他终是逊sè一筹。罡影巨象应声而裂，连巨大的冰结罡剑，也一分为二。
　　　　剑落，叶扬已经残影，早早逃离。
　　　　在他心里面，倪红衣不移不动，反倒让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或者，她还太年轻，达不到‘步息行止’之间，皆能保持这种逆天境界。只在静立不动时，才能维持意境。一念及此，叶扬罡风再扬，一股热浪冲天而起。无名火焰，四散而出，缓缓间，化为星火碎珠。
　　　　最后越化越细，肉眼已然看不见。
　　　　倾刻，残破的石柱顶部，仿佛浸在热泉当中。火珠细化，如若粉尘。
　　　　罡火化水，令人呼吸不畅。整个空间，似已空气隔绝。倪红衣俏目微眯，双手暗现火纹。食指一挑，穿入玉罗带的孔中。单手微转，玉罗带便如风车猛转。空气中的淡红cháo息，抽卷如蟒。叶扬禁绝空气的方法，仍然无效。